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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丁丁端了两瓶可乐进来问他们渴不渴,雯妮莎定眼看了看丁丁,笑眯眯地,嘴角向上翘翘,“呵,你妹妹长得挺漂亮的。”
丁丁却被她赞美出了受辱:自己漂不漂亮,凭什么由她来评价?自己是一件摆设吗?她大方又大声地回答雯妮莎:“你也漂亮。”
她们都不是在表达对对方的欣赏,而是把漂亮当作头衔加冕给对方。
雯妮莎说:“谢谢。”潜台词是:“谁怕谁啊。”
后来丁丁出门倒垃圾,走时故意重重地关了一下门,不知是要威胁还是要安抚自己的哥哥。
“家里就你和我了吗?”雯妮莎问。
“对。”
隔壁一家一如既往地在放色情录像,一阵阵“啊啊啊”。雯妮莎听了大笑,笑声如同爵士乐一样不当回事又放浪,海海却不敢笑,笑就是承认想到那种事了。现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想到那种事呢?这个不自然使海海不停地天南海北胡扯,不停地吸可口可乐,吸到瓶底发出“咀咀”的干涸声。
雯妮莎突然大声地敲响墙壁:“小点声,这里还要学习呢。变态狂。”
海海吓了一跳,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不敢出声,雯妮莎一来就抗议上了。
隔壁却故意把音量调得更大,雯妮莎气得用鞋子拍打墙壁,大骂:“变态狂,变态狂,变态狂。”
海海想不能就这样卡在这里尴尬着,总得做点什么来分散那浪叫声。
“我们来点音乐吗?”
“好啊,你喜欢什么音乐?”
海海从小是听戏曲长大的,喜欢古典一点的东西,但是他想这样可能不够酷,像个小老头,就说:“我喜欢各种不同的音乐,除了古典音乐外。”
“我也是。”雯妮莎说完就去调了一台摇滚乐。
海海问:“你为什么喜欢这种奇怪的音乐?”
她回过头笑:“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很奇怪吗?”
然后跟着音乐起舞,她的舞步自由热情,带一点野蛮,一会儿她拉着海海一起跳。海海不会跳,也就跟着扭了扭。海海的跳舞其实就是快步走,他拘束惯了,一下子敞不开来。两个少年人在不明不白的傍晚灰色中翩翩起舞。
屋内有点热,她脱下外套,贴身的背心露出凹凸有致的身躯,鼓鼓的胸与纤腰有那么大的起伏。他见少女先撩拨头发,对他笑,笑得热络。她那么成熟与久经沙场,十七岁的她,满心都是妄为,每个眼锋都是招惹,使她优美的少女形象带着一种放浪的潜质,一切却恰恰吸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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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把裤子脱了,把衣服脱了(3)
…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相互的气息都进入对方的生物感知。他突然希望一个动作,一个可以作证他们的一个记号。他说不清楚自己具体希望什么动作。他艰难地咽回直流的口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没……有。”
海连忙把眼睛移开,却来不及把眼光带走。就像钓线收回来了,鱼钩却留在鱼身上。
雯妮莎盯着他的眼睛笑:“还说没有?”
“我想吻你。”海海突然被自己无辜的声音吓倒。像他这样胆子不大的男生,反而容易脱口而出一些想也不敢想的话。是荷尔蒙惹得祸,它可以使人胆大妄为到平日想像不到的地步。
而且讲英文的他似乎有了另一种性格,让他大胆、直率的多,可以冲动、冒昧;而他的中文太成熟了,太瞻前顾后了。用英语表达“我爱你”比中文容易的多,用英语直言性爱与凶杀也比中文容易的多。可一说完,说中文的海海会突然脸红起来——这些话我可说不出口。
“嗯,”雯妮莎听了,并不意外,而是笑笑问,“为什么?”
“你等一下。”海海突然转身去书架找书,找到一本,迅速地翻到一页,朗诵道:“趁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光,还我的心来!不必了,心既已离开我胸口,你就留着吧,把别的也拿走!”
海海不流利、带中国口音的英语让这段古典诗词听上去特别的古怪、搞笑,雯妮莎笑得弯腰,一直叫肚子痛。海海在一边呆呆地看她笑,像是自己乍有其事地做正经事,却被人当相声听了去。他想她可真能笑啊。
“你在读什么?”
“拜伦的《雅典的女郎》。”
“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我临行立下了誓言,请听:我爱你呵,你是我的生命。”
“好了,别再念了,说点自己的话吧。”
“这也是自己的话啊。我喜欢你,不,我想我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她蹙起眉大声地问他,她是担心他的英语不灵光,用错了词汇。
“我想我爱上你了。”海也完全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大真话。
“你想你爱上我了?”
“我知道我爱上你了。”他说每一个字时都一本正经,诚心诚意。
她沉默了两秒钟,再次大笑起来,她觉得这是她这十七年里听到最幽默的表白。一会儿后也觉得这样不好,拼命忍住,最后还是没忍住,于是也就随它去了。她快活地躺在海海的小床上开怀大笑,一阵狂笑,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以后她会发现:她不留情嘲笑的十五岁的少年给予她的真诚与爱,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如果她当年把它理解为爱情,如果这个世界把它当回事的话,那么她和这个世界就不会那么世故了。
“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太好笑了。”这时她看见海海的脸色在她忽强忽弱、忽大忽小的笑声中,忽红忽白,忽笑忽哭。她才正经下来,“我们可以吻了。”
而海却早已没有情趣:“算了,我们还是跳舞吧。”
雯妮莎突然起了怜悯之心,说:“星期五晚上忙吗?说不忙。”
“为什么?”
