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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嘴钱”都没有把握筹齐。他们还在考虑,迫不得已时,是否就再让前共和党总统再
任委员会的正副主席,米切尔和麦格鲁德,顶上去做替罪羊,等等。
谁会料到,就在国会“水门事件”听证会之前的三个月里,尼克松没有找到一个好
的对策,反倒错下了一步棋。前面曾经提到过,尼克松的司法部长始终没有向白宫透露
“水门事件”的调查进展。但是,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格雷却是尼克松的一个亲信,他
曾经透露过一些“水门事件”的调查情况给白宫,不过也没有涉入太深。不管怎么说,
从法律的角度说,他也已经是一个“有罪的知情者”了。
前面说过,尼克松趁着连任总统职位的时机,想要调整下面的班子。也许首先是考
虑格雷的忠诚,其次,格雷已是一个知情者,也许尼克松也想安抚他。总之,尼克松在
联邦调查局长的原局长去世缺任的情况下,决定提升副局长格雷为新一任的正局长。不
知为什么,这一次,老谋深算的尼克松居然忽略了“国会审查新提名行政官员听证会”
的严重性。
格雷的提名一到国会,国会对格雷的审查很快集中到他在“水门案件”所扮演的角
色问题。这样,审查提名格雷任联邦调查局局长的听证会,迅速演变成了国会“水门事
件”听证会的“预演”。
这个国会听证会毕竟是格雷升官的资格审查。因此,前往国会参加听证的格雷,只
有兴致勃勃地准备提升局长的思想准备,而没有在这个时候接受“水门事件”严肃调查
的预感。所以,对有关他在“水门事件”中应承担什么责任的各种问题,他也不会有充
分的应对准备。
在格雷听证会的第二天,尼克松和他的法律顾问迪恩就发现情况大好不妙。尽管尼
克松很想撤回他对格雷的提名,可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他已经无法前去关掉这个程序的
开关了。格雷这个“提名局长”是想当不想当都得当了。
可能是格雷在突如其来的有关“水门事件”的发问下慌了神,就本能地试图推卸责
任。也可能是他在国会听证会上也不敢撒谎。不管怎么说,就在国会审查格雷的新任命
的听证会上,他几乎把总统顾问迪恩对联邦调查局“水门调查”中的插手和干扰,全给
讲出来了。
在此之前,在调查“水门事件”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过迪恩这个人。因为你也看
到了,直至事件发生,迪恩确实一直是“圈外人”。他事实没有参加“水门事件”,当
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有关这一事件的证据和证词指向他。他是在“掩盖”行动开始之后,
才一头扎进去的。因此,准确地说,他确实不是一个“水门事件”的罪犯。但是,他现
在却是在以一个涉嫌者的形象慢慢浮出水面。这是一个“干扰司法罪”的嫌疑者。
从这一刻开始,尼克松和他周围的人,大概是有点醒了。在此之前,他们的全部注
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对“水门事件”本身进行“掩盖”上。而到了这个时候,当他们的
“掩盖”行动本身开始曝光,他们必须意识到,既然由“水门事件”的犯罪行为引出的
“掩盖”行动的种种作为,就是“干扰司法”罪,而且,这是一项更为严重的犯罪。那
么,“掩盖”行动本身就更需要“掩盖”。问题是,那“新的掩盖”又是什么呢?是否
还需要“更新的掩盖”呢?而每一次“掩盖”都无疑会留下或多或少的蛛丝马迹,不进
一步“掩盖”又怎么行?这无穷尽加速恶性循环的前景,已经吓坏了所有的“圈内人”。
可是,事至如今,面对已经无法抹去的“过去”,不继续“掩盖”似乎也已经没有
退路了。可是,我已经说过,“掩盖”行动已经成为一个不断会长出新的脑袋来的多头
怪物,怎么砍也砍不及。
这时,是1973年的三月初,是尼克松第二个总统任期刚刚开始的两个月之后。除了
政府权力的司法分支和立法分支这两个方向之外,在第三个方向,又一根导火索被点燃
了。三月八号,就在格雷听证会开始的第八天,“华盛顿邮报”刊登了一篇详尽的报导,
是有关尼克松的私人律师卡姆巴赫在“非法使用款项”中所起的作用。也就是向美国民
众介绍了卡姆巴赫与“水门事件”的“堵嘴钱”的关系。这是又一个由于涉及“掩盖”
行动而曝光的白宫官员。同时,参院的调查员也开始调查这位尼克松的私人律师。参院
也已经提出,将会要求包括迪恩和卡姆巴赫在内的几名白宫顾问到听证会作证。
在第一个回合中看上去并不成功的司法分支这一头,法官西里卡的“杀手锏”其实
也在无形地起作用。对于已经起诉的七个人的刑期宣布,定在三月二十三日。在这里面,
四个是古巴难民,他们基本上只是受雇干活,知道的内情十分有限。而另外三个人,就
是与上一层官员的连接点。他们手里都有相当可观的“内情”,可以作为交换“宽大”
的筹码。
李迪是个理想主义的狂热极右派,从头到尾坚持了“沉默石墙”的角色。但是,对
于另外两个人,在现场与古巴人一起被抓住的窃听专家麦克考尔德,以及和李迪一起指
挥“水门事件”的前白宫顾问亨特,法官西里卡所威胁的漫长刑期,一直在他们耳边嗡
嗡作响。
前白宫顾问亨特,在审判之前终于沉不住气,向白宫发出了威胁。他的要求就是钱。
他为自己的沉默开出了新的价码,并且给出了最后的限期。他提出,如果白宫不能满足
他,他就全部交代。要知道,仅仅不久以前,亨特还是尼克松的一个亲信顾问,谁会想
