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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为帅,要起到将帅的作用,还必须有最高权力者的支持作为后盾,否则就是一个虚名,无以立威,兵卒不惧。韩信斩杀刘邦至亲殷盖,刘邦先是大怒,后来,嘉奖了韩信,也为韩信立了威。
韩信被刘邦拜为大将,开光点相,担负起统一天下的重任。张良、萧何、夏侯婴为何器重这样一个母死无能葬、受辱不敢怒、乞食于人的韩信呢?
韩信的妙处就在这里:太岁头上也敢动土。
让我们先从樊哙说起。刘邦要拜大将,军中人人自以为非己莫属,等到拜将之时,方知如此高位竟被胯夫韩信获得,“一军皆惊”(《资治通鉴》语)。
其他的人只好望“将”兴叹,有怨不敢言,心中不满而已。只有那个杀狗出身的樊哙,自从跟着刘邦起事以来屡建战功,特别是鸿门救驾,的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更兼仗着自己是刘邦连襟,企图阻止刘邦拜韩信为将。
刘邦因此也怀疑犹豫,幸好萧何等人立即阻止了樊哙的这种行为,刘邦下令拘押樊哙,才没有在韩信拜帅一事之上掀起更多波折,否则在拜将之时发生恐怖袭击也未可知。
拜将完毕,怎么处置樊哙呢?武士把樊哙押到朝门外,请求王旨。
刘邦看一看萧何,突然生出一个主意,对众臣说:“樊哙是我亲戚,跟随我起事以来,屡建战功,我是知道的,众卿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樊哙这厮,倚功傲世,冲撞车驾,口出狂言,全无君臣之礼,如不严罚,王令怎么通行,韩元帅怎么用兵?罪该斩首!我与他有亲戚关系,惟恐处理起来碍于情义,着丞相萧何全权处理,不得营私舞弊!”
好一个刘邦,把这个难踢的球一脚传给了萧何。萧何如此聪颖之人,岂有不明刘邦本意的道理!
萧何起奏:“樊哙有罪当诛,但得让我与群臣计议,把罪状弄个明明白白,公诸于众,以儆效尤,恳请大王恩准!”
刘邦点头称是,宣布退朝而回。
萧何随后进宫,与刘邦计议。
萧何说:“樊哙虽然有罪,但是他素有大功,忠心不二,如诛樊哙,恐伤人心。并且,韩信初拜大将,就杀有功之将,恐怕于军不利。但是樊哙心中不服韩信,不利韩信用兵。大王理当明宣旨意,明正樊哙之罪,我等公议,再请大王圣裁。这样可正国家之法,可立韩信之威!”
刘邦称善,下诏曰:
朕拜韩信为大将,经过张子房角书推荐,萧何再三考察,朕亲自试用,韩信确有真才实学。可是樊哙独恃劳苦功高,违法不遵,口出狂言,肆无忌惮,如果纵容,定会坏我国家大事!今令萧何等人公议定罪。功难掩罪,依法当诛!惩此一人,天下知禁!
萧何捧诏而出,早已吓坏了樊哙、周勃等一班武将。急忙纷纷向萧何求情。
经过萧何上下周旋、刘邦下旨同意樊哙将功补罪,亲到韩信军前谢罪。韩信当然明白萧何、刘邦用意,宽慰一番,自然无事。
樊哙又去刘邦宫中谢罪。
刘邦招呼樊哙近前,抚慰说:“你自从跟我起事以来,屡建大功,救驾鸿门,我怎么会忘记呢?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谦虚谨慎,永保君臣之好,牢固亲戚之分。你不想想,你的见识怎么可以跟张良、萧何相比?两人一致举荐,韩信想必是个奇才。况且,平时你不说话,等到我的车驾已经启程,马上就要拜将,你斗胆拦车挡驾,口出狂言,实在是大失人臣之礼!如果不是萧何鼎力维持,我一时大怒,将你杀了,你的功劳不是打水漂了吗?既坏了君臣大义,又失去亲戚情分,我也会终身不安。你怎么如此不争气?”
