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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党云南特务组,我看了他们的计划,你的行动就是执行他们的计划。”
听到这,我百般不能理解,我的行动怎么和国民党特务的行动联系起来了?再说,什么国民党云南特务组,我还没听说过呀!我想,或是我听错了?抑或是康生讲糊涂了?
只听得康生得意地往下讲:“赵健民,你对我们有刻骨的阶级仇恨,我凭40多年的革命经验,有这个敏感,我看你是个叛徒!你投降了国民党。”
这说到哪里去了,古时候有个“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没想到身居高位的康生也这么信口开河,我忙着分辩说:“根本没有这个事实,我当时是以生命捍卫了党的利益的。”
康生不听这些,继续说他的:“你想把云南的文化大革命搞垮,你痴心妄想!军队、工人、农民、学生不会跟你走的!”
对此,我严肃地说:“你说话要慎重,不能凭脑子想。”
康生傲慢地“哼”了一声,像是拿出了“杀手锏”,气势汹汹地说:“你去年3月和我的谈话,是反对党中央、反对毛主席的。你要开党代表大会把刘少奇重新选入中央,要以合法的手段把彭、罗、陆、杨重新选入中央。”这几句话在当时真够得上份量,不仅坐在一旁的几位省里负责人面面相觑,就连我自己也大吃一凉。记得我那次谈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康生却移花接木,拿出来任意栽赃、无限上纲了。
我坚决顶了回去:“那都是你脑子里想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时有专人记录嘛,把记录拿出来一看就清楚了。”
康生冷笑两声,“那时你是一句一句想着说的,是带着阶级感情的。”他接着阴森森地说:“你不要用以前的办法骗我们了,现在是文化大革命,是这样的一个时代,你赵健民也不能混水摸鱼了。”他又进逼一步,“你敢说你历史没问题?”
我回答:“没问题!中央可以审查嘛。”
康生一见我仍不让步,气急败坏,在屋里一个劲儿地踱步,“一定要审查!一定要审查!你是比较疯狂地向无产阶级司令部进攻!你还要求中央审查吗!”
我还是回答:“我要求。”
他指着我的鼻子,连说:“你写,你写!”
我又在一张纸上写了保证自己没有问题,要求中央审查的字句。条子刚刚写好,正要递给康生,恰巧见到他用手示意,只听早已凶相横露的谢富治大喝一声:“我宣布对赵健民实行监护审查,执行!”一旁窜出两个早有准备的人。将我用手一推,押出了门外。
就这样,在一次中央召开的会议上,我被莫名其妙地拘留了,至于真正的罪名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当全国人民揭露康生这个大野心家的罪行时,把这次诬陷事件称为康生发明的“相面”定案,我认为是有充分道理的。由于康生的“相面”和他的“敏感”,有多少人无辜受到迫害呢?恐怕难以数计,我自己便遭关押入狱长达8年之久!
然而,康生的这次“相面”定案,以及诬陷我是“叛徒”的事实根据到底是什么呢?
【信口开河,四面出击,以最革命的极“左”面目出现,是康生的一贯做法。“说话速度慢,语气沉”是我带有“阶级感情”反对党中央,反对毛主席的惟一证据。】
先从1967年3月的谈话说起。
当年2月下旬,由于当时云南省出现了胡揪乱斗领导干部,有些人冲击机关,破坏机关正常工作的情况。我心想,自己是省里的主要领导,又是党的八届中央候补委员,有责任及时向中央反映情况,以制止不利事态的发展。于是,我赶往北京要求同当时的中央文革顾问康生谈一谈。
2月28日晚,得到了康生接见我的通知,一位秘书领我到了人民大会堂小会议室。不巧,接待的工作人员说康生正在同西安市的造反派代表谈话,于是,我只得在小会议室里坐等,一直干等了好几个小时,由于几天来长途奔波,很疲乏,我不由自主地靠在沙发上朦胧入睡了。
后来有人把我叫醒,匆忙告诉我,康生要来了。我睡眼惺忪,赶忙起身整理一下衣襟。这时时针指到了3月1日1点。
待康生坐定后,我忙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谈了出来,由于是突然被叫醒,脑子还有一点迷糊,所以开始说话的语气显得沉一些、慢一些。
我主要谈3个问题,一是党的干部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我说,毛主席向来就指示干部的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我个人认识也是这样。解放以来,经过土改、镇反、抗美援朝、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合作化、整风反右等等一些大的运动,都证明了干部多数是好的。但我从云南了解的情况看,现在党政机关,甚至公检法机关几乎普遍被夺权,领导干部多数被揪斗,这样做是和毛主席指示不相符合的,是违反中央干部政策的。现在既然在宣传毛主席的这一指示,可实际上又出现这种情况,这是理论脱离实际的问题呢?还是执行过程中的问题呢?我说,这个问题中央应该从上面三令五申。第二是省级以下多开党代会,使主要领导干部多接受党的监督。这一点我从自己曾在铁道部和山东省工作的体会说明,作为一个主要的领导干部,需要经常听到别人的意见,接受党的监督,开党代会可以发扬民主,使主要领导干部多接受监督。中央开党代会不容易,省和县应该多开。第三是中央接待站答红卫兵的问题,有的答得很好,但需要贯彻。中央接待站答红卫兵的讲话,我在昆明看到一些,内容是干部有错误,就批判,就反对;但对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好干部,就应当维护,等等。我认为这些回答很好,这种观点中央应该反复宣传,才能较好地贯彻。
我讲述以上想法时,康生半眯双眼,一声不吭。最后,他斜着脑袋对着我,先来了句:“你知道什么叫文化大革命吗?”
