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数量约数万人正向湖南方向行进”。航空照片和情报分析立即被送到蒋介石手里,蒋介石终于确信中央红军已经突围而出了。蒋介石的困惑和恼怒几乎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虽然那支被围困中的部队突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毛泽东绝不会等到大军兵临瑞金城下时才作打算,可他们竟然如此轻易地突破了重重叠叠的封锁防线——五十多万的重兵,九千多个碉堡,成百上千的飞机大炮坦克,花费金钱无数,伤亡
官兵数万,费时数年之久,可最终还是让毛泽东就这么走出来了。
一九三四年十月二十五日,蒋介石召集军事会议,发布了把中央红军消灭在第二道封锁线的作战命令。同时,在全国的各大报纸上发布了悬赏布告:“生擒毛泽东朱德者,赏洋二十五万元。”有好奇的外国记者就此顺着世界史线索调查了一番,找寻了能够找到的所有有据可查的悬赏公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迄今为止以政府的名义针对某一个人的“最昂贵、最诱人的悬赏”。
渡过桃江的中央红军依旧分成三路,沿着岭南山脉巨大的山谷向湖南方向行进。十月二十九日,中央红军各部队掩护着军委纵队逐渐接近了广东与湖南的交界处。
广东仁化县城口镇是个隘口,南面的粤军严阵以待,北面是无路的大山,这里是中央红军西进湖南的唯一通道。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中国工农红军突破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二道封锁线就是从袭击城口开始的。
担任袭击任务的是第一军团二师六团一营。年仅二十三岁的一营营长曾保堂面临的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城口镇内的敌人虽并不强大,但要求他的一营一昼夜间奔袭二百二十里,无论如何都是难以做到的。团里要求他去军团部领受任务,曾保堂到达军团部时,看见军团长林彪神情有点忧郁,在铺盖上半靠着不说话。参谋长左权交代:一营必须按时到达城口,不然湘军先到就麻烦了。政委聂荣臻说:“保堂,那是红军突出去的唯一的口子,要不惜一切代价占领它!几万红军战士的生命就托付给你们营了。回去一定要向战士们讲清楚!现在,把参谋长交代的任务给我重复一遍。”临走时,曾保堂向军团长林彪请示,林彪只说了一句话:“按照命令执行吧。”
十一月一日黄昏时分,一营出发了。沿着大路没跑出多远,就看见了碉堡。碉堡上传来严厉的询问声,战士们有点紧张,但是前面侦察排的战士已经回答了:“老子是中央军!有胆子下来看看!诈诈唬唬的小心把红军引来!”结果,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又不断地遇到碉堡,每一个碉堡都无声无息,可能是第一个碉堡里的敌人已经把“别惹中央军”的意思挨个通知了下去。天亮的时候,曾保堂看了看自己的队伍,掉队的不多,但干部们的肩上都多了好几支枪。趁着在树林里吃早饭的空隙,曾保堂在地图上一量,发现这一夜竟然跑了一百五十多里。本打算让部队休息一下,但是怕一休息就睡着了,于是决定连续赶路。再一个黄昏来临时,曾保堂看见了前面的城口镇。
这是一个被几条河渠环抱的小镇,镇前有一座木桥,要想占领镇子必须从桥上过去。曾保堂部署了两个连攻击两侧的碉堡,自己带领侦察排强行闯桥。桥头草棚子里的敌人正在灯下赌博,一个哨兵在草棚外来回晃荡。红军走近了,哨兵喊起来:“什么人?”红军战士答:“中央军!叫你们当官的出来说话!”红军说着话脚步却没停。哨兵慌了,回头喊:“班长!中央军兄弟要过桥!让不让过?”棚子里说:“是陈长官的队伍吧?先过来一个问问。”棚子里的话音还没落,棚外的哨兵已被红军扑倒,接着一颗手榴弹就在草棚子里爆炸了。侦察排在爆炸声中从木桥上一拥而过。这里的枪声一响,迂回的连队也开了枪,驻扎在镇里的民团团长吓坏了,当即决定逃跑,结果刚出镇子就被包抄过来的红军俘虏了。一营迅速控制了城口全镇,而国民党军的大部队此时还没有到达,城口镇这个隘口要道已经扫清了。
