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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了。”
“也难为我为她鞍前马后啊,她的病我没少费心思。”陆展亭笑。
慧敏奇道:“你那会儿就开始替小仪治病了吗,不是最近的事吗?”
“娘娘大人…”陆展亭舒服趴在床上,笑道:“那会儿是哪会儿啊?”
“你被贬进韶华宫之前,她三番四次跟我提及你,一直说你跟我有几份面缘呢?小仪这丫头打小就深沉,这么开口夸人的,你是第一个。
”她突然觉得手底下陆展亭的肌肉一阵紧绷,诧异道:“怎么了?”
陆展亭一个翻身转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笑道:“现在想起来要回王府一趟,别错过了替福禄王妃问例诊。”
慧敏失望地道:“不是说吃了晚膳才走的嘛。”她说着陆展亭已经一溜烟都跑出了门口,只丢下一句:明儿再来陪你。
陆展亭皱着眉刚出了东直门,听人大声唤着他的名字,他转头一看,见东直门外的马驿站附近叶慧明正骑了一匹乌黑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
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陆展亭一瞥见那黑马足下四撮白毛,便笑道:“恭喜大哥新得一匹雪蹄乌骓马。”
叶慧明跳下马,冲陆展亭一竖大拇指,道:“兄弟识货。”
“踏雪无痕,千里追风。”陆展亭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鬃毛,叶慧明见乌骓马竟然温顺的任他抚摸,不由有一些诧异,道:“兄弟有你的,
乌骓烈性无比,从来不事二主。”他话音一落,陆展亮已经足踩马蹬,翻身上了马,不由更是咂咂称奇。
“大哥,乌骓马虽好,却不配将军。”陆展亭手抚着马笑道。
“乌骓马天下难求,有了此马,哪个武将不是如虎添翼?“
“天下之大,何人勇猛赛过西楚霸王?项羽不也是一样自刎于汉江边,空留下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的遗憾。可见将之力不在
武力,大哥你说是不是?”
叶慧明眼皮跳了几下,苦笑道:“你这小子没得来触你大哥的霉头,被你这么一说,这乌骓马还真是不吉利。”
陆展亭在马上给叶慧明作了一揖,笑道:“大哥,这匹马只要归在我的名下就可以了。想我陆展亭至多做过几年太医,手不能提肩不能担
,遇上个把强匪,用这乌骓马逃之夭夭最合适不过了。”
叶慧明哈哈大笑,道:“你说了半天,原来是念上我的马了,也罢,就送于了你!“
陆展亭跳下马,笑道:“哥你先用着,我什么时候要用再跟你讨来,横竖这匹马现在归我名下,有什么灾我替你挡着。“
“你这小子白饶了我的爱马,反到头还是我欠了你的。“叶慧明无奈的笑道。
“叶大哥你这就已经换防了么?不是说下个月吗?”
叶慧明打了个哈哈,道:“这是王爷的指令,”
陆展亭听了一拍叶慧明的肩,道:“王爷的指令那就照做就是了。“
叶慧明哈哈一笑与陆展亭作别。
陆展亭踏进了福禄王府,在叶慧仪的院外犹豫了半天,如今已经是深秋时分,院内的菊花种类极多,只是这一顺儿都是菊,原本单株已可
见其傲霜凛然风姿的菊,全都堆放在一起,却都全没了脾气。
陆展亭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走,院内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婢女,道:“陆公子,我家王妃有请。陆展亭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叶慧仪的房间,
他在屏风外坐着,听叶慧仪道:”把屏风撤了,叫展亭进来。”
婢女应了一声,将屏风叠了起来,叶慧仪正靠在床上,她笑道:“陆大夫好久不见啊。”
陆展亭避开她的目光,道:“最近忙!”
叶慧仪微微叹息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展亭烦了我,不想见我呢。”她见陆展亭尴尬地摇头,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出去,才道:“展亭…
是为了王爷的事吗?”
陆展亭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喃喃地道:“我,我真得是很羞愧…我确实无颜面对你。“
“展亭,你真像一面镜子…”叶慧仪轻轻叹息了一声。
隔了半晌,她温和地道:“可是展亭你想多了,王爷喜欢你,我也喜欢,我一直都认为我们能和平共处的…”
陆展亭听了,隔了良久才轻轻一笑道:“多谢娘娘抬爱,陆展亭有这份自知之明。”他站起身来,道:“娘娘你有孕在身,要多加休息,
展亭就不多打搅了。”
叶慧仪见他突然言辞冷漠,转身要走,不由焦急,慌忙起身下床,一边道:“展亭,你先别走…”她下床脚下无力,刚起身就摔倒在地,
陆展亭大惊,慌忙跑过来扶住她。
叶慧仪抓住陆展亭的手,道:“展亭,别走…”她见陆展亭点头,才仿佛吁出了一口气,道“你要是走了,他不知道该多心痛,那可如何
是好?”
