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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
古沟先生一定也很痛苦吧,提起这样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她都不跟我这个导师商量一下呢?”
抓着手帕的迫水老师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参与社团活动,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我商量的……无法受到她的信任,比什么都令我难过啊。如果那天见得到她的话,我说不定帮得上什么忙。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古沟先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诚恳地望着真以子。
“我太太告诉我,你跟我家的香奈感情很好,所以我才希望跟你谈一谈……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我真的非常抱歉。”
“我并不会觉得不愉快啊。”
真以子拼命地摇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很对不起。”
“那孩子已经死了,我也知道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我们怎样都无法相信那个孩子竟然会自杀。我们想到,如果她真是自杀,应该会留下什么遗愿吧?所以昨晚和今天早上我们也都仔细地找过了,桌子、书包里的笔记、课本,任何可能会留下讯息的地方全部都翻遍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没有自己的电脑,我们家只有一台电脑放在客厅让全家共用,但是里面也没有留下香奈个人的资料夹。”
古沟先生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稍微喘息一下又继续说:“然后,我们就想到只剩下手机还没找过……我们答应在零用钱的范围之内让她买手机,所以她从今年开始就有自己的手机了……她一向都把手机带在身上的,但是我们在她身上的遗物和家里却都找不到那支手机。警察也曾经在事件现场搜寻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真以子想起那天看到香奈的──最后的──简讯。发讯时刻就是香奈跳楼的半天之前,也就是星期六的上午。
“我们向电信公司查询过,香奈最后一次使用手机是在星期六的上午。如果说是被谁偷走或捡走,之后却没有被不正当使用的迹象。如果有开机的话,还有办法大概找到手机的所在地点,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找到了。我也对香奈的其他朋友问过这些问题,所以希望你不要误会,请据实回答我──真以子,你有收到我家香奈传出的简讯吗?她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是不是跟你商量过她打算寻死的事情呢?”
真以子感觉到所有大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禁害怕起来。
迫水老师还抓着手帕,但是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啜泣,认真地观察真以子的反应。
观察真以子会回答些什么。
“……没有,我们平常偶尔会互传简讯,不过……都是普通的闲聊,并没有谈到那种话题。”
──小鸡,好好保管那些讯息。
那封简讯的文字,清晰得就好像浮现在她的眼前。
“是吗……”
古沟先生垮下肩膀:“好像是这间学校里面的某人,打电话跟警察说香奈受到欺负,她也是因为被欺负才自杀的。真以子……我家的孩子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事吗?”
“好了啦,古沟先生,用这种质询的口气,会让关川同学感到困扰的。如果关川同学以后想到什么的话,校方会再通知你们,我看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好了。我们校方也是秉持着诚意在调查这些事情的。但是,我们还是不希望媒体声称的欺负事件,导致学生之间的紧张,希望你们能体谅学校的立场。”
校长在一旁打圆场。
“可是,警察清楚跟我们说过,有人通报学校有欺负事件啊。不会有孩子莫名其妙地自杀吧?”
古沟先生也有点恼火了:“如果真的是因为欺负事件,那香奈就是『被害死』的吧?既然如此就非得仔细调查不可,看情形说不定还要请警察出面……”
校长一面安抚古沟先生,一面对迫水老师使了个眼色,老师立刻站起来,温和地推着真以子离开校长室。
拖着死气沉沉的脚步往教室方向走,真以子一边恍惚地思考着。
如果香奈的手机在事发现场或是家里被找到,一切事情都会自动公开,自己就不需要烦恼了。如果真是那样,香奈向她倾诉被欺负的简讯,就会经由不可抗力的管道展现在众人眼前,真以子也不需要苦恼着该不该主动告知。
可是,现在虽然找不到香奈的手机,也不代表以后永远找不到。
──如果你们中了那些媒体记者的挑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定会被加油添醋播放到全国喔。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大家当作卑鄙的告密者,受到大家的白眼。
真以子遽然停下脚步。
她手机里的资料夹如今还塞满了香奈传来的简讯,还有她回传给香奈的简讯。
但是,真以子却有无法对香奈父亲明言的理由。
因为,她确实知道的,香奈被人欺负的事情。
「小鸡,我的乐谱被丢到水沟里了。我明明仔细地放在书包里,一定是被谁偷拿出来了。」
「分组练习的时候没人要跟我同一组,我只能自己一个人练习。」
「我不行了。小鸡,我没办法再唱歌了。」
「小鸡,我的脚踏车情况很怪,我今天是牵着车子走回家的。」
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简讯,但是真以子又没有参加社团,香奈在那个社团里的烦恼她也无能为力。在收到关于脚踏车的那封简讯时,真以子甚至觉得这种小事何必一一向她报告。因此,真以子回传的简讯也变得越来越短了。
「你太敏感了吧?」
「想太多了啦!」
「因为香奈讨厌别人,所以才会那么觉得吧?」
香奈大概也感觉到真以子不能体会她的处境吧,所以好一阵子都没有再传简讯给真以子。真以子最后收到的就是那封简讯。
「小鸡,好好保管那些讯息。」
──如果真的是因为欺负事件,那香奈就是「被害死」的吧?