如果今天来说,我可能还讲不清,可当时我敏捷地回答:“不是用新思想、新文化、新风俗、新习惯改革整个社会的精神面貌吗?”
康生“嗯”了一下,“那只是一方面”他对我的回答显然不够满意,“主要是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你知道吗?刘少奇在天津讲话,说中国资本主义是少了不是多了,他要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次文化大革命就是要解决走社会主义的道路的问题。”他煞有其事地接着说:“过去知道安子文、刘有光、王其梅等十几个人从敌人监狱里出来,办了一个简单的手续,现在查出来了,他们是发了反共宣言。这种问题,一般运动是搞不出来的。”说到此,他似乎很得意。
至于开党代会,他说主要问题在内容;对于中央接待站的回答,他认为也不错,可今后怎么做,他没有说。
由于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近三点钟了,我觉得康生年事已高,不便多打扰,就告辞了。
这次谈话,不过如此,并且中央文革还派有专人记录,可到了1968年1月,康生竟无中生有说我提出要开党代会,为的是把刘、彭、罗、陆、杨重新选入中央,岂非咄咄怪事?更为荒唐的是,他把我初醒后说话慢一点,沉一点,说成是带着阶级感情,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闯过了军阀韩复榘的“一言堂”,却没有躲过康生的“历史审查”。如此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是为了达到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康生诬陷我1936年被捕叛变,是个“叛徒”,这件事他也应该完全清楚。1933年2月及7月间,我山东地下党在城市中的组织遭到敌人的严重破坏。1933年2月末,省团特委书记陈衡舟叛变,勾结敌人于三、四天内逮捕了省委书记任作民、代理团特委书记孙善帅以及省委、团特委大部分同志。经张恩堂同志联系,不久又组织了临时省委,并在北方局领导下,努力恢复组织。7月3日,临时省委的组织部长宋鸣时又投敌叛变,把所知道的党团关系全部出卖,几天内,我党同志被捕30余人,党团省委领导机构绝大部分被敌人摧垮了,更严重的是与中央和北方局失掉了联系。在这种危机局面下,我和姚仲明、徐运北、林浩等同志坚持地下斗争,保证党的联系,于1934年成立了中共济南市委,由我任书记。又于1935年,在济南、鲁西、鲁南党组织都有较大恢复和发展的基础上,建立了中共山东省工作委员会,由刘仲莹任书记,我任组织部长。这年冬天,我通过关系见到了北方局派来的亲人、河北省委代表兼直南特委书记黎玉同志。1936年4月,北方局派黎玉同志来山东重建省委和恢复各地党组织,使失掉上级领导3年之久的山东地下党,终于又恢复了同中央的关系。山东省委恢复以后,对外仍称“工委”,经北方局决定,黎玉同志以北方局代表身份兼省委书记,我仍任组织部长。
1936年9月27日,我到济南检查工作,因叛徒房春荣出卖,被敌逮捕,先后关押在韩复榘省政府特务队、三路军军法处拘留所、高等法院看守所。尽管受到7次大审,有叛徒当堂作证,敌人严刑拷打,但我咬牙坚持,没有供出任何情况,最后由韩复榘亲自审讯。
当时,在我前面已有好几人被韩复榘一言定罪,有的被杀,有的重判,轮到我时,军法官袁道田念道:“此人赵健民,是济南北园乡村师范的学生,共产党的首要分子,济南乡村师范兵工厂的共产党均归他领导,他几次去莱芜县活动。在捕共队抓到他以后,他又拒不吐露共产党的真情。因此,捕共队宋队长(即1933年7月出卖我山东地下省委的大叛徒宋鸣时)呈请主席枪决他。”
即刻有两个执法人员上来,扭住我的手臂,单等韩复榘说一声“毙”了。
韩复榘坐立中堂,立愣着眼,连看了我两次,问:“你是个学生不好好学习,为什么参加共产党呢?”
我说:“参加共产党是为了抗日,主席明白,日本人占领了东北、热河并不满足,它还要进一步占领全中国,中国人打内战只有加速自己的灭亡,共产党主张全国团结一致抗日,主张救中国救人民,我们学生同情它的主张,所以参加它。”
“你为什么到莱芜去呢?是不是那里有山,又要闹什么暴动?闹暴动我可不答应!”韩复榘又问。
我感到可笑,嘴里答说:“莱芜有我的同学,我们是对老百姓做些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主要是唤起民众,准备抗日,对国内的各军各界是主张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日本帝国主义的。”
韩复榘一听,紧绷的脸一下松开了,吐出一句:“嘿,你对我做起宣传来了。”这使一屋子的紧张空气缓和多了,站在韩复榘右边的军法处长史景洲赶忙插嘴说:“这个人坚决得很,捕共队抓他时,他把共产党的宣传品吃掉了!”
不知韩复榘出于什么考虑,又立愣着眼看了我一下,终于发出一句断言:“我看把他送法院,送法院!”
至此,我的案子算断完了。一个执法队士兵引导我下来时说:“兄弟,你真是危险呀!”他说:“你在这个地方还敢讲两句,你们共产党真是好样的,我见过几次了。”回到狱中,许多人惊奇地看着我,有的说:“这个穿蓝大褂的(当时我穿阴丹士林大褂)命真大!别人被韩复榘一立愣眼就完了,韩对他立愣了三四次,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