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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宽敞的广场,四周人来人往,衣冠楚楚。远远近近有不少人驻足,似乎都在看着宝儿。方才只是匆忙一瞥,但宝儿还是瞧清楚了人们眼里的疑惑以及稍许讥讽和鄙夷。由看见的和听到的来判断,她敢肯定这儿不是国外。
给自己又鼓了鼓劲儿,宝儿再度睁开眼,努力镇定。她随莫仲懿出没于各大赌石场所,早就练出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这是必须的,否则稍有差池也许就会被人发现蹊跷。
不住深呼吸,宝儿的脸色越来越白,不单单是寒冷,更有因此时诡异处境而产生的极度惊骇。她身在这广场中心的喷泉水池内,全身湿透,无论是珍珠白及膝改良旗袍还是外穿的粉红短大衣都在往下滴着水。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宝儿确定,她睡前换好了睡衣,她的干瘦平板身材也撑不起旗袍。
不不,衣服什么的扔一旁,谁来告诉她,倒映在水面的这个陌生长发女孩儿是谁?!宝儿惊怔地盯着水里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同样用惊恐万状的表情瞪大双眼盯着宝儿。
鼻翼翕动急促喘息,宝儿猛然弯腰用双手掬水扑在脸上再拼命地揉搓,似乎这样就能变回以前那个自己。而水面倒映着的女孩儿也发了疯一般地在脸上胡乱摩挲,扯耳朵揪鼻子用力向两边拉拽嘴。
眼里扑簌簌滚落泪珠,宝儿发现这张脸根本就不像她刚才想象是化了妆或者干脆戴了神奇的面具。这是一张不施脂粉的素颜面孔,年轻俊秀,瞧着不超过二十岁。水面倒映出少女弧度柔和的鹅蛋脸,修饰过的自然眉形不画而黛,鼻梁挺直,淡粉小嘴泛着润泽的光,黑发垂落身畔。
宝儿双手用力环抱住肩膀瑟瑟发抖,与她面对面的女孩儿同样像受了莫大惊吓一般抱住肩颤抖个不停。微波荡起涟漪,她的面孔看起来因惊恐过度而有几分扭曲。
再也无法忍受这做梦一般的经历,宝儿终于歇斯底里尖叫。水里的女孩儿没有发出声音,却也如宝儿似的将嘴巴张大到极致,眼珠一动不动,直勾勾瞪着宝儿。
“绵绵,绵绵!”一个高亢的女声从远至近。宝儿失神中,直到这喊声在脑后不停响起,她才迟钝回头。
在水池外边急得团团转的年轻女人宝儿同样素不相识,她身材高挑,脸上化了妆,黑色大衣内里穿着露出大半个雪白胸脯的紫色晚礼服。这陌生的美艳女人瞪着戴了褐色美瞳的杏核眼,脸色刷白,镶钻耳环摇晃个不停。她紧紧捏着手包,盯着宝儿惊急交加地低叫:“绵绵,真的是你!快点出来啊,水里多冷!”
她叫自己绵绵或者是棉绵,还是别的什么?宝儿下意识低头看向水面,没有与女人眼神相触。她更不敢随意开口,生怕惹来祸事。她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着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的原则,她决定缄默,只行动。
“我要快点离开这里,我要去找仲懿。”宝儿心急如焚地暗自念叨,大转身急急向水池另一边走。她脚下也穿着高跟鞋,尖细鞋跟在水池瓷砖铺成的地面滑动,差点又摔倒。
“绵绵,玉丢了让酒店的人帮着找就是,你干嘛自己跳进去?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我怎么向道叔交待?!”女人绕着水池转圈,她行动方便,到底还是截住了换了几个方向试图“突围”的宝儿。上身前倾,她向宝儿伸出手。
宝儿头晕脑涨,试图躲避这陌生女人又还是与她碰面。心里更急,脚下发软,她扑腾坐倒水池里。冰冷池水溅上那女人的脸庞,又冷又怕,不禁花容失色,一迭声让宝儿小心。
原来是丢了玉才在寒冬腊月的时节跳到冰冷入骨的水里。宝儿跌跌撞撞一摔三爬地挪到水池边,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要想办法脱身才是。用眼角余光打量附近景物,耳边传来人们议论声,她疑窦丛生。这个地方,她好似很眼熟啊!
