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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行动非常诡秘隐蔽,甚至连谷清远的其他随从也没有发现。
对他们而言,这批人是峰主新近收编的各方散修和谷家残部,虽为友军,但并不是熟悉多年的同僚。
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
“方统领,你们派人了去杀金蝉峰使者?”
谷清远是事后才得知的,急忙召来方统领询问。
“不是派了人去杀……而是已经杀了!”方统领似笑非笑,“怎么,莫非谷峰主那人相识不成?若他是峰主的朋友,那便抱歉了,现在去做此事的执事们都已经回来。”
“他是谷逍身边的顾老,我与他并不相熟……但是,为何要这么做?”谷清远迟疑一阵,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他没有理会方统领冷笑之间的揶揄之意,只是感觉有些憋屈。
方统领却不理会他,只是道:“既然不是峰主的相识,那便不必多管了。如今小枫城四周也不太平,他死在这里,只是不慎遇害而已,与峰主你也无关系,又何必担心?”
谷清远不悦地看着他,心知这个黑锅准得又是自己来背了,谷逍原本便怀疑自己,这次还不把账算到自己头上?
“你们如此行事,究竟有什么用意?”谷清远犹自有些不甘心,紧紧追问道,“我知道,你们并不会改变初衷,不过,总得告诉我才行,若是没有了我谷某人的配合,想必你们要达成目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谷清远这话,方统领眼中掠过一抹寒光,但想了想,还是如他所愿,答道:“我们要引谷逍入彀!时统领的计划,并非一时之策,这次没有机会刺杀谷逍,下次总会有,而若是谷逍一直不肯出现,我们便刺杀他的使者,直到他不敢再派人来为止。”
“你们说得倒轻松,这都是在拿我背黑锅!”谷清远暗恼道。
“峰主请放心,谷逍无凭无据,岂能奈何得了你分毫?而若是他执意要定你的罪,你岂不便更加有堂皇的理由叛出了?”方统领言道。
谷清远顿时哑口无言。
第842章 谷家危机
谷清远总算看出来了,这方统领,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完成任务的踏板而已。
不过现在省悟这些,也已经太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省悟到了叛徒之路并不那么好走,他也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付出的所有一切心血,都要白费,而自己也终将背负无尽骂名,白白送死。
谷清远暗暗咬了咬牙,勉强笑道:“原来如此,方统领可以早点知会我一声嘛。”
方统领道:“现在峰主知道了,也不迟。”
谷清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金蝉峰上,谷逍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派出去的使者的回讯,又再询问了附近城池镇守的执事长老一番,结果却是同样一无所知。
那使者便仿佛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谷逍不得不怀疑,也许是那使者刺探谷清远之时发现了什么,从而被谷清远灭口。
谷逍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荡魔堂之人在暗中捣鬼,目的正是挑起他对萧陇峰的敌对之心,无论萧陇峰是否真的已经反叛,内外不和,离心离德,必将为谷家引来祸患,至少此时,谷逍已经不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防范谷氏的攻势上面,而是暗中提防萧陇峰。
谷家也不是没有高人,与谷逍密谈了一番之后,不无忧心:“峰主,这其中透着诡异,怕是吕氏之人有意而为之啊。现如今,谨防祸起萧墙固然重要,但抵御外敌,更是一切的根本,万不可因为萧陇峰之心而分了心。”
“是啊,峰主,萧陇峰再如何,也是五世祖的遗脉,万不可轻易动他。更何况,现在我们也无凭无据。”
众人都隐约感觉萧陇峰有问题了,但若是寻常小峰的峰主倒也罢了,以家主的权柄,一纸令谕便可以拿下,谷清远却不能如此处置。
“那便再派使者前去,看看他待如何!”谷逍面含愠怒,当即决定再派使者前去。
谷家的谋臣策士们,明知如此大为不妥,但想想,继续试探也是个办法,于是只能默然应许。
他们倒也想知道,萧陇峰究竟想干什么?
很快,金蝉峰众人便知道了,那些接连派出去的修士,全都继续消失。
此时,谷清远却已以疗养为名,返回到自己的萧陇峰上,然后闭门不出。
一任外界如何刺探,打听,都只言是在静养。
但在金蝉峰与萧陇峰内外诸城,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两名谷家的先天境界子弟,刚刚参加完联防的巡逻归来,闲暇无事,便来到城中醉仙楼畅饮,顺便交流一番近日的消息。
这些子弟大多都是附庸或者旁支出身,地位不高,与嫡系主家的关系,也类似于宗门子弟,但对家族,还是带着几分感情的。
他们所谈论的,大多也是近日来在太桓大陆上发生的事情。
“哎!最近的巡逻任务,真是越来越重了,动不动就是转辗万里,修为深厚的高手还好,我们这些下乘子弟,真是如同凡夫走卒一般,到处跑来跑去!”
“可不是吗?我的修为,最近都已经开始停滞,要不是族里有加发俸禄,给予足够的灵玉和灵丹,还真坚持不住。”
“我们那边的统领老是说,这是个磨炼修为的好时机,他怎么不说,全心静养,闭门苦修更快?我们要的是历练天下,寻幽探秘,老是被呼来喝去的奔波劳碌,能练出个什么来?”
