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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其宣正醉到诱人处,老子的鼻子尖却在那双眼半韭菜叶的地方停下来,不敢下嘴。老子闭上眼,很没种地咽了咽唾沫:“其宣,我带你回房睡罢。”
裴其宣靠着我恩了一声。我再一把把他抱起来朝卧房走。在回廊上小停了一下,看了老子卧房的方位一眼,还是往其宣的卧房去了。其宣闭着眼任我放他到床上。应该睡着了。我脱了他外袍,再拿薄被轻轻盖好,再叹了口气。应该是睡熟了。终于还是没忍住,俯身还是在留着桂花香的唇上轻轻碰了碰,舔了舔。忽然还有个冲动,把身下纤细的身子整个抱起来搂紧了。
阿弥陀佛,老子彻底完了!
我转身撤出房门,回廊上给了自己火辣辣一锅贴。自作孽不可活,从今后老子要怎么活。
小顺侯在我卧房门口,老子绝望地吩咐:“打桶井水,等我冲个凉再睡。”
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天不亮我起床,穿了衣裳蹑手蹑脚自去找了水洗漱了。我承认今天老子孙子了一点,孙子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一个个走,这事情老子做不来。没奈何出去避一天,等该走的都走了。省了毛巾钱。
天蒙蒙亮街上还没几个人。只有个菜场挺热闹,我在菜市场口的一个卖油茶的摊子上坐了。喝了一碗油茶,吃了两个茶叶蛋。
菜场上熙熙攘攘尽是赶早市兑菜的菜农跟贩子。街角的巷子里有个戏班,隐约能听见不少人咿咿呀呀地吊嗓子。我以前还站在戏班的院墙外面,听过里面唱两段小戏。词句记不清楚,不过吹的拉的都挺热闹。热闹好。
有回去安王府里吃酒,安王也请了一班小戏,在园子里搭了台子唱。唱的是情戏,听得老子昏昏欲睡。说起来,老子做泰王爷许久,还没请戏班去府里唱过。这个排场没撑起来。安王府上那回,墙角落里树背后都藏着凑热闹的家丁,想我泰王府里的热闹也不会输了这个阵仗。等今天过了,觉着冷清了,这个办法倒可行。
熬等着茶楼开了门,我随便进了一家,点了碗雨前,上了四色果品点心,磕着瓜子听书。今天讲的是新书,这两天大街小巷听得火。名叫做宣春王义释曹氏女。说的是某朝某代某位王爷的世子,少年华美,风流倜傥,人称宣春王。皇帝亲自将朝中广仁公曹公的女儿许给世子,圣旨赐婚,偏在成亲前一天,曹公的女儿同一个书生跳墙私跑,后被官府追回。世子反为两人求情,成就了鸳鸯。说书的两张嘴皮子讲的一波三折,听书的越聚越多。唏嘘声越来越大。我吐出瓜子皮润了一口茶,斜上方传来一个人声,“王爷。”
声音不大,正好只有老子能听到。我抬起头,哪个眼光如此锐利。老子天天在市面上逛悠,头一回被人认出是泰王爷。眼前的人我不认得,白面长须,怪周正一位老兄。拿起羽毛扇子进三国可以扮扮孔明,换身装束扔进水浒能充充吴用。穿着一身青色儒衫也瞧不出是哪个阶层。因此老子把眉毛并成一个破折号,两只眼各含了一个问号,道:“阁下……”
那人抱拳一揖:“草民扬州卢庭。”
扬州卢庭,这四个字这两天没少听。原来就是他。衍之不是说这人走了,怎么还在。
我点头:“久仰,坐。”
姓卢的再一揖,方才坐了。小二乖觉,跟着就添了杯茶。
我说:“前两日来鄙府因没空闲无缘得见,没想着今天遇上,真是相逢不如偶遇。”
姓卢的陪着我笑了两声,方才道:“其实草民今天是专程寻王爷,听说王爷不在王府,一路寻过来的。”
寻我,寻老子做什么?我道:“哦,不过你我从未见过,你怎么认得我?”
