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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夫人。”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矮矮的不大起眼,低垂着头。
“三爷差小的给夫人送来赌金。”
他虽然低垂着头,表现的恭敬,可话里没一分尊敬,带着本能的不屑,朝后一摆手说道:
“送上来。”
四位家仆抬着沉重的漆红箱子进入官邸客厅,他笑着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还请检查。”
白秀蘭这才站起来,她并没有亲自动手,只冷冷扫了一眼,就吩咐下人:“打开。”
至始至终,白秀蘭就没表现出多大情绪来。
打开的箱子,里面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此时正死气沉沉的蜷缩在箱子底部,面色苍白,和上次她见到的段晓玉判若两人。
白秀蘭招手叫了一名仆人过来,吩咐道:“去楼上叫医生。”
“东西已经送到,小的就先告退。”
那仆人说着转身欲走,白秀蘭突然开口。
“站住。”她视线扫过这几个人,黑眸森冷;“你们三爷输给我的东西,可不是死物。”
叶三爷根本是要和顾钊撕破脸皮,他太恶心。
白秀蘭的心思渐渐沉淀下去,顾老爷不能就这么莫名横死。
“还有呼吸。”
那仆人回答的理所当然,白秀蘭怒目扫过去,她手已经触摸到枪身。
朴实无波的声音映入耳中,那仆人说道:“夫人先别怒,三爷还有句话要带给你,他说,他遵守游戏规则。”
白秀蘭摸枪的手顿了一下,叶家仆人带着随从转身就走了。
白秀蘭站在原地,直到医生下来,她才回过神,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表情沉稳下来。
段晓玉是没死,可是也废了大半条命。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把段晓玉抬出木头箱子,她平躺在地板上,死气沉沉,一点生机都没有。白秀蘭心情十分糟糕,她真是想的太简单了,才被叶柏摆了一道,白秀蘭几乎想拎枪去杀了叶柏,可是抿了抿唇,压下所有情绪。
她蹲□,拍了拍段晓玉的脸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怎么样?”
“体内被注射大量吗啡。”
白秀蘭猛的站起来,她眸光扫过屋里众人,是带着杀气。她攥紧手指,喉咙滚动。
“有什么办法。”白秀蘭顿了顿,眯起黑眸。“能让她尽快醒来,暂时清醒。”
那医生站了起来,他看着白秀蘭的眼睛。
“夫人想如何?”
白秀蘭突然发怒,厉声喝道:“能不能?”
医生依旧不紧不慢,他慢吞吞的摘下医用手套,把手套放入白大褂外套口袋。
“能。”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了起来。“确实能,不过不建议激进。如果那样,这个人都毁了。”
顾家一夜变迁,顾老爷逝去,顾老夫人病倒。
外人虎视眈眈。
白秀蘭倒退两步,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段晓玉。
战争总要有人去死,段晓玉虽然无罪,可也不无辜。
“让她醒来!”
白秀蘭一字一句说道,她收回视线猛的转身大步朝外面走。
漆黑寒冷的夜,白秀蘭站在院中,她眺望远处黑的深沉天边。手指紧握成拳,所有的人命都是棋子,这个乱世为盘,谁强大,谁来当这副棋的主人。
白秀蘭只是个当兵的,她无谋略,她不是政客。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长时间,直到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近,白秀蘭才收回视线,黑眸深沉似水。
“夫人,属下张诚。”
白秀蘭转过身来,张城生的一副南方人面孔,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像是白面书生,一点都没有武官气质,他穿着军装,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他对白秀蘭并不是很看得起,小门小户出身,内宅院中不知外界世乱,少不了天真无邪。
“你好。”白秀蘭朝他浅浅点头致意,并未有很多表情。
“夫人找属下是有何事?”
“我是有事和张先生商量。”
白秀蘭眯着眼睛,眸光有些飘忽。
“夫人请讲。”
这正月季节,院中枯枝凉风,一眼看过去,空旷一片。两人说话声音也轻,并不担心外人听到。
“顾老爷刚刚辞世。”
白秀蘭这几个字说的沉重,话音落,张诚楞了一下,他也是见惯风雨的人,可忽的听到这消息也是吃了一惊,猛的抬头。
“什么?”出口才惊觉自己语气十分不妥,忙加上了恭敬。“夫人,这……属实?”
他原本看白秀蘭年纪尚小,应该是担不起事的女流之辈。
“嗯。”白秀蘭表情恢复之前稳重,她声音不大,却很沉:“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张诚这才觉出白秀蘭的才干之处,她小小年纪处事不惊,这完全和自己心目中的夫人形象不符。
张诚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白秀蘭的下一句话惊住了。
“我要弄垮叶家。”
张诚看着白秀蘭,她站在黑夜中,五官清秀,黑眸透着阴沉的光。
“徽州是督军当家,还轮不到叶家撒野!”
她这话说的自信,张诚都不知道她那里来的底气。
震惊太多,老爷子身体还硬朗,怎么会突然没了呢?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督军走的时候吩咐他们守好自己的岗位,如果夫人有差遣,需服从。
他不知,督军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
这夫人,绝对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叶家势力庞大,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夫人做事需谨慎。”
这是敲打的意思喽?
张诚是顾钊手下最得力的左右手,有勇有谋,督军走后,这军队里他一手遮天。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他的判断从来没错过,故而自信。
“督军肯定也不愿夫人冒险。”
白秀蘭看着他的眼睛:“若,顾老爷是叶家下的手呢?你以为督军会如何!”
