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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赢家:一个职业炒手的炒股笔记 作者:俞天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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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他开始重操当年在家做“海底游鱼”时的家务,低声下气地治疗妻子心灵的创痛。无奈这创痛对于都茗,对于他,都太深太重了。一顿晚饭,沉闷无声,味同嚼蜡,任凭他怎样的话题,都不见她搭嘴;上了床,不说‘小别胜新婚”的欢娱,他也提不起精神来;都茗则始终将屁股对着他。聚在同一个斗室之内,仅仅维持着夫妻的名份。想起“滕百胜”说的“平常心”,想起心态的磨练,“能败者恒胜”的鼓励,希望她主动开口,把所余那二万元作资本去翻本。可她压根儿不提这句话,有的只是差他做这做那的命令。当年,游在海底,还能博得一个“好鱼”的美名,如今这条“鱼”重新回到海底里来了,而且一心想“游”出博她一灿的千姿百态来,却再也得不到她的欢心,成了一条只配在海底游动的“邋遢鱼”了。本想去向“偏头阿棒”收回辞职申请,回到机关去,可家庭内的这种处境,教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原来,一旦贬逐回到海底,就再也做不成“好鱼”了,只能成为一条“只配”游在海底的“邋遢鱼”。生活的逻辑就是如此!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人生选择,尤其是重新回到这种生活里来,像“扁头阿律”那样,巴结一头,独霸一方,该多好!  
  不不不,在股市,通行的是“买进不看跌,卖出不看涨”。那种大风大浪都经过了,那么苦的后悔药都吃过了,还在乎这种选择?  
  这仍然是一个心态问题。还是滕老先生说得对!  
  重回股市,痛下决心去磨练心态,去彻底打扫这种说不尽的不甘心!  
  曾经海决心咬紧牙关重蹈这只老虎口。仍旧到开泰公司找杭伟。他认定,找什么人都没有像找这只色迷迷的股票这样有话可说。如今,一变过去的心态,在这只股票面前,他直觉得自己是个债权人。    
  杭伟正在操盘。见他来了,热情不减当初,仿佛所有的风暴都没有发生:“啊呀,好久不见了。你到哪儿去了?”  
  曾经海淡淡地一笑:“我能到哪里去?”便在一旁坐下,递上一支卷烟。暗自抱定一条宗旨:对于“罗湖股份”的事,只能让他先开口,看他怎样解释。  
  杭伟就是不说,只是指着电脑日K线图说:“你可以关注一下这一只股票。”  
  曾经海早注意了。是“裕安”,房地产股。现价是九元六角,走势很强。  
  “听说今年利润有很大增长,”杭伟生怕嘴闲着,面对电脑屏幕滔滔不绝,“瞧,庄家是在八元左右建仓的,他们打算炒到二十元。”    
  “哦,”曾经海想起来了。在买进“罗湖股份”之前,曾经海听哪位券商说起过这只股,只是离开年报距离尚远而没有给以注意。应该说,在消息面的把握上,股市内很少有朋友超过杭伟的。原来庄家人驻了,不觉感慨地说,“可惜我没有资金了!”    
  杭伟的双眼依然注视看电脑显示屏,责怪道:“你呀,一看情况不对,就要减仓的嘛,可你……唉,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股票了,怎么……”  
  一口气往曾经海的胸口堵上来:这只股票!倒会抢主动权,“罗湖”的事反倒变成我的不是了!他真想回敬几句,可话到唇边,马上想到了邢景她们背后所给的“尊称”,便咽了下去:还是留着这条路,为日后翻身多扇门吧,要紧的是自己会照顾自己。于是叹了气说:“算啦,都过去了!不提了!”    
  这几句话让杭伟放了心,说话也就显得很真诚:“算是付点学费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准机会,有你东山再起的时候,人哪,只怕自己把自己打倒。你看我!”他发出“嗤”的一声,傲然一笑,“操那!”    
  曾经海心一动:这只股票,居然和“滕百胜”殊途同归。  
  又有朋友来访。曾经海起身告辞。杭伟破例地把朋友搁在一边,亲自送他到门口,像大阿哥那般亲亲切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只要心不灰,做好准备,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曾经海告别杭伟下楼来。尽管没有具体帮助他如何东山再起的承诺,但想起这一阵来在家庭内外遭受到的种种冷遇,不能不忍住眼泪,从内心深处点出头来:不错,五年的铁窗生涯,换来的经验,够资格做一只“绩优股”。    
  “曾老师!”  
  曾经海冷丁抬起头。面前站着几位男土,年龄和他相仿,却都面生。他走红的时日,常去一些地方“解盘”,有不少股民认识他,并称他为“曾老师”的。碰到这种场合,他总是提心吊胆的。照他分析介绍的买进,赚了钱未必记得起他,更不说感谢他;十次中若有一次介绍错了,套牢了,或者亏进血本了,却会把他视作冤家对头,伺机挖苦地,嘲笑他,当众令他难堪。看来前市已收盘,股民正从交易大厅里涌出来。他不禁心神紧张,边客气地应答着“你好你好”,边加快了步子。    
  一位皮肤黝黑,眉眼布局紧凑,使人想起乌骨鸡的中年汉子,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朝他递过一支卷烟来,小声地问道:“老曾,近来有什么股票好买?”  
  此君还算忠厚友好。但曾经海只怕后面的人围上来,卷烟也不接,只丢下一声“你赶紧买一点‘裕安’吧”,便装出一副急事在身的匆忙,逃也似地往大门外走。  
  “乌骨鸡”赶上来,还是轻声地:“就是现在这价位买进?”  
  “不错。九元五角上下,正在回调。要买趁早!”    
