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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杰刚才吃了暗亏,宋奕数十年功力老而弥醇,震得气血翻涌,手臂发麻,尚没有缓过劲来。见关天养挥拳攻了上来,冷笑一声道:“凭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爷动手……”左手抬将起来,连封连打,委实巧妙得很。
关天养的拳头又刁又滑,又快又疾,全然无视欧阳杰的巧妙的封挡,重重地擂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这还不算完。
只见关天养步伐错动,身子在三尺见方的范围内轻巧腾挪,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顷息之间将欧阳杰全身招呼了一遍。
别人还罢了,宋奕看在眼里,当真是惊喜万分,忍不住捂掌大赞道:“好,好精妙的步法,好神奇的拳法!”
【铁狮武士】在武林中也算是得了一方豪雄,实力非同小可,何曾在呼吸之间挨上这许多拳?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关天养出拳既快且狠,精妙巧绝,神鬼难测。虽然每一招每一式欧阳杰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却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得挺起身板硬挨。
挨打倒是小事,对于欧阳杰这样的人来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瞬息之间连揍了二十多拳,简直就是生平未有的奇耻大辱。立足尚未稳定,一口鲜血就冲喉而出,吐出满院都是。
关天养哈哈地笑道:“我当威震武林的【铁狮武士】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欧阳杰更羞,更怒,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怒喝一声,骂道:“竖子敢尔!”展开平生最得意的【大开碑掌】,朝关天养攻了上来。
【大开碑掌】大开大阖,气势沉雄,威力奇大。一旦任由他施展开来,便有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不被其开碑重手打死,也会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宋奕识得厉害,提醒道:“小心……”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关天养道:“跳大神么?也忒丑了些吧?”身子扭动,几步就抢到了欧阳杰的身前,双手连戳带拍,狠狠地赏了自命为武学大师的欧阳杰几个巴掌。
以关天养当下的修为,要将内力深湛的欧阳杰打伤可不容易。偏欧阳杰自尊心太强,见自己连连失手于一个少年,悲怒羞愤交加,导致气息逆冲心脉,又是连喷了好几口鲜血,惨叫一声,当场昏倒。
欧阳铮带人上宋府来大吵大闹,自然有其阴谋。本以为会大有斩获,却不料手下最得力的打手竟折在了一个陌生的少年手里。欧阳铮自然是气怒交加,辱骂了一通,丢了几句狠话,就叫人抬上欧阳杰走了。
送走了恶客,宋奕就让关天养他们赶紧去办事。他说:“看样子欧阳铮是没耐心再耗下去了,我们也必须得快些……”
到了大街上,关天养叫了辆骡车,让直去栖凤大街九号。
“天养,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中午到现在才多会儿,欧阳琪的爹怎么就带人找上门来了?九夏城这么大,欧阳琪随便去哪转转都有可能花掉一天的时间呀!”
关天养道:“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欧阳铮行事是出了名的阴狠,这般大吵大闹地上门要人,可不像他的风格。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又藏着什么阴谋?”
杜若道:“不但有,味道还很浓!”
关天养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就道:“先不管。还是先去幽灵宫要紧!”
【六十三、正面激斗拉开帷幕(三)】
栖凤街,幽灵宫管理处。
关天养和杜若刚走进大门,就见沈天照陪着欧阳铮走了出来。欧阳铮满脸苦色,不停地恳求沈天照出面主持公道。
沈天照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却并未给出肯定答复。
欧阳铮一副爱子失踪,心痛得昏了头的样子,喋喋不休地说这事肯定与宋奕有关云云,啰嗦中显得又是焦急又是恐惧。
沈天照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欧阳铮打发走了,正要回廨房,关天养两步抢上去,起手道:“沈执事好!”沈天照一怔,起手回了一礼,笑问道:“公子有事?”
关天养道:“小子确实有事,不知可否耽搁沈执事片刻功夫?”
沈天照很忙,不是说随便来个人想见就能见上的。他本想婉言回绝,但见关天养气宇不俗,眼神恳切,便点头道:“好吧,这边请!”
让到廨房坐下后,沈天照也没有叫上茶,而是直接问道:“不知公子有何事?”
关天养见沈天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就道:“沈执事是爽快人,那我也不绕弯子。想来沈执事已经知道欧阳、宋两家相斗之事?”
沈天照眼神一凛,道:“公子何人?不知欧阳、宋两家的恩怨与你何干?”
关天养取出易容珠,还原了本来面容。沈天照大吃一惊,道:“原来是关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关天养道:“小子今日冒昧前来,是恳求幽灵宫出面主持公道……”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天照一摆手道:“关公子慢言。欧阳、宋两家乃是私人恩怨,岂有幽灵宫插手的道理?”
关天养脑子一亮,顿时明白了欧阳铮先前打闹上宋府,然后又抢先一步来幽灵宫靠状的用意了:分明就是麻痹幽灵宫,让他们以为这不过是两家间的私人恩怨,不会因为彼此斗得太狠而予以深究,从而发现他们背后有修行者作祟。
悟通了此节,关天养又是赞叹又是沮丧。赞叹的是欧阳铮的高明智慧,几乎是算无遗策,此计一出,将他们最后一条求生之路都堵得死死的了;沮丧的是幽灵宫若不插手,他们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杜若道:“沈执事这话就没有道理了,幽灵宫连调查都没有,只听一面之辞,就肯定两家之争是私人恩怨,岂非太过武断了?”
沈天照见杜若气势凌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免笑了起来,道:“姑娘又是何人?”
