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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不顾形象地大步跑过去,尖叫地抱住一袭白裙的她,“我的天,天蓝,天蓝,真的是你吗?真的是吗?”
“是我,凌菲。”
党天蓝被她勒得有点疼,柔柔笑了笑,拉开了她的手,“你再这样圈着我,我可就喘不过气了。”
依旧兴奋着,凌菲的脸都开始红扑扑的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也不打电~话?我去火车站接你啊,还有还有,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凌菲朝她身后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旁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了,不然你还想看到谁?”党天蓝失笑。
“你去那边。。。。。。”
“支教啊!”党天蓝打断她的话,“支教时间到了,还不得回来,难道等着在那边嫁给养牛的小伙子啊?”
凌菲被她逗得一笑,却也识趣地不再问关于叶承远的问题了。
天蓝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再问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的?”
党天蓝伸手,朝凌菲额头上一敲,“你是不是看书看傻掉了?我好歹认识熊晓壮同学,是她告诉我,你在图书馆的。”
“哦哦,”凌菲又是开心一笑,“天蓝,你回来了,真好啊,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瞧你说的,凄凄惨惨的。”党天蓝笑了笑,“搞得自己跟没人要了一样。”
凌菲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随后被她飞快隐去,“你回来了,回家见过伯父伯母了吗?”
“我爸妈已经去美国了。”
“啊?”
“去年,我伯父在那边投资生意又成功了,把他们叫去帮忙。我想着我在国内也没什么事,就建议他们去了。”
“这样啊,”凌菲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也放心了。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你喜欢的,给我说说在那边的经历,算是我给你接风洗尘哦!”
“又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走吧走吧!”
凌菲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朝学校外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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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天文爱好者,今天晚上八点至明天凌晨,天龙座流星雨将会达到盛极,天龙座流星雨最近的一次出现是在半个世纪之前,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皆是,鼎盛时期,每个小时,天空中都将近有两百颗流星划过,无论你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度蜜月,这一次的流星雨,都将是您增进感情的不二时机,有兴趣的观众可以选择空旷处,朝西北方向,进行观赏。。。。。。”
刚一上车,就听到车载广播在播报这一条新闻。
党天蓝突然抬手,将收音机的音量开大,静静听完之后,她才扭头,对凌菲道,“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去露营了?”
“是啊!”
凌菲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党天蓝将车窗降下来一点,让凉风吹进车内,才悠悠开口,“不如晚上我们上云麓山,看流星雨去?”
想了一会儿,凌菲才点了点头,准备要给叶于琛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却被党天蓝一把拿掉了电~话。
“半糖主义哦,凌菲,不用去哪里,时时刻刻都报备着吧?”
被她这样一笑,凌菲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
也罢,反正自从秦越天的婚礼之后,叶于琛也没联系过自己。
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地去联系他?
再说,说不定他已经出任务去了,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将方向盘转了转,朝反方向开去,“那我们直接去置办一点装备吧,这么久了,我那些东西都掉在家里了,我不想去拿,不如重新买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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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昼长夜短,当凌菲开着车,和党天蓝一起到云露山顶的术后,随是晚上,天上却依稀残留有灰蓝色的天光。
四周还充斥着香樟木的味道,沁人心脾。
党天蓝收拾好自己手中的物件,然后就一个人朝观星台的栏杆处走去。
夜风拂过,撩动着她的裙摆。
远远看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色蝴蝶,那样翩翩,那样楚楚。
山风越发大了起来,却依旧挡不住人们观看流星雨的兴致。
有人陆陆续续而来,却大多都是情侣。
凌菲心中一笑,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会儿会不会因为说情话而忘记观天象了?
拿起两个德国蔡司高清迷你望远镜,她走上前,与党天蓝并肩而立,将望远镜递了一个到她手中。
“胜利女神系列的望远镜,你一直喜欢的,今天的流星雨,估计会格外清晰。”
夜空下,她的眸子格外地明亮。
因为友谊。
党天蓝却不言不语,神色怔忡地看着星空。
西南边陲的星空,比这里澄净,那么干净,那么明亮,让她的心头,止不住地,有些暗潮涌动。
想到这里,她勾了勾唇,却让人辨不明情绪。
只是抬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对着天空画了一个反写的S。
天龙座形似一条蜿蜒曲折的龙,从大熊座、小熊座之间一直盘绕到了天琴座附近,巨龙的头就在天琴座旁边,整个连起来,就是一个反写的“S”。
凌菲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
忽地想起两个人在高中时期的一次露营中,曾经说过,将来,要爱上一个天文学家。
这样的话,如果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某天突然发现了某个小行星,那么极有可能这个行星的名字就是凌菲或者党天蓝了。
犹记得当时十多岁的自己和党天蓝被这个浪漫的想法弄得夜不能寐,一心一意寻找身边的“天文学家。”但是,后来许久之后,两个女孩才知道,即使是小行星的发现者,也只可以向小型天体命名委员会推荐命名,而不能确保使用发现者推荐的名字。
她们还为此着实黯然了许久。
现在想来,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人生的愁苦,十几岁的人,都能窥视多少呢?
就算现在,只怕也是刚刚开始吧?
