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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撕碎。今晚的霍格沃兹很不安全——但我想你一定没有考虑过,在这样的夜晚独自跑出严密防守的城堡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困扰。”
“困扰?”莫延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地说:“我并没有要求谁来为我‘困扰’,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就是梅林保佑了。”
“没有要求?只要你在这所学校里,保护你的安全就是教授们的职责,一句没有要求就将所有人对你的包容和关心推得干干净净?”
艾尔威教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讥诮的神色。
“够了,伊万斯!不要说你不知道这所学校一直以来是怎么对你的!把自己看成柔弱无辜的受害者,肆意伤害亲近的人——”他的声音十分冷酷,“你自己不觉得亏心么?”
莫延的脸已经冷得像万年寒冰,双眼露出刀锋般的光芒,甚至有森冷的杀意渐渐透出,紧紧攥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但是艾尔威教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径自转身离开。莫延粗重的喘着气,牙齿咬得咯咯响。
“跟上。”艾尔威教授走了两步,见莫延还站在原地,回头冷淡地说:“教授们还要巡视城堡,没有功夫来一堆人安慰你‘受伤的心灵’。”最后几个字虽然他的腔调没有变,但却让听着的人感到一种深深的讥讽。
莫延几乎把一口的牙咬碎,但想想自己固执地待在外面,要是还不回去引来许多教授,看起来倒似乎的确像艾尔威教授所说的吸引别人注意力和同情心一样,只得拼命克制着拨出魔杖的冲动,重重地踩着步子跟上前面的精灵教授。
艾尔威转过头来,不到片刻,果然听到身后有怨气深重的脚步声。这时不远处的灌木林中传来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又沉吟着看了看莫延,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向城堡。
虽然他因为精灵一族感谢邓不利多的庇护而奉命来这里教授古代魔文,但其实对这份工作并不是很满意——比起教一群无知愚蠢的人类学习魔文,他更愿意在森林里感受自然的奥妙。他对邓不利多也没有多少忠心可言,只是有些感激之情罢了。所以精灵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更愿意选择旁观。
——而在精灵的眼中,除了让霍格沃兹化为废墟和让邓不利多死亡的攻击,其它都是“无关紧要”。以长寿精灵的眼力,他自然看出那只小心翼翼凑近莫延的黑狗其实是一个阿尼玛格斯,甚至对其人的身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那个人的事情本来就有些可疑的地方,莫延和他相处的模式看着也有些奇怪,于是精灵想了想,没有作声。
只是他还在心里感慨:人类的感情真复杂,行事也太奇怪,即便他在人类当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很多事情,依然看不明白。
但是狄格宾尼斯·艾尔威教授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些随口说出来刺激莫延、使他不必再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的话,其实正好扎进了对方的心里。
莫延从礼堂大厅冲出来,固然是因为自己的担心忧虑恐惧不知所措……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想借此任性耍赖的渴望。本来还不觉得,但在听了艾尔威教授的话以后,莫延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真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以为心思被看穿摊开,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衣服暴露在人前的耻辱感,恼羞成怒下甚至隐隐动了杀心,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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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莫延送到侧门边上,艾尔威教授并没有进去,而是看着莫延走进大厅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莫延推开门的时候正看到斯内普教授伸到面前的手——他正要开门出去,看到木门忽然变成莫延,惊得后退了一步,眼神也有些躲闪。
莫延默不作声,绕过斯内普走进去,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匆匆忙忙地远去了,仿佛逃跑。
在这个门口站岗的正是埃德蒙,他看见莫延进来,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莫延迅速地转过眼神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礼堂里晚宴时候的狼籍已经不见了,长桌靠墙立着,几百个紫色的睡袋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唯一的亮光来自四处游走的银色幽灵和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的星光。珀西·韦斯莱蹑手蹑脚地在睡袋间巡查看有没有人在说话,脸上的伤痕已经被治好了。他听到动静,飞快地转身看是哪个学生不守规矩。在看到进来的莫延后,珀西看起来很尴尬,指了指空睡袋的位置后,匆匆走到大厅另一边去了。
莫延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装睡,但在他走过去的短短五十英尺的距离中,就至少有八九个人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他,到处都有苍蝇般嗡嗡的耳语声,珀西快步走来走去,低声发出恫吓和警告,但显然没多大用处——学生们都在和这位主席打游击仗,他一走开,原本还安静的地方就开始响起嗡嗡的声音;当他冲过去的时候却似乎每个人都在熟睡,珀西又不能把大家都叫醒看他们刚才有没有醒着,结果一个违规说话的人也抓不到。
莫延在最远处的墙角找了一个空的睡袋,拉开后钻进去,但尽管神经疲惫地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睡眠,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睁大眼睛看着和外面的夜空一模一样的天花板。
就在这时,莫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鼓胀胀的睡袋好像弗洛伯毛虫一样蠕动着,很快就滚到了他身边,一个黑黑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
哈利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窘迫地抓抓头发,讨好地笑了笑,眼中有隐隐约约的水光和忐忑。
莫延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背对着他,把头都缩进了睡袋里。
过了很久,哈利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莫延听到有布料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哈利似乎也背倚着他睡着,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莫延看着黑漆漆的墙壁,银色的眼中显出茫然的神色。
很久以前,他就渴望着能和哈利相认,即使当后来有了这个机会而他自己又心思改变放弃的时候,莫延也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相认的情形——他想过他们会拥抱、会争吵、会惊喜地大嚷大叫、会会心地相视一笑、会惊愕到要从地上捡下巴……然后他们就会接受彼此的新身份,从此兄弟相亲相爱,携手互助,为了掀翻伏地魔而并肩战斗……至于其他人的反应?那都属于细枝末节问题。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真正相认的时候他会只想着逃避,面对面的时候更是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不久前才被艾尔威教授揭穿心思,现在他更有种远远躲开哈利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想法。
还有埃德蒙和德拉科……
可笑他在几个小时前,才真正确认了自己对斯莱特林的归属。
莫延闭上眼睛,放松头颈,脸颊贴着柔软温暖的布料,感觉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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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时刻,正是人们最容易感到睡意的时候,就是换岗值守的四位级长和女学生会主席佩内洛·克里瓦特都靠在墙上打着盹儿,大厅里只有阵阵鼾声和偶尔有人说梦话的咕哝声。
莫延钻出睡袋,看看脸上还带着不安的熟睡的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
“外面不安全。”
巴罗忽然拦住莫延说。
“教授们已经巡视过了,不是吗?”莫延盯着巴罗身后的侧门,没有看对方的眼睛,“你不会认为小天狼星·布莱克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后还待在城堡里吧?”
