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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明无言以对,心里沮丧到极点,消极地想,时间啊,不知自己还撑得下去不?
罗世哲忽然问,“简明,你爸妈在这儿买的那套房子装修没有呢?”简明表示没有,他建议,“或者你可以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房子装修好,干脆搬过来,反正也都退休了不是吗?其实你爸妈挺疼冬冬的,冬冬给他们照顾,大家都放心,就算有什么事情,我就住在附近,总能及时帮得上。这样你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还没那么辛苦。”
确实是个好建议,简明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她不觉得爸妈会同意,毕竟,父母的心思简明了解,他们最大的希望是她赶紧另嫁,带着冬冬不好找对象,所以,搬过来照顾冬冬,爸妈未必接受。可绝地之下,简明还是想试试,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觑着简明脸色,罗世哲有给他的建议做注释,“如果你打算跟你爸妈提这件事情,要做点准备,想好怎么说,再去提。”
简明答应一声,“哦。”
苏曼此刻突然插嘴,“简明啊,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人?其实,再找个合适的一起过,如果对方和冬冬也合得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苏曼的话,让罗世哲喝茶的手顿了顿。而简明,几乎是在满地难堪的落叶里,妄图找片还能看下去的顶在头上,咬牙死撑,“嗯,是啊,也有这个意向,暂时没合适的,不过,总会遇到……”
对简明来说,当务之急不是再找个,而是回家见父母,希望能求援成功。反正房子买了,装修好就算不自己住,出租也能赚点零花钱是不?春节回家,就这么跟爸妈提的,“把房子装修了吧?”
简爸利落地拒绝,“简明,我们不会答应你把冬冬接出来的。”
简妈妈更加直白,“明儿,孩子小不懂事儿,大人别一块儿跟着不懂事儿。冬冬跟着罗世哲和苏曼好吃好喝好日子的,有啥不行?冬冬现在小,不明白,等他大了,明白了,知道你这当妈的把他从蜜罐里给摘出来,会恨你的。就冲罗世哲答应你把钱都留给冬冬,能看出来,再不地道人还虎毒不食子,不至于亏了冬冬,你别节外生枝了。”
简爸跟着又说,“你要说是苏曼又有了孩子,后妈,虐待冬冬了也成,这都好好的,你就别瞎折腾了行不?”
简妈妈又又跟上,“明儿,初二跟妈去见个人,你表姨妈堂弟家的儿子,也离了,他条件好,在家外企……”
简明跪下了,给爸妈,“就当我不懂事儿吧,爸,妈,拜托,能不能还像我小时候那样疼我?妈烧好饭,我不喜欢,吵着要吃冰激凌,爸就去给我买,不管这合理不合理,只是因为爱我,所以无条件的支持我。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呢?我只是想和冬冬生活在一起,爸妈,帮我一次行不行?”
简家二老眼圈通红,硬把简明从地上拖起来按炕上。
简爸坚持,“不行,简明,就是小时候没好歹的惯着你,你才混到现在这德行。”
简明觉得这是没希望了,垂死挣扎,“爸,妈,能不能把那八十万还给我?”
“不行!”
“春节过后,我爸把那套房子很快脱手,地价涨的快,这一转手,他还有赚不少。”简明迷茫恍惚,“可我爸始终不肯帮我,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
凌励还蹲在简明面前,唏嘘感叹,“或者,这个时代造成的,变化太快,速度太快,总觉得什么都不可靠,只有抓着钱才有安全感。”
因着凌医生的话,简明的泪又下来,再次泣不成声,“我知道是我没用,是我不该让他们失望,我并不想这样,可我又没办法把自己改成他们喜欢的样子,怎么办?”
凌励再凑近一点简明,很温柔地说,“人生中支撑我们活下去给我们安慰的能量,往往都显得很没用,象公平,象文明,象正义,象爱情。人不应该分有用和没用,你说呢?”
简明的泪顺着脸庞一粒粒往衣襟上掉,看上去惨兮兮,“你也这么想吗?”
“我一直一直这么想,也这么相信着。”到底简明哭的让凌励难受,为了自己的梦想,要付出多少代价才算到头呢?想找纸巾给简明,早就用光了,情急无奈下也顾不得制服上细菌多寡,抻着制服袖口给简明拭泪,按捺着心疼和心酸,说,“简明啊,你前夫,叫罗世哲对不对?判断力也不是很好,有一件事儿,他肯定弄错了,即使这么艰难,你都没向现实妥协,嫁给曹亮,你始终忠于自己的感觉,努力工作,生活,想办法照顾冬冬,为孩子负责。”蹲在简明膝前,凌励仔仔细细,把简明脸上的泪擦干净,用那种听在简明耳中,足以媲美回荡在松林上空的风一般的音色说,“我们简明真勇敢,是个英雄。”
简明僵住,一个活得象她这么糟糕的人,还能被赞美,并且是被一个看起来很不赖的人赞美是英雄,穷其终生,大概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她是被老天掉的馅饼砸中了吗?按理说,她应该抱着他呕心沥血狠狠嚎啕才对,可现实是简明被凌励那张快伸到她鼻子底下,轮廓清晰的脸,和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温柔姿态给吓得浑身僵硬,不行,离太近了,被人看见很容易造成某种误会,简明往长椅的椅背上努力靠,以期拉开点和医生之间的距离,说非常俗气的两个字,“谢谢。”
于是,凌励的一腔柔情也这么僵掉,他是觉悟自己太过造次,可咱说情绪上是顺理成章走到这儿的,应该……他盯着简明那张脸,哭的真难看,眼睛肿成俩核桃,可皮肤白皙细腻,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明亮,近距离看才知道,原来简明的睫毛长而微卷,两滴泪水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那张几近眼前的樱唇红润饱满,他想……凌励抻着衣袖的手,扶在简明下巴上。
