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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仅仅是立在那里,而是直接张开,覆盖在了点着的煤气炉上。焦味在空中弥漫出来,带着浓重的黑烟。即使是杨海也无法靠近,他一靠近,身上的长毛就被火星点着。
「手环,手环!」
杨海把买来的一堆符全给拆了,用上面的蓝丝线编成一个手环让她戴着。本来因为太丑而不愿意戴的她,在杨海用手环套住了黑伞一次后,为了小命,也不得不带着那个蓝色的手环,只不过坚决不愿意戴在手腕上。
此时的她在包里一阵翻找,手忙脚乱地拿出那环就直接往火上扔了过去,却听见杨海大叫:「你怎么扔过去了,我是说用那环泡的水来灭火!」
“谁知道你讲的是什么,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她试图靠近那火焰抢回手环,不想火焰仿佛知道了她的意图般,突然高涨起来,灼热的烈焰烫得她无法靠近。杨海想要冲进去,只是那手靠近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焦黑,消失散去,引得她赶紧把他拉回来。
等火焰熄灭后,那蓝色手环也消失不见,连碳都没有留下。俩人围着那团黑色面面相觑了片刻,同时叹了口气——如果这是黑伞设下的计策的话,那还真是了解敌人。
易小柔打电话去买符的老板家,得到的回答是:“上次我就去问了,这种线已经停止生产了。”
她摔了电话前,很想大吼一句脏话,不过还是忍住了,这种话不应该让一个淑女讲出来。等她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发现黑伞消失时,她又觉得在生命结束前讲一句脏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觉得黑伞消失是什么意思?”她骑在小电驴上大吼,现在她已经能做到在人群中自言自语,再对别人射过来的奇怪眼神回瞪过去。
杨海在脑海中答道:「警告。」
“警告?”风塞进她嘴里,这鬼天气,风都是滚烫的。
「警告你的行为终于激怒了他。」他的声音很平和,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所以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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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章 神仙(5) 。。。
“怎样的准备?”
这次,他终于没有了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如果说他有肉身,最不济也可以以男人的力量保护她,可是现在他只是寄宿在一个长毛玩偶装中的魂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说。也许还可以念念咒语,讲讲原因,不过作用上,实在不是他所期望的程度。
易小柔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随着时间越长,她的睡眠质量就越糟糕,有时候一丁点动静都可以让她从睡眠中惊醒过来,与以前的情形正好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疲惫,还有极其复杂的无名火。这样的生活使她神情紧张,连大姨妈都不规律起来。当她捂着肚子里洗手间里出来时,得到的是杨海同情的问话:「没事吧?」
她的回答充满了低气压:“你觉得呢?”
他看了看穿外灿烂的阳光,小声道:「不如你去睡一会儿吧,周末不用太紧张,而且是白天,我替你看着。你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你好烦。”虽然嘴上这样讲,她还是爬到了卧室里,钻到床上,把窗帘全部拉起来,向周公发出了隆重的邀请。
杨海像是门神般站在客厅里,拿着拖把也可勉强充作关公。窗外传来婴儿的哭声,还有电视里比赛的声音,以及楼下的喇叭声,就像无数个普通的周末一样。他正准备继续把地板拖得可以不让他的“皮”沾上灰尘时,这些生活中美妙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现在,只剩下一片绝望的宁静。
杨海对于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警惕地直起了身,第一时间看向敞开的卧室门。易小柔钻在夏被中睡得正香,他慢慢靠过去,等在卧室门口,等待黑伞新的攻击。
他没有等到,房子的大门毫无动静。
黑伞曾经从房顶出现,屋子里,门口,窗户,几乎能进来的地方都来了一次,可是现在,一切都这么平静,除了如同死寂般的安宁。他有些抵受不住,慢慢挪进卧室,走到她床边拍了拍——毫无动静。
不,不不不,他在内心一迭声地抱怨,千万不要拣在这时候进入冬眠状态——这是他发明的词,专指她在一段时间的劳累后,进入的“叫不醒状态”。
他两手拉着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大声在脑中叫着:「起来,快起来!着火了!你的所有包,衣服,还有存款,还有你最爱吃的荷叶鸡全部烧糊了!起来!」
经历了这些时间,他已经能正确找到引起她注意力的东西,而也确实的起了效果。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在房里四处打量着,口中咕哝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黑伞来了?”
他一边把她从床上拉下来,一边大声安慰道:「没有,黑伞还没来!只是你听,没声音了!」
声音?
易小柔那迷糊的脑袋很快清醒了过来,声音的消失是每次黑伞来临的前兆,不是声音消失都有黑伞,可是黑伞的来临声音肯定会被屏蔽。她的大脑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全身紧张地盯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在她眼中动着。
她蹲到床上,双手紧握一直放在枕头下面的菜刀,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杨海就站在她身边,双手拿着那柄结实的森头拖把。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淌了下来,他没有汗可以淌,只有全身竖如刺般的棕色长毛。
当她的下巴上汗水淌得如同小瀑布般落在床上时,他终于觉察出有些不对了,回头一看,从她脸上淌下来的不是汗水,而是红色的鲜血。那些血从天花板上落到她的头上,再顺着她的脸颊落到床上,汇成红色的小池塘。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有数不清的黑伞,伞尖冲下,红色的鲜血顺着伞尖正滴落下来,在房里下了一片血雨。
他来不及警告,甚至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向着她扑了过去,用玩偶装巨大的身体把娇小的她护在身下。黑伞离开了天花板,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刺了下来,狠狠地刺进所有能刺进了地板上所有的东西里。只不过是不锈钢制成的伞尖,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就连木头地板下的水泥地面也没有阻挡伞尖的冲刺,就连黑伞的布端也深深地插进了地板中。
他尽了全部的力量撑起魂魄,成为玩偶装中并不存在的阻隔,阻止黑伞的攻击。他成功了,黑伞虽然落了下来,在他身下的易小柔却毫发无伤,她正屏息静气地僵着身体,颤抖着声音道:“完、完了?黑伞,走、走了?
