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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苏浩然,因为我和他是亲兄妹!”呜咽的哭声映衬着顾刚的惊异。
经过一阵翻找,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是小王洁和她妈妈唯一的合照。
照片里那个年轻女子刚子见过,她是苏伯伯的秘书,传说中的小蜜。
手颓然松开,王洁的脖颈间已是青紫一片。
刚子给王洁披了一条毯子,尽量温柔地贴近她,握紧她的手,轻轻地拥住她:“这就是你的苦衷,对么?告诉我,好么?”
王洁抽涕着把自己裹紧,怔怔地看着前方,却是一言不发。
刚子的心狠狠地揪起,生疼。
一整夜他们相对无言,王洁终于是累了,倦了,靠在刚子温热的怀里,闭了眼。
第二天,当顾刚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那张毯子,而王洁已经走了,桌上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泪水一下子迷蒙了双眼,刚子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他忽然明白王洁为什么不选择他的理由,也明白了“对不起”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私生子的魔咒困了她30年,而今后要困住她的,是漫漫长夜的铁窗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肉肉所以热情的撒花吧……其实我觉得刚子、王洁都算不上坏人,只是自私而已由爱生恨的人很多,他们两个算是极品了。PS:大家希望这两只极品在一起么?(按投票数决定他们的命运哈,么……)
67 覆水难收
同样温馨的房间,却是物是人非。
安默离冷着一张脸,不断往行李箱里扔衣物,杂乱无章地压进去,一松手又全部弹了出来,默离烦躁不已,却束手无策。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梦魇之地。
苏浩然木讷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注视她进进出出的忙碌,看她不耐烦地敲打着不听话的箱子,想伸手帮,但每次撞上默离冷若冰霜的眸子,他的手便不自觉地收了回去。
形同陌路,或许就是这个状态。
自食恶果,或许就是苏浩然的心事。
由于生活安逸,一直以来他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也不懂得什么叫争取;从小冷眼旁观父亲的薄情,母亲的尖利,他亦不明白何所谓信任和包容。
他的少爷脾气伤害了他身边每一个女人,无论是爱他的还是他爱的,到最后全落得惨淡收场,难道这不是他自己一手扼杀了幸福?
懦弱两个字刻在他骨子里,烙上失败的印记。
离婚虽然是默离先提出来的,可把婚姻逼入死角的,却是苏浩然自己,愤怒冲昏了头脑,理智被打败,他宁愿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愿给最亲近的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银行来收房子,法院的传票送抵,那一刻,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蒙了,他们不敢相信一向以温婉贤淑形象示人的王洁竟然是罪魁祸首,不过更加令他们错愕的,是王洁的身份——苏荣的私生女。
比起王菊花的气急败坏,祥林嫂似的诅咒,苏浩然最多的时候是茫然地望着窗外,住了30年的老房子和才入住2年的婚房即将收归国有,那种怅然若失是一种不出个滋味儿。
终于他在老妈第N次控诉“苏荣罪证、王洁黑心”中爆发——
“妈,你还有完没完!在这儿穷唠叨有用么?银行限期收房,你想想到时候住哪儿吧!”
“还能住哪儿,跟着儿子呗!”王菊花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你还能让你亲妈露宿街头不成!”
“我住我们事务所的单身公寓!”
“那我也去,反正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咱们同甘共苦!”
同甘共苦?还生死存亡呢!苏浩然几乎快要被她逼疯了,这样极品的妈,这样自私的妈,这样胡搅难缠的妈,摊上了还能怎么着!
“拜托那里都是大小伙子,不让带家属。”他为难地苦笑,“妈,您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奶奶那儿。”
“我不去!”王菊花板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拒绝,“几十年的媳妇熬成婆,我现在才不要再回去受气,我不去!你给我在这边上租套房子。”
“这……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儿的房价,租金贵着呢,我一个月的工资要承担我们所有的开销,再加上租房根本承担不起的。”蹙眉。
“我不管,我都50多了,你不能让我享清福也不该让我去伺候那老古董吧。”到现在王菊花还端着自己那副官太太的架势,什么叫忘本,她这就叫做忘本!
“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照顾奶奶怎么了,我告诉你,你就算想照顾还要看我三个大姑的态度呢!”苏浩然也火了,既然循循善诱她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来硬的了。
这句话显然给王菊花施加了很大压力,她迅速收敛了慈禧太后的神色,换成受伤慈母的窦娥冤状,“我怎么养了个白眼儿狼,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连亲妈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子汉,我上辈子做的什么孽啊!”
这样的戏码在苏家天天上演,苏浩然忍不住大声喝止,“要哭就滴出眼泪来,别跟这儿假惺惺的干嚎,不去奶奶家就回乡下娘家,每月给你1000块生活费,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菊花被儿子的强硬震慑住,愣愣地眨巴着眼睛,许久,妥协。
流离失所的王菊花如丧家之犬,凄凄惨惨戚戚地拖着行李站在苏家老宅门口,眼底尽是恐惧。
开门的是大姑,不出王菊花所料,痛失胞弟的大姑把气全撒在了她身上,“王菊花,你还敢来!”抄起板凳旋风般地杀了过去,“你这个衰神,要不是你当年心狠把她们母女赶尽杀绝,王洁她能借机报复你让苏家遭此大劫么?你们姓王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今天不拿你出气我就不姓苏!”
