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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典韦、管亥同时大吼一声,跨步冲上吊桥,往城门冲去。
郝萌一惊而醒,凄厉地大吼起来:“檑木、滚石准备~~~砸!”
已经被惊呆了的汉军将士愣了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扛起檑木石块往城楼下砸去,顷刻间,又粗又重的檑木,磨盘般的石块,呼啸着从城楼上翻滚而下,向着管亥与典韦的头顶恶狠狠地砸来。
“咚咚~~”
三块巨石先后砸下,重重地砸进地里,然后是两根粗重地檑木紧接着砸在滚石上,又翻滚着栽进了护城河里,然而此时,典韦与管亥早已经冲进了城门洞里。
“顶住城门,顶住城门!”赦萌急步匆匆从城楼上冲了下来,边跑边向城内的汉军将士厉声大吼,“多找些木板、木棍,把城门顶结实了!你们几个,快冲上去,用肩膀扛,用脑袋顶,绝不能让贼寇撞开城门,快~~”
几十名汉军不敢抗命,乱哄哄地拥挤在城门后面。试图以他们的肉体筑起一道屏障,来拱卫城门。
“嘭~”
一声巨响惊雷般爆起,厚重的城门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有碎石和泥土从城门顶上簌簌掉落,城门内,所有汉军将士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原本在他们眼中坚固无比的城门,此时看上去。却居然比自家大门还要单薄、不堪重击……
“嘭~~”
又是一声更加剧烈的炸响,城门的摇晃更形剧裂,并且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匡住城门地那根足有大腿粗地横木已经开始弯曲,更令人恐惧莫名的是,横木上已经出现了可怕地裂纹~~
典韦往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吊桥上,然后猛吸两口气。兜头往城门疾冲而去,距离城门还有数步之遥时,典韦的身躯整个飞了起来,右肩背朝前恶狠狠地砸在城门之上,顷刻间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嘎嘎嘎~~”
刺耳的磨擦声中。城门最后剧烈地晃了晃,然后缓缓往内倾倒,透过裂开的门缝,两尊凶神恶煞般地钢铁怪兽已经清晰可闻。幽黑的黑芒从怪兽身上散发出来,异样地震慑着汉军将士的心灵。
“大人,城门垮了,完了,全他妈的完了~~”
一名汉军小卒惊恐地大呼小叫起来,本能地开始往后退缩。
“顶住,不许后退!”郝萌手持宝剑,声嘶力竭地威胁。“谁敢后退,斩立决~~”
“嗷~~”
典韦昂首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一脚重重地踏上了破裂的门板,沉重的双铁戟已经来到了手里,戟身上密密麻麻的铁锈就像是斑斑点点地殷红血迹,迷乱了汉军将士的眼神,这一刻,城门内外。只有典韦嘹亮的嚎叫声在长空下激荡不休。
城外。马跃缓缓举起右臂,沉重的厚背钢刀高举过顶。一抹阳光透过云层射下照在银亮的刀刃上,霎时泛起耀眼地寒茫。
“呼噜噜~~”
战马沉重的响鼻声响成一片,上千只马蹄轻轻地叩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数百柄锋利的钢刀直刺长空,天宇间开始弥漫起萧瑟地杀机,等待已久的流寇就像是六百余头饥饿的恶狼,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
“叮~~”
两名汉军小卒毛着胆向典韦胸口刺出一矛,却像刺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长矛嘎然而止、再不能寸进。
“嗯!?去死~~”
典韦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过身来,被这两名小卒的挑衅所激怒,大吼声中,铁戟抡圆了照着两名小卒地头顶狠狠砸落。