杜若道:“我姓杜,你要是还不算孤陋寡闻的话,东海小蓬莱‘南斗星君’杜友逢便是我父亲。”
沈天照大骇,慌忙起身道:“姑娘可有凭证?”
杜若取出一只青莹莹的碧玉葫芦丢过去道:“莫不成还有假冒的?”
沈天照仔细地端详着碧玉葫芦,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杜’字,笔画间流光溢彩,不时闪烁着夺目的星火之芒,分明就是东海小蓬莱的信符。忙捧在手里,奉还回去,道:“沈某冒昧,还请杜姑娘海涵!”
杜若收回葫芦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冒昧,只是昏愦得很。连我们不相干的外人看出欧阳家是受制于修行者,谋夺宋家宝物,凭什么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沈天照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走到门边,叫过庄冲,让他守在院里,没有准许,里里外外所有人等不得靠近。掩上门后,他这才道:“姑娘都说了,连不相干的外人都看出来了,幽灵宫若还没有察觉,岂还有脸面立于世上?”
杜若奇道:“既是如此,那你们怎么地还坐视不管?”
沈天照无奈地叹道:“上一回那些人行事太过急躁,触动了幽灵宫红线,这才被制裁了。但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从始至终都很谨慎。只要他们没有触动红线,敝宫就只能坐视!”
关天养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杜若解释道:“这是乾坤庭与修行界的默契。只要修行者不危及天下稳定,不侵犯乾坤庭的利益,乾坤庭就不得予以打击。同样,只要乾坤庭不危及修行界的秩序,修行界就不会阻止门人弟子投入乾坤庭!”
沈天照接着道:“普通百姓、乾坤庭还有修行界,三足鼎立,缺一不可。正因为这样,作为乾坤庭下属三驾马车之一的幽灵宫对于每一次制裁行动都必须慎之又慎。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引发一场空前大乱!”
关天养这才体会到这场阴谋后面的局势有多沉重。欧阳家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原来是有恃无恐。本以为他们也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现在看来,他们脚下的路稳当着呢。
“那该怎么办?”关天养原想将幽灵宫拉下水,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
杜若问道:“同一样东西,接连掀起两回风波,而且还都是源起修行界。沈执事,你知道是什么宝贝吗?”
沈天照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一只锦匣!”
关天养道:“眼下宋大叔已经无力保住这份传家之宝,却又没个信重的人托付。沈执事,不知道幽灵宫方面可否代为保管些时日?”
沈天照沉吟不语,怔怔地看着关天养,仿佛在猜度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关天养感到面皮有些发烧,道:“沈执事不用猜,我这样做其实就是拉幽灵宫下水,以求自保。我们眼下所处的局势沈执事应该非常清楚,若不走这条路,怕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沈天照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宋奕?”
“宋大叔怕幽灵宫方便拒绝,所以委托我先来探探口风。若是不能,那就只有另寻他路了!”
沈天照道:“那宋奕可有考虑过后果?”
“后果?”关天养不解地问道:“什么后果?”
沈天照道:“幽灵宫不怕被拖下水,怕的是没有机会插手。”
“真的?”关天养喜不自禁,长身而起道:“这,这么说来,你,你是答应接受委托了?”
沈天照道:“这事你作不了主……这样吧,我们现在去宋府,等我亲自和他谈谈再说!”
关天养激动得脸膛生光,道:“那就太好了……”
马车到了安远大街街口就被九夏府差役给拦了下来,说是官府缉拿钦命要犯,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钦命要犯?”关天养立即意识到了不妙,问道:“哪来的钦命要犯!”
差役打量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不该问的别问,走开!”
沈天照跳下车来,喝问道:“你们江大人来了么?”
差役见他衣着华贵,气势不凡,心知是个惹不起的主,拱手答道:“江大人正陪同总督大人办差呢,你老莫不是有事?”
沈天照点头道:“那正好!”取出随身名刺道:“把这个递交给齐总督,就说我在这间酒楼上等他!”
差役一听这话,越发不敢怠慢,打了个躬,道:“小的马上就去,你老稍待!”
见关天养脸色又青又黑,沈天照道:“若不出所料,缉拿的钦命要犯定是宋奕一家。我们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关天养道:“那,那怎么办?”
沈天照默然不语。
【六十四、正面激斗拉开帷幕(四)】
【今天的第一更来了,第二更和第三更会随后奉到!】
上楼坐下后,沈天照扔下十两银子,要了三杯清茶。
尽管他在普通人面前表现得极有气势,但对杜若却是十分恭敬,待关天养也相当的和善,一点也不拿架子。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差役和官兵,沈天照眉头微蹙,眼神闪烁,显是在思考着对策。关天养是个遇到大事要么发狂,要么冷静得吓人的主,刚才急得没了主意,此时反倒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片刻后,楼下一层躁动,随着脚步声响,一紫一红两名官员相继走上楼了。紫袍官员生得高大壮硕,脸宽口阔,留着一把青森森的大胡子,目光落在沈天照身上后,遥遥抱拳作揖,笑道:“沈兄,什么风把你这尊大神给吹到这来了?”几步抢走上前来,将沈天照的名贴递上道:“原贴奉还。你还跟我来这一套,不是见外了么?”
红袍官员长揖一礼,口称:“见过沈执事!”
沈天照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冲红袍官员微微颔首,这才问紫袍官员道:“刑部的批文下来了?”
紫袍官员道:“是,今天中午才收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