香奈的父亲想要的东西、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香奈传给真以子诉说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足以成为重要证据的简讯。
当时,真以子之所以说不出自己有香奈传来的简讯,是因为香奈那么诚实地倾吐自己的心声,她却回以如此冷淡的答覆。
就算她没有直接参与欺负者的阵容,但是这种坐视不管的态度,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欺负了。
如果要公开香奈自杀的理由,同时也会让真以子对香奈见死不救的事实,暴露于众人的眼前。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对无力帮忙──什么都没有做的真以子冷眼以对,甚至是严加责备吧?
真以子对此恐惧莫名。
她转头看着走廊。
迫水老师已经走到音乐教室附近的转角了。
“老师!”
她对老师背影叫喊的声音,尖锐得仿佛像在求救一般。
===
真以子坐在老师面前的椅子上,一边偷偷观察着阅读简讯的老师脸上露出温柔微笑的表情,一边紧紧地交握双手。
她本来以为,老师会对她瞒着简讯一事感到惊讶或是惋叹,说不定会气得敲她的头破口大骂,可是老师却只是沉稳地继续读着简讯。
真以子屏息安静地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那个……可不可以把我传给香奈的简讯消除……只把香奈传给我的简讯拿给她的父母看呢?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真的想要对她那么冷淡,那只是配合她的话题随便回应的……看起来可能有点像是漠视不管她的困扰,可是,我真的没想到香奈会因为这样死掉啊!”
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写下那种回复的。
在人家那么痛苦、努力鼓起勇气向自己吐露心情时,自己却只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太敏感了吧?」
如果换成自己站在香奈的立场,又会怎么想呢?
她终于知道,如果被求助的对象冷漠以对,会是多么令人绝望。
“老师,香奈的父母看到这些简讯的话,应该会生气吧?他们一定会埋怨我,为什么丢下她不管,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他们一定会这样说吧……怎么办……老师,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想过把自己写的简讯藏起来,只把香奈的简讯拿给他们看,但是香奈已经在简讯里面提到「小鸡」了,她的父母一定会知道是写给我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关川同学,这些简讯你有备份吗?有没有把资料存在电脑里呢?”
慈祥地伸手摸摸她的头,老师以温和的声音问着。
真以子摇了摇头。
“也没有再转寄到其他信箱,或是把这些东西列印出来吗?”
“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所以说,就只有你的手机留有这份简讯啰?”
迫水老师喃喃地说着。“那么……就「只有你」知道了。”
“咦?”
迫水老师又看了真以子的手机一眼,然后温柔地笑着说: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担心,请忘了简讯的事吧!”
“叫我忘了简讯……可是……”
“是的,古沟同学大概是有一点被害妄想症吧?看过这些简讯之后,我觉得你的反应是正确的,关川同学。她太过在意某些琐碎的事情──老师认为她就是因为太喜欢自寻烦恼,最后才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老师握着手机站起身来,在狭窄的音乐器材室里信步走着。从真以子的位置也看得见,手机的萤幕上,并列着一排「香奈」「香奈」「香奈」「香奈」的寄件者姓名。
“老……师?”
“关川同学,刚才古沟先生在问你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是非常睿智的判断。就算古沟同学的父母看到女儿写下情绪如此不安定的简讯,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继续说话的老师,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欣喜,让真以子逐渐感到不太对劲。
“你也很担心自己回给古沟同学的简讯被看到吧?你放心好了,老师跟你约定,这些简讯的事情就当作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吧!”
真以子战战兢兢地点头。
“古沟同学都叫你小鸡吗?为什么她要这样叫你呢?”
“因为我在幼稚园时代扮演过小鸡……”
一语未竟,真以子就噤声了。
香奈已不在人世,可以跟她共享这些小小回忆的对象,也一个都不剩了。
“是吗?原来是因为演过小鸡啊……我想你演的小鸡一定很可爱吧?因为通讯录上只写了「小鸡」这个名字,我一直在想这个「小鸡」会是谁呢!能够解开谜底真是太好了。”
因为真以子太沉默了,迫水老师有点讶异地挑眉看着她。
真以子突然感觉背上爬起一阵恶寒。
“……为什么老师会知道「这件事」呢?死去的香奈失踪的手机……难道在老师那里?”
会以「小鸡」这个名字输入真以子号码的手机,全世界就只有一支。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
老师故作惊讶地歪头询问。她这个动作还是一样可爱,但是脸上惯有的柔和表情,今天却显得特别冰冷。
“老师……偷走了香奈的手机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唷。”
虚假地辩驳着。
“为什么呢?老师!为什么?”
“关川同学,你怎么了?请冷静一点。我知道古沟同学的事让你受到打击,但是请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我想古沟同学只是因为一些小误会,才会觉得自己被欺负吧?我带领的社团里面「不可能有欺负事件的」。三年级的学生才刚退社,现在正是努力准备春天合唱比赛的重要时期,一、二年级的学生非得团结起来加紧练习不可。都是古沟同学自己破坏了和谐,还擅自妄想大家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