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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处发热,鼻子里酸酸的。他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羽盈不许他出这谈云阁,也不许任何人来探望,这是对他背叛的处罚。
明和宇风都是他的孩子啊,宇风在龙族那边当人质,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明也不许他见呢?他想见他啊……
巨大的孔雀在飞翔,翎毛闪耀着眩目的光芒,愤怒似的所有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可是他坠落下来,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不要,不要,不要!
一切就发生在他眼前,他想要过去,可是手脚似乎被束缚住了,移动不了半步。
不要啊--!
*****
一直昏睡的少年猛地坐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双手拼命往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天寒急忙抱住他。
「彤!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那不过是做梦!只是做梦而已!」
少年挣扎着,对抱住自己的男人又打又咬。天寒不理会,只是抱住他不松手,同时轻抚着他的背,就像在安慰一只小猫般。
良久,也许是累,朱雀静了下来,往后就倒,摔进床铺,再次沉沉睡去,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彤!你怎么了?」天寒吓了一跳。
「没事的,殿下。星君只是因为药物而睡着了。」太医从旁解释,「再服几次药,好好调理一番就会恢复了。」
听了太医的解释,天寒安下心来,轻轻摆正朱雀的手脚,然后小心地为他掖好了被子。
沈睡中的朱雀,呼吸已渐渐平稳而有力,不若方才的微弱,这时天寒才确信药已开始生效,眼前的少年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小巧玲珑的身体陷在被子里,显得更娇小了。天寒仔细地看着他,无论细看多少次,都找不出他和凤凰的相似之处。虽然他们的美丽都是绝世的,不相上下,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凤凰的美丽,是端庄又华贵,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而朱雀的美丽,是妩媚又妖娆,以虹为貌,以水为声,以日为神,以雾为态,以剑为骨,以朝阳为肌,以熔岩为姿,以歌赋为心。
天寒平日最喜读书。
《山海经?海内经》曰:「有五彩之鸟,飞蔽一乡,名曰翳鸟。」
《离骚》:「驷玉虬以乘兮;溘埃风余上征……吾令翳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翳」就是凤凰的别名。
这些是原先就读过的,但数年前看到的记载则让他一下就呆掉了,如雷轰顶。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他清醒,开始大笑,有茅塞顿开之感。他一直为自己摇摆不定的心而痛苦:既然早已经认定凤凰是自己唯一所爱,为何在朱雀彤出现后就动摇了起来?现在才发现,这动摇最正常不过,自己幷没有负任何人。
快好起来吧。天寒抚摩着那鲜红的发丝,在心中默祷。我不会再迷惑了,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不能给的,我也会努力给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吧……
那放蛇下毒之人是万万不能放过!他霍地站起来,大踏步向外走去。一定要查出毒蛇的来源!
*****
中秋已过,天气凉的厉害。
即使是室内,被窝内与被窝外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边是几乎可以让血液凝固的冰冷,另一边则是几乎可以让身心都融化的温暖。整个身体被柔软所包围着,只把头露在外面,好保证呼吸,可是那样脸就冻的发疼,于是下意识地往下缩,钻啊钻,直到整个人都移动位置,横了过来。腿一伸,就伸出了床沿,被子掉了下来。这下惨了!暖和的被窝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冷气呼呼地往里面灌!急忙勾脚,勾住被子缩回来,一压,重新成了一个完整的被窝。
好温暖啊。睡意再度袭来,意识又模糊了。
就在这个时候,隔着被子似乎有什么摩擦着自己的脖子和肩膀,拱动着似乎想要钻进来。于是翻个身,抬手把头顶上的被子掀开一角,光线都还没进来,一颗脑袋就不客气地抢先了,蹭着他的脸,爪子爬爬,乌拉一下就滑了进来,贴着他的胸口,团身伏下,开始发出闷闷地咕噜声。
白虎那个家伙!居然变得像猫一样小来侵占他的被窝?有的时候他真怀疑他不是老虎而只是一只白色的大猫而已。
话说回来,自从自己被毒蛇咬伤倒下,白虎就没再用人型出现在过自己面前。每次来,都是用这种形象和方式,钻进来,挨着自己躺下,有的时候还可以听到他在被子里添爪子的声音。舔舔舔,然后在耳朵后一挠,再舔再挠,还舔还挠,就是不和自己说一句话。
白虎第一次钻进来的时候,朱雀很愤怒:真不敢相信!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居然连自己生病的时候也不愿意放过!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白虎什么都没做,只是就这么挨着他躺下来,舔舔爪子,咕噜一阵,然后就离去了。这可真不像他的作风!简直就像是不敢面对自己似的。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不久白虎就蠕动着探头,想要离去,朱雀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每次他来朱雀都很担心,好歹这里是天寒的祥隆宫,天寒随时都可能出现,如果一不小心让他看到了,那可真是尴尬万分的情况。可白虎呢,悠哉的简直不象话!
