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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给十万,把你这个二婚头当作初婚处女来补偿,算我对得起你了吧?不管是老婆还是老单位,在离离散散之际,都应该留下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好印象嘛!
就戴起这副沉重的镣铐;舞蹈一番吧!
瞧,股票在迅速地上涨!基本面,技术面,消息面,无一不在表明,经过管理层种种加强法制化、规范化的调控,中国证券市场最火爆的行情刚刚开始!差不多每一只股票,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表现一番,鲜活鲜亮的的行情,汇成一股滚滚红潮,把我曾经海奋力争取的人的尊严,人的自主,人的地位,托起来,托起来,托得正如最受尊敬的美国首富巴菲特那样天马行空,主宰人生,俯视世界,高明而又高尚!不说巴菲特吧,就像当今国内一些证券经纪人……
一想到“证券经纪人”,他立刻冷静下来说:“蔡太太,我没有理由不领你的情,不接受你的好意啦。不过,让我想一想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当然可以。”
电话挂了。接受丰乐诗的委托以后,曾经海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完全是证券经纪人的工作,在这个风险多多,变幻难测的市场中,为了保护自己,应该有一个双方遵循的规范,以免发生问题时纠缠不清。这样,丰乐诗的一番好意才能真止有助于你的发展。他反复思考以后,重新拨通了丰乐诗的电话。
曾经海说:“蔡太太,我是作为朋友帮你的,如果要我替你朋友操作,而且资金不少,那就应该订好合同,按照市面规定办,先小人后君子。”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个合同,对大家都有利。”到底是在生意场上跑马的太太,她显得十分通情达理,“明天我就把代码卡给你送来,再详细谈。”
“不光订合同的问题,有些事,怕要事先说明的。”他说,“比如,给我的提成,期限,都要照市面的规矩办的。”
“没问题,只要能赚到钱,都好商量。”
“我知道你的朋友都很大方。不过股市风险莫测,我还得要把话说在前面。”曾经海固执地说,“比如,我的回佣要求盈利的百分之二十;如果亏了,我也只能赔亏损部分的百分之二十。”
“啊?赔,也只赔百分之二十?”丰乐诗忽然认真起来了。
“是的,这叫风险共担。市面的行情就是这样。”他说,“不然,提成就不止百分之二十了。”
“啊……期限呢?有规定么?”她倒不外行。
“半年,或者一年一签订。”
“那问题不大,我对他们说清楚就是了。眼下,像你这样能够让人放心的,不好找啊。”丰乐诗爽然地说,“见了面详细谈吧?”
见丰乐诗回答得这么痛快,曾经海信心陡增,收了线,他立刻给机关和都茗各打了一只电话,给他们以满意的答复。房子立刻无条件退还;对都茗,他说:我们好离好散,你已经遭受过一次婚姻的挫折了;我绝不愿你再遭受一次挫折,可是,你既然已经散布了我们婚姻“拗断”的舆论,我也不勉强你。给你的补偿嘛,绝不比你的第一次婚姻差。所有费用,在你搬出房子以后的半年内结清!
“补偿?不比前次差?”她心气平静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前次是十万,我给你绝不少于十万!”他说,“我们见面详细谈,好吗?”
“好吧!”她说。
他听着都茗这一声似信非信,却明显软化了的“好吧”,再次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具有自信而又自尊的人。
曾经海一本正经地起草了一份合同,并请人打印成文,然后约丰乐诗见面。她果真带来了一沓股东代码卡,一共八张。有男的,也有女的,从二三十万,到一百多万不等。总计的确不少于八百万。只是这些人并不像丰乐诗原先介绍的“对金钱都不介意”,有一半坚持要旱涝保收,拿百分之三红利。到了这一步,曾经海却坚决不“破例”通融。事情也怪,他坚决不肯让步,丰乐诗也代她们接受了,并热心地代他去找她们签了字,做得都很规范。只有其中一个叫梁菲的,坚持要百分之三。资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八十万。还说,要是做得好,她有更多的资金请他操作。于是丰乐诗劝他“眼光放远”,“双方让点步”,他也破例接受了。只两天,他就拿了这一沓股东代码卡到海发证券公司找宫经理,宫经理漂亮的脸蛋笑成了一朵花。加上丰乐诗的,差不多超过一千万啦!除了按惯例给他提成以外,正巧有位超级大户将资金转出去开公司了,宫经理就让他进人了这个超级大户室。设备之优越就不用说了,沙发、空调、直线电话都是专用的,报单员小应像个门警似的坐在门外。
与都茗见面,情况的变化却很多。是周末,股市收盘以后。这天,股市牛气甚旺,曾经海一天的收入就达八万多元。曾经海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头牛,不,是一头纵横山林的猛虎,雄心勃勃的,想在她面前掼点派头,将见面地点放到哪家酒店,她却要他回到有过不少幸福回忆的那个小“窝”里去碰头。根据第一次婚姻给她的经验,她已起草了一份“协议书”,在“两人办理离婚手续之前,为了应急处置所住某路、某弄、某号、某室房屋及欠款问题,双方所作的承诺”。写得不少,但核心就是这样几点:第一,在将这套房子退还机关之前,曾经海先行归还向都茗所借的私人款项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九元七角;这一笔钱,既不代替,也不包括双方离婚时,曾经海应付给都茗的“精神损失费”;第二,也是在“这套房子退还机关之前”,曾经海付给都茗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元,都茗居住问题,自行解决;第三,退房子期限为一个月,也即是付清精神损失费的期限……曾经海看了看,大度地笑了,说道:“都茗,第一条太噜苏了。