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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本就胆小,哪里见过老师这暴怒的架势,立刻灰溜溜的跑了出去,经过田甜座位的时候,还用余光瞟了一眼。
而田甜依旧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姿态站在原地,老师眉毛往上一挑,“怎么?你不站出去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田甜反问,她面色冷静,脊背挺得绷直,“第一,我没有照镜子,第二,我没有传纸条,照理说来,我还是受害人,因为我在认真听课的过程中被纸团砸中,第三,这件事还会影响我一整天听课的心情。”她慢条斯理的摆事实,说完,不忘用无辜的眼神包含泪珠地凝望老师。
老师顿时无语,只得转移话题,他敲了敲讲台桌,又是大吼一声,“接着上课!”
一节课就这么草草结束,田甜把所有的课本井井有条地放进书包里,顺便戴上耳机,音乐瞬时充盈耳廓,当她把书包拉链慢条斯理地拉上的时候,班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余光中,那女孩正在座位上抄写笔记,田甜把书包挎在肩膀上,走到女孩座位跟前,兀自抽出她的笔记本,平静地拿在手心一页一页的翻看,仿佛本子的归属权是她的一样,女孩也未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挑衅地看着她白皙的脸庞,还有精致的小脸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半晌,田甜把笔记本重新放回桌面,笑着说道:“你的字真丑。”说话的时候,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尖刀射入女孩的肌肤内。
女孩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斜着脑袋,水润润的大眼睛在田甜身上流转,她绷紧嘴唇,“你是在找茬么?”细小的嗓音略带尖锐,还有微微的颤抖。她细小的锁骨随着胸口的波动而细碎的浮动,白皙的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柳涟漪。”田甜弯下身逼视着女孩。
“哦?”田甜的呼吸近在耳侧,柳涟漪忽然紧张了起来,眼前地这女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欺负,她清丽的眼眸中隐藏着满满的刀锋,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周遭都是锐利的杀气,空气都凝成了固体,甚至让她喘不上气,她轻咳一下,以缓解此刻的紧张的心情。
“装傻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纸团是你写的吗?同学,如果是我哪里招惹到你了,你明刀明枪的来,打架都成,大不了我跟你去操场斗几个回合,你把我的胳膊拧下来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我敌不过你认栽,但是,你若是在暗处捅人一刀,我会把这刀插到你胸口上,让你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田甜纵了纵肩,她双手扶着桌面,死死逼仄着,以一种完全的气势压倒柳涟漪,这年幼的女孩想跟她斗,还差很远,田甜无视她苍白的小脸,继续说道,“还是你看那个傻乎乎的男生不顺眼,想虐他于无形中,你想怎么搞他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别把我拉入你的浑水,我嫌脏。”
柳涟漪“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额头不自觉地渗出些微小的汗珠,刺得她脑皮发麻,“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赵磊他没有否认啊。”
田甜冷笑一声“赵磊的座位离我这么远怎么可能会扔得那么准,必定是另有其人了,况且,你没发现你笔记本上少了一页么?那个缺口和那纸团的缺口正好能重合在一起,况且我刚才瞄了一眼你写得字,字迹是骗不了人的,你在装什么?做过的事情就应该承认。”
柳涟漪猛地站起身,双目紧视田甜,“是的,就是我做的,我知道赵磊那个傻蛋不会否认那个纸团不是他所为,我也知道他喜欢你,我就是看不惯你,看不惯你那副自作清高的模样,看不惯那些男生围着你转的恭维样子,看不惯你每次都考第一名,看不惯你把这些都当做理所应当的,你知道别人流了多少汗水,掉了多少眼泪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你这里就一文不值!”
“我的东西我怎样对待它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不觉得你是在狗拿耗子么?我希望你从现在关心起你自己,关心你家的屋顶在暴雨天气是不是还漏水,关心冰箱里的番茄有没有发霉,关心你妈的关节炎的老毛病还犯不犯,还有你家是否有闲钱供你接着念书,之后,再来想其他的吧!”田甜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是满满地不屑,如果柳涟漪连这些困难都无力解决,那么拿什么来与自己斗。
柳涟漪的眼睛里早充盈满了泪水,似乎一开闸就会喷涌而出,她白皙的脸在此刻早已红透,她握着笔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绷紧的神经在下一秒钟就有爆裂的可能性,她在愤怒,她每个毛孔里充斥的火爆因子随时都会把她燃烧起来,柳涟漪觉得她的大脑似乎不再受控制,因为胀痛,因为刺激,“走……”她说。
田甜站在原处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没有丝毫想要走开的意味。
“走啊!滚!”柳涟漪终于咆哮了起来,她的泪水如同洪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流到了嘴里,她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就如同她阴霾的生活,是的,田甜说的没错,她不只要关心这些,她还要苦思吃完这一顿,下一顿的温饱如何解决,母亲因为着装寒酸,又受到邻居花姐的奚落,院里的小孩又玩着谁能用小石子从背后砸准自己的无聊游戏……
每次期末,第二名的她安静地把擀面杖交到母亲的手中,然后乖乖地抓着试卷趴在破旧的沙发上,等待着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暴打。
谁说上帝是公平的造物主,上帝那双眼睛只是在盯着那些住着豪华小区,开着跑车,穿着名牌的高贵人们,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农民的土地由于今年降水量出奇的少而血本无归,也从未关注过农民工又被老板拖欠工资,家里的妻儿吃糠咽菜却依旧在希冀那少得可怜的回报,所以,上帝兀自以为这世界是美好的,在他的意旨下人们的生活幸福安和,世界一片大同……
“我求你,你走吧……”声音变得无力,柳涟漪歪倒在凳子上,喃喃自语,“走吧,走吧,让我自己清净会。”