她也抬头,看着头上墨蓝色的天空。
一道绝美的银色弧线,带着微微发蓝的荧光尾巴,快速地划破天际,不留痕迹。
“哇,快看快看。。。。。。”
“好美啊。。。。。。”
“真的有流星雨啊!”
旁边的叫声,男的女的,此起彼伏。
凌菲摘下望远镜,朝他们瞪了几眼。
天龙座的流星雨绝对不会像广播里面说的那样,一个小时两百颗。
即便是到达鼎盛,也不过一个小时几十颗左右。
适合静静地观赏。
而被周遭的人这么一吵,什么心情,都被破坏了。
党天蓝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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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寻了一个离天印寺不远的开阔处,将脚下的草踏平,就这样席地而坐。
除去微风伴着虫鸣,倒也再无声音了。
银色的细线突然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划破天际。
“天蓝,我们许愿!”
凌菲拉了她一把,然后自顾自地双手合十,放在自己胸前,嘴里喃喃地,虔诚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党天蓝正在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复杂,却又让凌菲说不上来是何处不对劲。
“你怎么了?”凌菲下意识地开口。
“没什么,”党天蓝淡淡一笑,别过眼,起身走向前方,看着底下的寺庙,“我在想,你许愿这么虔诚,一定是跟你的男朋友有关吧。”
“嗯。”
凌菲应了一声。
心里,又避无可避地难受起来。
“你们怎么。。。。。。,哎呀!”
党天蓝忽然惊呼一声,吓得凌菲立刻起身,直直地奔到她身边,“天蓝你怎么了?”
“我的平安符掉了,怎么办?那还是我去支教前,我妈来天印寺给我求来的呢!”
党天蓝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都开始发颤了。
“掉哪里了?”
“刚才弯腰的时候,就从我脖子里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掉哪个位置了。”
说罢,党天蓝蹲下身,开始一点点地朝草地边缘的陡峭斜坡探去,“我一定要找回来!”
“等等,”凌菲一把拉住她,“你穿着长裙,步子都迈不开,怎么找?”
党天蓝拉开凌菲的手,“不找回来,我晚上会害怕,做噩梦。”
样子坚定而执着。
凌菲望了一眼她身后黑漆漆的陡坡,一咬牙,将党天蓝一把拉起,“你别下去,我帮你找。”
“那怎么行,这里这么危险,不小心会掉下去的。”
“不会的,”凌菲努努嘴,顺手一指,“那边不是还有一颗小树吗?我就抓着它,往下走一点点,你拿着手机帮我照明,能找到就找一下,实在不行,你今天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就去天印寺找人来帮忙。”
“你认识天印寺的人?”
凌菲神色一僵。
心中暗暗骂自己嘴巴太快。
却还是实话实说,“和叶于琛他们去过几次,叶承远的母亲。。。。。。,在里面做比丘尼。”
党天蓝脸上的神色轻轻一荡,却很快恢复正常,“那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也不要用手机了,我们不是准备了手电筒吗?我去拿。”
折返到两个人放背包的地方,党天蓝拿出手电筒,然后快步跑回凌菲身边,“你小心一点,一定要抓住那颗小树。”
“没事的,放心吧。你忘了,以前在补习学校,我可是飞虎队的队长?”
补习的时候她经常趁老师不注意爬围墙溜到学校外面去玩,久而久之,所有同学都称凌菲为飞虎队女队长。
想起以前,党天蓝语气又温软了几分,“要不,我们别找了?”
“哎呀,啰嗦!”凌菲挥了挥手,胸有成竹的样子,“给我照好,我下去了。”
说罢就弯下腰,利落地勾出自己的袜子将裤管扎了进去,开始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棵小树,一点点地往下探去。
“你小心一点。”
党天蓝提醒的话语,被风刮得支离破碎。
“好。这边没有,你往那边去一点。”凌菲腾出一只手,对她比了一个方向,“往左边一点。”
电筒的微光朝左边的乱石移了一点,可眼前也只有墨黑的草丛,除此之外,也一无所获。
“这边试试。”
凌菲又说。
寻遍了四周,依旧是没有。
风,愈发地大了,似有雷声,滚滚而来。
“你先上来,我给你照着路。”党天蓝催促着她。
“没事!”凌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放开手中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来。
而党天蓝却在这时突然啊了一声,手中的手电筒也随即灭掉。
“凌菲,我看到你后面有一条蛇!”
“你说什么?啊——!”
凌菲被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最后只来得及抓住离自己不远的那根树枝,整个人挂在了斜坡之上。
“天蓝。。。。。。”
声音,都发颤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
“我在。”
隔着浓浓的黑夜,党天蓝准确无误地盯着凌菲所在的位置。
只要自己再拖一拖,再拖一拖,她就会,粉身碎骨了吧?
指甲,已经嵌入了她的掌心,可党天蓝,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天蓝,你去刚才的观星台找人来帮忙,把我拉上去。。。。。。。”
凌菲拼尽全力,咬牙说出一句,“要快一点,不然,我可能要掉下去了。。。。。。”党天蓝应了凌菲一声,然后转身,朝观星台小跑而去。
脚步,却是越放越慢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一定不要回头。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