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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莫仲懿就知道他要想在家族中掌握话事权,以获得家族的大力支持,在很长时间内都只能靠自己先打出一片天地。宝儿还没有失明的那几年,就是他活得最滋润的几年。从这点来说,宝儿是他莫仲懿的恩人。
可是他亲手葬送了那个纯净清澈的女孩子。莫仲懿深叹一口气,他已经做出了禽兽不如的恶事。如果还不能改变他自己和家人的处境,他被狗吃了的良心可就真的白白浪费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找到一个如宝儿一般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他杀了宝儿,实足实造孽。
秦世熙最多是喜欢他,还没到爱他的程度,这点莫仲懿很清楚。秦世熙因为什么和他订婚,他同样了然于心。但他不在乎,他爱秦世熙就够了,他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时就打定主意要拥有她。只要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秦世熙就不会离开他。
想起某些秦家人对裴训近乎谄媚的小意殷勤,莫仲懿在心里冷笑。别说是秦家二房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哪怕是秦世熙这样受过高等教育、品貌手腕都无可挑剔的大美人,要想嫁给裴训那都是痴心妄想。门当户才对,秦家和裴家差得太远了。
莫仲懿最欣赏秦世熙的地方就是她足够聪明理智,知道哪些人是自己能抓到,而哪些人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弄到手的。她就算跟了裴训,顶多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的角色。而嫁给他莫仲懿,她迟早有进入京城上流社会圈子的那一天……只要她继续聪明理智下去。
在书房坐了会儿,凝神想了想家里还有哪些可疑地方没有被搜过,莫仲懿决定再次从头开始找。就算把这座别墅给周过来,他也一定要拿到那份协议。
但他刚刚站起身,专门和家里通话的专用手机就响起来。一听是母亲的来电,他赶紧接通。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他柔声问,语气非常放松,唯恐自己的沉重心情会让母亲查知。
电话那边响起的却不是母亲温婉柔和的声音,而是一个莫仲懿绝对没想过的苍老女子声音:“仲懿啊,我是太奶奶。”
莫仲懿呼地站起身,就算此时不是与对方面对面,他的腰还是不由自主弯曲,用最最恭敬的声音说:“老祖宗,真没想到是您,仲懿失礼了。仲懿给您磕头,祝您老人家福寿安康。”说着话,他当真跪在地板上,呯呯有声不带半分掺假的磕了三个响头。
话筒里传出老人笑声,还一个劲地说“够了够了”。莫仲懿听得出笑声挺愉悦,方才为母亲悄悄提起的心这才缓缓往下落。老太太声音慈祥又温暖:“你这孩子一个人在默城工作,一定要注意身体,别让你爸妈太操心了。”
“老祖宗,曾孙每天都会健身,身体好着呢。我也常给爸妈打电话。”莫仲懿拿不准老太太什么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这位年近百岁的莫家最高辈份的长辈,平时根本不过问莫家诸事。可她老人家要是发了话,那些祖父辈的莫家掌权者们都得老实听着。莫家人别的不说,孝敬父母这一点做的很好。
莫仲懿迅速在心里盘算,等清明节回京扫墓时得挑一块好的翡翠带回去送给老祖宗。都是她老人家的一脉骨血,所以老太太对子孙辈没有什么偏宠,行事还算公道。只是她不大收晚辈们的孝敬,更别说为了孝敬去给晚辈说好话。
已经九点半,老太太平时应该早就睡下,母亲怎么会在她那里?莫仲懿的心忽然急跳数下,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眼里精光闪烁不定。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您间了多少道?
终于要结束了。海道放下电话,方才通话时还略带惊惶的表情刹那变得沉静。尽管这一天他盼了很久,但是此时清楚知道海天园的孩子们没有多久好日子过了,他仍然有些忧伤。不管怎么说,多年来他对这个地方倾注了大量心血。
书房里除了他,尚有一个人悠然自得坐着,喝着海道最珍爱的茶,翻着海道最珍爱的古籍。他是傅虎城。
“首鼠两端这种高难度技术活儿,道叔您是我见过玩得最漂亮的。”傅虎城吸溜着茶水,这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褒多还是贬多。
海道伸长双臂抻抻筋骨又扭扭脖子晃晃老腰,笑呵呵地走到傅虎城身边坐下,也端起一杯茶品着,惬意地说:“啥叫首鼠两端,我这是无间道好不好?这活儿你也没少干。”
“无间道?那道叔,敢问您间了几方啊?除了京里您的主子和我们部里,肯定还有别的道您也一并间了吧?”傅虎城的镜片因热腾腾茶水氲氤出的雾霭变得白茫茫一片,他看不清道叔的神情,但他能猜到。
“你小子在海天园潜伏了三年多,还有什么事没被你摸透?”道叔漫不经心地吹吹茶叶,语气凉凉地问,“大名鼎鼎的‘彪’,你要是个吃干饭的,上头能派你来我这儿?”
“您老客气,我一直都混国外,没想到您也知道我在圈子里的地位。真是太让我荣幸了!”傅虎城一点没客气地笑纳了道叔语带讽刺的夸奖。
他又笑嘻嘻地说:“至于我没摸透的事儿,当然有。譬如我很想知道,海绵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道叔只是笑,笑而不语。
傅虎城叹了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扔茶几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样:“我一时想,您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女儿就此坦露在众人面前被当成靶子?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您正是因为考虑到前面那个可能才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把您女儿推出来让那些疑神疑鬼的人做出错误判断。毕竟您道叔做出来的事儿,谁也不敢少想一层。”
“想来想去,我想得脑袋都大了还是不明白您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毕竟,您确实向外界和员工都表示过‘舵手’给谁海天园就给谁的想法。而您别的不说,信誉是一等一的。但是绵绵小姐……请恕我直言,她真的不是合适的托付对象。”傅虎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苦兮兮地说,“您老就发发慈悲告诉我吧,再想不通,我一头头发全都会揪下来。”
“哈哈!”海道做仰天大笑状,得意洋洋地说,“就让你们猜去。这是我道叔最后一次玩的游戏,谁是赢家谁有奖。再说了,好奇心太过强烈,这不是好特工的素质吧?”