“嗯。”田甜终于回应了一声,她亦不忍再多说什么,自从从班主任那里了解到柳涟漪的家庭状况,她对这命苦的姑娘一直很同情,班主任告诉她,就连柳涟漪这名字也是她自己取的,她原来叫柳小芳,没受过文化熏陶的父母也只能为她取这种名字,她怕是被同学嗤笑,就取名叫涟漪,她长得清秀,校服洗得干净,就连成绩都名列前茅,所以,在班级也没多少人了解她的家庭情况。
田甜走到半路,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话语,在空旷的教室里犹显清冽,“我希望你别告诉别人。”
田甜脚步停滞在原地,没有转身,她挺着孱弱脊背,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柳涟漪有没有看到,也并不关心,然后,稳步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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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时光
后来的柳涟漪只记得那天黑板上满满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数字,电风扇转动地很慢,就好像在吱吱呀呀地低声私语,班级的玻璃上全是污渍,望向窗外的时候,连树叶都沾染上了尘埃,不知道是谁的纸飞机从天空中直线滑落,不留一丝痕迹,桌面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割得棱角分明,金黄色的粉末在光线里活跃地跳动着,无任何桎梏。课本卷曲着页脚,一本本不规则地堆叠在桌子上,她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眼泪打湿了半个袖子,当那个邋遢的少年走近她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有听见,只是专注在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直到少年犹豫地把洁白干净的纸巾递到她跟前,憨憨地说:“呶,擦下吧。”
柳涟漪缓缓地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依旧滴着泪珠,她不解地看向少年,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一起,那种羞愧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脑袋,她犹豫的说出口,“你为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我知道是你啊,我都知道。”
“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为什么还这样。”
“我相信人都是善良的啊,”赵磊说得一本正经,“如果我没有承担下来,倒霉的就可能是别人,还不如大事化小,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况且,”他顿了顿说,“我本来就喜欢田甜。”
“我还以为你是傻子。”柳涟漪苦笑一声。
“没有谁天生就应该是傻子,如果哪次你真的侥幸骗了一个人,那也只是他在装傻罢了,田甜跟我不一样,她不喜欢装傻。”赵磊说道。
“原来是我在自作聪明,最后还骗了自己。”柳涟漪无奈地说,她搭下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别这样,柳涟漪,你很好,学习成绩优异,长得清秀,又讨人喜欢,你应该自信些,不是吗?”赵磊说。
“是啊,你说的都对,”她苦笑一声,“但是我成绩没田甜优秀,长得没田甜漂亮,没有田甜在男生里的人缘好,她是天生的佼佼者,从一开始我就注定被她踩在脚下,有她在的地方,我永远都是黯淡无光的,就连恶作剧地整她一下,也被她反击地一无是处。”她胸腔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就像被人捏破的胆汁,全部喷洒在肝脏上,那是如同杂草丛生的荒凉感。
赵磊词穷,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去安慰这女孩,可,当他看到柳涟漪那梨花带雨的面孔,又有些许不忍,于是他犹豫着,纠结着,进行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他挪动了下脚步,干干地咽了下口水,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触碰到柳涟漪的脑袋后,往后猛地缩了一下,进而,又鼓起勇气放了上去,生疏而稚嫩地拍了拍,说道:“你如果这样想就永远都不会快乐,柳涟漪,当个幸福的姑娘吧,做你自己,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少年柔和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舒适。
“赵磊,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柳涟漪抬起头,嫣然一笑,眸中似乎有耀眼的钻石在闪烁,她说,“我还没有朋友,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赵磊楞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赶快擦下你的鼻涕吧,都要流到嘴里啦。”
赵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傻地笑了。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脆、空灵。两个小孩坐在板凳上,用手撑起脑袋,分享彼此的秘密,就像把自己最心爱的糖果分给对方吃,不掺杂任何欺骗,愤怒,争吵,笑得那样单纯,彼此心照不宣,就如同一张纯净的白纸,无任何杂质,多年后,当他们想起当年那个夏末,那蔚蓝的如同湖水的蓝天,还有那张大大的脏乎乎的笑脸,心里的感动足以溢于言表。
教学楼的另一边,田澄背着小书包站在教室门口张望着,那个期待的身影还未出现,田甜告诉过他,放学后只能在教书门口等她,哪里都不许去,田甜的话,他一直当做圣旨来执行,嫩白的小脸上有些许焦急,今天姐姐都晚了半个小时了,他时不时的跺着脚,看着往来的小朋友,没有一个是那熟悉的面孔,“嘿!田澄,还不走?”林灵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在等姐姐。”田澄继续注视着来往的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林灵搭着话。
“田甜今天不会来接你了,”林灵撇了撇嘴,表情略带悲伤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她跟那个市长的儿子去约会了吗?”
田澄的神经猛地一紧,他扭过脑袋终于把注意力转向林灵,“你在胡说什么。”
“啊!田甜居然都没有通知你?真是可恶呢,自己去约会,把你丢在这里,喷喷……亏你还等着她。”林灵一只手抱着手肘,一只手点着下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