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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莫延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眯着眼睛,心中有缠缠绕绕的迷茫。
他其实很有些懒,这些年为了哈利的事殚精竭虑就常常让他精疲力竭了,也因此反而将他自己身边的许多人许多事都忽略了。如果让他一辈子都这么过,那简直……
莫延想象了一下像邓不利多一样处处算计、像BOSS陈宇生一样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像许多其他人一样脸上总挂着假笑……而且是一辈子……好几十年……
莫延顿时不寒而栗。
他更无法想象,要跟罗恩、高尔、克拉布、莱斯特之流把酒言欢,或者跟邓不利多、艾兰之类勾心斗角……莫延很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简简单单的。如果别人不能简单,他至少希望自己不会复杂地一根肠子打上几百个弯儿。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看不起就是看不起,莫延不想伪装自己的情绪,而向没有资格仅有财势的人俯首,更让他觉得恶心。
更何况……
莫延摸了摸曾经被子弹穿过的位置,苦笑了一下。
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埃德蒙所说的那种人,也就不会有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吧?
无论曾经付出过多少代价,他都不会忘记——他是个战士!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愿做、不想做。
他不会折腰,不会屈膝,不会出卖,更不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错误镶上金边;他也不会左右逢源,广织人脉,对自己厌恶的人露出笑容;他更不会权衡利弊,取大舍小,赏罚分明。
他常常像个格兰芬多一样被自己的感情只配,做事但凭个人好恶——即使有时候他明知道自己是错了,明知道后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他却是锱铢不让!
莫延知道,他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很多,性格中的缺陷也很多,如果不改正的话,他就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
但是他却不想改!
莫延的想法很简单——改变了的他,还能是自己么?
不,他将会变成自己现在最厌恶的一种人。
如果自己一个人不足够保全的话,莫延情愿追随在什么人身后——动脑子绕弯弯的事情就交给别人,他只需要战斗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什么人……
莫延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打转,他沉吟着考虑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哈利?诚实地说,虽然他愿意守护他不受任何伤害,但是要想让他诚服追随,哈利还没有那个资格……
德拉科?正如埃德蒙所说,他确实太单纯了。而且莫延和他的父亲大马尔福先生现在基本上是水火不容;
埃德蒙?珀瓦尔家族的势力太弱小了。他要是真的投靠了,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温迪?唔,这位大姐变脸的本事其实挺恐怖的……而且很擅长伪装亲善……
艾兰?莫延撇撇嘴,掠过。
斯内普?得了吧,他自己还在给人打工顺便被剥削呢!
伏地魔?莫延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怎么会想到这么可恶的地方去?
……
莫延茫然地抓抓头发,这才发现自己的交际面有多么狭窄。
其实他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首先当然要有智慧,愚蠢的人他可受不了;其次还要有一定的实力,不然三两下就被大家族吃掉了;年纪最好大一点,莫延不想跟在小屁孩儿身后;如果能有一点幽默感最好,他的前BOSS好则好矣,就是那股子端肃劲儿常常让人受不了;鉴于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还必须具备一定的个人武力……
等等。
莫延摸着鼻子,忽然觉得自己描述的人怎么感觉很是熟悉。
……邓不利多?
莫延打了个寒战,赶紧拍了一下桌子示意刚刚的想法绝对不算数。并且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像他能把那些思想抛出脑外似的。
邓不利多?——他是在嫌自己这辈子的命太长,还是嫌自己的日子太悠闲?
他又没有受虐癖!
莫延揉揉脸,怀疑自己被埃德蒙的一番敲打给敲打得疯狂了。
……
“你怎么了?”一个清冽悦耳的女声忽然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莫延僵硬了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干巴巴地回答:“没什么。”
艾兰·斯帕罗轻缓地坐在他对面,清冷地目光淡淡一扫,似乎就将莫延的心思看得通透。
她了然地笑了笑,问:“埃德蒙都跟你说过了?”
“这个‘都’字——我该怎么理解?”莫延眯着眼睛,缓缓地说。
“我明白了——埃德蒙还真是巨细靡遗。”艾兰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我猜,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对吗?”
“……也不是。”莫延皱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诚实相对——自从和埃德蒙谈话过后,莫延就觉得,有些事情,在需要说清楚的时候还是直白地说出来比较好。
“我不清楚……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但我也不想见到你……”
艾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夸张地叹了口气:
“你难道不知道,对女孩子不能这么说话吗?”
话虽这么说,但那双漂亮的浅蓝色大眼睛中却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莫延有些尴尬地撇过头。
对艾兰,一方面,他总是想到埃德蒙的那句感叹——“不愧是‘最聪明的斯帕罗’……三言两语就成功地和你交上了朋友。”;另一方面,他却又想着另一句话——“长久相处的我们是不是真心的,你感觉不出来吗?”。
艾兰是不是真心的,有没有伪装,莫延看不出来。他所见到的艾兰一直是这样:聪慧清冷,优雅自然。莫延很喜欢和这样的艾兰相处,但是每当想到这个女孩曾经的刻意接近,莫延就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换了任何别的人,比如心高气傲、很有抱负的埃德蒙和温迪,莫延都可以轻易原谅,并且想通以后也觉得没什么,但是面对艾兰的时候却很难放下那种纠结。
他不是不能理解艾兰的行为,只是难以接受这么做的人是艾兰。
其实仔细想想,艾兰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自己把艾兰想像成了那种高雅淡泊、不食人间烟火的莲之君子。认真算起来,也是他自以为是的问题。
莫延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有些郁闷:为什么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这本书就当是我的赔罪,好不好?”艾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退到他面前,诚恳地说:“不管怎么样,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朋友的,莫延。”
莫延恼火的暗暗磨牙,艾兰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然后他瞥见了那本册子书脊上的标记,更加火大:“这明明是拉文克劳图书馆的书!”