刘邦说着说着,禁不住流下泪来。
樊哙也泣涕齐下,深深致歉:“是我一时过错,如今后悔不及!我今后一定尽心报国,服从韩元帅指挥,回报大王之恩……”
刘邦本无多大才能,但是他笼罗人心,的确古今少有。他的一席话,几滴泪,既安抚了久经沙场的樊哙,又为韩信扬了名,立了威。
樊哙又去叩见萧何,感谢相救之恩。
萧何说:“将军屡建大功,裂地封王,指日可待,怎么计较这区区名份?只要你尽心尽力,听从韩元帅指挥,何愁大富大贵!”
萧何巧妙斡旋,终于治服了樊哙这个宠臣。韩信能够成其大功,与萧何密不可分。
韩信授职破楚大元帅,立即准备东征事宜。为了师出有名,韩信向刘邦上出师表:
破楚大将韩信上言:
伏观时局变化,仰视圣德宏威;大王退居汉中,为王巴、蜀,实为明王之举。但是大王欲图天下,此地绝非久留之地,理当准备东征事宜。项羽实属暴秦之余孽,楚人之独夫:谪迁诸侯,弑义帝,逆天篡位,建都彭城;诛子婴于轵道,坑降卒于新安,屠戮咸阳百姓,焚烧秦国宫室……项羽大失天下民心,激起天怨人怒!大王乃天生圣贤之主,正该仗义正名,涤除残暴,救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王师一出,百姓必将箪食壶浆,楚兵必将倒戈卸甲,三秦可以传檄而定,六国可以不战而取。此乃一统山河,万世之帝业。恭请大王德民宽仁,兴神武之师,创万世之基业。
下臣韩信,诚惶诚恐之至,恳请大王传令:兴仁师,发义兵,雪左迁汉中之耻,复为王关中之约……
刘邦看了韩信表章,大喜,立即封樊哙为先锋,曹参为军正,殷盖为监军,准备大驾亲征。
韩信来到教场,只见队伍不严整,士卒不齐备,将佐不知阵法,不明进退,军营安排,杂乱不齐,未得向背。
韩信忙让人请郦食其商议。
韩信说:“这样的兵马,这样的营阵,用来防守城池,维护治安,勉强可用;如果拿去攻城掠地,必然将不知兵,兵不识将,如遇强敌,绝难取胜。今请先生到此,就是要讨论队伍如何排列,阵势如何摆布,奇正如何配合,动静如何协调。烦先生组织数十百人,连夜缮写有关规则,分发各营。我先组织一个教导大队,现在就开始练习。教导大队再去各营指导,不出一月,队伍自会发生根本性变化,那时方可东征!”
郦食其佩服不已,拿着韩信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忙去安排文人抄写。韩信以此规则训练全体兵将。有的士兵不服指挥,韩信下令斩首示众,全军肃静,一天一个样子,队伍面貌焕然一新。
韩信训练20余日,确定举行一个阅兵式,上表请刘邦校场阅兵。刘邦看到阅兵表演,大吃一惊,短短时间,队伍发生如此变化,心中大喜过望。
阅兵完毕,队伍列队听令。
韩信向前,全副披挂,上奏刘邦说:“下臣身着甲胄,不便施礼,今有军纪军规奉上,望大王下诏告示三军。”
刘邦早已看过,即命善读之人当众宣布,其文略云:
西楚霸王项籍上违天命,弑义帝,下虐其民,残杀百姓,恶贯满盈,天人共愤。朕先入关中,当为关中之王,反而因功获罪,被贬到汉中之地,实在忍无可忍。破楚大将军韩信,各位大小将领,各队军士,征讨逆楚,义不容辞。大将韩信,代命行诛,不用奏请,大家都要听从指挥。只能前进,英勇杀敌,立功重奖;后退半步,贪生怕死,犯过重罚……
三军将士听罢,无不心惊胆颤!