“您才是大赢家。”傅虎城真心实意地赞道,“不瞒您说,我从十五岁开始办差,这么多年侦察过的案子里,您是唯一的那个居然能在漩涡中全身而退并且能保留大半身家的人。当然,您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但是除了您那位失势以后想干什么只会无能无力的主子,至少还会有两方人马会关照您。您最多就是关个三五年,出来以后自然天高任鸟飞。”
道叔笑容慢慢收敛,幽幽叹了口气说:“权力的游戏,不是生就是死。我劝过周少,但他不听,执意要雪中送炭。他还太年轻了,如果是他父亲,绝对不会去干这种蠢事。空有野心却无远见,周家失势在所难免。”
傅虎城撇撇嘴,直接拿道叔的丝绸桌布去擦水雾迷茫的眼镜。他淡淡地说:“天不可有二日,国家要和谐要稳定,已经定下来的人选就绝不可能再有变动。他能蠢到这些事都看不透,您根本没必要替他惋惜。再说周大少爷从来没把您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否则何至于在您身边放那么多钉子。”
“哦?”道叔饶有兴趣地看着傅虎城,“说说看,你都发现了多少颗钉子?”
“可以说,除了卫修和海绵,其余海姓的主管执事都有可能是钉子。中层就更多了。我就不相信,您会放着一直跟随自己的老人儿不提拔,一门心思培养忠诚度不够的新人。”傅虎城笑了笑说,“不过,海浪这小子我有八成把握不是。曾经被横刀夺爱的周大少爷最讨厌的就是坏男人,尤其是海浪这种脸上写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极品坏男人。”
道叔耸耸肩,不置可否。两个人喝完茶,道叔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给傅虎城:“拿去吧,你最想要的东西。”
拿到这本书,饶是傅虎城的城府都不禁眉开眼笑。他其实知道帐册就在书房里,但他根本不敢进来偷拿。这间貌不惊人的小房间,却是凶名在外的墨门弟子布的坎儿下的扣儿。一个不当心,直接死在里头被冲进海里毁尸灭迹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儿。
把书塞进白大褂里面外套口袋里,傅虎城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给道叔深深鞠了个躬。道叔没有避开,大模大样的受了他的礼,心想这是老子应得的,老子这么多年容易么。
“我本来不想说那些替国家谢谢您之类的虚话套话,可这些年您干的虽是见不得光的走私活儿,但您从国外夹带过来的高精尖科技产品给国家做了贡献这是不争的事实。”傅虎城直起腰,异常严肃地说,“我想您也应该明白,真正保住您的其实是那些东西。”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去干赔本赚吆喝的事儿?我这些年的私人积蓄大半都赔进去了。”话里有几分不舍,但道叔脸上仍然笑眯眯的,半点也不在乎的模样。
“就我个人来说,这几年承蒙您一直照顾,没有对我动手。您肯定早就知道了我的来历,我也没想过能瞒住当年在国际佣兵界威名赫赫的‘狐王’。”傅虎城满眼钦佩,全然发自真心。因工作需要,他长年混迹在国外,与诸多国际雇佣兵、杀手、大盗有交情,所以很清楚和“狐王”玩心眼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道叔摆摆手,神情终于变得有些复杂,轻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八百年的事了。”他仰头凝视着傅虎城,沉吟片刻,终于说,“‘彪’,以后请你多护着点绵绵。”
傅虎城嘴角扯开笑意,心想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吗?果然啊,那个小丫头就是你海道藏了十九年的女儿。他很郑重地许诺:“请您放心,您的家人我们一定会保护好。”
目送年轻有为的特工清瘦背影消失在门外,海道仰面躺倒在椅子里,眉宇间一直控制着不让跑出来的疲惫终于挣脱了束缚尽数浮现。
这么多年,他苦心孤诣谋划、殚精竭虑运筹,替京里的那位送财送才。但不管他有多少功劳,却还是避免不了在政治斗争中被抛弃成为牺牲品的下场。就算心里早有准备,实际上也做了别的打算,他心里还是涌上无边失望。
“哥,没必要伤感,没了咱们海天园,周家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朱紫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站到道叔身后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道叔苦笑着说:“他不信我也是应该,我以前替他爹办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至于海天园……这些年他得益不少,但帮着平的事也没少到哪里去。”
“咱们为了他们家付出了多少,他们难道眼瞎了看不见?你是一诺千金的男子汉,他们却只会用一只眼睛看你,另一只眼睛怀疑你监视你!”朱紫满心不忿,恨恨地说,“海纱那丫头在轻歌曼舞楼藏了十几公斤毒品,他们这是要让咱们都去死啊!这边假惺惺说委屈几年,实际上却要杀人灭口!也就是你还会替他们说好话!”
朱紫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手下温柔得很,嘴边那缕冷笑却能杀得死人:“可笑那丫头还不清楚咱们早就知道了她的底细。整天装出那副样子她真以为自己是仙女儿是周家在海天园的发言人?这票干成了她就真能嫁进周家当少奶奶?真是可笑!我得擦亮眼睛等着看她的下场!哼!”
私底下变得异常絮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