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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尔不再说话,他上楼去换了适合舞会上穿的礼服。
自从他下楼莫尔就一直在看着他,那应该算得上是认真专注了,而在此之前他们是没闲功夫去注意对方的形象的。
莫尔看到一位高贵的美男子。
安斯艾尔个子颀长,宽阔的肩膀,笔直的腿,他的脸英俊而毫无恶意,那双像忧郁的海水一样蓝的眼睛反射出坚毅的光芒,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由此给人一种好印象。
但是这好印象仅仅只维持了几分钟,伯爵只要一开口,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就让莫尔对他刚刚升起的微弱好感大打折扣。
“好了,我的卧室归您了。在我回来之前,安得烈把门锁上,让人守着窗户,这位先生能从监狱里跑出来,那就多少有些能耐,请一定好好注意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
安得烈答应后送他到门外,安斯艾尔最后望了莫尔一眼就上了他的马车。
“我讨厌他。”
“是的,我知道。”
“但是我更讨厌舞会。”
“是的,我也知道。”
安得烈关上车门说:“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两匹苏格兰良种马拖着马车渐渐远去了。
舞会按照请帖上的时间准时开始。
帕特里克斯公爵官邸豪华壮观,比起王宫也毫不逊色的客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上流社会的高贵人士。女士们全都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摇动珍贵的扇子,她们勒紧束腰后一个个都腰肢纤细胸部丰满,可是却连身都弯不了。
安斯艾尔进来的时候引起了小骚动,但这骚动并不是因为他仪表出众或其他什么,而是因为伯爵先生今天能够用自己的脚走进来,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安斯艾尔伯爵,您今天看起来好极了。”
某位过了适婚年龄仍然保持单身的年轻女士向他打招呼,她特地忽略伯爵眼睛下面那两道表示身体状况很不乐观的阴影,非常夸张地感叹着。
“谢谢,很高兴在这儿见到您。”
安斯艾尔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请问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传闻么?”
那位小姐由于不情愿地维持着贞操所以对男士表现得不屑一顾,可她对柔弱的安斯艾尔伯爵是亲热的,一边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嘴唇,一边十分亲昵地把头凑过来对准伯爵的耳朵。
“这可不好说,您知道,我们总不能对着王后陛下说三道四。”
“传闻是关于陛下的?”
“可怜的安斯艾尔先生,您一定是病得太久了,没有人来看望您给您带去一些消息吗?就是那位先生——”
急于表现的女士伸出手,用扇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年轻贵族。
“人们在传说那位先生是王后陛下的情人。”
“上帝,这我可不清楚。”
安斯艾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却是看着那位贵族身旁的软靠垫椅子。
“我能过去坐一下吗?您不用管我,请尽管去找一位年轻英俊的绅士跳舞,我就在那儿看着您。”
“噢,是的,瞧我都忘了您的身体,要我扶您过去吗?”
“不,不用,这些小事请不用操心,去跳舞吧。”
打发走了一个,但还有无数个。
安斯艾尔从侍者的盘子里拿了一杯葡萄酒,他攥着那个杯子愁眉苦脸。
女人们谈论的无非是目前正流行的衣服、首饰、扇子和披风,头发的梳法,颜色的搭配,男人们则在高谈阔论政治和军队里的事。
可重点是没什么人在说监狱的事吗?
安斯艾尔稍微感到安心,至少这表示莫尔不过是个小小的逃犯,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如果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那一定会令这里的人感到不安,要是重刑犯那就更不得了。
伯爵喝了一口酒,他看到法兰西斯向他走来,于是在心里呻吟了一下。
强打精神,现在必须要用毅力来克服了。
公爵小姐今天看起来漂亮极了。
她面色鲜艳,轮廓清秀,头发两边的小卷曲顺着脸颊散落下来,使小巧的脸蛋更加妩媚动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犹如清澈澄碧的湖水。
如果光是一位年轻小姐,安斯艾尔还是很乐意与之畅谈的,但是在这位小姐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纨绔而且浪荡的男人。
他穿着得体的军官服,胸前的绊扣是纯金色的,梳得纹丝不乱的头发上扑着白粉。
只是这样可能还不足以让人觉得讨厌。这是一种假设,假设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么他只不过是个看起来有点装腔作势的人,但是现在这位先生却带着种十分暧昧的笑容望着安斯艾尔。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属于精骑兵团,承蒙国王陛下的赏识把一个团的人交给他指挥。
这对于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荣耀,可是精骑兵团团长这个头衔对于瓦尔特先生而言却像一首矫揉造作的赞美诗,或者用其他音乐来形容就是极其讽刺的谐谑曲。
虽然安斯艾尔也经常伪装自己,但那既无伤大雅,也不会伤人。好吧,就算伤人也只是伤那么一两个。
瓦尔特牵着法兰西斯的手走过来,那体面的礼服就像是他放荡生活的遮羞布。
“晚上好,伯爵先生。”
“晚上好,法兰西斯小姐,您今晚真迷人。”
“谢谢。”小姑娘挽着瓦尔特的手臂说,“我的表兄一眼就看到了您,我都还没瞧见呢。”
“那真是太荣幸了。”
安斯艾尔举着酒杯和瓦尔特相碰,那个男人眼中戏谑的笑意更浓烈了。
法兰西斯继续表达着她的兴奋心情,她用一只手按着自己丰满的胸脯,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真不敢相信,我刚才还在向上帝祈祷,求他一定让您来的……您的堂弟马伦先生没来么?”