姓卢的道:“王爷是贵人,恐怕不记得草民。王爷前些日去扬州查岁贡,见商户的时候草民也在。”
哦哦,那么这个卢庭也是个经商的。怪不得衍之说是他旧交。说起来扬州见商户是去知府衙门报到那回,记得不大分明了。我干笑了笑:“委实记得不分明了,难为你还认得我。”
卢老板又抱起拳头:“草民今日能做两江总商,全仗王爷与安国府的符小侯爷提携。草民今生时时日日感慕恩德。”
我至此才彻底想起来,为什么乍听卢庭这两个字就如此熟悉。这人可不正是经符卿书手亲报给朝廷批准的新任两江总商卢庭。因为徽州江员外牵连进岁贡案被一并查办了,才让这老小子轻松捡个大便宜。
我象个开花馒头一样绽开笑脸:“两江总商卢员外,本王想起来了。方才失礼的地方莫怪。”不过姓卢的同苏衍之有多深厚的交情,千里迢迢过来看人。我拐了个暗示:“卢员外这次进京,是为了生意?”
卢庭欲掂须子,面对着王爷我,又没敢掂:“一是为了生意,二便是为了那件事情。草民替我家三爷,再谢过王爷。”
我大步流星疾走在回王府的路上。
卢庭说:“王爷此次准三爷返乡是对苏家莫大的恩典。三爷已于今晨先还扬州,还让草民捎句话给王爷,说未能当面别过,王爷莫怪。”
卢庭说:“草民是苏府的扬州管事。二爷临终前将扬州产业托于草民,经营对策一一交代。战战兢兢经营这些时日,总算未曾辜负二爷所托。待回扬州后,草民当即刻报于官府上奏朝廷,将两江总商一衔转于三爷。”
卢庭说:“草民今日特来寻王爷,实在还有一件事恳求。万乞王爷将二爷遗骨交与草民回乡安葬。”
我撞进王府大门,一直向内。迎头见到忠叔领人在整顿忙碌,一个个跪在回廊上。我说:“苏公子呢?!裴公子呢?!!”
忠叔花白的头碰到地面:“禀王爷,公子们已都走尽了。”
我说:“苏公子呢?!裴公子呢?!!”
忠叔的头紧贴地面:“禀王爷,公子们已都走尽了。”
正厅没有,偏厅没有,小厅没有,东院没有,卧房没有,书房没有,金鱼池边的亭子上也没有。
空了,全空了。
书房的桌上帐本与书册叠得整整齐齐。卧房的被角枕头上还有昨天晚上的桂花香。
空了,全空了。
公子们已都走尽了。
小全垂手在金鱼池边的空地上抖抖缩缩地说:“王爷,安国府的符侯爷来了,说有要事要见王爷。”
符郧符侯爷在正厅里单膝跪地:“小儿自幼在外习武,臣疏于教导。举止无状,唐突了王爷。臣已上奏圣上恳请赐小儿一个武将官职,谴调北疆福王千岁麾下,待圣上准奏之日即刻起程。往日种种无礼唐突,臣已家法严惩。符家一脉单传,臣半生只得这么一个孽障。王爷仁义宽宏。望能念臣一门几代侍奉朝廷的一点微末功劳,宽解海涵。臣符郧涕零感激。”
我看看房顶。“符侯爷快起来罢。论情理该我给侯爷下跪。侯爷讲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有一点。你儿子符卿书。”小心肝抽一抽,咽咽唾沫。“你儿子符卿书没错,无礼的唐突的都是我。侯爷要怪都怪到我身上来,莫罚他。是非轻重我晓得,侯爷放心,不该的做的事情我断不会再做。”
吃饱了散席,唱完了散戏。天底下的事情都如此,拦不住,认了。
符侯爷含着定心丸走了,小顺摸进正厅,弓着脊背轻轻道:“王爷,其实……”
其实?还有什么玩意值得其实?我说:“其实什么?”