“这个星期五,我带你去派对。”她还是那么不管他同不同意,已经替他做了主。
“什么样的派对?”他是想趁她讲述的时候考虑要不要去?如果她希望他去,她是会尽可能把酒吧讲得生动诱人。
她偏不说:“去了就知道。记住:八点。”
“谁说我要去了?”
“你会去的。”
“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说过你爱我。”
她那么自信,那么郑重地调戏着他。纯洁的海海又是一阵脸红,然后很认真地说:“如果你不能到的话,你就现在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你说你会到,你就应该遵守诺言。”
“这次我一定会到的。”
雯妮莎盯着海海的裤档,然后乍有其事地走到他面前,两支手扶在他的裤腰时,手如抹坛子那样将裤子从腰间突然往下抹。
海海一惊,连忙微曲膝盖,阻止裤子下滑,好像面对调戏一样,惊慌失恐道:“你要做什么?”
“你把裤子脱了吧。”
一上来就脱裤子,这是要干什么啊。中文的海海出现了,那种成熟保守的母语制止了英语的莽撞:“我,我们还是做点别的吧,外面还没黑。”
“所以?”
“其实,我,我,我只是想亲一下你。没,没别的意思。”
雯妮莎又是一阵大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何穿裤子。”
“什么?如何穿裤子?”海海的意思是自己活了十五岁难道还不会穿裤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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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把裤子脱了,把衣服脱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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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像美国中学生那样穿裤子。”
“他们都怎么穿?”海海的意思难道他们不把裤子穿在两个腿上,是套在两个胳膊上吗?
“这样。”雯妮莎把他的裤子往下拽,裤腰开到小腹,裤档开到膝盖,全部都向下耷拉着。肥大的裤子露出半截内裤。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像我以前那种穿法都不叫穿裤子。就是要穿着酷一点。码号上要夸张一点。”
雯妮莎笑:“学得很快。现在我要教你走路。”
“现在更过份了,我连走路都要从头学了。”
“看,像我这样。”雯妮莎在前面领步,“你要走得自信一点,厌世一点。你得有点态度。”
海海跟在后面,看着雯妮莎那种失重的走法,像麦克·杰克逊的月球步伐,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如同邯郸学步。
突然海海想起什么,不学了,坐下。他是对于自己在新学校的新形象全无信心,变得心不在焉,沮丧地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会是学校里受欢迎的男生的。”
雯妮莎想了想,很神秘地说:“我有个办法。”
“什么方法?”
“和我走在一起。和我走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个,能行吗?”海海又兴奋又紧张地问。
“你是不相信我了?”雯妮莎非常自信地笑笑,她相信自己对海海会是一种荣誉。
“不,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我可以假装是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要假装呢?真装不行吗?”
“可我从来不想拥有什么。”
雯妮莎走后,海海兴奋地手舞足蹈。兴奋过后,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个女生裸体压在他身上,它白晰而圆润的白种女人的身体特性是那么的清晰、明显,正是他暗中所观察到的雯妮莎的身体。原来他最初是从她那里开的窍。
就在雯妮莎说“把裤子脱了”的时候,潘凤霞也在对帕特李说“把衣服脱了”。
再说董勇跟了出去,就看见潘凤霞被一辆法拉利车接走。潘凤霞到了帕特李家,帕特和她谈的全是约翰。他说约翰一出生就与众不同,手脚萎缩,智力不全,已经残疾成这样,偏是耳聪目明,残忍地让他看见、听见这个大千世界与他是多么的不相干。那时他还没有习惯与残疾相处,更不习惯与这个世界相处,他的两只残疾小手拼命地舞动着,两只变形的小脚狂野地挣扎着,想躲回那个黑暗的世界。
“太绝望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个不健康的孩子更绝望的事情。你从此以后毫无希望幸福可言。孩子的娘大概就是意识到这一点,孩子出生一个月后就走了。”
“当一个女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会做出一些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婚姻就会是她的选择,比如出逃也可能是她的选择。你也不要太怪她了。”
“你是不是认识她呀,讲得这么对。”
潘凤霞苦笑了一下,她是想到自己,想到董勇。她问:
“你一定对她很失望?”
帕特李摇摇头:“不说她了。她跟你没法比。”
“啊?”
帕特李说有一天他送给潘凤霞一盒蛋糕,她尝了一小口,脸上出现孩子般的满足,然后包好说我要带回去给我孩子尝尝。他当时就感动了。她肯干、舍己,一身的生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沉厚的母爱。这些品质使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变得异常的美丽与性感。他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女人可以生了孩子又丢弃掉?
潘凤霞在这之前也与别人相过亲,一开始好好地,可一听说她有两个孩子就全打退堂鼓了,现在竟然有人就是爱上了她的母性。她也为之一振。
“我的目标就是长寿与富有,有了这两样,约翰的日子才能相对好一点。我只能尽量让约翰活得长一些,给他找最好的护理。可是那些护理根本不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有一个护理竟然让约翰尝酒,还有一个护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