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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帮我吗？我不跟你走！”海绵愤愤然叫嚷，“你才不跟你走！”
霍憬元徐徐站起身，慢慢走向海绵。海绵从椅子里站起身，眼里转着泪花瞧他。他叹了口气，伸手拭去海绵颊边的泪水，又握住了她的双手柔声说：“你要是继续待在海天园，怎么和我在一起？因为我想带你走才让你卖掉股份。”
海绵有刹那的怔忡，霍憬元的笑容和眼神实在太过温柔，以致她都无法分清他究竟是不是在配合自己演戏。不过她这表情落入众人眼里，却俨然是意乱情迷。
莫仲懿看得真切，心里暗笑。他赶紧加上一把火：“就算把股份大头卖给了我们，海小姐你也还是海天园的股东。等你学成回国，肯定能和我们一起把海天园经营得更加蒸蒸日上。海小姐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这个时候当然要多说好听话，务必要让海绵答应和霍憬元出国。
海绵呆呆地看着霍憬元，忽然扭过脸摔了他的手坐回椅子里，低着头说：“我卖给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九亿。”
这样一算，差不多是海天园的原价值。莫仲懿当然不能答应，当下开始讨价还价。可是海绵执意不肯降太多价钱，倒是聪明地拿什么Y先生的购买意图说事。
一时间争得不可开交，莫仲懿几人筹措的钱款实在不够。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没有现钱就拿股份抵。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海绵便嚷嚷着要秦家星辉集团的股份。
别人只怕没注意，但海绵心里原本就打着这个主意，所以留了心。说这话的人是裴训，她听得真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位帮了自己，她还火焦火燎的几乎就要自己脱口而出要股份。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当然要比她说的好。
秦家的星辉集团怎么可能会拿出股份充抵购买海天园的钱款？这次打海天园的主意，星辉集团本来就参与不多，何况星辉的股权价值以前就超过海天园，现在就更不用说了。海绵这话一出口，秦韧当即就反对。
牛总倒是自告奋勇说可以用自己家公司的股份，可惜海绵还没有表态先就被郑山给硬顶了回去。“你那种地方还是算了吧，别污了道哥和绵绵小姐的名声。”郑山讥笑不已。
既然这样，很多人的目光就落到了莫仲懿身上。他的玉生缘公司市值在五亿左右，做的是挺雅致的玉器珠宝生意，倒是可以拿出股份来。可是现在的玉生缘公司相当于莫仲懿和秦世熙的夫妻店，这再插进去一个海绵算怎么回事？
莫仲懿想想就膈应得慌，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他也没办法。这边海绵见他拿不出钱，居然冷嘲热讽了几句，还打算出尔反尔把海天园卖给什么Y先生。
无奈之下，莫仲懿只好给秦世熙打电话。那边秦世熙如同上次一样很爽快地答应用玉生缘的股份去充抵不够的钱款，莫仲懿听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这心里的不舒服就更多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协商，两边终于达成了协议。当场就定了章程，拿打印机清清楚楚打印出来。
卫修、傅虎城的股份都是海道早先无偿奖励出去的，卫修的股份保留。而傅虎城的股份则还给了海道，现下一并赠送给了海绵。跑路的海岸，他的股份由余下股东平分。
郑山朱紫的股份不动，他们还是海天园的股东，会参与海天园的经营。海缎的股份也卖掉，价钱有所增加。海纱的股份还是她自己拿着，她有意要买点股份，没人肯卖给她。
这番拉锯战，海绵最终卖给莫仲懿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价钱是七亿五千万。其中五亿付的现钱，另外两亿五千万则用玉生缘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做抵。另外，她还卖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付敏，也得了一笔钱。
海绵估摸着自己肯定吃了亏，但她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两边都怕迟则生变，下午就交割了钱款找了关系飞速把一应股权变更手续办妥。海绵和莫仲懿在工商局门口礼貌握手道别，在心里放声大笑：“大功告成，耶！”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麒麟儿
莫仲懿跟随父亲莫定国离开祖父的墓前，还是心不在焉。从头一天办完各种法定手续确实把海天园拿到了手里开始，他就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所以，莫定国突然止住脚步，没提防的莫仲懿就一头撞过去。“怎么了爸？”他揉揉鼻子，越过父亲的肩膀往前看。
莫定国对莫仲懿一呶嘴，低声说：“前面那位是我们厅里新来的贺厅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就是家里的事情惨了点儿。”
莫仲懿睁大眼睛往远处望去，只见约摸十几米的斜左边，有一位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拿毛巾擦拭墓碑。这儿是骨灰灵园，一尺见方的地下放着逝去亲人的骨灰盒，只能立一个小小的墓碑。他擦得很仔细。
三十出头就官至正厅，而莫仲懿的父亲还在副厅级的位置上苦熬着。这位贺厅长确实是年轻有为，莫家与他同龄的青年们都不能相比。
莫仲懿瞧着贺厅长不仅孤身一人，而且拿出来祭奠的东西不是寻常的果品纸烛等物，好像是几件玩具。他大为不解，问父亲说：“贺厅长祭奠什么人，怎么拿的是玩具？”
莫安国有点遗憾，要是早知道会碰见贺厅长，就会格外准备些祭品，现在也好过去攀攀交情。听见儿子打听，他压低了嗓音说：“老贺家也是开国元勋出身，门第不低。贺厅长一直都在西边任职，今年才调到上京。”
“他老婆有先天性心脏病，几年前因为早产生孩子死了。听说当时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但是一个生下来没多久离奇失踪不见，以老贺家的能量都一直没能找到。另一个却遗传到了很严重的心脏病。这不，上个月医治无效去了。骨灰就葬在这里。”莫安国嘘吁不已。