小顺低头道:“王爷恕小的斗胆,小的想说~~苏公子与裴公子都走了没多久,其实追也追得回来。”
追也追得回来。我疾奔出王府,窜过两条半街,来者熙熙,去者攘攘。老子在街心玩了个急刹车。追得回来,又能怎么样?出了泰王府,海阔天空。只是衍之倒也罢了。其宣独自一个,要如何是好?怎样也比在泰王府好,我马小东都能活得滋润,其宣这样的人物,到哪里过不自在?我又拿什么脸什么话寻他回来。
脚踏两条船,早晚一定翻。何况老子忽悠上三条,凉水里泡着谁也怨不得,活该。人的命,天注定。该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不能要。强求求不得。
衍之做两江总商,其宣海阔天空自在自得,符卿书建功立业加官进爵。这三个人老天都便宜我一场,老子借尸体还魂一趟十足值得,赚了个满盘。各人算来,都是好结果。
结局如此绝对是个好结局。
再往后的,老天自有安排。比如现在街角那个抱着卖身葬父牌子一身素白哭得梨花带雨水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可不正是老天指引给我的前进方向?一双有些水泡的红眼睛正在我看她的一刹那看到了我,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碰撞的火花?
街前卖枣泥糕的旁边马车里那位。老子没看见你。所以别掀了帘子又放下,也别让卢员外闪出半张脸来。老子是向后走不是向前。
还有对街天元酒楼二楼第三个雕花窗那位,老子是向前看不是向上看。别向后贴着墙坐,也别放下窗子。老子瞧的是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敢再贪你那双细长的眼。
春秋大梦到了黄梁饭熟,是该醒的时候。
我拨开众人,怀中摸出一张银票。人群寂静。小顺从人堆中插出一个头在我旁边,嘴张了张,没敢出声。小顺跟着我这几个月不容易,跟前跟后腿该跑细了一圈,等老子回府,一定要把最近不容易的人都赏一赏。银票飘到小姑娘眼前的草席上,小姑娘看到数目,倒抽一口冷气。我在一片吸气砸嘴声里微微一笑,拂袖,转身。小姑娘用哭哑的声音嗫嚅道:“……多谢爷,奴家从此就是爷的人了。……”
老子转头又笑笑:“钱拿着,剩下的拿去找个过活的门路。爷我不缺人。”我的人?谁是谁的人。都是笑话,都是虚的。
我再转身向前,老子这辈子,头一回走的这么帅。
小顺在我身边半尺远的地方跟着:“王爷,咱哪里去?”
我说:“回王府。”
一个五六岁大的毛孩子擦过我的腿颠颠地冲着卖糖人的摊子跑。两个大子儿换了一个,拿在手里伸舌头欲舔又缩了回去,没舍得。
卖糖人的不多远一个牵马的站着称瓜子,一个十来岁的小混混歪头看那马,手里夹着一只小刺猬,小混混吹了两声口哨,马耳朵动了动。小混混抬手把小刺猬放在马鼻子边擦了擦。
马的鼻子里喷出气来,长嘶一声,两只蹄子高高抬起,惊了。眨眼掀翻了两三个摊子,小混混牵马的都被甩出五六尺远。横冲直撞直向这边过来,我与小顺拔腿欲闪进一家门面避难,那买糖人的小孩子很连续剧的傻站在街中央,不动了。
妈的今天真是所有的烂段子都赶一起上场了。
理所当然的老子一个饿虎扑食势五体投地,再理所当然的在一片嘈杂声里头后背重重闷疼。小顺那一声“王爷”也理所当然破空凌云比哪个都尖锐。
原来这才是结局。我眯眼看看鼻子底下从老子嘴里喷出来的粘稠物。XXX的居然让老子死在见义勇为上~~~XXX的我不甘心!
老地方奈何桥,老熟人科长。“小兄弟啊,你怎么又上来了?”
“怎么来的!!不是你安排来的!!***居然给老子安排一个见义勇为英勇牺牲的烂段子!!!”
科长摇头,叹气:“小兄弟,我发现你真不是一般的倒霉。那马命该踹上那个小孩子,偏偏你冲上去了。”
合着怪我不该充那个大头。我拎拎裤脚蹲到桥头:“没办法,思想到了那个境界,自发自动就冲上去了。”
科长蹲在我旁边翻册子:“那孩子上辈子是个跳楼的,跳下来碰巧砸到个路过的。他没死,被砸的死了。被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