“噗~”
“噗~”
两声碎裂隙的脆响过后,两名汉军小卒的脑袋已经整个碎裂开来,殷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溅满了典韦胸前铁甲,一名汉军小卒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再忍不住胃中泛滥的狂潮,连转身逃命也忘了,伏地干呕起来,管亥抢前两步,铁臂探出捧住了小卒的脑袋使劲一拧,骨骼碎裂声中,小卒地干呕声嘎然而止。
“呀吼~~”
典韦大喝一声冲入汉军之中,如猛虎撞入羊群,沉重地大铁戟舞成两面黝黑的巨盾,汉军挡者披糜,就像被割倒地小麦般纷纷栽倒,但凡被铁戟扫中者,不是脑碎肚裂,就是颈断腰折,竟无人能挡住典韦半招。
“事不可为,撤,快撤~~”
郝萌眼见大势已去,终于下令撤军,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汉军将士像潮水般败退下来,顺着横贯郏县中间的直街往西门亡命狼奔。
“嗷嗷~~”
典韦与管亥狼嚎两声,往城门边一闪,让开了通道,隆隆的蹄声如滚滚惊雷从天而降,马跃一骑当先,周仓手擎大旗如影随行,大旗后面,六百骑流寇汇聚成一道汹涌的铁流,向着汉军席卷而去,郏县大街上,狼烟滚滚而起……
……
西风烈、残阳斜,一骑绝尘,如风驰电掣急投陈留而来。
“报~~颖川急报~~”
凄厉的吼声响彻城门内外,行人纷纷闪避,骑士如风卷残云疾驰进了陈留南门。踏碎了满地烟尘。
陈留太守孔伷正与长史潘勖商议开仓赈灾、安抚难民事宜,忽被门下小吏急促的脚步声惊动,惊抬头,只见门下吏正急步奔入大堂,手里捧着一卷竹简书信,连声高喊道:“大人,颖川急报!”
孔伷长身而起,长袖一拂。镇定地问道:“所报何事?”
门下史仆地跪倒,将竹简高举过顶,答道:“八百流寇肆虐颖川,太守陈谦大人战死,贼寇连寇襄城、郏县二城,贼势浩大,恐有复起之忧,颖川长史刘馥已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及周边州郡。恳请朝廷及各州郡火速发兵救援,迟恐生变。”
孔伷剑眉一蹙,伸手从门下吏手中接过竹简,徐徐展开,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长史潘勖亦长身而起,凑近一道阅览。
孔伷阅毕,将竹简递于潘勖,皱眉问小吏道:“信使何在?”
小史道:“信使长途奔行。身体疲惫,转述完刘馥大人口讯之后即昏死在地,今在医馆救治。”
孔伷又问:“除了朝廷与陈留郡,刘大人还曾向周边何处州郡求援?”
小吏答道:“南阳、汝南、陈国皆有派出信使。”
长史潘勖道:“大人,颖川地近洛阳,绝不可落入贼寇手里,当发兵以救之。”
孔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汝南匪患未息。料想无兵可派,朝廷精兵需拱卫京师,新募八校尉部未可成军,亦无兵可派,陈国国小人少,兵力不足,恐难以济事,唯南阳郡守袁术大人兵精将广。不知可愿出兵?”
潘勖道:“无论袁术是否出兵。大人都应该起兵救援,否则。若被刘馥借机奏上一本,具言见死不救,恐于大人仕途不利呀。”
孔伷点了点头,答道:“好在冀州黄巾已定,北方威胁已经消,各县之留守军卒可尽数调回,还可将各城新募之义勇兵调集大半,约可得五千人众,可以都尉毛阶为将,火速筹集粮草辎重,克日率师驰援颖川,以为如何?”
长史潘勖恭维道:“大人英明。”
……
夜、漆黑如墨。
一轮冷血,清照大江,江面上泛起碜人的幽寒。
张梁(是老三,人公将军)绰立船头,身形几次欲被风浪卷入河中,充盈耳际的尽是惊涛骇浪汹猛拍击堤岸的哗哗声。
程远志与高升并肩肃立张梁身后,表情凝重。
张梁翘首望天,向着那轮幽冷的明月发了一会呆,眸子里迷茫地神情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坚定、刚毅的神情,汹涌澎湃的涛声中响起他冷幽幽的声音:“二位将军尽可放心,张梁是断然不会跳河自杀的!”
