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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听着,抚摸着珠儿浓密的长发,用嘴唇吻去珠儿的泪水。他握住珠儿的手,真挚地说:“珠儿妹妹,我决不戏耍你,我要你。我以前没想到你,你是那么小,我早忘了。后来我又忙着上阵打仗。我不骗你。可是,以后我不会忘了你,不会,永远不会。”
他俩拥抱着,亲吻着,温柔地亲着,咬着,两颗年轻的心贴得那样近,心中的欲望也在燃烧,也在升腾。
冒顿王子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他凑着珠儿的耳朵说:
“我们结婚吧,结婚……”
“结婚?……什么时候?”
“现在……现在……”他再也抑制不了升腾的情欲,抱着珠儿扑倒在草地,身子渐渐压了上去。他急于表白自己的爱,急于献出自己而不仅仅是占有珠儿。
珠儿感觉到了,她知道这不只是一种肉体的渴求,不是青年男女在草地上发泄情欲的恣意翻滚。对于她与冒顿来说,这是一个神圣时刻的到来。她在冒顿身底下,喘着气,轻声又坚决地说:
“冒顿哥,等一等,等一等……我要洗澡,跪拜太阳神!我要洗澡,跪拜太阳神!”
听珠儿这一说,冒顿王子冲腾的热血顿时凝住了。他想起那古老又庄严的仪式。珠儿是对的,既然他俩是结婚,是把一生联结在一起,那他们就得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办,他们得沐浴,得向天神祈求准许他俩的结合,祈求天神的祝福与保佑。他抬起身,似乎为刚才的莽撞感到愧疚。他轻轻地拉起珠儿,把她拥在怀里。
帝国草原1:飞镝弑父(第二部分)
珠儿在他胸前靠了一会,轻轻地推开了他,嫣然一笑地朝芦苇丛中走去。走了没几步,她又回头调皮地对冒顿王子说:
“转过身去,不许看,偷看了要烂眼睛的,懂吗?”
冒顿憨笑着背过身,大步向另一侧的湖水中走去。
风儿轻轻,鸟儿啼啭,这儿的一切都容光焕发,都那样新鲜,生气盎然。如果留心一下,你会发现,在这片土地上,种种蓬蓬勃勃的繁衍生命的活动在鸟儿、鱼儿、虫儿,在花草树木这一切活着的生物中进行。它们有的赤裸裸,有的静悄悄,有的害羞,有的大胆,这种浓浓的生的气息把这片宁静的世界笼罩起来,透出一种兴奋而又神秘的气氛。
现在,这花儿、草儿、蜂儿、蝇儿、鱼儿、鸟儿,又都在窥探,窥探着一个处女怎样在大地的怀抱中献出她纯洁的肉体、纯洁的爱,窥探着一个姑娘怎样走上她的婚床。
珠儿勇敢地从芦苇丛中走出来了。她光着脚,披系着那件嫩绿裙衫,露出了两截白白的小腿,她那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拖到腰间,像那波光流动的黑色瀑布。她的眼睛低垂着,流盼着喜悦与羞怯。
冒顿王子裸露着筋肉强健的上身,拉着珠儿的手来到一片向阳的高坡上。两人面对东方直直地挺立,两脚叉开,双臂高举,仰起头,双手合十,然后对着那轮骄阳异常庄严地渐渐拜下,双膝跪倒在这片高坡上。
冒顿又抽出那把亮闪闪的小弯刀,在左小臂上划了个口子,一股鲜红的热血马上流了出来。他让细细的血流洒在草地上。他用男人珍贵的鲜血做牺牲,祭奠主持他们婚礼的天神。对着那轮灼目的骄阳,他与珠儿再次深深地跪拜下去,彼此默祷着,嘴里念念有词。他俩相信,在这个仪式中,万能的太阳神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承认了他们的结合,以后他们之间的男女欢爱、狎昵亲热,都是神圣的,他们的一生都会得到天神的庇护。
珠儿羞涩地靠在冒顿王子身上,低声问道:“冒顿哥,刚才你在祈祷时,向天神说了些什么?”
