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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地该把宋家的产业归还于他。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作个见证!”
有人说道:“当初宋老板转让时就说过了,绝不追回。关老板念及宋老板之恩情,主动还回,足见胸怀和风节。若是我等,就未必能够做得到呀……”
“关老板知恩报恩,这是好事,好事呀……”
“可不是么?我等列坐见证,那也是与有荣焉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片刻,闻远来就站起身来,抬手虚按,指着长案上的账册、契约等文书说:“宋老板,知真斋和天下楼这几年所经营的账册全在此了,还有当初的转让契约,经过我们幽灵宫的专职账房和商会的账房审查,丝毫无误。你若不放心,大可细查。这份是关老板拟定的归还契约,请你过目!”
宋介接过了归还契约,但连瞟都不曾瞟一眼,就环视了一眼众人,起身作揖道:“诸位,这原是我宋家的事,宋介又是晚辈,本不敢劳动大家的。既然今儿都来得这般齐,我也说几句吧。第一,非是我宋介小气,非要将先父赠送出去的东西索回,实则是按先父遗愿办理。为什么这么说呢?刚才关老板也说了,先父只当我宋介上下定会尽死于奸人之手,无有幸存,这才将知真斋和天下楼转赠于关老板。幸得神灵和祖宗护佑,晚辈侥幸逃得性命,自然该当承继起家业来。这份转让契约的前提就是我宋家上下满门死绝,方才能够生效。当初幽灵宫和诸位都不知道晚辈还活在世上,所以认为这份契约有约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晚辈无恙归来,这份契约自然无效了,所以晚辈并非追索回赠送出去的东西,而是理所当然地收回属于宋家的产业……”他将‘理所当然’四字咬得特别重,分明是故意与关天养刚才说过的两个‘理所当然’相应。众人也都听出他有故意找茬的意思,却都恍作不知,反而都是来作见证的,没必要往这潭浑水里搅。“第二,知真斋和天下楼我必须的收回来,还有关老板名下的怀远堂也得拿出六成股来给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有理由的,请大家先听我说。关老板有他的能力的人脉关系,这是众所共见的,若没有他,知真斋和天下楼断不能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可能力是一回事,本钱又是另一回事。若是没有本钱,你有再好的能力那又如何?若没有我宋家产业作为支撑,关老板纵有通天之能,怕也未必能挣出如今的局面。”说到此处,又将眼神落在安静地坐在闻远来下首的关天养身上,身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鄙夷之色,“当初先父好心,雇关老板来店里当役工,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先父遇难前将产业转托于他的名下,已说得明明白白:除非是宋家人死绝了,知真斋和天下楼方才归他所有。在这几年里,关老板将我宋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我自然是感激万分。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该背着我拿宋家的本钱去经营他的怀远堂。诸位请想,若是你店里有掌柜拿着你的钱去做他的生意,到头来连本钱也不还你,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么?”
这番长篇大论说完,宋介冲闻远来和商会理事们一拱手,“我就这两条意见,请闻执事和诸位前辈仲裁!”便又坐了回来。
谁都看出来了,宋介不单是要索回宋家的产业,而是要整垮关天养。试想,怀远堂的股份由他占去了六成,还有关天养什么事?
虽只有五六年时间,但怀远堂已经成为三楚鬼市最大的商家,分店开了七家,年收入七八十万晶玉,谁能比得了?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不消得几年,铁定成为九州第一的。宋介兴许就是看中了这人,所以才想尽法子要将怀远堂据为己有。
闹到这一步,谁都不好主动插话,所以都将目光看着关天养。
【三百九十七、宋介归来(下)】
史玉柱见关天养不说话,就作了个揖,说道:“闻执事,各位理事,宋老板,史某有几句话,还请诸位听上一听。史某原是知真斋的掌柜,随着宋奕宋老板干了六年,宋老板待我也没得说,信重有加,恩遇非常。知真斋是开元十七年在九夏鬼市落的户,到现在已有二十九年的历史了。宋老板能力如何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在小关少爷接手知真斋时,总资产也不过几万晶玉,能接下白鹤宗的生意那也是极难得的了。小关少爷接手后,万里奔波,好不容易揽回了重极门的生意,又靠着他的脸面和关系,不单白鹤宗主动找上门来跟知真斋做生意,玄武宫下除了万法教,哪个不争着来?诸位也都是明白人,试问若不是小关少爷接掌了知真斋,这些门派有谁会正眼瞧上知真斋一眼?”
在场的谁都明白,关天养的路子广得很,不单与小蓬莱有着极深的关系,修行界各大门派的掌门也都有交情。宋介强词夺理,钻字眼子,说什么宋家的人死绝了契约才生效,分明就是借此强占关天养的血汗嘛。
关天养站起身来,淡淡地道:“大掌柜的,不用说了,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史玉柱应了声是,规规矩矩地退到关天养身后,不再言语了。
关天养瞟了一眼故作深沉的宋介,轻笑一声道:“宋老板的意思我明白。我关天养是借了你宋家的鸡,才生出了这么多的蛋来。你现在回来了,这鸡和蛋都该得收回去。是么?”
宋介装作在看契约,没有应声。
关天养又道:“宋大叔待我的恩情,我这辈子是没法还清的。知真斋是宋大叔一手创立的,是他的血汗,理当所以然地该归你。至于天下楼么,宋大叔将他从欧阳家手里压过来的,转到我名下只是一个空壳子。是我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打理起来的。听你的话,把我关天养当成你宋家的奴才还是长工了?”说到这里,哧地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朝廷有律法,幽灵宫有规矩,我们既同在鬼市上经营生意,就按幽灵宫的规矩来办。若按幽灵宫裁度,不单知真斋和天下楼该归还你,连怀远堂都该整个儿归你,我关在养立马拱手奉上,绝无二话。怎样,这章程你认为如何?”
