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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神情里总好像有一抹隐含的忧虑若隐若现。说来南刻南制这干姬妾也算风情各具,而且个性样貌才华一样不缺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比得过他们,就只是他生得略好些吗?听上去他们俩又好像不是那麽浅薄的人,唉,但愿只是一时贪图新鲜,那样他的离去才可能比较顺利。
“呵呵,我刚刚知道原来旋儿也会害羞吗?”歆儿兀自口不饶人地调笑著,好一会儿才又兜回正题,“铭儿,旋儿的父亲是战轸将军。当年战将军阵亡,家中妻室也一并悬梁殉节,他唯一的孩子刚刚9岁的战翎便被生前好友仓远镖局的大当家仓无及收养。”
猝然抬头,卢若铭的思绪重又转到目前,仓远镖局?那个一面之缘的仓!,没想到还能再听到有关他的人与事,仗著面纱遮掩心情,他凝目细听。
在山涧救人时南制的肩背被水中锐石刮伤,若非战翎在一边死命拉拽只怕他会当场被急流冲走,所以上岸後便留意了一下这个半路投奔来的江湖人物,细问之下才得知他原来是战轸的後人,南制当即表示回去要找仓!算帐。
“当日旋儿的进身荐函是仓老爷子公子仓!所书,而仓!也是咱们世子的江湖好友,所以世子便怪他为何不早把旋儿的身份说明。旋儿赶紧解释说那是他不想仰仗父荫才不叫仓!明说的。世子敬他身为将门之後却独立好强,明明已在江湖混出了金针侠名却女扮男装甘愿以无名身份从军报国,於是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损毁栈道的行动非常成功,等敌军发觉时他们已经成功後撤,南刻南制便在这时提出了後续方案。南制打算亲自带领一部分人自後山潜入敌後,与一早派去联络营庭郡当地一直处在游击状态的安槐抵抗力量的人会合,伺机扰乱敌军後备营,而南刻则回去随拓拔恭平从正面进攻。
“制世子原本只打算带上自己的亲随,谁知命令一下,同去的将士竟是太半要求跟从,可见从那会儿起军心便已经收服。”歆儿说得眉飞色舞,“结果刻世子只带了十多人回去复命,而制世子则成功地进入了敌後。”
“趁著粮草栈道相继被毁敌势正颓,拓拔恭平立即调动大军发起全面进攻,他用兵有方倒也是名不虚传,只七天不到,对方败象即现,第十五天浩郁山头便插上了安槐的军旗。
“而与此同时南制率领营庭军民不住在敌後袭扰,待得班吉特溃退下山,更是连连偷袭成功,最後的决战在营庭郡的昆蔽,那里也是当年套虏鬼族自我朝夺走的一十三县中最北的一个城隘。
“说来班吉特也算是个人才,虽然被我朝大军打得连续後退,但是在昆蔽却依然立稳了脚跟,那之後双方便处在了胶著状态,眼见久攻不下,双方的伤亡又始终不相上下,制世子终於摁耐不住,居然擅自带了人闯营行刺,是,他的确是成功地割下了班吉特的人头,然而他自己连同带去的二十余人也一并身陷敌营。”说到这儿歆儿停下喝水,莫说卢若铭连同蕤儿苏儿他们也一并不依地催他快往下说,原来这些个前因後事他们也并不是全都清楚。
“幸亏拓拔恭平没有耍心机见死不救,亲率将士冲锋陷阵前往接应。”歆儿见吊得诸人已经转而央求旋儿这才又开口接道。
黄粱
下部 非耶?前篇
三十八
两军相遇勇者胜,那一仗可说血流成河,能征惯战的套虏鬼族吃亏在主帅阵亡军心动荡,所以拼到最後安槐赢了。
然而战翎却在混战中被一箭穿身,多时的生死与共南制想都没想便负起他继续厮杀直至浴血而出冲离敌营,不过旋儿的命虽是被救了回来,但一身武艺内力却是毁了,因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也因为报仇雪恨心愿得偿的感激所以他洗手江湖委身南制来到了南王府。
南刻南制则因此役名声大噪,殿前论功时被大王升为威武将军,领杂号衔。
