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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用毛巾擦了擦脸,拉开卫生巾的门,母上大人正双手抱臂堵在门外。
她吓了一大跳:“妈,你这是干嘛呢?吓死人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侍妈妈佯装没事地走开。
原来是陆宸和的电话,侍妈妈的心里就跟乐开花似得。才分开一晚上,这一大早的就又打电话来了,看来感情很不错,只要能看到女儿肯正儿八经地交个男朋友,她也就不用那么劳神了,她迫切地希望这个让人头疼的女儿赶紧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侍漪晨对母上大人装死的技术表示无语。
侍妈妈还是不死心地说道:“我说你这丫头好端端的给人家小陆起什么‘神经病’?”
“我喜欢,我高兴,我爱。”她手舞足蹈地走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吃早餐,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一看,还是陆宸和。
刚刚明明说再见,这才隔了没几分钟又打过来,一定拨错了。
她将手机扔到床上,没有接,手机铃声很快断了。
所以说,这是拨错了。
可是下一秒,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屏幕上依旧显示着“神经病”三个字。
她不得不接起:“陆大少爷,又有何指示?”
“下来。”
“下来?下去哪儿?”她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耳朵里有种让她下地狱的感觉。
“我在你家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干嘛?!”她激动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昨晚不是才来过,怎么今天一早又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上去?”
“不许上来!”可怕的第六感,果然是要下地狱。
“等你。”
手机里又传出华丽的挂线声,侍漪晨瞪着手机,心中不停地画着圈圈诅咒陆宸和。在母上大人亢奋的目光相送下,她急急忙忙出了门。
出了楼道,她左右张望,不远处,陆宸和正双手抱臂倚在车旁,双眸紧闭,仿佛有些疲惫。只是一身黑色衣裤,清俊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让她犹豫是否该走过去惊醒他。
就在她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双眼忽然睁开,直直地向她看来,那一双漂亮的眼眸让她微微一怔。
她暗暗吸气,佯装自若地讲道:“你又跑过来干嘛?”
“走,上车。”他为她拉开车门。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未婚夫我,现在饿了。”他用手指着自己,然后又用手指着她,“身为未婚妻的你,是不是该陪着去吃早餐?”
“未婚夫”这震撼的三个字若是不提起,她已经从脑海里忽略。若说那个吻让她混乱得死去活来,那这未婚夫妻的说法让她简直有种下地狱的感觉。
“你在开玩笑吧……”她不可置信的懦懦然,“我不要跟你去吃早餐,我要回家去吃。”
不知为何,一看见他,她就有种想跑的念头。
他无视她的拒绝,伸手将她捞了过来,直接塞进车内。
车子启动的很稳,缓缓向前滑行。
“等一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这件事信息量太大,不,是从昨晚开始以来的所有事。她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也只对她一个人产生了影响。
她抱着脑袋,傻傻地盯着车窗前,手足无措的模样。
车内一直嘀嘀地重复着某种机械提示的声音。
忽然,他踩下刹车,整个人向她倾来,左手从她的胸前伸过。
“你想干什么?!”她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去,伸出手交替地挡在胸前,防备地瞪着他。
他的黑眸深沉,平静而严肃的直视着她,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一拉开并用力地按下,身体向她靠近得更厉害,整张脸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
脑海里,又开始自启程序:昨晚的那个迷乱的吻……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慌乱地错开面颊,颤着声说:“君子非礼勿动,小人……”
他的左手拉下安全带,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听不见安全带的警报一直在响吗?”话音落下的同时伴随着安全带入扣的咔嗒声响,车内一直在不停重复的机器提示器也终于停止了鸣叫。
他坐直身体,拉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入车道。
她看着身前束缚的安全带,扭过头对着车窗,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有种想一头撞上去的冲动。脸丢大了!她真是没事找虐,一只手抚上额头,认命地闭上眼。
陆宸和透过车前玻璃上的倒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陆宸和稳稳地开着车子,过了几条街停在了一家装修精致又有特色的面馆门口。
望着陆宸和一脸享受地吃着澳门虾子捞面,侍漪晨一点胃口也没有,双手撑着脑袋一脸纠结地坐在位置上,口中念叨着:“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是假扮男女朋友,而是假结婚?”她难以置信地再问。
“假”这个字让他眉心微蹙,结婚他可从来不会干假的事。他将口中的面条咬断,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在品味面条,直到面条全部咽下,才一本正经地说:“嗯,但是我肯定没法像你前夫一样,每日一次,或许现在可以,以后年纪大了不一定能保证。”
与何金贵相亲的那次,他又听到对话了。
她的脸在瞬间变得扭曲起来,面部肌肉甚至在不停地抽动,甚至想伸手抓住他的面盘,一盘子盖到他的头上去。
幸亏他眼疾手快,及时扣住盘子,淡定地说:“君子非礼勿动,小人无礼粗暴。”
她用力抢夺了很久,盘子始终在他的双手之下纹丝不动,只好咬着牙不甘地松开手。
她平静了一会儿,才瞪着眼问他:“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怕结了婚之后我突然反悔,不肯离婚?就不怕我对你是在欲擒故纵?”她始终不敢相信。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咀嚼口中美味的面条。
“天啊!”她颤着手用力地按住心口,“我确定你真的是个疯子!”