张诚楞了一下,这一个接一个的线索让他懵了,半天才消化过来,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可面对白秀蘭沉静的眼,他慢慢沉淀情绪,半天后开口:“如今局面,一触即发,我不赞成夫人冒险。”
白秀蘭不说话,她转身朝屋子里走。
张诚站在黑暗里停留片刻,也转身跟着白秀蘭进了屋。
“夫人,是如何打算?”
这回他倒是不再武断,用着试探的语气。
白秀蘭看刚刚给段晓玉打了针的医生还在原地站着,就吩咐丫鬟下人们。
“你们先下去吧。”转头对着医生说道:“今日,麻烦医生在官邸住下了。”
她话说的不容拒绝。“王妈,给医生安排住处。”
客厅之中就剩他们两人,白秀蘭抬手示意对面沙发。
“你坐。”
张诚要客气,可一抬头就对上白秀蘭不赞同的目光,就坐了下去。
坐下去才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听从女流之辈的话!
“有些事忍不得。”
白秀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你知道那边躺的女人是谁吗?”
其实自进来,张诚就看到了地板上躺着的女人,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真像一具尸体。
“陕西段家的女儿,被人打了过量吗啡,刚刚叶三爷差人送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都没任何变化,平平静静。
督军的父亲莫名横死,这辱也太重了!根本忍不得。
“叶三背后是奉军白司令,所以才横行霸道。”
张诚不说话,看着她,他直觉,夫人早有算计。
虽然这结论不知从何而来,可就是存在。
白秀蘭站起来,一直走到段晓玉面前,蹲□,眯着的眸光飘忽。
“叶三帮了我们好大一个忙,既然送来了段晓玉,怎好不用?”白秀蘭低沉笑声在客厅中响起,带着几分寒意。“若是督军联合段家,不知白司令还能不能护得住叶三。”
她的眸光流转,渐渐幽深,最后落在张诚身上,专注而认真道:“不过,这件事要想办出,可要张先生帮忙了!”
第五十章
张诚猛的抬头:“夫人何意?”
白秀蘭微微扬起下巴;表情沉静而内敛:“借力使力。”
这句话她说的很沉,张诚心有震惊。夫人胆识过人;如此冒险想法,是怎么从小女人脑中冒出?
不管是段家想打白司令还是白司令想吞掉段家;都得经过徽州。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既然都贪心;让他们贪去吧!
“督军重伤;如今的徽州可是群龙无首,没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你不甘屈居人下,想要独树一帜做将军,投靠段家以此为靠山;无可厚非!”
张诚腾的站起来;脸瞬间涨红。
“夫人!”
白秀蘭犀利眸光扫了过去,片刻后渐渐柔和:“如何?可信吗?”她眼睛看着窗外黑暗,攥起手指。“想让别人相信,就得先骗了自己。”
楼上是顾家两老,一死一伤,顾钊回来,又该如何?
虽然那两老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平时也不多么亲切,可到底是身边熟悉的人,就那么没了,白秀蘭不知心中是何煎熬滋味。
她在客厅慢慢镀步,夜已经很深。
长久的沉默,张诚站起来,他表情凛冽:“夫人不担心我假戏真做?夫人做法激进,督军可曾知?”
白秀蘭一直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你不会,也不能。”白秀蘭话说的坚决,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她就是笃定,张诚不会叛变。
张诚笑了:“夫人怎会知?人心险恶,谁也说不准。”
白秀蘭现在没心情笑,也笑不出来:“跟着督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那是民族大业。而段司令,你看不上。”
这回张诚沉默的时间更久,他眸光明明暗暗,看向白秀蘭,不再单单是对一个女人的审视,她是督军的妻子,并肩齐驱的妻子:“这事得从长计议……”
白秀蘭直接打断他的话,盯着张诚的眼睛,沉声道:“这件事必须办成,若有差错,所有人跟着陪葬!”
她深深看了一眼张诚:“你应该清楚。”白秀蘭转身上楼,背挺得笔直。
“军人以服从为己任,这件事,出任何问题我负责。”
白秀蘭纤细高挑的身材快要隐入楼梯拐角,她转过头来:“张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张诚一愣,随即脚跟磕地发出碰的一声响,朝白秀蘭行了标准军礼。“是!”
张诚望着白秀蘭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督军一定是早知,夫人会如此独行立断。
不过,她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可也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四面楚歌,徽州要怎么才能保住?
不得不说,夫人计划才是万全之策。
张诚站起来大步朝黑暗里走,他走出门才突然想起,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女子命令了。可是一想到那小女子是督军夫人,就不得不服从了。
白秀蘭一整夜都没睡的机会,她坐在客厅擦那把勃朗宁手枪,擦的很细致。
黑暗里,她看着自己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好久没杀人了。
段晓玉是夜里两点醒来的,白秀蘭让人把她弄到房中,好歹有个床躺。
刺目灯光让她睁不开眼,一时间在恍惚这到底是哪里?再次睁眼,只见窗前站着一位高挑的素色身影,她背对着自己。身上痛觉细胞复苏,她浑身都疼,喉咙也是干燥难耐。忍不住发出呻…吟声,视线依旧模糊,她朝那个人很努力的抬起了手指。
“你醒了?”
那人动了一下,开口说道。
段晓玉脑袋反应有些迟钝,她听清楚了那声音,也知道熟悉,可,是谁呢?
她现在到底在那里?手臂重如千斤,抬起来都十分费力。整个人反应都迟钝了好几拍,嘴唇轻动,又唔了一声。
白秀蘭看段晓玉如今样子,早没了意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