到,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可能发出这样的威胁。这已经是一个信号,它说明,从
此,由于面临的处境不同,这一圈人的分化和关系的恶化已经势不可挡。
前白宫顾问亨特尽管已经和尼克松撕开脸皮,尽管他提出的钱的要求也非常难办,
但是,毕竟还是有可能解决的。如果说,他的怒火还可以用钱去熄灭的话,那么,对另
一个被警察当场抓住的“认罪被告”麦克考尔德,对他不顾一切要达到的目标,白宫实
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位窃听专家他要什么呢?他要在自己被当场抓住,并且已经在法庭上承认了全部
罪行之后,仍然舒舒服服地留在家里,而不去坐牢。他想来想去,他被许诺的两年以后
的总统大赦他也不要,他一天牢也不肯坐,他一心就是要待在家里。
当然,作为一个多年的政府官员,麦克考尔德不至于愚蠢到连总统的权限都不知道。
判刑是美国政府司法分支的事,总统只是行政分支的头儿,井水犯不了河水,想管也管
不了。因此,他倒是表现得比亨特平静得多,没有频频向白宫提这提那,因为他知道,
他们想救也救不了他。可是,他一天也没有停止琢磨,他不停地想出一些自救的花招,
当这些花招都不起作用,而判刑的一天又逐步逼近的时候,他只有最后一招了。
麦克考尔德给法官西里卡写了一封信。这一天是三月十九日,正是法官西里卡六十
九岁的生日。他看完信,又把它重新封了起来。法官西里卡只悠悠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一生得到的最好一件生日礼物,它将把这个案子兜底翻开。”
这一切,尼克松和他的“掩盖”行动的主要人物,还都被蒙在鼓里。但是,即使没
有麦克考尔德,他们面前已经是一张千疮百孔的遮羞布。他们面临即将开始的国会听证
会,他们面对新闻界的追踪,他们面对几名白宫顾问的曝光,他们面对亨特向法院坦白
的威胁和筹集“堵嘴钱”的重重困难。导火索甚至在他们自己的座位下滋滋作响,在尼
克松行政系统之下的司法部,又查出了前白宫顾问亨特和李迪,在“管子工”时期闯入
艾尔斯博格的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的旧账。
在三月二十一日,七名被告审判的前两天,尼克松召集那几个“掩盖”行动的主要
人物,开会商量对策。第二天,同样性质的会又开了一次。
在这次会上,尼克松第一次知道他的前顾问亨特的威胁。尼克松在会上十三次提到
要付亨特的钱。尼克松关照要“做好证人的工作”。尼克松谈到如何在今后两年里搞现
金。尼克松关照有关他们自己“妨碍司法”的情况,要一刀切去。等等,等等。那天晚
上,他们把亨特所要求的现金的一半,派人偷偷扔进了亨特的律师的信箱。
在这两天的会议之后,尽管他们还在商量和进行新的“掩盖”活动,但是一种如临
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象一条恶狗般紧紧追赶着他们。因此,除了尼克松之外,其余
的几个人,都纷纷开始为自己寻找律师。
在五个月后,当尼克松被迫交出他的录音带时,这次会议的录音是当时的特别检察
官听的第一盘带子,听完之后,检察官们就郑重建议尼克松自己去雇一个刑事律师。
三月二十三日,对已认罪的七名“水门案件”被告的宣判的时刻到了。开庭之后,
法官西里卡宣布,被告麦克考尔德有一封信给法庭。随后,书记官打开信之后交给法官,
西里卡当庭开念。主要内容就是,被告曾受到政治压力而保持沉默;此案凡涉及政府部
门,涉及他们的作用及作案理由,都有人作了伪证;此案尚有其他罪犯。
事后人们形容这封信就活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法庭上当庭炸开。记者们就像被炸飞
了的弹片一样,一休庭就直扑电话机,不出多久,这已经是美国民众嘴里的一条新闻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来,“掩盖”行动彻底破产,尼克松的“水门”故事就可以结
束了呢?那你可就小看了权力的魅力和威力了。权力的魅力,使得尼克松无论如何不会
轻易就交出白宫。而权力的威力,则使得掌握权力的人,会有比一般人具备强得多的能
力去对付自己的危机。
因此,这个本来根本不起眼的“水门事件”,随着尼克松的顽强抵抗也越演越烈,
直至最后的部分高潮迭起。今天已经很晚了,等我下封信在向你介绍吧。
祝
好!
林达
国会网住了总统
卢兄:你好!
上封信我讲到“水门事件”在司法审理过程中,终于炸开了一个缺口。但是,聪明
的法官西里卡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将拖出多大的一条鱼来,可他至少知道,鱼越大就越
难网住。因此,他丝毫没有因为手里捏着麦克考尔德的信,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他不仅
知道自己还有不少沟沟坎坎要跨,而且他还想到,如果在这条线索后面是一条真正的大
鱼,那么单靠司法分支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问题很明白是出在政府权力的行政分支这
一部分。所以,他首先考虑的,就是在促使立法分支对行政监督的这个方向,他再上去
猛推一把。
法官西里卡的顾虑绝不是多余的。当法庭上的爆炸性消息传到白宫的时候,尼克松
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