王菊花自知闯祸,又不得不居人篱下,她是见识过大姑彪悍的,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骨碌躲到苏浩然身后,小声嘟囔,“大姐,我没文化没念过书,可我知道一个汉子一个女人的道理,要是他当年不找小三,今天也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苏荣尸骨未寒,这边儿媳妇就给他泼脏水,把自己瞥的一干二净,且毫无愧疚之心,脾气火爆的大姑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左拦右挡的苏浩然,张牙舞爪地伸手撕她的脸,“我弟弟那叫有情有义,苟富贵勿相忘,不然是个男人都要和你离婚!浩然,你让开,她要敢再踏进我们家半步,我就打断她的腿,我要把她彻底赶出苏家。”
“大姑,你冷静点儿,我妈真的什么也不懂,没识破王洁的骗术,你把她赶出苏家她就只能睡大马路了,您行行好,让她伺候奶奶,将功赎罪吧。”苏浩然料定三位姑妈会难为老妈,但他没想到大姑这次却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斩草除根。
“你嫌奶奶活的太长了是么?让她伺候,哼!”三姑鼻腔出气,一脸不屑,“你忘了20年前她给奶奶吃剩饭的事儿啦?”
“额……”苏浩然尴尬地搔搔头,“我妈现在是真心悔过想好好照顾奶奶的,你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悔过?王菊花,你还会悔过?!”大姑笑得前仰后合,语气里尽是讽刺,“你就不怕玷污了这两个字?”
“咳咳咳咳,你们别吵了,让我说两句,”苏奶奶佝偻着走出来,满头银丝却精神尚佳,“浩然,要么这样,让你妈先在我这儿住下,你去求小安和好,若是成了你妈就留下,若是不成,就让她回老家,怎么样!”
苏奶奶的筹码是安默离,这让苏浩然更加进退两难,因为他就是一直开不了口,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二姑当机立断,把电话塞进苏浩然手里,恨铁不成钢地跺脚,“还愣着干什么,趁默离还没走,赶紧低头认错求她回来啊。”
战战兢兢地拨出,那边是一片忙音……
苏浩然气馁地低下头,无论他多么痛心疾首、追悔莫及,那张大红而刺眼的离婚证书宣告着他的无可奈何。
一无所有的他没有勇气不知道以何种姿态求她留下来,爱么?他们还有么?
安默离走进曾经的爱巢,一切历历在目,却即将人去楼空,一下子如鲠在喉。
不是没有留恋而是已再无牵挂。
“决定要走了么?”苏浩然的声音闷闷的,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恩,回N市,C中在招老师。”默离淡淡地答道,语气中没有波澜。
“当中学老师?”男人皱皱眉,有些不解。
默离料定般地挑了挑眉毛,“那又怎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浩然慌忙辩解,“我只是,只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那什么不是大材小用?呆在家里给人生孩子么?”默离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一个小小的刺激便能如此尖酸刻薄。
“对不起。”苏浩然低头,咬着唇,渗出血迹。
两个人在一起4年,拥有了很多东西,分享了很多细节,他们唯一隐藏的是真实的内心,然而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梦断缘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只一只大箱子被拎出来,是时候分手道别了。
“我送你……”苏浩然拦住门,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提行李。
“不用。”默离微微欠身,一笑而过。
“让我再送你一次。”他竟有些哀求。
默离心一软,点了头。
车里,两个人相对无语,饭点儿B市堵车堵得厉害,半小时过去了,车纹丝没动,气氛格外诡异。
默离随手点开CD盘,想放首歌来舒缓紧张,没相到当音乐传出,竟是她很久都再没听过的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闭上双眼她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这一刻她闭上眼,听天由命。
车子缓缓停在了SUBWAY门口,苏浩然下车,几分钟之后,手上多了一个吞拿鱼三明治,声音纯净的宛如5年前的大男孩,“抹的是千岛酱。”
安默离错愕地望着他的笑意侃侃,眼角的泪水积聚地更多。
“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爱上你了,那个初来乍到,有着银铃般笑声,无敌微笑和窘迫地寻找千岛酱的女孩。”苏浩然低下头,掏出一枚小小的徽章,攥在手心,“我很爱我爸爸,即使他曾经对不起我妈妈,后来又对我妈妈言听计从,犯下很多错,我也不怪他,因为他从没忘记我们的承诺,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军功章,送给我要我做一个勇敢而正直的人,可我没做到……”
男人嘤嘤地抽涕着,像小动物一般呜咽……
“浩然……”默离声音哽咽,递给他一张纸巾,心很沉重,唯有缄默。
不知过了多久,苏浩然缓过劲儿来,指指路边一家西餐厅,苦涩地笑笑,“还记得这儿么?”
默离抬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就是以邋遢鬼的窘迫和他不期而遇的,失恋后狼吞虎咽的样子尽数被他看光。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把抛弃你的人揪出来打一顿,我气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伤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而现在我却成了伤你最深的人,你说,我要怎样惩罚自己才能不痛?”苏浩然拉起默离的手,狠狠敲击自己的胸膛。
“浩然,你干什么,你松手!再这样我喊了。”默离拼命挣脱,她无力和他纠缠,他的深情她已无福消受。
苏浩然没有松手,却黯淡了目光,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么?”
“对不起……”默离没有看他,抽了手,打开车门。
背影依旧,但她已不是那个提着行李冲他微笑的女孩了。
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