虽已万分疲惫,曾保堂仍一夜没敢睡觉。第二天上午十点,哨兵抓到了几个便衣侦察员,一审问,曾保堂吓出了一身冷汗:国民党军的一个师已于昨天晚上六时到达城口镇附近。这个师几乎是与一营同时到达的。当曾保堂强行闯桥的时候,他们距离城口镇仅仅还有十公里的路程。但是,从城口镇方向突然传来的枪声令这个师停下了脚步,他们截住了几个从镇里逃出来的民团士兵,惊慌的民团士兵对他们说镇子已经被红军主力占领了。结果,这个师立即往回撤,一撤就撤出了四十多里。曾保堂后怕的原因是,如果一营奔跑的速度慢了一点,或者在中途休息了一下,那么,当占领城口镇的战斗打响时,也许就要面对国民党军的一个整师了,那将会是付出巨大牺牲的拼死夺路。
国民党军对中央红军布防的第二道封锁线由粤军和湘军共同构成。这是粤军和湘军的头一次“互相协同”,按照双方总司令的话讲,简直是“珠联璧合”。但是,只要红军一出现,粤军就往后缩,希望湘军快点上来;而湘军因为红军还在广东境内,不肯耗费兵力冒险出击。结果,中央红军在敌人混乱而单薄的防守中通过了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只是红军先头部队开路的时候,粤军、湘军和地方民团的混乱敌情常常让红军指挥员们有点糊涂。第一军团二师四团团长耿飚就糊涂了好几天。抓到了敌人的尖兵,交代说是湘军,于是冲上去打,结果发现打的不是湘军而是粤军。侦察员报告说前面的村子里有敌人,于是便紧急组织攻击,冲进去发现敌人已没了踪影。正要命令部队追击,报告又说后面发现了敌人,接着就见村后的道路上果然来了一支队伍,走近了原来是支由少数官兵押送的挑夫队,挑着满满的军需物品。不用打就缴获了这些担子,问他们是给哪支部队送的,连押送的军官都说不清楚,说是只要是“剿匪”部队就行。红军官兵打开担子一看,个个眼睛一亮:清一色的带曳光的尖头子弹。红军官兵的子弹全是苏区自己生产的“再生弹”,于是他们见到这些崭新的子弹如同见到珍宝。耿飚命令给每个挑夫三块大洋全部放走,然后让官兵把那些子弹尽力往身上塞。耿飚自己塞了满满三条子弹带。这些优质子弹太宝贵了,因为常常舍不得使用,所以直到翻过雪山,耿飚的这些子弹都没打完。
十一月七日,中革军委部署了红军主力部队通过“第三道封锁线”的具体行动计划。红一军团受命抢占乐昌以北的制高点九峰山,以掩护军委纵队从九峰山脚下通过。
九峰山,位于广东与湖南边界,是从广东进入湖南的咽喉之地。接受任务之后,第一军团军团长林彪与政委聂荣臻之间发生了短暂的摩擦。林彪认为,目前粤军并没有占领广东北部的乐昌,因此没有必要派出部队占领九峰山,只要催促军委纵队提高一下行军速度,完全
可以顺利地通过乐昌一线。聂荣臻则认为万一粤军先于红军占领了乐昌,西进的通道就等于被堵死了,因此必须抢先占领九峰山制高点,保证军委纵队安全地通过。正在争执的时候,二师师长陈光到了。陈光报告说他的部队在向乐昌方向侦察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大道上快速行军的粤军。军团部里的争执立即被放下了。第一军团按照命令到达了一个叫麻坑圩的地方。林彪在那里发现了一条电话线,沿着电话线找到了一部电话机,一摇,居然通了。接电话的是前边一个民团自称是“师爷”的家伙。林彪装作国民党中央军军官在电话里骂了几句,口气蛮横的“师爷”立即缓和了态度。林彪让那位师爷把民团团长找来讲话。林彪问:“林彪的红军现在到哪里了?”民团团长说:“红军到哪里不清楚,粤军的三个团已经开到乐昌,其中的一个团去九峰山了。”林彪这才知道自己差点铸成大错,他放下电话立即命令道:“耿飚那个团能跑,让他们立即出发,不惜一切代价抢占九峰山!”