还真是够惨的，但别人再惨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不关心。不过。莫安国接下来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一直都没再婚，又是老贺家的独苗。这次唯一的孩子也没了，听说家里催着再婚。”莫安国笑了两声说。“你大伯好像有点意思，你堂妹不还没找人家么。”
“这事我也听说了。”插话的人是莫仲懿的母亲。莫仲懿的长相有七分像她。她轻声说，“你大伯母开始时不大愿意，后来听说人家的独子死了才松的口。”
莫安国冷笑一声说：“门第差着一截，她倒还挑三拣四的。据说贺厅长以前根本就没有再找的打算，现在是怕老贺家断了香火，他拗不过家里老头子才没办法答应。”
莫家三人说话时，那位贺厅长已经祭奠完。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莫家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路过那处墓碑时，莫仲懿随意扫了一眼，墓碑上镶着一张六七岁男孩的相片。就只这一眼，他猛地站住脚，愕然惊讶不已。
相片上的小男孩有一张苍白面孔，大而无神的乌溜溜眼珠，尖尖的下巴颌，满脸病容。但是，如果莫仲懿没有眼花，这早逝的小男孩与海绵的那个养子眉目极为相似。这孩子若是养肥一点。或者海绵的养子瘦下去一点，两个人就更像了。
莫仲懿的心忽然呯呯跳得激烈，他看见那碑上写着“爱子贺肇麒之墓”，落款是“父贺秉乾、弟贺肇麟”。麒麟儿。贺家原有双生麒麟儿。麒不在了，要是麟能回来……
“仲懿，你怎么了？”莫安国见儿子呆呆站着，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便关切地问，“是不是默城的事情很难办？”儿子回了家都电话不停，显见忙得厉害。莫安国知道自己没能力帮他，心里一直很愧疚，对儿子的态度就有点小心翼翼。
“爸，你刚才说贺厅长本来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一个离奇失踪了？”莫仲懿极力压抑心里的欣喜，但脸上终究还是带出喜意来。
莫安国疑惑地看看儿子，也瞧了那张遗相一眼，点头说：“是啊。当年这件事还闹得挺大，事情也蹊跷得很，贺家找了几个月就没再找了。”
“我在默城看见过一个小孩，和贺厅长的这个儿子长得很像。而且那小孩确实是从小被人收养的，来历不大清楚。”莫仲懿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不管是不是，能用这件事和贺家攀上关系，对于他和父亲就是有益无害的。
“你说的是真的？”莫安国大吃一惊，转念就想到其中关窍，也高兴起来，“如果你真能找到贺厅长的孩子，那简直就是老贺家的恩人哪。”到时候好处肯定滚滚来。
“别说什么恩人不恩人，人家孩子丢了这么多年，能找回来就是积德行善。”莫仲懿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当下比父子俩还要急切地催促，“仲懿啊，你回去以后好好查查。”
假如那个叫阿宝的小屁孩真的是贺家的骨血，贺家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会把孩子要回去。海绵自己都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能把阿宝教养成材？莫仲懿心中暗忖，幸好海天园已经到手了，现在也不怕得罪海绵。
听父亲的意思，那位贺厅长还是个痴情的男人，老婆死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找。如果能把失踪的那根独苗找到了，他只怕还是不愿再成家。这样伯父家的打算恐怕就落了空。
莫仲懿在心里反复权衡。本身伯父家就有两个堂兄弟，他就算不得罪伯父，家族资源不会落到他头上。但他要是成了贺家的恩人，贺家肯定要还这个人情，对他的好处更大。
就算阿宝最后被证实与贺家毫无关系，贺家也能知道他莫仲懿把贺家的事放在了心上。至少莫仲懿能因此和贺家结个善缘。人际脉络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打定主意，莫仲懿立刻打电话回默城。他指使玉生缘公司的人以公司扩大重组为名做慈善活动，资助默城实验小学全体学生做一次全身体检。唯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拿到一年六班一个叫海宝的学生的血液。长相什么的都不能真正说明问题，只有做一次亲子鉴定才能得出正确结论。
过了清明，莫仲懿回到默城。他一到家就听说海道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两亿元，罪名是赌博罪。以赌博罪的量刑来说，七年徒刑算是挺重的了。
莫仲懿知道一些海道的事情，相对于那个老东西真正触犯的法律，区区一个赌博罪、区区七年徒刑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他由此更加坚定了往上爬、接交权势更大的大人物的决心。
海道服刑的地方是邻省的平城监狱，这倒是让莫仲懿想起一个人来。宝儿的父亲甄柏树也在平城监狱。除了去年宝儿出国治病，以往每年的三时三节，莫仲懿都会陪着宝儿去探监，如今清明过去可就是端午了。
看在宝儿过去给自己的帮助份上，莫仲懿打算今年去探监。不过，他暂时还是想瞒着甄柏树宝儿的死讯，到时候就说宝儿还在国外留学。反正这本来就是宝儿失明时的借口。
甄柏树是个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老实头，要骗过他再容易不过。宝儿的性情就像他。莫仲懿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儿，心里有些不得劲。但做都做下了，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宝儿已死，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忘记那一切。
押送犯人的车辆还没有到，遥望着平城监狱的大铁门，海绵心里凄凉。把她像命根子一样疼爱、老实敦厚的父亲就关在里面，没想到道叔也要进去这儿。
郑山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道叔今天入狱，海绵主动要求来送送道叔，这让郑山朱紫都很欣慰。就算没什么关系，得了海道这么大的好处，海绵也应该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