“是啊,这样下去,实在不行……不过上峰也说这是无奈,谁叫吕氏联军的攻势越来越凶了?听说围困我们太桓的,还是仙门闻名的荡魔堂,那些人可是真正的凶狠之辈,落在他们手里,怕是生不如死也是轻的。”
“唉,真不知道要持续到何时。”
两名谷家子弟唉声叹气。
连年的征战,并非修士所擅长,与寻常世人一般,他们大多也只愿意清闲生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杀伐征战。
这两名子弟谈论了一番近来的形势之后,不可避免又谈及最近盛传的金蝉峰之事。
“对了,你听说了吗?家主派出去的使者,似乎又被杀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上峰不许我们多谈此事,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咱们私下里聊聊,还能被知道不成?”
“那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一直也想知道来着。”
“还不就是家主与萧陇峰的那档子事?你不知道,有人在传扬,最近金蝉峰无故针对族人,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要横征暴敛……萧陇峰本来便与金蝉峰不对付的,其峰主更是五世祖重孙,那叫一个天潢贵胄,自然不买金蝉峰的账。”
“真的?居然还有这内情,那后来如何?”
“后来?后来萧陇峰峰主发威,把派去的使者全都杀光了!”
“把家主派去的使者杀了?这……这岂不是造反?”
“啧,造什么反,都是世祖嫡嗣,谁造谁的反还不一定呢,人家萧陇峰主可不是与我等一般的庶余子弟,人家祖上,可是出过世祖的,历代也都拥有族老席位,杀几个使者算得了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真是那么回事。”
……
谷逍派遣使者去见谷清远之事,便就这么传开了,不过,事情的发展却似乎有些出人意料,最初也不知道是何方子弟误解,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没有原样。
有说谷清远背叛家族,家主要捉拿他归案的,有说家主横征暴敛,公报私仇,谷清远奋起反抗的,有说吕氏联军细作暗中捣鬼,混淆视听的,有说谷家灭亡在即,妖孽四起的。
“这些混账东西,都已经成为先天修士了,还像凡夫走卒一般宣传谣言,简直可恶!不行,我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这两个大嘴巴!”
两名谈论得正起劲的子弟浑然不觉,在同一栋酒楼的另一边楼上,正有两名青衣道袍的修士看着他们,这是两名修为深厚的上乘修士,衣袍上的服饰,都带着洪阳谷家特有的赤焰烈日金纹。
他们,都是谷家的上乘高手,至少也是执事长老一等的人物。
恰也是在闲暇之余来到这处地方暂歇,一旦附近的其他城池遭受侵袭,随时都要赴命集结,但却在抽空休息,调剂身心之余,无意听到族中的附庸家族子弟在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其中一名脾气有些暴躁的修士,当即便大怒,站起来便打算找那两名子弟的麻烦。
旁边的修士连忙拦住了他。
“三弟,算了,算了……理会他们做什么?都是些无知子弟在乱弹琴,由得他们去吧。”
“可他们在胡说八道!”脾气暴躁的修士气鼓鼓道。
“你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胡说八道的子弟,岂止他们两个?我看他们胡说还算是轻的,前些日子,你又不是没有听过更加离谱的传闻,说什么都有的,你有哪管他们的闲功夫,倒不如好好合计一番,今后该何去何从。”
听到对面的修士如此说,脾气暴躁的修士面上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这才压抑着怒火,重新坐了下来。
“还能怎么办?哼……最近金蝉峰,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家主也是早已殚精竭虑,正要想办法消除此事的影响,一开始也是没有想到,谷清远居然那么无耻!”
“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不是说那些使者都是被荡魔堂执事杀害的吗?此事,未必便见得与谷清远有关。”
“大哥,你怎么也替谷清远说话?”脾气暴躁的修士皱了皱眉。他对金蝉峰还是相当忠心的,也是承认其正统地位的大多数谷家子弟的代表。
可是大哥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我不是替谷清远说话,而是觉得,此事恐怕还另有内情……”
听到大哥这么说,三弟自然不服,两人又争论了一番,好不容易,转到别的话题方才逐渐平息。
两人浑然没有察觉,连他们这般的上乘子弟,对金蝉峰与萧陇峰的争端,也起了莫名的观望之心,已经不再如最初之时一般团结,而恰恰是这离心离德,对整个谷家联防的影响,是尤为致命的。
整个谷家,已经在开始发生着难以言喻的变化。
促成这些变化的原因有很多,有谷家老祖的陨落失踪,有吕氏联军的大举进攻,有连年征战的疲惫厌倦,有嫡庶之间的无谓争端,但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最近接连的失利。
不少原本对谷家守住太桓大陆,逼迫吕氏联军妥协抱有信心的族人,不禁也开始动摇,对自己的未来,更是充满恐惧。
他们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先天修士,不是寻常凡俗的凡夫走卒之流,想要拥有的生活,是逍遥长生,而不是沦为仆役,死士之流。
更不愿意,凄惨葬身于战场,成为无名尸骨。
等到谷家彻底覆灭了,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这样的话,辛辛苦苦拼命搏杀,又是为何?
当谷家还有希望保留火种,甚至与吕氏划海而治的时候,谷家人充满斗志,对入侵者都是同仇敌忾。
但当入侵者逐渐深入,一步步占据有利形势,蚕食他们的抵抗力量,掠夺他们过往所拥有的一切财富之时,众修士却开始恐惧。
这并不是肤浅的贪生怕死,而是,他们已然看不到希望。
连嫡家的家主五世祖的嫡重孙谷清远,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都开始内斗,他们这些子弟再努力,又有什么希望?
谷逍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这些风声,便是注意到了,也是恼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