陆展亭将叶慧仪扶上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叹了一声,道:“娘娘,你以前跟我说过,哪一个人呆在王爷身边都会没了自己的喜好,有
的都只是王爷的。你可有曾想过,王爷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没有自己喜好的人。娘娘才貌举世无双,又有多少人艳羡,何必去做他人的影子,做
自己都不喜欢的事。”
叶慧仪沉思良久,才微微一笑道:“若是展亭也曾情到深处,就该明白世人多痴,只要他高兴,这世上没有我不爱做的事情。”
陆展亭点了点头,轻声道:“娘娘体虚多半是由于烦心所至,您多保重,不为自己想,也要自己的孩儿着想。”他说着轻轻挣脱叶慧仪的
手,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拉开,看着满院的菊道:“很遗憾,娘娘,我做不到,即使我对一个人情到深处,陆展亭也还只是陆展亭。”
他出了福禄王府,原本想要问叶慧仪一些话,见了又仿佛用不着问了,可是不问却又不知道何去何从。他一个人百般无聊地在大街上闲逛
,一直逛到掌灯时分,觉得腹中空空,刚想找一间酒馆吃点什么,才穿出胡同就见一个青衣女子裹着一件黑色昵连鼠帽披风从眼前匆匆走过。
她戴着个帽子,左手捏着一块帕巾捂着半张脸,右手提着一个双层镂空八宝食盒。
尽管如此,陆展亭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苏子青,他见苏子青一边走,一边转头打量四周,像是生怕有人跟着,不由好奇,尾随着苏子青到
了桃叶渡。苏子青沿着河滩,找了一块临水的杨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从食盒里掏出香烛供品,告过四神,就脱下鞋子狠狠地敲打一张小
纸条。
要不是情形太过诡异,陆展亭差点想笑,苏子青偷偷摸摸跑河边来打小人。他听到苏子青连哭边恶毒的咒骂,道:“打你这个小人,叫你
死了永世不得超生,打你这个小人,叫你下辈子做猪做牛…”
陆展亭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谁知又听苏子青道:“打你苏子青这个小人,打死你…”。这回陆展亭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苏子青偷偷摸
摸竟然是在打自己。
“打你这个小人,你竟然拿针去扎你的宝贝,他不是你一手带大的吗,你居然害他去当人家的小相公,打你这个小人,你贪生怕死,爱慕
虚荣,一对东珠就把展亭给卖了,打你打你。”陆展亭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有一阵子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再抬头看,苏子青仿
佛发泄够了,她将那张纸条系在一个布人身上,然后吊在杨柳枝上,嘴里诅咒道:“让你这个小人终日风吹雨打,一刻不得安宁。”说着从怀
里掏出那对东珠耳环,看了又看,犹豫不决,最终下了决心,一咬牙狠狠地将它们丢在河里,才又戴上帽子,用手帕捂着脸慌慌张张地走了。
她走了良久,陆展亭才能挪动脚步,他凝视那个布人良久,才深深叹息了一声,将它解了一下,看着那张被砸得破烂的纸条,刚想将它揉
揉丢水里,一瞥上面的字,不由错愣了一下,片刻才苦笑道:“子青,你是圣武甲子年丙时出生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圣武甲丑年丁时,你好歹
有点诚意么。”
陆展亭找了一家小酒馆喝得个醉熏熏的,迷迷糊糊见叶慧兰坐到了对面。叶慧兰穿了一件鹅黄的八卦裙,比平时一身俐落的短装倒显出了
几分女子妩媚,只是她一开口那种小家碧玉的温馨就一扫而空。“喂,丑八怪,怪不得吃饭的时候不见你的影子,原来偷躲在这里喝酒。”她
说着自顾自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就连忙吐掉,擦着嘴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北边的烧刀子,不会喝连糟蹋。”陆展亭将酒坛拎了过来,抱在怀里。
叶慧兰哼了一声,道:“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才子,人家才子喝酒都是次要的,饮诗作画才是主题,你倒好喝得活像一个烂酒鬼。”
陆展亭听了微微一笑,懒散地问:“不就是饮诗吗,我也会啊。”
叶慧兰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不由心头一跳,脸有一点涨红,她嘴里则吼道:“你除了会损人,什么时候吐出过象牙。”
陆展亭又倒了一杯酒在嘴里,笑道:“吐几颗给你瞧瞧。”他捏着酒杯,醉眼朦胧地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
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纵然叶慧兰平时不爱读书,但也不由为这首词的意境倾倒,不由仰慕道:“你这个人平时一幅不争气的样子,没想到还不坏,词做得倒也
可以。”
陆展亭听了扑哧一笑,道:“这个做词的人都死了好几百年了,词是不坏,人只怕早就坏了。”
叶慧兰一听就知道陆展亭戏弄自己,又羞又气,道:“你这坏东西,不教训你,你还当姑奶奶好欺负。”她刚一提鞭子,陆展亭就身体一
歪滑倒在了地上。叶慧兰跺了跺脚,也只好无奈地将他扶起,陆展亭的发丝戳着她的脖项,他一身的酒气,不知为何叶慧兰竟然不恼,心里倒
反有一丝甜甜的。她搀着陆展亭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亦仁一身的便装走了过来。
“姐夫!”叶慧兰看着穿了一身月牙色锦锻背心,头戴黑色束发帽,清爽俊朗的亦仁慢慢走了过来,他笑问:“这么晚了,你们俩上哪去
了。”他说着像是非常顺手似的,将陆展亭搂了过来。陆展亭头也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脖子旁,那么简单的动作却让叶慧兰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
暧昧的气氛。
亦仁在叶慧兰心目中是一个近似完美的姐夫,唯一让她心服可以配得上她姐姐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何亦仁总给她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就
好像他会温和的对你笑,也似乎很随和,可是叶慧兰却从来不敢在他的面前随心所欲。他的身上没有陆展亭给她的那种亲切之感。
亦仁几乎是半抱着陆展亭回了叶府,将他放置在客房榻上,接过仆人递来的白手巾小心地替陆展亭擦拭着脸面,颈项,擦好后,他开始除
去陆展亭身上的外衣。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但是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的手势却令那种暧昧尤如一根看不见的丝弦扯动着叶慧兰的心
。
沈海远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道:“叶二小姐,您也累了,早些回房吧。”
叶慧兰似乎猛然意识到自己硬是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