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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养摇头道:“兴许吧。但在我看来,一件镇派的仙器对于当下的蜀山派更为重要,也更加紧迫。而用圣器强化成仙器也相对要容易许多,一旦成功了,蜀山派的整体实力也将得到质的提升。而建造灵脉耗时久,见效慢,成了当然是功在千秋,可问题是蜀山派未必知道灵脉的建造之法。”施又想到自己各送了一块龙鳞与重极门和小蓬莱,重极门也是没有镇派的仙器,不知道会作好选择。小蓬莱已经有了,若是他们又知道灵脉的建造之法的话,就定然不会用龙鳞来强化返魂钟了。
不知不觉间,云分雾散,一座雄立山巅,主殿高耸三十余丈,整体金碧辉煌,气势宏伟的建筑群豁然冲入眼帘。关天养不用问,也知道这便是名震天下的玄武宫伏魔观了。
伏魔观坐北朝南,整体格局与传统道观没有区别,只是在细节上特别用心,处处彰显着玄武宫的无上权威。
降落承天台后,关天养就见到梁师曾亲领着一帮弟子前来迎候,纵他对梁师曾暗怀敌意,不禁也觉得此举太过隆重了些。忙从船上跳下来,起手道:“劳动前辈迎接,晚辈如何当得起?”
梁师曾揖手一拱,温和地笑道:“关兄弟过谦了。你是远客,我是地主,该当前来迎接!”待陈朔见过礼后,这才将关天养往客堂揖让。
第二日巳正时分,一艘长三十余丈、宽约六丈有余,通体泛着宝石一样赤红光泽的大船在玄武宫四艘中型飞舟的引领之下泊在了承天台上。
率先从大船上走下来的正是红莲宗赤焰堂座主千叶之弥。
看他神采飞扬,傲慢跋扈的样子,显是并没有因为去年崂山巨峰顶之败而受到惩处。
“关老板……”千叶之弥故意对与关天养并肩站立的梁师曾视作不见,只冲关天养起手揖拜道:“一别年余,近来可好?”不待关天养回礼,又猛地以手加额,大笑道,“看我,也是糊涂了,该称关会主才是。关会主,请恕失礼之罪!”
关天养这才不紧不慢地答礼,笑道:“千叶座主,客气了。崂山一别,座主诸事顺利?”
千叶之弥依旧不置理梁师曾,继续和关天养说道:“怎么会顺利呢?想我集结整个赤焰堂之精锐力量,倾巢出动,本指望一击必杀,结果却是功败垂成,不但折损了数十人,还带着首席护法班师古也丧命在你手底。百年以来,我圣都还从未遭此羞辱性的惨败,你说,我还能顺利么?”
关天养听千叶之弥说得如此之惨,不禁心怀大畅,笑道:“是吗?听千叶座主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几分本事呀!”
“关会主何必妄自菲薄,你若没本事,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自认有本事?”
关天养一笑置之。听得梁师真与随同千叶之弥前来的人招呼,方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魔道五宗的头面人物,地位也都不比千叶之弥低,也就不好拿大,上前见礼。
千叶之弥始终未曾与梁师曾打招呼,而梁师曾也当作千叶之弥不存在一般,视而不见。其实这样倒好,避免了双方的尴尬。
今天的的谈判是魔道五宗与长老会之间的直接沟通,梁师曾虽是伏魔观主,代表了正道,但却并未在长老会任职,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参与会议。好在事前他已经将诸事向陈朔仔细交待了,并且相信以陈朔的才智,定能完满胜任,所以在将一行人送到会场之外后,自觉地去忙别的事务了。
进入会场后,关天养招呼魔道一干人等落座,就将会议的主持之权交给了陈朔。
陈朔是长老会理事团老大,就身份上来说,与千叶之弥等人对等,当仁不让地负责起了会议的主持和节奏的控制。客气了几句之后,就直接进入主题,说鬼魔是天下之公敌,并非正道一己之责任,眼下正魔尽全力封印鬼魔,还请魔道能够顾念公义,暂时息兵罢战。等将鬼魔封印了,魔道要怎样打,正道都无话可说。
千叶之弥大笑着说道:“大道理还是先扔一边吧。说实话,打了三百多年,我们也累、也烦、也腻。特别是去年崂山那一战,我圣教上下损失惨重,怕是一百年也难以恢复元气。不过就算是这样,总体实力还是远胜过你们正道。这一点你们不会否认吧?”
陈朔笑着点头道:“为什么要否认呢?大象力巨,却奈何不得蝼蚁;猛虎虽凶,却总是死于猎弓之下。千叶座主和各位座主试想,我正道若是弃鬼魔于不管,只顾自家的生存,那又当如何?”
“你正道揽着要封印鬼魔可不是我们让干的,既要丢开手,那丢便是,与我等又有何干!”
