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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皇子,我与亦裕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沈海远张了张嘴,惊讶地问。
“他说,仁者无敌。”他说完抽了一下马,加快了马速,一众马蹄踏出了滚
滚尘烟。
陆展亭升了一个懒腰,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新居,亦仁并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就将他的居所安排在了皇宫里。这里原本是亦仁没有登基前的住所,也是过去的
皇室仕族的学堂,在皇城内,却又与皇城隔着一道内门,是一处清雅静修的好处
所。
陆展亭躺了几天,闲得无聊,就打算出去溜达一下,想了想打算去见慧敏皇
太妃,一路想着这位暴脾气的太妃必定会大发雷霆,自己该如何陪不是,肚子里
拟了几个笑话。刚走到内门,抬头见叶慧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连忙叫了一声大
哥。叶慧明脚步不停,道:“兄弟,哥这会儿有事,回头再跟你聚!”
陆展亭一阵好奇,跟着叶慧明也跑到了后花园鉰养房,见叶慧明拿着一块獐
子肉,对着外头的古柏树无限谄媚地说道:“海东青,几日不见,我对你的思念
犹如淘淘的江水一般连绵不绝,那份牵挂它犹如地域的岩火灼烧着我,让我寝食
难安。我一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的英姿,就犹如身受刨烙之苦。你归来的
消息对于我来说,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
陆展亭听得目瞪口呆,他用手招着额头,仔细看了又看,才确定亦仁不坐树
上,只有一头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的鹰。
“来吧,这份是我让人从森林里特别为您猎来的最新鲜的一岁半小獐子肉,
是最新鲜也是最可口的,特地孝敬您的!”他说着晃了晃肉,嘴里还嘬嘬了两声
,渴望无比的看着海东青。
陆展亭见那头鹰毫不理睬他,继续梳着自己的毛,他摇了摇头走过去抓过那
块獐子肉,狠狠地抛向远方,嘴里喝道:“海东青,去!”
那头鹰瞬间里精神抖擞,展翅急飞,在那块肉还没有坠地之前将它叨住,在
空中一阵嘶咬,三下两下将獐子肉吞下了肚,然后在两人头上盘旋着,骄傲地鸣
叫着。
陆展亭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叶慧明的肩笑道:“它是一头鹰啊,你当鸡似的喂
它,它岂会理你!”
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叶慧明往慧敏太妃的寝宫里去,刚通报完就见慧敏跌跌
撞撞地穿着中衣赤足跑了出来。陆展亭见她蓬头垢面,目光痴呆,也是吓了一跳
,慧敏十指紧紧地扣着陆展亭,嚎哭道:“你又把我丢下了!”
陆展亭半抱着她,边哄着她边笑道:“哎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将慧
敏扶上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等伺候的宫女一走,刚才还一脸糟容的慧敏皇太妃突然眼珠子活了起来,道
:“你不是跑了,怎么又被逮回来了!”
陆展亭一愣,苦笑道:“谁能逃得出亦仁的手掌心!”
慧敏轻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其实一点都不比亦裕少!”
“只多不少!”陆展亭点头,他好奇地问:“太妃你干嘛装病?”
慧敏乌黑的眉一挑,拉长了脸道:“还不是你害的!”
“我?”陆展亭惊愣地问。
“不错!“慧敏诡异地道:“前一阵子王守仁来给我问例诊,总是有的没的
提起你,还说你并非陆傅峰所出,听说是从宫里偷偷抱出去的!”
陆展亭大惊道:“哪有此等事!”
“霍,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差没说你就是我当年被毒死的孩子!”
陆展亭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心里猛然火起,腾地站了起来。慧敏连忙拉住他
,道:“别激动,别激动!”她长叹一声,道:“要不是我在冷宫里呆了这十几
年,都修炼成精了,心里早亮得跟明镜似的,况且我那可怜的孩儿就是在我怀里
断得气,我真要上了他这恶当!”她冷哼了一声,道:“他当我是蛛儿,被他三
言两语一煽就能搭上性命!”
陆展亭微闭眼仰脖长叹了一声,笑道:“他倒未必是想要你的性命!”
慧敏笑道:“他就想我这样子,让你一瞧啊,心里内疚万分,从此就像一根
瞧不见的绳似的把你拴在宫里头!”她拢了拢头发,道:“如果我不如了他们的
愿,就亦仁那一肚子鬼花样,不知道又要想出其它什么法子整治我。”
陆展亭涩然一笑,道:“他自己已经是最好的一根绳子,什么时候亦仁也变
得这么没有自信。”
慧敏笑问:“你有没有放过纸鸢,若是你手中线从未断过,你一定是自信满
满的,可是一但它断过,你再放就会担心那线会断,就会不由自主地去迁就手里
的纸鸢,其实是人在放纸鸢也是纸鸢在放人。”她叹了一口气问:“亦仁确实不
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即有占有欲又有控制欲,再多的情也让人觉得无福消受。可
是我瞧你喜欢的紧……真是人结人缘,我现在就怕你放不下蛛儿这件事,你要是
当真就想与他一世了,那就最好忘了吧,不要给自己添不好受!”慧敏拍了拍陆
展亭的手,她见陆展亭长久不语,就道:“若是有一天你觉得实在无法与他再共
处,想要离开,我给你一样东西!”