阅兵完毕,韩信派军正曹参分发军政条约,各营悬挂,三军将士务必反复学习,其条约略曰:
一、闻鼓不进,鸣金不退,旗举不正,旗倒不扶,叫做悖军,犯者斩首;
二、呼名不应,点视不到,违期不到,动作乖戾,叫做慢军,犯者斩首;
三、夜间警报,懒惰不传,更鼓违倒,号令不明,叫做懈军,犯者斩首;
四、口出怨言,不敬主将,不听号令,蛮横不化,叫做横军,犯者斩首;
五、哄堂狂笑,蔑视规约,突驰军门,肆无忌惮,叫做轻军,犯者斩首;
六、弓弩断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叫做欺军;犯者斩首;
七、传播谣言,装神弄鬼,借梦放毒,相信邪说,叫做妖军,犯者斩首;
八、尖舌利齿,搬弄是非,挑拨吏士,制造矛盾,叫做谤军,犯者斩首;
九、殴打百姓,侵虐人民,调戏他人,奸淫妇女,叫做奸军,犯者斩首;
十、盗窃财物,据为己有,夺人首级,据为己功,叫做盗军,犯者斩首;
十一、私进要地,私问将领,打探机密,欲行不轨,叫做探军,犯者斩首;
十二、将知其谋,兵知其令,漏泄外人,敌人知之,叫做背军,犯者斩首;
十三、调用之时,闭口不答,低眉弄眼,面有难色,叫做恨军,犯者斩首;
十四、队伍行进,插前越后,高声喧哗,不服禁训,叫做乱军,犯者斩首;
十五、诈伤诈病,逃避征战,捏伤装死,逃避战斗,叫做诈军,犯者斩首;
十六、主掌钱粮,徇私舞弊,任人唯亲,士卒结怨,叫做弊军,犯者斩首;
十七、观敌不审,探贼不详,虚报军情,贻误战机,叫做误军,违者斩首。
条约公布,三军警醒。
刘邦高兴,萧何高兴,韩信也高兴。韩信大军之所以战无不胜,与这些有密切关系。胯夫的神勇初现端倪。
军纪十七条公布的第二天,刘邦至亲监军殷盖撞到刀口上。
韩信五更即到教场,升帐点视,只有监军殷盖未到。韩信也不追问,下令三军开始操练。午时已过,殷盖才从营外姗姗而来,抬脚就要进门。
守门兵士挡住说:“元帅已经操练半日,各营都有军令,不能随便进出。如果要进军营必须通报旗甲,旗甲通报军将,军将传达军政司,才能报告元帅。元帅下令进营,方可进来。我等承担着如此干系!”
殷盖嚷嚷:“怎么这等繁琐?真是小人得志,便要作威作福,你等快给我说一声,我要进营,看他韩信能把我怎么样?”
守门兵士依次通报,韩信叫巡哨兵挂一红色牌子,上面写着“进”字,来到辕门,高呼:“违令迟到者进!”
殷盖见此,老大不悦,怒目而入,缓缓而行,毫无敬畏之意,来到韩信帐下,只是稍微打一个拱就站在旁边。
韩信说:“汉王早有圣谕,我也公布禁令,你是监军,这个时候才到,是什么原因?”,不等殷盖回答,即转身问司晨官:“现在什么时辰?”
司晨官禀报:“午时将过,快到未时了。”
韩信说:“我曾经与你约定,今日卯时见面,你却超过午时才到,故意违反军令,依法斩首示众!”
殷盖不以为然地说:“下官虽然听到将军之言,但是今日亲戚来访,留坐饮酒,因此迟到。将军暂免一次。”
韩信见到殷盖说得如此轻飘飘,不觉怒从心起,喝令:“将监军拿下,跪在帐下!”
武士上前,立即将殷盖拿了,让其跪在帐下听令。
韩信数落说:“你作为国家将领,难道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受命之日,则忘其家;军中相约,则忘其亲;擂鼓进军,则忘其身。你既然以身许国,如何顾念父母亲戚如此?”
韩信回首问军正司曹参:“殷盖违令来迟,违犯军纪哪一条?”
曹参向前回答:“与军约会,期而后至,犯慢军之罪,当斩首示众!”
韩信下令:“将殷盖斩首示众!”
殷盖此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