这是……默城大酒店!默城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经历了方才的诡异事件,宝儿心内原本惶惑,但一发现自己原来身处生活了四年多的默城,她立时镇定下来。她和莫仲懿的玉生缘玉器公司就在与默城大酒店隔了两条街的东方大道上,步行不超过半小时,她就能回到公司。
水池外这女人接着了宝儿,扶住她的胳膊,还在滔滔不绝:“……什么家传宝物也不能和自己比啊!这么冷的天,一旦生病不得躺个十天半拉月?你这孩子就是倔,刚才我听说你为了找回玉貔貅跳到水池里去,我还不相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今天几号?”宝儿打断了女人的喋喋不休,低声发问。现在这个青稚低哑的少女嗓音也不属于自己,她心中凄然。
陌生女人微愣,不过很快就回答了宝儿的问题:“今天情人节,14号。”水池旁的地下扔着一个乳白色的女士坤包,她一手拉着宝儿,弯腰捡起包拎在手里。
情人节,14号!这是仲懿要和自己举行结婚仪式的日期,宝儿心里火烧火燎。她转身就要往酒店外面走,却被拉住。
“你现在湿透了,赶紧去把礼服熨干,还来得及参加酒会。”这女人急切地说,她死死拽住宝儿,“错了错了,酒店住宿部在这边。”
宝儿站住脚,用力挣扎,抗拒之意表露无疑。她咬着牙不停哆嗦着低叫:“我要回家!”
女人费了老大力气才没让宝儿挣脱,她自己却崴了下脚,疼得直吸凉气。精心描绘过的双眉微皱,脸上掠过恼怒神色,她这就要发脾气。
可是一想到道叔交待过的话,她眼里怒火又神奇地消失,只是略微提高了些音调,强忍着怒气说:“绵绵,小姑奶奶唉!你就别任性了行不行?!今天这酒会你答应了道叔要来参加的,你得想想现在跑了,回去怎么面对他老人家?这都是合同规定的内容,违约责任你担不起!”后面这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低下头,宝儿慢慢向后退。默城大酒店她来过几次,从音乐喷泉广场出去,最多三分钟的路就能到达酒店大门口。她才不去参加什么酒会,她要回公司去找莫仲懿。她神奇地出现于默城一个陌生的少女身体里,在国外和仲懿举行婚礼的那个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很着急,也想着仲懿现在肯定担心极了。
“不许走!”陌生女人看出了宝儿的意图,抓住宝儿胳膊的手用了力气。严厉地瞪着宝儿,她低声快速说,“莫仲懿和秦世熙订婚,这次酒会云集了默城半数以上的名流,是你进入默城社交圈的大好机会。道叔交待过,你必须到场!无论发生什么事!再说你的家传宝物被程沛媛那个贱人扔进水池,你就这么不战而退?这不是咱们海天一色园的作风!”
宝儿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来,雪白脸庞上不见半分血色。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落在女人眼里,成功收获了些许同情和怜惜,但女人抓住宝儿胳膊的手却越发紧了。
“你说……谁和谁订婚?”宝儿觉得脑子有些不好使。她刚才听见了仲懿的名字,仲懿和谁订婚?秦……世熙?这两个名字夺去了她所有注意力,使她下意识无视了别的至关重要的讯息。
“莫仲懿和秦世熙。”女人红唇微撇,下巴略抬,眼里有淡淡讽色,脸上却是漫不经心表情。她的语气变得强硬,不容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你才来默城半个月,不知道这两个人很正常。你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要清楚今天是你亮相于默城社交圈的好机会就够了,跟我走……”
这是……自己的梦境么?突然失去所有力气的宝儿被动地跟着陌生女人大步向前走。眼中渐渐弥漫上颠狂之色,她忽然莫名发笑。这肯定是梦吧?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出戏的荒诞无稽?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而莫仲懿却要和他的死对头、他一提起就恨得咬牙切齿的秦家大小姐订婚?!