第 37 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
她伸手抽出枕筒,打开一侧,从里面掏出一个丝绣锦囊;递给陆展亭道:“
这是我们叶家的传家宝,大概一百多年前,我们叶家有一位叔辈喜好游猎,他曾
在山府之地发现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桃源?”陆展亭笑问。
慧敏笑道:“是不是桃源就不清楚了,但是那里地势极为复杂,而且外面有
一远古天然的八卦阵,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这位叔父公因何机缘进去就不得而
知了,不过我这位叔父公也是一位天才,他不但进去了还很详细地绘制了一份河
洛图。只要你找到这一个地方,再依照图中所示就能进到这个世外桃源,到时亦
仁想要找你,难如登天。”
陆展亭捏着这个锦囊喃喃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给了我!”
慧敏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叶家祖传的避祸圣地,我进宫之时,父亲跟
我说,宫内多横祸,若是我将来有所出,又无法在皇朝立足,便可以去世外桃源
避世。可我的孩儿还没有会走路,就死了……”她婆娑地抚摸着陆展亭的手背道
:“所以,我就把它给你了!要不要用,你自己看着办。”
陆展亭手里紧捏着锦囊浑浑噩噩出了慧敏的寝宫,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手颤
抖着拉开锦囊上的丝绳,但是突然又抽紧了它,将它夹入一本书里,又在那本书
上堆满了书。陆展亭往床上一躺长出了一口气,翻来覆去,又起身扒开书堆将那
锦囊找了出来,在屋子里转着圈,最终还是没打开。他气急败坏地找出一枚铜钱
道:“乾字在上,我就看,坤字在上,我就不看!”他说着用拇指把铜钱一弹,
那枚铜钱在空中翻着身跌落在书案上,是一个乾字。
陆展亭咽了一口唾沫,道:“三次为准!”他说着又将铜钱一抛,那枚铜钱
当啷又掉了下来,赫然还是一个乾字,陆展亭连忙抓起它又抛了一次,这一次落
下来,陆展亭闭着眼睛捂住了字面,他睁开眼轻抬手背,可是最终没看将枚铜钱
往院外一扔。
这时沈海远正一五一十地将他与慧敏的对话汇报给亦仁,他气愤无比,一张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扭曲着,道:“主子如此待他,他还是这样三心二意,简直
不知好歹!”
亦仁坐在龙椅上批示着折子,听了也不动容,沈海远站在那里足有一盏茶的
功夫,才听他淡淡地道:“去把宗不郭给我叫来!”
沈海远见他似没有反应,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走出门去。小禄子端着一碗茶
走了进来,细声地禀道:“圣上,新泡的铁观音,您尝尝!”
亦仁搁下笔,接过那只青花嵌金骨磁碗,小禄子见那支笔吃了一惊,那支笔
竟已断成了两载,只见那笔端的的半截悠悠地在桌面上翻滚着,很快跌落了书案
,撞击在青石砖面上,那啪的一声响,不知为何小禄子听来却觉得一阵寒粟。
宗不郭扶正了自己的帽子,端端正正的给亦仁行了个礼,黄瘦的脸上泛起一
阵红晕,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亦仁轻轻一笑,道:“你是我的臣子,又不是我家生的奴才,怎么叫起我主
子来了?”
宗不郭往前跪爬了两步,谄媚地道:“主子对我的恩德如同再世父母,能做
主子的家生奴才是奴才的荣幸!”
亦仁微闭眼道:“你的药试的如何了?”
“万无一失!”宗不郭挺起胸道。
“你给我听好了!”亦仁一字一字地道:“从今天起,你再给我试,能试多
少人就多少人,只要有一例出了岔子……”亦仁嘴角一弯,冷笑道:“你就进宫
来给我当奴才吧!”
宗不郭一阵哆嗦,连连叩头道:“主子放心,我绝不会出岔子!”
他出了上书房的门,脚还在打摆子,进了内医别院的门,两个药童连忙上前
替他斟茶倒水,他似乎才缓过来。亦仁给了他诺大一个内医别院,却只有他一个
御医,有时他想来也郁闷,又想着亦仁如此紧张这件事,可见最后用药那人一定
非同小可。他若是能办成此等大事,没准这内医别院就能将内医院取而代之了。
宗不郭想到此处,心情大好,走到屋内的三鼎铜炉旁,拍了拍它,吩咐道:“这
锅药可以取出来做成丸子了!”
药童一旁应了一声,问:“其它炉子里的药早已经提出做成药丸了,太医可
以先用那边的!”
宗不郭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懂什么,这是呈给皇上要用的药,岂能
用那土炉里面炼制的!那些只配用来给外头那些药人的。”他志得意满地看着那
炉药道:“我的前程可都在这炉药里了。”
陆展亭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满园休冬的竹子,捏着锦囊长叹了一口气,
最终取出火石打了两下将那锦囊烧了。他看着那堆燃烧怠尽的灰烬,似乎松了口
气,伸出食指就着那灰写了两个字:亦仁。
月上柳梢,一身月牙色便装的亦仁走了进来,他没有带束发的帽子,只简单
用一根丝绳束住发,几缕挣脱出来使得平时看起来清雅的亦仁另有几分不羁的味
道。陆展亭见了他心中欣喜,却又不愿表露出来,于是大大咧咧地道:“你跑我
这里来做什么?”
亦仁微低头看着坐在门槛上的陆展亭,温柔地道:“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了,站起身走进屋,亦仁自然就跟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
把灯吹熄了,灯一灭似乎两人都不再腼腆了,衣服连撕带撤做得即干脆又直接。
亦仁轻吻着陆展亭,突然问:“你想不想做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