【五百零六、谈判(中)】
陈朔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担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道理我也不必多讲。魔道门下心任性妄为,从来就没有担当,这也是没得说。但各位也要清楚,我正道也不是非得将鬼魔封印不可。若是势不可为,或者封印鬼魔将会危及我等之生存,撂挑子的事谁做不出来?通天鉴残纹在我等之手,自保总是能够的。鬼魔可不是你魔道养的宠物,不会只跟我正道为难,总有一天会把矛头转向,到时我正道再趁势相攻,敢问各位座主,你们可有自保之法?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千叶之弥道:“你说我圣教门下没有担当,这话可不对得很。若真是没有担当,这场谈判就不会有了。”
陈朔道:“这不是担当,是明智,是识清局势之后作出的无奈选择!封印鬼魔于我正道二魔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不得不做的事,谁都没有退路。”
一番言语交锋上来,谁都没有占到上风。关天养一言未发,暗暗猜度陈朔在谈判方式与自己的区别。
单就个人风格而言,陈朔堂堂正正,不卑不亢,全没有他的咄咄逼人之势。再就是陈朔很稳,从不剑走偏锋,玩奇诡计谋,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推进。
虽说这样谈判,不容易迅速建立起优势,但陈朔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达成息战的协定,因此他的每一番论述都指向于此,同时也明确提示对方:要谈我们就诚心诚意地谈,若是想玩阴谋手段,趁早拉倒。
到申时散会之前,双方都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交涉,都是在试探。陈朔试探的是魔道是否具有谈判的诚意,而魔道试探的是正道的底线。
散会之后,关天养只将千叶之弥一行送出会场便揖手作别。陈朔代表他将魔道几人送去下处安置了,就匆匆赶回来会商情况。
关天养听着广平等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但都是各执己见。有的说魔道还是有谈判的诚意的,不然也就不会万里迢迢地赶来了,而且还同意谈判的会场设在玄武山伏魔观。有的说若真有诚意,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地谈,几个时辰谈下来,尽是在言语上试探,分明就是来刺探情报的;也有的说魔道可能有谈的诚意,但又拿不准正道到底要干什么,所以须得先刺探清楚。
“一切不都摆着嘛……”万有良道,“正道是为了彻底封印鬼魔,又不想腹背受敌,所以才和魔道谈判。还用什么试探?”
“可魔道未必这样想!”程有涯摇头道,“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们是不是借着封印鬼魔之名,行暗渡陈仓之实?”
广平道:“你是说,魔道担心我们表面上是封印鬼魔,暗地里却对他们采取行动。毕竟我们现在有通天鉴残纹在手,占据了主动权!”
苏千羽摇头道:“我们可没有主动权。通天鉴残纹就算是神器,也不能帮着我们对付魔道,这主动权又从何说起呢?”
正争论着,陈朔匆匆地走了进来。关天养站起身问道:“情况怎样?”
陈朔环视了大家一眼,只是对关天养点了点头,便笑问道:“都讨论什么呢?”关天养便把众人的观点简要地说了,就问他是什么看法。
“我么?”陈朔眉头紧拧了拧,神情渐渐冷了下来,说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魔道为什么不厌其烦地试探我们的底线?谈判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息战;我们的底线也很明确,就是在封印鬼魔期间,魔道不得趁机发起战争。这还有试探的必要吗?”
程有涯道:“当然有必要。他们也怕我们偷袭不是?崂山大战下来,魔道纵然整体实力占优,却败得惨不可言,这里面的原因他们是深知的。更何况通天鉴残纹又在正道掌握之中,虽说是一件破损的神器,但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威力。说到底,他们也是怕!”
关天养还是没有发言,只是瞅着陈朔,想看他是怎么一锤定音的。陈朔似乎颇为赞同程有涯的见解,点了点头,就笑道:“据我看来,魔道确实是在怕,不然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何必反复试探我们的底线?可是,他们又怕什么呢?肯定不会是怕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斗了几千年下来,我们有什么手段,有多少本事,他们还不清楚?就算是偷袭,也不能将他们伤筋动骨!”
众人听他分析得有理,都沉默了,各自思量。
“不过呀……”陈朔笑着站了起来,“这回魔道是真有诚意来谈的,不然也犯不着反复试探。既然有心谈,那就有谈得下来的时候,现在讨论这些岂不是有点多余?”说完便对关天养道,“刚才分手时,千叶之弥说想私下里和你谈谈。有兴趣么?”
关天养笑道:“私下里跟我谈么?行,去见识一下吧……”别看他面上轻松得跟去吃饭喝酒聊天一样轻松,心下却是纳闷得很,暗忖道:“千叶之弥这老鬼又想耍什么花招?”
一路走来,陈朔也是一言不发,但神情却并不轻松。关天养越发觉得有些古怪,就问道:“千叶之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在猜他要对你说什么!”
“哦?你是怕我被他说动?”
陈朔摇头,“我只是担心这场普通的会面又会引出怎样的议论!”
关天养冷笑道:“身正不怕影子邪。再说,我还用怕什么流言蜚语吗?”
陈朔叹道:“你呀,总是低估流言的力量……看吧,千叶之弥已经先一步到了枫晚亭,你去吧,我就不陪了!”
“你不陪?”关天养颇为诧异地道,“怎么呢?怕我说你监视!”
“千叶之弥已经明确说了是要私下里与你谈谈,我去凑什么热闹?”
关天养斟酌了一下,就道:“好,我去!”
枫晚亭位于伏魔观南坡下的枫树林中,景象极佳。可关天养一路走进亭子,只在思索千叶之弥要说什么,并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只不过尚未走进亭子,就被一阵浓郁的酒香给吸引了。
太白醉?
循香望去,见千叶之弥正对着漫山的美景自斟自酌呢,神情怡然之得,说不出的享受。
关天养想气不得,只有笑了起来,击掌赞道:“千叶座主好兴致呀!”
千叶之弥笑道:“我听说关会主最爱九夏城【奎元阁】的太白醉,这不,好不容易觅了些来,还望关会主赏脸对饮几杯!”
关天养也不告罪,在千叶之弥对面坐了下来,接过千叶之弥递来的酒过,自斟满了一杯,深深地嗅了一口,叹道:“自打九夏城被尸毒所毁,已经有两年没有喝到了……”嗞的一声,美美地将杯中的酒液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大叫了一声痛快,又斟了一杯。
“关老板就甘心一直当傀儡么?”
关天养轻笑了一声,说道:“千叶座主,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利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若是不愿成为傀儡,谁又能逼得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