阴雨变成了大暴雨,天地瞬间一片昏暗,山涧中唯一的一条小路已被红军挤满,数万人的长长的队伍在大雨中缓慢地向前蠕动着。四团政委杨成武在拥挤的人流中看见了第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高大的罗炳辉因为马丢了正艰难地走在前堵后拥的队伍中,杨成武立即把自己的马送给了罗炳辉。山涧小路上的情形让耿飚和杨成武产生了巨大的担心:现在,几乎所有的红军部队都被压到一条狭窄的道路上,如果前面的九峰山拿不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耿飚和杨成武带领着四团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巨大的雷声和粗大的雨鞭把马吓坏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前一步。耿飚立即弃马和部队一起跑。跑着跑着,就觉得浑身颤抖不止,他知道自己的疟疾病又犯了。他向身边的师长陈光嘟囔了句什么,陈光一个劲儿地点头:“要得!要得!”实际上,在暴雨中奔跑的陈光什么都没听见。四团的官兵跑到九峰山下就开始往山上爬。他们不知道在山的另一面,粤军也正在往上爬,且粤军比红军离山顶更近一些。但是,狂风暴雨帮了红军的忙,粤军是顶风,红军是顺风,结果刚刚上了山的粤军还没来得及设置阻击阵地就被爬上山的红军赶了下去。占领了山顶的红军立即开始挖工事,官兵们中有人还穿着从苏区穿出来的短裤,因此在大雨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发着高烧的耿飚嘴上肿起了一串水泡,师长陈光给他卷了一支旱烟让他提提神。 大雨停了,粤军的反击也开始了。在四团与粤军交火的时候,九峰山相邻的山头上插满了红军的红旗,冲击的枪声此起彼伏。在两侧部队的全力掩护下,军委的两个纵队以及其他红军部队从山下狭窄的山路上滚滚而过。
红军全部通过九峰山一线的消息传到了南昌,蒋介石这才明白那个陈济棠一直在和他耍把戏,其“通共”程度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而恶劣。恼怒的蒋介石给陈济棠发去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声称要对陈济棠动用刑法:“……平时请饷请械备至,一旦有事,则拥兵自重……此次按兵不动,任由共匪西窜,贻我国民革命军千秋万世莫大之污点。着即集中兵力二十七个团,位于蓝山、嘉禾、临武之间阻截,以赎前愆。否则本委员长将执法以绳……”而陈济棠在蒋介石的电报上只草草地写下了几个字:“本电报转发至团长为止。”
此刻,在一路向西的中央红军的前面横着两条大河:潇水和湘江。
两条大河之间地域狭窄,河渠纵横,地势平坦。
从军事地理上看,一旦大军进入这样的地带,当前后都有河流阻隔的时候,如果陷入包围几乎等同置于绝境。
长征 四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一大早,一份空中侦察报告被送到了国民党“追剿军”第二路军指挥部,第二路军司令薛岳一看不禁惊愕万分:红军一部分部队已经渡过了湘江,并且占据了湘江西岸的滩头阵地。一支红军在湘江上架起了一座浮桥,浮桥上已陆续走过零散的队伍。这些前几天还来去不定的红军主力部队,已经用南北两线构筑的阻击阵地在湘江上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