话题虽然到此为止,但每日里卢若铭居所的闺房闲聚却并没有停止,大夥儿仿似已经习惯了这种每日的聚会,即便不再有专门的话题也总是会早早前来报到。这其中只得一个玟儿不见人影,不过卢若铭并没在意,刻制迟迟不归的结果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各房姬妾对他也是越来越亲善,又因为他为人沈默随和所以大家连同各人的侍婢都索性带了自己喜欢的物事游戏到他这里耍玩。
转眼便到了桃红柳绿的春季。
这日卢若铭一如往常黎明即起往後院的花木丛中习练跆拳道。那处所在比较隐秘,加之南筇南筠自动自发替他放哨,是以近时他都会将碍事的面纱挂在一旁的花枝上,等发觉木立门边的战如旋时他正精赤了上身平喘,半长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颊边肩头,少年纤瘦结实的身躯在晨风中卓然伫立。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锺,旋儿方才回魂般开口:“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会练上这种外门功夫?若是被世子知道一定不高兴。”
因为刚刚的运动体内的热血兀自沸腾,卢若铭有些冲动:“第一我不是女孩子,第二我并不在乎他们是否高兴。事实上我来到这里根本不是出於自愿。”说完他又有些後悔,做什麽这样沈不住气,藉著伸手著衣佩戴面纱的当儿他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书上说侠客多半扶危济困救人水火,却不知这个旋儿是否是这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探探他的反应,“我见过仓!,本来他已经安排好送我去甘棠,可惜被世子发现劫至此处。”
“劫至此处?你认识师兄?甘棠?可是为什麽?”或许因为迷惑旋儿有些语无伦次。
“你家世子在做强盗时将我强掳上山,後来我趁乱逃脱,路上碰见仓!,他见我可怜赠银相助安排我去甘棠,但我还是没能逃出南刻南制的手心。听说仓远镖局就在京城,你若不信可以带我去见他。”
“难怪世子严令不准你出府一步,难怪大夥儿都有的月例银两你却一文也无,原来是为了怕你逃走。世子对你还真是下足了心思呢,竟至於到了用强的地步。”
“旋儿,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呆在南制身边做个无名无分的伺妾?”听著他语气有些变味,卢若铭赶紧调整策略。
“无名无分?你又怎知我一辈子会无名无分,世子尚未娶妻完婚,况且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正常得很。”
他话语中的自卫意味如此浓郁以至於卢若铭不得不选择收蓬:“是吗?那麽我只能说人各有志。不知旋哥儿清晨造访有什麽事情?”算了,来日方长,他已经将自己的立场描述清楚,自己既然无意争宠他纵使不肯帮他逃走也总不至於会出手阻遏吧,而且闺房闲碎,他相信不到明天各房姬妾都应该知道他不足为患了。
“啊?噢,我今儿约了歆儿逛街,想来问问你有什麽需要带的?”
“自由。”到底忍不住,卢若铭还是逼了一句。
“铭儿!”战如旋突然显出英雄本色,满脸的凌厉惊得卢若铭下意识後退了一步,“我不管你是否愿意留在这里,但是只要世子一日不肯放你走你便得呆在这府里一日,我不会做任何让世子不开心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你去做!你听懂没有?!”
“旋哥儿,您今儿来得好早啊,用过早饭没有?”南筇南筠终於听见响动穿著睡裳跑了出来,看见旋儿剑拔弩张的模样赶紧出言救主。
卢若铭苦笑,看来此路不通,他错在高估了对方的觉悟而低估了对方的人品,“旋哥儿不是急著出门?”