宋介阴阴地一笑,“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你的路子通天,就算不还我,我能把你怎样?”
关天养哈的一声笑道:“你这是怀疑我呢,还是怀疑幽灵宫呢?”
宋介哼哼地道:“我谁都没有怀疑,不过就事论事!”
闻远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宋老板,你若是连我们也不信任,那这仲裁我们也就不敢做了。你是鬼市高家,这份转让契约也是由我幽灵宫见证执行的,若你有所怀疑,可以申请更高一级的仲裁。”
宋介凛凛地看着闻远来,“闻执事这话我当不起,幽灵宫的公正是众所周知的,我岂敢怀疑?”
闻远来如何听不出宋介话下的意思?越发的恼怒,但也没有当场发作出来,而是冷冷地道:“幽灵宫成立了六千多年,从来与鬼市商家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这话不需要我特别强调,在座的各位也都明白。幽灵宫是鬼市的管理者,守护者,为了让鬼市能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持续发展,我们与所有商家一起制定了经营的规则。规则这东西是硬条框,未必所有人都会心悦诚服。但只要大多数人遵从,那就得无条件地执行下去。宋老板觉得我九夏鬼市或是闻某有偏私之处,大可向总部申诉。但若要事事都按你宋老板的意思来执行,嘿嘿,那闻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说一句:幽灵宫和闻某或是之前的沈执有没有偏私于谁,鬼市数百商家有目共睹。谁若是觉得有问题,都可以向总部申诉!”
宋介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他万不料闻远来这般不给他脸色,本想说几句话圆过场面来,都不能够了。不过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修行者却开口了,“闻执事这话教我不明白了。难道宋老板就不能堂堂正正地索回自家的产业?”
“能,当然能!”闻远来亢声道,“刚接手知真斋和天下楼不久,关老板就将原本属于宋家的产业和他自己的投入分了开来。这事是由我幽灵宫和九夏鬼市商会共同见证的,若是宋老板怀疑其中有舞弊那也没法子。但身为幽灵宫九夏执事,话我必须得说清楚。宋老板既说宋家的产业是由关老板托管的,且关老板非但没有将知真斋和天下楼经营倒闭,反倒越来越好,那就该按规矩支付关老板报酬。还有,关老板接手之时,天下楼只是个空壳子,法宝、丹药、材料等所售卖的货物全都没有了,都是他一手重振起来的。既然关老板不是你家的奴隶,那你宋家就该承认他合伙人的地位。按这份转让契约,关老板原本不必归还知真斋和天下楼,因为当初宋奕宋老板转让的是死契,并没有说明宋家但有一口子在,那这份契约就无效。我们这里不是官府公堂,钻字眼子的事还是少来。若是宋老板真心要收回宋家的产业,那就别想当然地按你自己的意图来。该自己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收着,谁也夺不走;不该自己的,别去眼红,更不要心机费尽地邀买人心,制造流言来混淆事非。谁家的产业不是用血汗,拿命拼出来的?总一门心思盘算着把别人的基业毁得干干净净,图得一时的痛快,这算哪门子的事?哼,这样的商家不单我九夏鬼市不欢迎,天下鬼市没有一个欢迎的!”
宋介已是忍无可忍,猛地蹦了起来,面色血红,神情狰狞地质问道:“闻执事,你说我谋夺他关天养的产业么?”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可怖。
闻远来迎着宋介的目光,也站起身来,慨然道:“不错,闻某正是这意思。若是你今日按规矩签了契约,我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想再多说的。嗬,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有证据?”听了这话,宋介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但眼神还是一样的坚定。正想开口辩白,闻远来就又道,“幽灵宫职在鬼市的管理,为了一方的安定和繁荣,有些事情必须得未雨绸缪。宋老板回来后不久,就通过各种渠道放出话来,说关老板不过是你父亲聘来的管事,能有今天的局面,都是你宋家的功劳,你不单要收回知真斋和天下楼,还要占去怀远堂的六成股份,剩下的四成就当作关老板这些年来辛劳的奖励。消息一放出来,各大商家都相继找到我,问是怎么回事。我还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为此我还约谈了你,跟你说了你父亲转让知真斋的具体情况,说你若要回知真斋,得关老板同意,得按规矩来,可你却不听。”说到此处,语气一软,叹了口气道,“和气生财,大家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不好?”
若是宋介懂事,那该就趁着这个台阶滑下来,别再固执行事。可他素来自认聪明,现在又有神霄派撑腰,哪里会将幽灵宫放在眼里了?愣怔了半晌后,突然狂笑了起来。“闻远来,你得了他什么好处?”宋介指着关天养,怒咄咄地逼视着闻远来,“是不是他给了你知真斋和天下楼的干股?是不是?”
别说是关天养了,在场所有的商会理事都摇头苦笑,无不在感慨:这小子真疯了。
闻远来轻哼了一声,没有答。
“他关天养算什么?不过是我宋家的一条狗!若不是给了你好处,你岂会这般帮他说话?”宋介兀自不晓轻重,像疯狗般狂吠着,“我宋介不是疯子,知真斋和天下楼是我宋家的,凭什么便宜了他这个贱种?”
原本关天养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宋介说拿出怎样荒谬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