“是啊,”艾兰捋了捋头发,“可是为了把这本书翻出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呢!——我想你应该清楚拉文克劳图书馆里面的藏书有多么凌乱。”
莫延没有说话,他知道艾兰说的是事实。然后他开始好奇书里有什么内容。
莫延拿过那本看起来很有些年代地笔记本,刚刚看到署名,就怔住了。然后他快速地翻了翻,惊喜地问艾兰:“天哪,你是怎么把这本笔记翻出来的?梅林知道我找了有多久!”
艾兰抿嘴轻笑:“也许是拉文克劳都觉得朋友不应该为了一点摩擦就离心而帮了我吧?”
不等莫延做出反应,艾兰就站起来告辞:“说起来,我还和几个朋友约好今天下午两点一起做一个研究,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希望不久之后能在图书馆看到你——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找我。”
说完后,她点点头,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莫延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子上的笔记。
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亲手写的笔记,记载的,正是依娜丽丝之泪的研究数据和使用方法。
提出帮助他的话,德拉科说过一遍,艾兰刚刚也说了一遍,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莫延轻轻叩着扶手,心里很有些复杂的滋味儿。
不再逃避
星期五上午,当看到憔悴的卢平教授走进教室的时候,尽管斯莱特林装作不屑的样子,但莫延还是清楚地听到很多人发出舒气的声音,其中尤以高尔和克拉布为最。
上次课卢平教授生病了(但莫延知道其实是因为他刚刚经历了痛苦的变成狼人的过程),所以黑魔法防御术课是由斯内普教授代课,他直接让他们学习了最后一章——狼人的内容,还布置了整整两卷羊皮纸的作业。高尔和克拉布咬凸了羽毛笔,也只勉强凑了五英寸的长度。
因此,当卢平教授宣布大家可以不必写那篇论文的时候,斯莱特林第一次给予了真诚的笑容和欢呼——尽管卢平教授看起来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狼狈:旧袍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似乎又多了两块补丁;眼睛下面还有阴影,即使笑的时候也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于是这一堂关于欣克庞克的课程上得很愉快,那些仿佛轻烟做成的家伙得到了同学们巨大的热情和关注。
下课铃响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向门口走去,卢平叫住了莫延:
“等一下,莫延。我有话跟你说。”
莫延犹豫了一下,从门口折回来。
“那我先回去了。”德拉科背上书包,看了一眼卢平教授,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没事吧?”
莫延摇摇头,看着德拉科放心地离开,其实是很想跟他们一起回宿舍的。
卢平在装着欣克庞克的玻璃水箱上蒙上了一层布,又把讲台桌上的书都装进他的公文包里,转身对莫延说:“好了,我们去办公室怎么样?还可以喝一杯热腾腾的茶暖暖身子。”
“……好吧。”莫延不情愿地说,在心里说服自己:现在还没有到战争的时候,他不是还没有不顾老婆孩子吗?唐克斯现在都还没有嫁给他呢!
卢平的办公室是莫延所见过的最简陋的办公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旧长袍,旧桌椅,旧衣柜……甚至连羽毛笔都是旧的,但是它的主人尽量把房间布置的大方整洁,看着倒也不算太差。
“坐吧。”
卢平说。他放下公文包,找出水壶,用魔杖轻轻敲了敲,壶嘴便突然喷出一股热气来。然后他坐到莫延对面,柔和地看着他。
“莫延……我听说——你和哈利相处的有些不愉快。”
莫延挑眉说:“我认为这是我们私人的事,教授。”
“也许你知道……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卢平说,“我相信詹姆一定希望我可以帮他照顾你和哈利。”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这种话?
莫延不快地皱眉,“我看起来像是需要您照顾吗?您能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卢平房间里的旧家具,“——自己照顾好都不错了。”
卢平看着像刺猬一样随时准备扎人的红发少年,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头疼。
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奢想过能找到詹姆的儿子的休;更没有想到,在没有长辈监护下长大休竟然是这样的……
这样优秀,这样……棘手……
难道是斯内普的影响?
看着卢平平静中略有无奈的表情,莫延有些愧疚,他知道卢平教授只是想关心自己,但是却受不了这种小心翼翼的补偿一样的交谈。
“抱歉。”莫延低声咕哝着说。
卢平一怔,然后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
莫延在座位上扭了扭,说道:“跟我说说……你们在霍格沃兹时候的事情吧。”
卢平教授看了看他,然后说:“好。”
“在上学的时候,你爸爸在各个方面都是最出色的——从他二年级的时候成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以后,我们就没有输过一场比赛;他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