程远志与高升悄然舒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欣慰,看来三将军已经恢复了信心!只要三将军还活着,黄巾军就还有希望,一切就都还有可能!天公将军的大军虽然被打散了,可千千万万地黄巾儿郎却并没有被朝廷斩尽杀绝,他们只是暂时藏了起来,藏在深山大泽、乡野荒村,只要三将军登高一呼,他们就会再次聚集到人公将军的旗帜下,黄巾军就能再次恢复以前的声势。
颠簸的扁舟终于靠岸,张梁一脚踏上黄河南岸,黑暗的夜空下响起他坚定的声音:“走,我们去南阳,找马跃和他的八百流寇。”
程远志眸子里掠过一丝寒芒,回手一刀割断了摆渡梢公的喉管,热血激溅中,梢公死死地抠住自己咽喉,像被锯倒地木头般一头栽进了浑浊的黄河水中,瞬即就被汹涌的波涛卷的无影无踪了。
高升舒了口气,沉声道:“再往前便是济阴,再从济阴往东就是陈留了,过了陈留就是颖川,南阳也就不远了。”
张梁重重地点了点头,迈开大步疾行而去,很快,三人的身影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黄河岸边,只有涛声依旧。一叶扁舟挣断了缆绳,向着河中央越飘越远,最终灭顶在惊涛骇浪之中,那可怜地孤儿寡母,却再等不到晚归的亲人了……
……
南阳,鲁阳。
金尚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急匆匆进了驿馆,来找袁术,及待见到袁术正与蒯越议事。不由脸色一变,脚步窒了一窒。
袁术抬起头来,问道:“元休何事匆忙?”
金尚应道:“将军,颖川郡八百里加急求援!”
袁术神色一动,沉声道:“又是八百流寇!?”
金尚神色凝重地点头道:“正是!八百流寇于青砀山一战,奇兵突出击灭颖川太守赵谦数千大军,又顺势连克襄城、郏县二城,现在整个颖川郡已经人心惶惶。贼势浩大。若不能及时控制住局面,黄巾浩劫极可能在颖川重现。”
袁术神色阴沉,心中却阴冷地思忖,颖川浩劫与他何干?他想要的正是颖川大乱,而且是越乱越好。最好八百流寇能将整个颖川搅成一团烂泥!到了那个时候,他袁术再率大军进入颖川,当地的士族乡绅岂不要将他奉为救世主?他甚至不需要费心收买人心,就能得到这些实力阶层地效忠。
伸手接过竹简。袁术一目十行看罢,随手往案上一丢,淡然道:“刘馥未免夸大其辞了,八百流寇纵然闹翻了天,也不过千把人,又成得了甚事?危言耸听,危言耸听耳。”
“呃~~”
金尚呃了一声,一时无法猜度袁术地心思。遂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题。
蒯越的脸上却掠过一丝异色,已然猜知袁术心思。蒯越心中不无鄙夷,心忖袁术生性凉薄,只知一味扩张势力、收拢羽翼,却不知天下百姓实乃国之根本,似这般急功近利,以牺牲百姓为手段来达成目的,实乃涸泽而渔之举。
若是换了枭雄之才、英雄之资于南阳手握近万雄兵。必然不会这般做法。
袁术似有所察觉。转过头来却好看到蒯越的嘴唇嚅动了两下,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不由问道:“异度何以教我?”
蒯越摇了摇头,吐到嘴边的那番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袁术眉头一蹙,向金尚道:“元休可加紧筹集粮草,异度需加紧训练新募义勇兵、早做准备。本将防卫不力,保护不周,连累大将军老父殁于乱军之中,实在罪无可恕,于明日回返洛阳,向大将军当面请罪。”
金尚越发愕然道:“这~~将军明日便动身返回洛阳!?”
金尚能猜知袁术野心,却猜不中袁术这般安排的用意,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颖川派人求援,这个时候以平定八百流寇地名义进兵颖川可谓名正言顺,既可收拢人心,又可将颖川局势控制在崩溃之前,可谓一举而双得,何乐而不为呢?若是拥兵不动,静观颖川局势崩坏,八百流寇极可能失去控制,演变成又一场黄巾浩劫,到了那时候,就算袁术率大军入颖,只怕也未必能够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