简明也瞪着医生,除了唇是红的,连耳朵脖子都红了,局促,再次,“谢谢。”
难以为继,凌励那点理不清道不明的斗志,立马全废,“客气啥。”站起来,哇,蹲太久,腿麻了。他苦着脸,退后一步,活动筋骨,促进血液循环,为了赶紧冲淡刚才那段短暂的尴尬感,医生给简明讲故事,“可能就像你说的,儿女婚前和婚后不一样,社会关系改变,以至于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再牢不可破。记得我刚到内分泌科的时候,有个快做妈妈的女病患,妊娠期糖尿病。她家条件还不算好,夫妻两个刚结婚买了房子,手头不宽裕,付医药费就困难点,双方父母也是互相推卸不乐意帮忙解决,最后我的病人一怒之下,孩子引产。”凌励格外遗憾,“都七个月了,想想真可惜。”
出于和医生同样的目的,简明也忙起来,把他们没吃完的饭盒丢去垃圾箱,回应凌励,“原来不是只有我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啊。”
“当然,”凌励开解,“以前教我们临床心理学的老师说,我们有挫折感不是来自于挫折本身,而是来自无法达到预期的失落。我们愤怒和委屈,也往往不是来自于愤怒本身,而是在于对方没有按照我们的期望行事。挫折和愤怒,生气,委屈等等情绪,有点象同类,只要我们学会如何处理失落的部分,其他就容易解决的多了。”
简明很受教,真的就在那儿琢磨起来,喃喃自语,“学会处理失落的部分……”
凌励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哇塞,这到底是谁在找啊?催命哦!继续按停,叫简明,“回去吧,都下午了,等等会冷起来的。”
“好。”简明跟着凌励,“你的腿不麻了吗?”
“不麻了。”
“对不起,”简明满怀歉意,“我自己的问题,却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凌励再次重申,“别这么说……你要记住,我们是朋友,我乐意的。”关心简明,“对了,中午吃那么少,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简明老老实实,“还是饿。”
“自己有没有准备点吃的?”
“有一包无糖苏打饼干和一个苹果。”
“等回去把苹果吃掉。”说话间他们进去内科住院楼,凌励顿了顿又交代,“还有啊,记得洗个脸。”
简明垂头,“哭起来太难看了。”
凌励是铁没辙,“你们女人的思维真奇怪啊。”不得不直言,“因为我刚才用袖子替你擦眼泪,你知道白大褂上很多病菌的。谁让你这么会哭,我的纸巾全部用光光。”
哦,这样,简明为凌励职业习惯式的细心周到微笑,“你的制服会比钱更脏吗?”
“什么?”
“你知道银行一线员工,每天工作时间都对着验钞机,当几百万现金从验钞机过检的时候,扬起的灰尘全冲着他们的脸扑过去,躲都躲不掉。以前罗世哲刚调到市行,开会期间不止一次强调,要求前台员工,喝水用餐之前用湿纸巾擦口鼻,第一口水先漱口吐掉,可忙起来哪顾得上啊,特别女员工又涂着口红,每次喝水都按这个流程走,得补几次妆,也没这个时间。她们总开玩笑说自己是人工吸尘器……”
凌励明白,简明是想让他不要为制服袖子上的细菌介意,她聊起这个,或者是无心,不过,无心才让人担心。凌励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冲口而出,“简明啊,其实,你还是惦着罗世哲的吧?”
简明惊愕,“为何这么说?”
简明的表情,让凌励再次难以为继,他好死不死干吗非得提这个?一边紧张一边还得装无谓地找理由,“就是,你应该尝试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能脑子里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简明明朗磊落,“记忆这事儿没办法,我的生活圈子太小太单纯,人生阅历也有限。不过,”她耸肩,“这不代表我还惦着他。”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一点,简明语气坚定,“我这人呢,虽然没用,但很有原则,别人的丈夫,我绝不惦着。”
简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对着凌励,清清明明的目光,吓凌励一跳,这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离婚了,这事儿他从没跟简明说过,完喽,这不掉链子吗?抓着抬脚欲走的简明,着急下满嘴跑火车……“别介,这该惦着还得惦着……”他一时间没顾念到简姑娘的人生际遇,导致这姑娘满面骇然,“天啊,凌医生,你怎么了?”
凌励现在觉得自己有低血糖症状,心慌,冒汗,打哆嗦,“不不不,你误会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唐雅妍从楼上冲下来,火烧屁股般,兴奋,尖着嗓子,“老凌,你出什么事儿了?咋不听手机呢?我找你一下午,这忙得要死要活的你别躲懒成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凌励那只抓着简明胳膊的巨灵之掌以顺手牵羊之势拉住,人往楼上拖,“快来,大事件,我们上次不是说要捐款,找媒体来报道吗?后来不需要捐款了,不是计划要取消吗?可是,现在不用取消了。为了提醒广大市民注意春节期间的饮食安排,电视台要制作一辑养生节目,这回该咱内科露脸……”
整条楼梯上去的路被唐雅妍和凌励给堵住,简明不得不跟在这两人身后亦步亦趋,边琢磨刚才凌励的话,异常不安。凌医生怎么看都是那种坚持原则有分寸,会对家庭负责的人,按理说,行为上应该谨言慎行,虽说他一再强调他们是朋友,可也不能逾越朋友之道,之前,他替她擦泪……对,就算那是她简明不好,不该随便人前失控,她错了,可刚才他话什么意思?简明想,小心为上,可能男女之间,就是没有纯友谊的,离这医生得远一点。她的人生已经够多状况,再禁不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