他能感觉到黑伞的力量,这是个很奇异的感觉,他不存在,可是他确实能感觉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他的魂魄,可是黑伞可以。这是奇妙的经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体会过。不过眼下不是体会的时候,他小声地道:「快走,伞停了,但我不知道会不会再起来。快走!」
“你不叫我跑我也会跑的!”她一边咕哝着一边从长毛玩具熊厚实的布料下钻了出来,看见插了满地的黑伞小小地尖叫一声,来不及为她那免漆免刨地板伤心,踮起脚尖拼命跑了房间。她慌慌张张地穿起鞋子,什么也没拿,扑开门就像受惊的兔子般窜了出去。
一路盲目地奔逃了五六分钟后,她才从那慌乱中惊醒过来,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以及周围人看过来诡异的眼神,她只有捂紧领口重新往家奔去。在楼下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楼层,那里的窗户大开着,可是却不见杨海的踪影。
我只是关心我那房子,绝对不是担心杨海!她在内心如此暗示了自己数遍后,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自言自语道:“杨海?”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虚弱的小小的声音答道:「我在你房里。」
“你还在?”她抬头看天,“为什么不下来?”
「动不了。」
她挑起眉毛,想着先前离开时他被插得像豪猪般的样子,虽然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想笑:“那你先到我的脑袋里来。”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对他做出这种邀请。
不过他显然不领这情,或者说,没法领:「也不行,我的魂魄被定住了好像,动不了。」
她这才有些觉得麻烦起来,小心翼翼地爬上楼,站在自家大开的门前探头探脑半晌,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这才不得不壮起胆子,悄悄摸进房间。随手抄起鞋柜边的鞋拔子,踮着脚尖慢慢进屋,第一眼就看见卧室里林立的黑伞。好似黑色的树木,一根根插在她那花了好大价钱的地板里。
“杨海?”她举起鞋拔子,虽然好笑可好歹能够有点安全性,“你没事吧?”
也难怪她一脸担忧,光看眼前的情景,谁也不会觉得这地方会有活人。满地的红色流水四处乱淌,床上躺着一个玩偶装,浑身被黑伞穿透,她甚至能看见穿过床板的伞尖。被染红的床单,全是洞的玩偶装,这里就像某个九流马戏团毁尸灭迹的现场。
「我没事。」这声音逐渐强壮起来,那玩偶装仿佛是在表明这点般,上下起伏着,可是无论他怎样挣扎,数把黑们的力量仍然把他钉在床板上,「只是这伞不拔出来我没办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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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章 神仙(6) 。。。
“你就不能转移到别的东西里?”
「也不行。」他的回答令她内心升起了慌张,而他却并没有显出一份恐惧来,「如果能转移我至少可以转移到你身体里。」
虽然这个说法令她十分不快,可眼前这场景总不能不解决:“我有什么可帮忙的?要不我把伞拔出来吧?”
「别!你拿了伞就是同意与黑伞见面!」这话才令她心里舒服了一些,「你来拉我下,我看看能不能离开。」
“拉你?”她一边咕哝着,一边拉起玩偶装垂在床边的大手,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风迎面而来,拂过她的脸颊,她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杨海?”
「我在你身体里了。」她的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也令她松了口气,可是她自己却没有发觉这一点,只是静静听他说着,「不过这里总要打扫的,你还有没有能附身的东西了?」他已经把打扫这件事当己任,似乎从来没想过把这个房子交给易小柔来做——那简直是毁灭,侵蚀性的。
“没有!你以为我是玩偶装批发商吗?”她怔了一怔,便开始暴跳如雷,“这时候我到哪里去给你找那么大个玩偶装?”
他对于她的情绪无可奈何,只有退让安抚道:「玩偶也可以,大点的,虽然活动不方便,可是至少有手有脚。」
“有手有脚?你知道那么半人高的玩偶要多少钱?最便宜也要二百多,还是网购!网购你知道不?最快也要一天!”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林立的“暗器”,一边退出了房间,“现实中买至少四五百,我本来指望你一直用这个玩偶装的,这都是我的钱啊!我的钱!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多少吗?房贷多少?我是穷人,不是富翁!”
听起来易小柔已经进入了狂暴状态,他赶紧放软态度:「那随便什么,暂时让我能行动就行,小点也没关系,只要有腿。」
“只要有腿?你说得容易!”
她恨恨地大叫,正想着继续用毒舌讽刺他时,眼光一转瞄见床下的东西,顿时来了灵感。几分钟后,她的卧室门口出现一只八只脚的绿色蜘蛛。
杨海无奈地看着视线降低到与地板平行,以及八条细细的腿,小声地道:「这腿是不是太多了……」
“那你就进地板!”她毫不留情地道,“我家里只有这么一个有腿的玩偶!我最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