欠你的那笔钱嘛,我还给你十万元,先前作取走的那二万多,就算我借你钱的利息吧!”他提起笔来,就将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九元七角,改成十万元整。都茗意外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下去:“至干‘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元也不算多,只是你要我在一个月里付清,太紧了一点。”都茗问:“还是半年?不行!”“三个月,”分三期付清,怎么样?”不等她回答,曾经海就从包里取出了一捆人民币,刚从银行里取出的,原封,包着透明的塑料膜,打着银行的印戳,说:“如果同意,今天我就给你十万。”都茗见到钱,主意马上改了,说道:“好吧,就三个月!只是分成两期,好吗?”他想了想,就把这沓人民币推到了她的面前:“你给我写一张收条。”
到了这关键的一刻,都茗却被他过分的大方干脆惹得三心二意起来了。她朝他看了几十秒钟,再审视着这捆人民币,心情是复杂的。悲凉?欣喜?后悔?怕上当的恐慌?……似乎都有。这时候他却拉过了她起草好的那份协议书,将应改的地方全改了,并签上了名字。这一来,她不得不抓起人民币,看了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写了一张收条,推到他的面前。
曾经海收起收据,继续平静地说:“都茗,在这协议上也签上字吧,明天,我们还得去办一个协议离婚手续。我们不做夫妻,可永远是同学,是朋友。”他指了指她身上佩戴的,“这些首饰都留着吧,就当作我们有过这段情分的纪念。”
都茗忽然意识到了:曾经海原来是想拿这种大度,来显示我的卑下!这一激灵,使她完全“清醒”过来了,全心身都让被耍弄的恼怒吞噬了。她想起了那个蓝皮本子里所记的股票。他用多么卑劣的手段,蒙骗我投入他的怀抱,图的就是这一笔“青春补偿费”。等到将它转移了,赚够了钱,再向我“掼派头”,充好人,然后和那个姓邢的女人过好日子去了。他就是这样拿我的精神和肉体捣成浆糊,构筑伊甸园的。我要是就此了结,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傻的女人了!
她的脸都气黄了。她把那捆钞票塞进了抽屉,断然地把协议书一推,说:“谢谢你了。可我不能领你这份情。过去,作用的是我的本钱;今天,你用的还是我的本钱。你要是就拿这点钱和这一点首饰来打发我,算盘珠子拔得也太精了!”
曾经海一怔:“这话怎么说?”
“别装糊涂了,”她笑了笑,拿出不慌不忙的声调提醒他,“你别把我当成憨大。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股市,也从来没有吃过亏!靠的全是我给你的那笔本钱。”
曾经海忽然想到电话中她说的那些股票。他想做些解释,但是一转念又想,这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无异将自身推进乱麻堆里,越想解脱越难解脱。于是将头一摇,说:“瞎话三千!留下来的那点资金,是你亲自取走的;账号也是你亲自注销的。我们早已经两清了。”
她突然跳起来:“什么?两清了?我说,你别把我当阿木林!”
“‘两清’这个词,只是指你那一笔资金。”他恳切地,不觉拿出怜悯与同情的口吻劝告:“至于别的,都茗,有些事情,没办法向你解释。你呀,吃亏就在于一厢情愿,不肯体谅人!”
都茗越发不肯罢休了,恶狠狠地说:“你不会一厢情愿,你会体谅人!所以你会讨那么多女人喜欢;为了体谅那些臭女人,所以要我体谅你……”说着就拍台子打凳地哭开了。
这是一副他早已领教多次的泼妇相,曾经海的心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他已忘了思考是哪颗心脏在指挥她了,直觉得正在上窜下跳、又哭又闹的,是一只把他套得够惨、套得够苦、套得够深的股票,是在咸黄鱼翻身的日子也不会让他翻身的垃圾股!如今行情正火爆,接近解套的时机而不及时把它抛掉,必将后悔莫及,遗患无穷!他断然截住她说:“我不想做解释,我问你,你说该怎么办?”
都茗一听他的口气,完全是一副急于脱手的样子,越发伤心怨恨了。心想对这种人,不来一个漫天要价,那真是过了此村没此店了。于是她擦拭着涕泪说;“五十万!你要了结,就别想少一个子儿!”
她如果提出增加十万二十万,曾经海或许就此“交割”了。可没料到她会这样离谱。尽管他此刻雄心勃勃,不愁赚不到这笔钱,但就这样答应,从这个得寸进尺的“垃圾股”手上,是买不到一天安宁的。他即便让步,也要狠煞一下价!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份只有他签了字的协议书,霍地站起身,冷笑道:“那就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咸黄鱼翻身以后吧!反正我不欠你的了。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便昂然往门外走。
“站住!”她厉声喊,“就这样走人,没这么便宜!”
曾经海不睬她,径自打开了门扇。他明白,越对她表示出弃之如敝履的样子,越能打她的气焰,压她的价。
果然如曾经海所料,当晚,被甜酸苦辣折腾了一夜的都茗追上门来又哭又闹的,故意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寻衅,对曾经海讨价还价。曾经海不愿让两位老人伤心,只好把她带到了马路边的三角花园里,谈妥以三十万元作为离婚补偿。她也有她的道理。第一次婚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