他不置可否都扯了扯嘴角道:“若我真的是疯子,到时候你想离婚也离不了。”
她仔细地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目,陷入混乱的思绪。老实说,她对之前的一堆相亲对象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可否认,相貌决定一切,她就是个外貌协会会员。眼前的陆宸和高大、帅气又多金,这是许多少女和熟女们梦寐以求的男人,别说与他假结婚,哪怕是与他假扮男女朋友,那队伍也一定是排成山路十八弯。更不可否认,有这样一个结婚的对象,她何苦要再继续自己相亲不停地遭遇极品呢?但是,陆宸和的一言一行传递给她一种信息:他是个神经病!
她闭上眼,双拳紧紧的攥着,内心开始不停地斗争着。
接受?还是不接受?一念之间。
她睁开眼再一次看向他,一双璀璨如星的黑眸正闪动着勾人心魄的光芒,只觉得身体猛然一震,似乎被射来的光芒射个正着,无法动弹。神经病就神经病吧,横竖都是死,与其被那些个未知的相亲极品来迫害;倒不如被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来迫害。只要结完婚;过上几个月,她再找个时机把婚离了就行。离婚之后,母亲再逼婚也没有用,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决定接受他的迫害,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成交,但我有条件。”
他吸完最后一口面条,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抬眸正眼瞧她,一脸早有所料的神情看着她。
她垂眸,盯着木漆反光的桌子说:“我想在过年前把证领了,你只要跟我去领个结婚证就好了,酒席的话最好都不办。领完证之后,我保证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一定会再去跟你办一个离婚证。你家那边如果需要我出面,我一定会配合,你放心,在这期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一定不会找你,更不会干涉你找女朋友的自由。”如果可以,今天结了明天就离掉,她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他轻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见他没反对,当他应允,她继续说:“不管是假扮男女朋友还是假结婚,你不可以对我有身体上的接触,就像……”就像昨晚那个吻,造孽……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就算是未婚夫妻的话,你当你家人和我家人都是瞎子吗?” 他鄙夷地看她。
她深蹙眉头,想想也对,于是又说:“在两家人面前的接触可以,但是在私下里,某些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哪些行为?例如?”
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她的脑子里开始想着各种行为,不禁想起之前在店里,他突然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不动拉扯她,还有昨晚的亲吻……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烦躁地说:“哪来什么例如?就是身体不允许接触,不明白的话回家自己翻字典,字典中没有,你就去问度娘。”
他的眸光柔和,嘴角微扬,唇边漾着温暖的笑意,不再是嘲弄,他喜欢她这种欲盖弥彰而又矫情的可爱表情,让他就是这么迫切地想要“迫害”她。
她恼羞地按了按桌上的服务铃,点了一碗面。
吃完了面,她决定直接去店里工作,本想在面馆门外与陆宸和分道扬镳,但陆宸和却一声不吭直接将她拖上了车,那之前定下的规则对他来说,似乎根本全都是废话。
即使车内冷气十足,也没有让侍漪晨奔腾的内心冷静,只是莫名地烦躁与闷热。她不停地啃咬着手指甲,脑子里早已搅成了一锅糨糊,摇下车窗,夹杂着闷热因子的夏日空气扑面而来,不仅没能让人脑袋清醒一些,反倒让人更加烦躁混乱。索性关上车窗,两眼闭上,什么都不去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是昨夜的彻夜未眠,短短几分钟路,疲惫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渐入梦乡。
陆宸和静静地开着车,很快便到了Jessie’s店门口。他停下车,刚想开口,偏过头却见她倚靠在车座上沉沉的睡着,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看了看车外,转动方向盘,缓缓将车开向不远处的停车场。
停稳车之后,他偏过头再次看向她。长长一缕发丝沿着她的脸颊,被她不介意间含在嘴角间。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下意识伸出手,轻轻地拨下那一缕发丝,替她顺了顺。她的脸上露出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有的孩子般的容颜。
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难以言喻的安心溢满了他整个心房。
他喜欢这种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便能看见她的感觉,仿佛她一直停在自己的视线里,不曾离开过。昨晚不确定的事,他现在可以确定了,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他就是这样毫无预兆不知不觉之中爱上这个看似倔强其实内心十分柔弱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侍漪晨微微动了动身体,从熟睡中猛然一下子惊醒过来。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告诉她,这里正是Jessie's店附近的停车场。她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有一个多小时。
她尴尬都看向陆宸和,他的眸光柔和平静。她不好意思地憋了半天,小声地说:“你应该叫醒我……”
他抬了抬眉道:“强制性打断人的睡眠,易给人生理和心理造成伤害。你的心理已经不怎么健康了,当然要避免再受刺激。”
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见鬼,有这种说法吗?”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谢谢你。”她撇了撇嘴,推开车门。
“再见。”她用力地关上车门,学他一样说了声“再见”扭头就走,走了很远都没有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回首,余光之处,车子果然还停在原处。她开始有些心慌,他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