“……嗯……他的感冒加重了。”
“可怜的人。”法兰西斯遗憾地摇了摇头。
瓦尔特的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马伦先生?您的堂弟?亲爱的伯爵,您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堂弟?这可从没听说过。”
安斯艾尔在心底感到不快。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感到扫兴的家伙,完全无法和他的父亲相提并论。他站在那里甚至无需开口就能让人兴致全无。
安斯艾尔讨厌舞会,更重要的原因是必须时时刻刻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
于是他微微笑了笑,用亮闪闪的、充满了善意的目光盯着正在质问他的瓦尔特说:“瓦尔特先生,从您向我投射过来的眼神来判断,您好像知道一切。”
“一切?”
瓦尔特为这个词感到困惑,他当然并没有真的想要质问安斯艾尔什么,只是纯粹对刚才的话题感到陌生。
“亲爱的瓦尔特表兄,安斯艾尔伯爵的堂弟是位了不起的船长。”
法兰西斯的气色很好,她用好看而白嫩的手玩弄着雪松扇骨的折扇,透明的雏鸡皮扇面上描绘着玫瑰花和卷曲的簇叶。
公爵小姐迫不及待的插嘴让她那生性好事的表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一位伟大的航海家,那我可得要好好听听。”
这世上有什么能阻止女人说话呢?
安斯艾尔在心中苦笑。
“那实在不值一提,瓦尔特先生,您知道人们总是喜欢夸夸其谈。”他不动声色地说,“比起那些来,我还比较关心摩利斯侯爵的事,那位典狱长大人最近没什么特别的吗?”
“您要和我谈一些极为严肃的问题?”
瓦尔特笑着说:“但今天是我美丽的表妹法兰西斯的私人聚会,我认为谈论一个富有魅力的传奇人物会比谈论那个老古板有意思得多,还是您尽想藏着您的堂弟不让他出来见人呢?”
这个惹人厌烦的男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调侃安斯艾尔的机会,他的嘴唇碰了一下玻璃杯,然后皱着眉表示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大概能够想象到那位传奇人物的样子,他像刚从什么原始丛林中来的野蛮人那样么?他是否围着兽皮,或者干脆就用树叶呢?哈哈哈……”
安斯艾尔用一种很轻微的声音附和道:“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如此,我第一次感到您说得对极了,瓦尔特先生。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谈论那个野蛮人,换个比较高尚的话题吧。”
他们再一次互相碰杯,法兰西斯带着责怪的笑容说:“伯爵先生真爱开玩笑,马伦先生一定在床上不停打喷嚏呢,哦上帝,祝他健康,也祝您健康。”
第009章
IX.来自亚尔弗里德先生的恳请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值得尊敬的巴尔科•;亚尔弗里德先生。
这位大人在他五十二岁的时候受封了元帅的头衔,并且在某个时期起过重要作用。
元帅大人的崇高地位影响广泛,即使他那私生活放荡的儿子到处招惹是非也无法动摇这位父亲在公众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元帅阁下那样高贵的人格,接下去的残渣就全都给了他的儿子。”
安斯艾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公平可言,就算是父子,他们也应该是独立的两个人,所以上天的赐予是不应该混为一谈的。
他喝完一杯酒,正在找个什么借口离瓦尔特远一点,但是对方比他抢先了一步。
瓦尔特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一边,然后松开自己的臂弯牵住法兰西斯的手。
“亲爱的,能让我和伯爵独处一会儿吗?你瞧,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可能没法陪你跳舞……是不是安斯艾尔先生?”
“您说出了我的心声。虽然很遗憾,但是请不要错过了其他的好舞伴,今晚我的目光随时都停留在您的身上,小姐。”
法兰西斯露出愉悦而欣喜的微笑说:“希望我拙劣的舞步不会让您笑话。”
年轻的姑娘扯了一下她的裙子微微行礼,转身去招呼她的朋友。
瓦尔特重新拿了一杯葡萄酒对着他的妹妹举杯示意,然后回头来望着安斯艾尔。
“这儿太嘈杂了。”
“是啊。”
“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吗?那边的角落就不错。”
瓦尔特用执杯的手指了指一个偏僻的死角,那里摆放着一张舒适的椅子。
安斯艾尔猜不透这家伙要说什么,而且还得要躲到角落里去说,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好的,说实话,音乐让我有点头痛。”
他们离开人群聚集的中心,来到那个角落里。
瓦尔特好像是无意地在安斯艾尔坐下时扶了一下他的腰。
伯爵皱了皱眉,但看起来只是体力不支快要倒下的样子。
“这样让我不自在。”他苦恼地对瓦尔特说。
“什么不自在?”
安斯艾尔皱着眉:“瓦尔特先生,您看,我坐着,而您却站在我面前。出于礼貌我想我不得不也站起来,但是那样我们的交谈不会很舒服。”
“可这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瓦尔特装腔作势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您就安心地坐着吧,和病人没什么好计较的。但是如果您心里觉得不安,我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安斯艾尔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果然,骑兵团长的话才一说完就走过来坐在安乐椅的扶手上,椅子摇晃了一下靠上后面的墙壁。
瓦尔特手中的酒杯一晃荡,里面的红酒立刻溢了出来,有那么几滴洒在安斯艾尔的身上。
“噢,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猜您一定是故意的。
安斯艾尔用手抹着自己的衣服,骑兵团长则放下酒杯来帮他。
瓦尔特不愧是情场上的老手,他的一条手臂从安斯艾尔背后穿过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掏出了丝织的小手绢。
伯爵往旁边退了一下说:“请让我自己来。”
“好的。”瓦尔特把手绢交给他,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说:“对男士动手动脚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