白色「大猫」爪子扒在枕头上,坚决不屈服,朱雀怎么也无法把他重新拉回被窝里,于是便陷入了长久的拉锯战。枕头被窝因两人的动作而乱成一团。
突然门响,朱雀吓了一跳,手下一松,白虎死命逃窜,呼啦一下消失不见。
「唉,怎么睡个觉也不安稳。」
天寒出现在床前,看着乱七八糟的被铺无奈地苦笑。朱雀不好意思地往里缩了缩,把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被窝」的被子边角往里拉,想要让它恢复原状,可惜除了显示出被子主人的心虚外,一点效果也没有。
「吃药了。」
天寒端着汤药在床沿坐下,他用调羹搅拌着深褐色的汤药,使滚烫的药水变的可以入口。舀了一勺,正要送到朱雀嘴边,却听朱雀说道:「我自己来,把碗给我吧。」
「啊?」
不理会天寒的惊讶,朱雀从抢过药碗,凑到嘴边试了试温度,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仰脖,只听咕咚咕咚咕咚……天寒目瞪口呆中,朱雀把碗底翻给他看。
「……」天寒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想不到你的忍耐力怎么强。」
他还没见过有人喝药喝的这么爽快的,居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就算是那些常年在战场上出入的士兵,见了苦得要命的汤药也要发怵,特别是让医生看牙的时候,各种平时绝对见不到「千姿百态」都出来了。
「嘿嘿!与忍耐力无关,这是有诀窍的。」红发的少年笑了,透明的笑容让人心头一阵发颤。「感觉苦味的味蕾在舌头根部,只要把舌头卷起,抵住根部,不让药水和那里的味蕾接触,那么再苦的药也感觉不到了。」
说着,他缩回被窝里,不再看天寒。看着红发少年缩回去,翻身的摆正姿势的样子,天寒以为他累了,于是小心地为他整理好被子,宽阔的肩背将朱雀笼罩起来。
「好好休息吧……」
俯身,成年男性的低沉嗓音在朱雀耳朵响起。温柔而有磁性。
朱雀心脏猛地一缩,然后跳得快蹦出来了。听着天寒离去的脚步声,朱雀抱紧了自己。
这些天来,都是天寒在照顾自己,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朱雀试图硬起心肠,几次三番将天寒送来的药打翻。
「拿走。我不要。」
「这药是苦,可是对身体有好处,良药苦口嘛。」
「走开!何必假仁假义?」
他最爱的不是凤凰吗?七百年来,他都不曾忘情于凤凰啊。而且现在他都已经另外有妻子了不是吗?这两年来,自己一直忍受着成王的骚扰,他却视而不见。如果真的在乎自己的话,为何现在才出现?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小心应对,只怕早已让对方得逞了。
面对朱雀的指控,天寒没有为自己找借口,默默地全部接受下来,从不回嘴。无论朱雀打翻几碗天寒就送几碗过来,即使嘴对嘴的喂,也一定要朱雀喝下去。因为只有喝药调理,朱雀的身体才会恢复。
婚礼那天,天寒打了自己,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伤心。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朱雀惊觉自己已经不那么记恨了,甚至开始为天寒开脱:自己确实冲动了,如果不是天寒打了自己,靖王一定会紧药着不放。
也许,自己还应该感谢他呢。
朱雀渐渐安静下来,渐渐沉溺在天寒的似水温柔中。在那些汤药中,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一片真心。无论成王白虎送他多少稀罕的礼物,都无法包含的温柔真心。试问什么人能面对温柔而无动于衷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使是石头人,也有软化的一天。
一口气把药喝下,是希望他能赶快离开。现在他只有把身体淹没在被褥中,才能克制住想天寒身上靠的冲动。
真是发贱哪!
朱雀在心中嘲笑自己:只要别人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好,竟然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想起自己在生死边缘挣扎时候 做的那些梦,朱雀无奈地按住额头。他很清楚那些幷不是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只是已梦的形式重现而已。
『舅舅,舅舅,我饿了!』
有着金绿色头发的孩子睁着与头发同样颜色的眼睛看着他,拉着他的衣服,咬着手指,眼中满是期盼。
朱雀胸口一窒,眼前浮现出一名小女孩--孔雀水华的模样,两年前见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瘦小,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她的头比例过大,头发稀疏,目光呆滞,小手如同鶏爪般的畸形。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吃掉了自己的亲哥哥。
天帝常俊为了保护她,将罪责推到了八哥玉科身上。这种做法虽然让朱雀心寒,却也莫名地感谢他。如果不这么做,水华就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处死。
后来,朱雀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她了。算起来,她今年有七岁了吧……
*****
一名侍从端着托盘,为公主水华奉上清茶。他深深地跪下去,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向茶壶伸出手去,可是她这么做幷不是为了接过,而是抓起茶壶,挥手将它往那侍从身上砸去。茶壶撞到柔软的身体上,发出闷响,然后掉到地上,在清脆的破碎声中变成一片。滚烫的茶水散了出来,泼在侍从的脸上、衣服上。尖叫被有素的训练截断在喉咙里。
「走开走开!长羽毛的奴才不要靠近我!」水华叫着,又踢了他一脚。「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么妖孽存在,天下才不太平!为什么爹爹当初不把你们全杀光了!」
六哥被迷惑了,被那个妖精迷惑了。
她记得自己偷看过那个众人口中的朱雀星君,一开始她确实为那迫人的美丽所窒息。她知道自己是很美丽的,可是自己与之相比就输了几成。
几名白胡子仙卿的嘀咕进入了她的耳朵。
「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正派人士哪个会有那种仿佛长钩子的桃花眼?」
「只有一股子妖媚之气,毫无大家风范。」
原来那叫妖里妖气,而不是美丽。水华恍然大悟,同时放下心来,刚才的些微自卑与嫉妒一扫而空,甚至还庆幸自己和他长得幷不像。
为什么这天宫中的侍从都是鸟呢?龙族的几乎一个也没有。有人告诉她,那是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