巴罗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把路让开了。
莫延小心地没有惊动一旁睡得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的赫奇帕奇级长,拉开门出去了。
城堡里很安静,两边的画像也都还在睡觉。微蓝的晨光笼罩着城堡,四处似乎都有薄薄的雾气弥漫,莫延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动什么。
但显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精力充沛的人。
“你好,伊万斯先生!”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一侧响起,莫延还听到当啷当啷的声音——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的画像上,一个身穿甲胄的矮胖骑士正在行礼,脸上带着身为重要人士的自豪。一头矮矮胖胖、有深灰色斑纹的矮种马站在一边,眼睛是闭着的,似乎在睡眠。
“你好,卡多根爵士。”莫延勉强回答,转身就想离开。
“我被赋予了看守城堡的重任!邪恶势力正在觊觎里面的公主,但是无论什么危险都不能使我退缩!”卡多根爵士骄傲地大声宣称,然后又问到:“阁下,请问您是否需要到里面休息一会儿,喝杯浓香的咖啡或者奶茶?”
“不,谢谢,爵士。”莫延边走边说,其实他想安静地呆着。
“好吧,再见。如果你需要高尚的心灵和钢铁般的肌肉,请召唤卡多根爵士——”莫延走远后还能听到卡多根爵士的喊声:“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站在万应室门口,他集中精神想了自己的需要,渴望着熟悉的房间和床铺能立刻出现让自己休息。但三次过后墙壁依然只是墙壁,旁边只有七倒八歪地在地上酣睡的巴拿巴和矮人们。
莫延瞪着空空的墙壁,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梦境
'哈利篇'
以后的几天,学校里的学生谈的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关于他是如何进入城堡的说法越传越玄,赫奇帕奇的一个叫汉娜·艾博的学生在听说了一种布莱克能化身成为一丛开花的灌木的说法后,花了很长时间把这个观点告诉每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
奇怪的是,对于那一晚引起骚动的另一场事件——莫延·伊万斯是波特家的另一个遗孤休·波特这件事,谈论的人却很少——所有人都用隐晦的目光和暗语交换彼此的看法,如果他们真的想发表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要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了,否则就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如果听到的人属于斯莱特林,或者事后被斯莱特林的毒蛇们得知,那么接下来的几天谈论的人必然会成为医务室的常客;如果被一般教授听到,那么论文的长度就会忽然增加两倍以上;如果被斯内普教授听到,那么接下来的魔药课将会凄惨无比,连同学院分数都会受到重大的影响;但是最恐怖的居然不是这个闻名学校内外的魔药课教授,而是一向公正严肃的麦格教授,她布置的劳动服务是彻底的从身到心的摧残——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四年级女生曾以身试法,结果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不得不沉浸在跟蟾酥(蟾蜍耳后和皮肤上分泌出的白色浆液)的搏斗中,一个多月后身上的味道都没有消散,而所有人都清楚地是,这个可怜的女生素有洁癖。
所以虽然其他三个学院的人对这件事其实好奇地不得了,谈论的欲望强烈地就像以八十迈的车速行使的卡车一样撞击着他们舌齿,但还是不得不忍耐着,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人的行踪都变得越来越诡秘,学校里似乎同时兴起了无数个秘密组织。大家在公共场合都热切地用目光交换意见或者用寓意明显到极点的隐语,一时间礼堂大厅里每天都满是秋波荡漾,而且人们的交谈牛头不对马嘴,似乎所有人都服用了过量的'胡话药剂'。
但是没有一个人比莫延更行踪成迷。他彻底从礼堂大厅消失了,没有人在任何一次用餐的时间看到过他;图书馆那个莫延最喜欢呆的位置空了;湖边的歪脖子柳树下也没有人在;人们偶尔还能看见在城堡里游荡的黑猫,但是总把她放在肩头或者抱在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