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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亭转过头轻蔑地道:“我不这么干,天地之间就能有我容身之所了吗?”
亦裕一时语塞,陆展亭轻笑一声问亦仁,道:“你说对吗,亦仁?”
亦仁轻轻地回了一句,道:“怎么都好,别再流泪!”
陆展亭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泪流满面,他笑道:“你这个时候还能温情款款,连我都有一点佩服你!”他说着一低头一口咬住亦仁的
乳珠,亦仁轻哼了一声,即是吃痛,又有一点受了刺激。
陆展亭对亦仁所采取的几乎都是强暴的方式,没有一点前戏,毫无润泽的进入,亦仁痛得几次嘴角一阵颤抖,但是始终咬牙不吭声。陆展
亭干完了正面,又将亦仁翻过去,让他半趴在地上,亦仁被他几次一弄,加上他的内伤,几乎已经处于半晕蹶状态。陆展亭将他半抱起来搂在
怀里,搂得很紧,嘴里则笑道:“我想起了一个新姿势。”
亦裕在背后几乎已经把嗓子都喊哑了,陆展亭似乎总算干完了,他将衣服替亦仁穿上,自己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大踏步往庙外走去!
“展亭!”亦仁淡淡地道:“你想去哪里,你又能去哪里?”
陆展亭想了一下,望着外面迷蒙的月色,笑道:“对啊,陆展亭,你能去哪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望断桃源无寻路。”他伸了个懒腰
道:“桃源虽然望不见,但总还要去找一找的。”他说完再也不回头,翻身上了马,他侧耳一听,拍拍马头笑道:“乖乖,好多人上来了,小
黑你要跑得飞快才行!”
破庙里只剩下了亦仁与亦裕,亦仁的手指手忽然动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慢慢撑着爬了起来。亦裕的脸一下子变得刹白,亦仁走到他面冷
冷地看着他,最后淡淡地道:“回到科尔庆去吧,我会让人给你打开一条通道。”他说完转身慢慢地离开,亦裕在他背后吼道:“陆展亭那几
句鬼话你还真信了,你不杀我,我迟早有一天杀了你!”
亦仁没理他,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只看见外面火把晃动,沈海远冲了进来,他一见亦仁高肿的脸颊,衣不蔽体的衣服,吓了一跳,连忙扶
住亦仁。
“给我立即封山,封了金陵所有的通道…”亦仁说着眼前一黑,倒在了沈海远的怀里。
陆展亭一口气跑到了桃花渡口,见一对跑单帮的男人正在与妻子道别。陆展亭跳下马,轻轻摸了摸乌骓马,笑道:“多谢你啦,送君千里
总有一别,回去当你的将军坐骑吧!”
他说完跳上了渡船,见那个跑单帮的男人上了船还在频频回头,陆展亭笑道:“你知道怎样才能忍住不回头望吗?”
那男人愣了一下,陆展亭微微笑道:“你只要不把心都交出去!”
那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挪到另一头坐了。陆展亭坐了一会儿,突然躺在甲板上,眼睛斜看着来处,嘴里则解释道:“我这样是不算回头
望的。”
那个男人忍无可忍,小声道:“失心疯!”
船家跳上了甲板,道:“两位客官去哪里?”
“桃源!”陆展亭大声道。
“这位客官,桃花渡九湾十六荡口我都熟得很,没听说过有桃源这个地方!”船家皱眉道。
“那找个桃花盛开的地方也行!“
船家失笑道:“这位爷,如今儿这天菊花都要谢了,哪里还有桃花?”
“那就找个桃树枝最多的地方吧!”
船家无奈地举起手中的篙子对着渡口轻轻一点,那小船儿就轻快地向远处驰去。
月迷津渡 32
转眼间,花开花落,两年有余,是德庆帝治两年也是科尔庆亦裕可汗登基的二年。科尔庆的帝都兰都设在天池湖边,建立在一块长年的绿
地之上。
兰都的汉化程度极高,除了简化了中原书生考秀才,秀才考进士,进士再考殿试的老路子,在兰都,只有殿试一途。天下之才均是天子门
生,除了狠下功夫,勤读书,有钱有势的权贵人家就把怎么想方设法从中原请好先生当作了其中关键一环。至于没钱的人家,也只好凑钱合请
一位先生,好坏也只好看价钱了。
有这么十几户最贫苦的人家请了一位最便宜的老先生,这位老先生懒散无比,上课想讲什么讲什么,讲得累了,就打发学生外头玩去,自
己呼呼大睡。所以雇主们对他都是大大的意见,可是一来他的价钱很便宜,有顿饭吃,有地方睡就可以,二来,好像孩子们也能勉强跟上进程
,也就强忍了。
老先生穿得很邋遢,一件破破烂烂的青布褂子,还留了好长花白的胡子,眉毛上有一块红色的痣。但是他一笑,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露
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所以孩子们都挺喜欢他。
老先生敲着桌案,长吁短叹道:“从前有一个森林里,有两头狼,一头霸道无比,叫阿霸,一头…嗯,很复杂,看起来无狼能比的温和,
却是天底下最狡猾最凶狠的大尾巴狼,它每天过日子都跟唱戏一样,就叫阿戏好了。两头狼的关系很不好,原因总不外乎权大势小,爱恨情仇
。其实阿霸是有一点喜欢阿戏的,它这头狼自以为是的很,可是样样及不上阿戏,要它承认自己喜欢阿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本来这事也不
关阿汪的事,你想阿汪是一条狗么,哪里会去插足狼的事,不是自掘坟墓吗?”
下面一排小孩托着腮听着,突然有一个小孩举手道:“先生,什么叫自掘坟墓?”