是梦,这一定是梦!宝儿心想:“我只要一睁眼就会从梦里清醒。一醒来,我肯定还在国外那个城郊的小农庄里等着当新娘子,仲懿肯定在我身边守着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算我一辈子看不见也无所谓啊!”
嘴角爬上一缕淡笑,宝儿身子软倒,无声无息地摔向地面。还在教育宝儿的女人失声惊呼,急忙扔掉手里的包包想扶住宝儿,却被莫大力量往地上拉。
正文 第二章 现实
绵软感觉宛若莫仲懿的温柔拥抱,宝儿不用睁眼也知道此时自己一定是在一个温暖的所在。眼帘微开,朦胧间她瞅见不远处人影晃动。心里悲喜交加,宝儿伸手向身旁,满腹委屈和酸楚,低声呼唤——懿!
“玉?小姑奶奶,你都成笑柄了,还记着你那惹祸的玉?!”这样没好声气的话,不可能出自莫仲懿之口。
宝儿的手僵直在半空,这个声音……这女人声音……她的心骤然从云端又摔入深渊。眼皮彻底撩开,柔和光线直射入她眼中,她有瞬间的不适。扇扇眼睫,两行泪悄然滑落面颊,她直勾勾地盯着俯视自己的女人,脸上满满的绝望。
在宝儿身边的正是不久之前水池旁那陌生女人。她在看清宝儿的表情后,脸上的气恼忿懑神情顿时一滞,继尔叹了口气,弯腰轻轻拭去宝儿的泪珠,柔声说:“绵绵,卫修让酒店的人把水池里的水都排空了也没找着你那块玉。程沛媛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把玉扔进水池,你上当了!你的礼服马上就送来,打扮好了小缎姐带你去参加酒会,咱们可不能让她的诡计得逞。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美啦!”
我不要玉,我要我的仲懿!宝儿对自称为小缎姐的女人视而不见,对她说的话也置若罔闻。小缎见她这样子,秀眉一掀,眼里却又掠过两分不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说:“绵绵哪,你还是听听姐的话吧。一会儿卫修来了,你如果还是这样子,他可不会心软。我到客厅等你。”她深深看了宝儿一眼,转身款摆着腰肢离开。
绵绵棉棉,我是甄宝甄宝儿,我不是什么绵绵棉棉?!宝儿在心里疯狂大喊,死死盯着小缎姐窈窕背影的目光里有刻骨恨意。这种仇恨无来由也没有任何道理,但此时她就是要用这种无可理喻的心态去仇视这个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幻想的女人。
可是,再怎么逃避,她到底不再是宝儿,最起码不是纯粹的宝儿。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宝儿身陷温暖柔软的锦被中,随着房门咯啦轻响,她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永远隔绝在门外。
“穿着”别人的身体,这种离奇的事儿要是换个人想在短时间内接受只怕极难。但宝儿原本就曾身怀异能,对诸多神异之事的承受能力先天就很强。她再抗拒,现在也必须面对现实。
她必须要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已经不再是宝儿,她还是另一个名叫绵绵或者棉棉或者别的什么的女孩儿。不管造成现状的原因是什么——究竟是人为还是冥冥之中的天作弄,她只能先适应处境再想办法。只是这个身体没有留给宝儿任何记忆,原装灵魂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想知道什么只能靠自己。
慢慢阖上眼,宝儿缓缓往锦被更深处下滑,让自己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她蜷缩成团,双手抱住双膝,埋头无声流泪。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莫仲懿和另一个女人就要举行订婚仪式。现在的她还有可能和他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宝儿用手背抹去了泪花,手探出被外胡乱摸索。她记得枕边好似有个乳白色的女士包,应该是以前的原主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