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旋儿终於返身离去。
那之後旋儿便象值班一样每日必来,也不说话只是埋头刺绣,若是卢若铭出门走动他便也会借故形影相随,戒备的神情每每令卢若铭如被芒刺,即便以前孜莱在身边时也没有如此烦人,终於他忍无可忍出声抗议:“战如旋,你这算什麽,想做南刻南制的一条狗?有本事你就这麽天长地久地跟下去,但我告诉你,只要有一分可能我都不会放弃逃走,要不你索性去告发我,叫他们也学著武良弼对付翔儿那样打断我的腿!亏得歆儿一口一个大侠地赞你,你在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
一向寡言内敛说话平和的卢若铭一旦爆发效果非同小可,竟迫得旋儿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副备战模样。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麽两位世子都那麽喜欢你了。”两人正在对峙的当儿,翔儿施施然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干嘛那麽吃惊,这处廊子便只准你两个来吗?放心,这儿就只我一个,南笙叫著南筇南笥上那头喂孔雀去了。”
“翔儿,我,他……”
“我明白,我明白,旋儿,你的心思,但这儿不是非黑即白你死我活的江湖或是战场,铭儿年纪小,你那样子逼他,当心真个逼死了他,忘了孜莱姑娘的嘱咐了?”
“可是他居然……”
“行了,蕤儿正找你呢,你别总在这儿杵著,倒是也让我跟铭儿说会子体己话儿行不?”目送旋儿离去,翔儿伸手扯扯卢若铭,“来,铭儿,过这边坐,你知道我的腿站久了会痛。”
刚刚的激动过去,卢若铭的情绪十分低落,顺著翔儿牵引他来到长廊边椅背靠著立柱抱膝而坐,目光远远望著湖的另一边,不言不动。
“那边是王爷的内书房,有很多书呢,歆儿常常趁著王爷不在的时候去那里找戏文来看,下回让他带上你,再这样下去我瞧你还没逃走已经先闷死在这里了。”
卢若铭虽然没什麽动作,但是他的全副精神已经集中起来,这翔儿到底想说什麽?
三十九
“在这府里这麽久,你有没有留意两位世子的口味差别?”翔儿也不管卢若铭对他的话是否有所反应顾自往下说道,“其实差别很明显呢,刻世子的口味偏辣,而制世子的口味偏凉。当初我、玟儿还有歆儿之所以被刻世子看中便是因为我们各自在倒霉的时候表现得泼辣倔强对了他的口味;而苏儿、蕤儿和旋儿则是因为他们的遗世清冷得了制世子的锺爱。”
仔细想想,卢若铭觉著翔儿说的也就玟儿一个还算符合,其他几个,象苏儿、蕤儿整个就是一副被人豢养温婉柔顺的宠物模样,特别是苏儿,安静得往往教人忽略他的存在,歆儿要活泼调皮些,而旋儿则是爱憎分明喜怒形诸於色,惟有眼前的翔儿比较复杂,至今他还没能完全摸清楚他的性格脉络。
“不象是吗?”翔儿斜斜倚坐在栏椅上出神地看著湖面,声音依旧是惯常的事不关己:“其实在你被带回来之前世子的心思便已经大部分不在我们身上了。但却不是因为男人的朝三暮四,而是我们令得他们渐渐失望。”
“但那不是你们的问题。”卢若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每个人在不同的境遇里自然会有不同的想法表现,南刻南制却要求他们的女人天长日久一成不变地定格在他们最为欣赏的那一种情态,却不想想那怎麽可能,“一个人要在锦衣玉食温软甜蜜中保持逆境中的冷漠与反抗是很累的一件事情。好像妒恨幽怨才比较符合你们现时的境遇。”卢若铭说著突然发觉以前有一搭无一搭看过的那些个无聊清宫戏竟然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更加立体复杂活生生。
听完他的话翔儿转回头将目光凝住在他的脸上很久很久:“但是除了忍耐我们还能够做什麽?你不要责怪旋儿,世子是他的天他的神他全部的景仰所在,他……”
“问题是他不仅打算把自己奉献成为他祭坛上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