  弄不明白是“滕百胜”的告诫增添了杭伟言语的分量,还是杭伟的鼓气,使“滕百胜”的“胜己者,强也”的指点发出光华,回到家,他还在琢磨着“人只怕自己打倒自己”。不管会被谁打倒,眼下,问题的关键是须得有一笔继续入市的资金,哪怕拥有一二股,也算有了一个翻转地球的支点!他思前想后,除了继续要求都茗拿出那二万多块钱来之外,别无他途。可是能向他开这个口吗?怎样开口?……百无聊赖地,随便打开收音机听听股市收盘价。“罗湖”已经一蹶不振,相信“捂”的朋友一时还解不了套;“裕安”呢,比杭伟处看到的价格,竟上涨了三角多,百分之四点二!技术解盘的一位股评家,特地推荐“裕安”,说它刚刚结束盘整,蓄势以待新的突破。   
  多好的一个东山再起的机遇!可没有资金就像没有水,再好的鱼也白搭!  
  他下意识地悄悄地拉开低柜抽屉,看看那串珍珠是否还在原处。不见了。她已经收入她的首饰盒中了。这大大鼓舞了他向都茗开口的勇气,哪怕是暂借一下,帮他创造一点条件。  
  为了制造开口的温馨气氛,他特地到小菜场去买了半斤她最爱吃的河虾,一瓶葡萄酒,把整个居室都收拾得清清爽爽、整整齐齐地等她回来。    
  六点不到,都茗到家了,她一进门,马上感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哟,今天有哪位大人物光临呀?”  
  他笑嘻嘻地说:“你呀!”  
  她一怔:“谁?”  
  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  
  她的脸色微不可见地一变,啐道:“走远一点!你搞什么百叶结!”她边说边脱去外衣,挂在门后,“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了。”  
  她先发制人,曾经海有点儿措手不及。不过,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仍能镇静地将这种玩笑继续下去,以退为进:“俗话说‘请客吃饭’。难道我们夫妻间互帮互助,也需要摆这种排场么?”    
  她依然高度警觉:“很难说。”  
  刀枪不入!曾经海的阵脚开始乱了。如果就在这儿拧住,有可能就此把自己的嘴巴封住。事已至此,七弯儿绕,躲躲闪闪,不如长驱直入,顺着梯子往上爬,把事情摊开来,以求得她的理解与支持。到底是夫妻!    
  “是这样,”曾经海开始编故事,“今天有位朋友说要上门来看我。是我帮他出过一点主意,做股票赚到过钱的。我就把房间收拾了一下,不料他是专程送河虾来的,说是他的亲戚从乡下带来的。如今有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呀!”他坐到桌子旁,开酒瓶倒酒,“来来来,边吃边说。”    
  都茗坐下来,默默地却将双眼盯着这种平素视作奢侈品的清水河虾,拿起筷子挟了一只,看得很细,仿佛研究是否真的是送上门来的礼物,然后动手剥壳。  
  见气氛缓解,曾经海挟了一只最大最肥的送到她的碗里,继续把话往所定目标引:“他跟我说了许多话,使我很感动,很有启发。他说股市像战场,胜败总是有的,积下的经验就是财富,交了这么多学费退出来才是最冤枉的!”    
  都茗剥着虾壳,静静地边听边吃。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不时往他的眉眼上扫。  
  曾经海凭直觉感到她有着高度的警惕。但事情总有摊牌的时候。关键是用什么理性之光,照亮她的心灵!他把“滕百胜”的那些充满了智慧的鼓励,还有杭伟的从铁窗中获得的经验,全冒充成这位上门来的“朋友”的语言,娓娓地道给她听。并搬出“滕百胜”来加强说服力。“滕百胜”这个名字,对她是有影响力的。他说:“滕百胜也是这样说的……”    
  她把剥了一半的河虾往桌子上一撂,截住他说:“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我把那二万多块钱再给你,再去填那个无底洞!是不是?”  
  曾经海哑了!原来她无时不睁大了眼,在卫护着那一笔钱!  
  “我……”  
  “别而七弯八绕地来灌我的米汤了!”她憋着一肚子怨气与疑惑,终于获得发泄的机会,“我知道你回到我身边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这笔钱!”    
  曾经海脸上的肌肉一起痉挛起来:“你怎么会把我看成这样!你……”  
  都茗就这样,一旦占了理,有了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后果地把能说的说出来,能做的做出来。见他生了气,身上那些沉积已久的压抑,越发恣意地反弹出来了:“我早看清楚了,我不过是你生活中的一块跳板。你回来,只是因为这块跳板还有一点用处!告诉你,你还欠我八万多。没有还我之前,别想拿我一分钱!”说罢转身进了房间,把门扇砰地关上。    
  曾经海气得脑袋里一阵阵晕眩:这一只股票,这一只股票……他真想大叫大嚷地把对她的不满和怨恨统统倒出来,找回男人的那一份尊严。然而,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怪谁呢?“买进不看跌,卖出不看涨”,“好马不吃回头草”,早知道恶魔般的那颗心脏一直在当她的家,我根本就不该回来;回来了更不该把眼睛盯着她的口袋,自找钉子碰!            
  对都茗,曾经海总算彻底看透了。当天晚上,他就重新回到父母的家里。他暗自发誓:不翻过身来,绝不再和这个女人打交道。欠她八万块,我会还她的。不,八万块,这一居室让给她也绰绰有余了,算我遗弃她也好,算她赶走我也好,总算我在经济上没有沾她的便宜!    
  但他不知何去何从。每日里闷头闷脑的,让无名的烦躁折磨自己,默诵《莫愁歌》也不再管用。每当夜深人静,跳到他眼前来的,还是邢景,伴随着邢景的那些恬淡、安详和幽深的静远……他多想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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