老先生认真地道:“一条狗如果去喜欢一头狼,那就叫自掘坟墓!狗的爱最多就是舔舔,狼则无论爱恨都是用咬的,很容易丢了性命。”
他见小孩们都连连点头,才摇着头接着道:“可是阿戏很会假装,它扮成了狗的样子,连阿汪都骗过了。所以阿汪自然要帮着同类啊…”
孩子们小声议论,道:“这条狗真笨唉…”
老先生敲了敲响木,道:“这狗可是才子!“
“才子也不能说明它不笨啊!“
“对啊,最对说明它书读得多!”
“你们不要吵啦,这条狗肯定是细作,它是狗儿派到狼那里去的!”
“哇,是真的吗,那阿戏真惨啊,被狗骗了…”
“这阿汪好可恶!”
老先生眨巴着眼睛,隔了半晌才道:“时间久了,阿汪终于发现阿戏其实也是一头狼,而且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于是阿汪决定离开阿戏
。其实阿汪也是舍不得的,它其实很想很想原谅它,可是它要是原谅了它,它会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也许一条狗永远也无法体谅一头狼喜欢
狗的方式,所以现在阿汪被两头狼在森林里追得落荒而逃!”
左边一个小孩举手道:“先生,这个故事好奇怪哦。狼不是都怕狗的吗,我家有狗在,狼都不敢过来偷羊!”
“对哦…而且这狗怎么会不是去当细作的,实在想不明白啊!”
老先生有一点尴尬,突然有一个小孩大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先生说啦,阿汪被两头狼追啊,一条狗对一头狼当然是狼怕狗
,可是现在是两头狼,阿汪当然只有落荒而逃了!”
老先生立马指着那个小孩道:“殿士之才,殿士之才!”这么一折腾,他好像也没了先前的兴致,打发小孩出去玩,自己将书盖在脸上呼
呼大睡。
草原的冬日极冷,兰都更是不到十月就飘起了雪,亦裕穿了一件茄色多啰昵狐皮袄子,就着碳火烤着手听着一位黑衣人的汇报。
“可汗,我们几乎踏遍了中原任何一块地方,但也找不到陆展亭的痕迹。庄家根据我们潜伏在里面的探子说,陆展亭似乎也没有投靠他们
。而且从各种迹像,亦仁似乎也没找到他。”
亦裕挑了一下眉稍,有一些凶狠地道:“我还就不信他能上天遁地,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他话音一落,屋外现出了庄之蝶的
身影,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缎袄,亦裕不再说话,那黑衣人也随即告退。
庄之蝶将手中的羹汤放在窗前的书案上,道:“天凉了,这是刚做的羊羹汤,你喝一点暖暖胃!”
“知道了!”亦裕随口道。
庄之蝶低着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道:“裕,你为什么还要去抓展亭哥哥呢?他始终都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更何况他
还救了我!”
亦裕低头不答,庄之蝶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展亭哥哥的,你也很在意你十哥,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吗?
你想要他们在乎你,他们能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心上。可是裕,这个世上人与人都有缘份的。你看,展亭哥哥从小与我玩耍,你从不把我放在
心上,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只有你。所以你要明白展亭哥哥喜欢的是你十哥,不是你,你十哥也喜欢展亭哥哥的,就让德庆帝去找他吧!”
亦裕红着眼抬起头,咬牙道:“这个世上陆展亭可以喜欢任何人,但不可以是亦仁,亦仁能喜欢任何人,但不能是陆展亭!”他说着一甩
手,走出了院子。庄之蝶神情黯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
亦仁望着院中的菊,江南的秋色总是在落叶的枯槁与新菊的嫩黄里辗转,心情是落漠还是欣喜仿佛是依人选哪面去看。奶娘抱着头戴虎头
帽的小娃娃走了过来。那个小孩约莫一周岁左右,眉目间很有亦仁的神韵。
奶娘抱着小娃娃给亦仁行了个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亦仁微笑着抱过小孩,道:“拘陆,你最近还好吗?”
那个小孩听了父亲唤他,似乎非常兴奋。亦仁转过头对奶娘道:“小仪在凤仪馆还住得惯吗?”
“回皇上,小仪姑娘过得不错,她最近办了几次诗社,来得才子才女可多呢,凤仪馆的马棚里都呆不下这许多的马匹!”
亦仁一笑,道:“看来她把我一纸休书给休了好像是休对了!”
“小仪姑娘还问,拘陆就要会说话了,他的师傅是否也该去请回来了!”
亦仁回头笑问拘陆,道:“拘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你师傅请回来了!”
拘陆张开小嘴,露出一对新长的虎牙,口水连连的,晃着小拳头。亦仁一笑,摸了摸拘陆的头笑道:“好吧,我们想办法把你这位不听话
的师傅弄回来!”
他回头见宗不郭在门外晃悠着,就让奶娘抱走了拘陆,冷冷地道:“进来!”
宗不郭连忙欢喜地走了进来,趴在地上道:“臣给皇上请安,祝吾皇万岁万岁…”
“行了,我让你的做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宗不郭喜道:“回皇上,这药我足足熬了二十四个月,然后又用活人做配合针炙试了十八次,次次见效,万无一失。”
亦仁沉吟了一下,才盯着宗不郭一字字地说:“这药是出一点岔子,我保证你在二十四个月里面一定死不了!”
宗不郭从未见过亦仁声色具厉的说话,吓得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连连应是。
“如果成了!”亦仁淡淡地道:“你就是下一位太医院院士!”
宗不郭一下子心情又狂喜,语无伦次地道:“皇上,绝对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亦仁挥挥手,让他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