冒顿反问:“你说了些什么?”
“我向天神起誓,我与你这一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你呢?”
“太巧了,我默祷中也有这句话,愿我俩永不分离。”他兴奋地拥抱着珠儿。
“还有呢?……”珠儿娇媚地问。
“还有,还有让你早早给我生个儿子,生一群儿子!”
“你坏,你坏。”珠儿羞红着脸,小拳捶打着冒顿的胸膛。
冒顿狂吻着珠儿,一双颤抖的手在珠儿灼热的肉体上上上下下地抚摸。
现在与刚才完全不同了,珠儿已经是一位年轻的阏氏了。冒顿王子不仅是她的小哥哥,已经成了她心爱的丈夫。冒顿现在对她干什么都行,这是他的权利,她的灵魂与肉体都已献给他了。她迷离着双眼,享受、纵容着丈夫越来越放肆的抚弄。
草原上的少男少女从小见惯了牛马的繁衍生育,对生之奥秘早已洞悉。男女之间的交合他们也并不陌生。作为一个情窦已开的少女,她内心向往着这个神秘时刻的到来;向往着男性那神秘的亲近,尤其称心的是揭开那神秘一幕的是她早就依恋的冒顿哥哥。
在一棵大树的树阴下,冒顿王子把外衣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这是他俩的婚床。珠儿望了他一眼,似乎明白她该怎么做,她低下头,卸下了披在身上的那件绸衫。蓦然间,一个洁白无瑕的少女胴体,一丝不挂地映在冒顿眼前。
“天哪!”冒顿晕眩了、痴呆了,多么美啊,简直是一位女神。那白皙的脖颈,白皙的胸部,像玉雕一样纯洁,一对小小的乳房耸然挺起,动人心魄;平坦的小腹与修长的双腿,构成两道优美绝伦的弧线;那双纤纤小手,羞涩地护住了少女的生命之门。
珠儿站在面前,周身透出一股热烈的青春的奶香,两片红晕升起在她的脸颊,她的目光迷离、湿润,她低垂着头在迎接丈夫的亲昵。
冒顿却木然不动。他周身的热血猛地冲腾,像一股洪流要冲垮堤防,奔腾而出,然而又被眼前惊人的纯洁的美紧锁在闸门里。他笨拙地移动着身躯,颤抖地解着自己的腰带,充血的眼睛像燃烧的炭火,他终于赤裸裸地像个害羞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
珠儿突然张开了双手,迎着他扑了上来。她搂着他的颈脖勇敢地挂在冒顿身上,两人倒在了这简陋而实用的婚床上……
这一瞬息,这一瞬息仿佛天崩地裂,周围的一切都塌陷了,他们虚空地堕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谷;这一瞬息,这一瞬息又像是世界消失了,时间停止了,只有这两人在做一件专注的事情。这件事情像是很可笑,甚至有人把它看作邪恶,更多的人却津津乐道,还称为人世间最高的享受。但此刻对于他俩,这一切褒贬臧否,他们都没想到。他们只是觉得此刻只有做这件事情、只能做这件事情才能表达心中那炽烈的情,那献身的爱。如果,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作为能表达这种情感,他俩会去做,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是生命的进入,是精神与肉体的融合,两个滚烫的青春胴体急切地纠缠在一起,拼出了一身血肉去达到一个忘我的境界。珠儿呻吟着,喘息着,在冒顿汗湿的怀中,喃喃地低语着:“抱紧我,亲我……抱紧我,亲我。”她湿润、灼热的双唇急切地寻找着、吮吸着她的丈夫;冒顿则像一头雄壮的公牛闷着头在这块肥沃的处女地上突进、突进……
一阵暴风骤雨后,周围显得更静谧了。珠儿无力地摊着手脚,她扭了一下头唧唧哝哝地问丈夫:“冒顿哥,还渴吗?渴吗?你这坏人……”
冒顿伏在她的胸脯上,喃喃地说:“渴、还渴……还渴。”说着,便轻柔地吮吸着那花蕾般的乳头。
珠儿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面颊,抚摸着丈夫汗淋淋的脊背,说着:
“冒顿哥,你真狠,弄得人好疼……听着,你要待我好,一辈子。我也一辈子跟着你,到死……”
听到这些发自肺腑的语言,冒顿感到一种透骨的温馨,感到一种生死相托的信赖。他一阵激动,又紧紧地搂住了珠儿,两行热泪无声地滴在珠儿的酥胸上……
这个白昼的婚姻是那样的热烈,动人心魄,真叫人一辈子都难忘。他与她都不愿离开这个结实的、甜蜜的、袒露在天地间的婚床。他俩你拥我抱,恨不能将两个燃烧的胴体熔化了,铸合成一个新人。
周围的花草虫鱼,天上的鸟儿,那一红一白的两匹骏马,陪伴着这对情人。它们是这场婚礼的宾客,也是婚礼的见证人。它们祝福着、羡慕着、也嫉妒着这对情侣不知疲倦的爱情嬉戏。生命的青春火焰是那样炽热,把天上的骄阳都比了下去……
这场忘我的爱的献身终于在黄昏时刻落下了帷幕。他俩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那甜蜜的月亮湖,你拥我抱地上了马。珠儿娇慵无力靠在冒顿身上,那匹壮健的枣红马驮着这对幸福的情人在一片暮色中回到了母阏氏的穹庐。
母阏氏望着珠儿娇羞慵懒的神情,望着她潮红的脸颊与发皱的裙衫,什么也没问,便把珠儿搂在怀里,疼爱地拍打着这位姑娘。她清楚,她已经有了一个称心的儿媳妇……
秋天里,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单于庭出发,车辆、马匹、鼓乐、神巫,还有丰厚的礼品与大群牲畜,热热闹闹来到了呼衍氏部落。冒顿王子在一片欢呼声中抱着新娘登上了一辆彩绘的辇车。
就这样,呼衍珠成了冒顿王子第一位阏氏。
四
仿佛还都是昨天的情景,然而这一切都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冒顿蹒跚着牵着马,珠儿无力地靠在马背上,他俩又向茫茫的沙海走去。
已经是第七天了,生命的火焰已十分暗淡,再一阵秋风,它就会熄灭。冒顿已经不去想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死寂的大漠,只是拖着两条沉重麻木的腿,机械地朝前走着。此刻,他已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他的思维已经停止了。他那失神的眼睛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似乎等待着天神、命运的裁定,是让他与珠儿躺倒在这里,永远地躺倒在这里,还是让他们还存活在人间。一切,一切对他已经无所谓了。
太阳升起来了,空气又渐渐燥热起来。
转过几座沙丘,冒顿王子突然朦朦胧胧地看到前面的沙包上有几只野鸽子停落,见有人来,又扑簌簌飞走了。
见此情景,一阵喜悦猛然袭上他的心头。他揉了揉眼睛,盯着那几只飞走的野鸽子,竟然像尊石像般地僵立不动。“真的,不是幻觉,是真的,是野鸽子,飞走的是野鸽子,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他的心头在狂跳,在呼喊,可是嘴里却发不出声来。
生活在这儿的人们都知道,那种飞鸟是不会深入大漠的,它们的出现意味着附近有水草地,意味着他们已到了这片大漠的边缘。
冒顿精神陡地振作起来,身上不知怎的,又涌起了一股活力。那匹“雪花豹”也兴奋地长嘶了一声。他牵着马跌跌撞撞循着那几只野鸽子飞走的方向走,急切地寻觅,连爬带滚。果然,迎面的沙丘越来越低矮平缓,沙丘背阴处那些蓬草、小灌木丛也渐渐多起来了,诸如沙冬青、沙枣树那样的植物也出现了。这一切都表明这片沙土底下有水脉,他们已走到了这片大漠的尾部。不久,他又在一道沙梁后面发现了一行浅浅的驼蹄印向东南方迤逦而去,他兴奋地摇着昏昏沉沉的珠阏氏,喊道:
“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