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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一支玉簪击中了凶鬼的利爪,吟霜快步而来,“婆婆!”孟婆也并非法力高深之辈,会的,也仅是些炼汤护身之类的法术,吟霜见今日孟婆前日方炼完汤,定是法力大减,便过来看看,谁知竟见着了如此惊险的一幕。情急之下,他拔下了绾发的簪子,施法掷出。这下,连自身最后的一丝法力也用尽了。
他来到孟婆身边时,步履已有些虚浮。不待他喘上一口气,凶鬼已再度袭向孟婆。不假思索,他飞身挡下。
一阵剧痛。他低头,只见凶鬼的利爪没入了他的胸口。位置竟与早先受创处一致。旧伤因而被撕裂开来,他当下呕出了一口血。
“是仙人!”凶鬼像是被吟霜的血所烧灼到一般,连忙抽手。
吟霜腿一软便向后倒去。孟婆低呼一声,眼看他坠入了忘川之中,不及伸手救下。
“天呐!陛下!陛下!”忘川之水唯有冥帝可以操纵,孟婆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处置那正嚎叫着满地打滚的凶鬼,飞速奔向冥帝殿。
上苍保佑,陛下还在冥宫的话……
“凶鬼?”冥帝眉头一皱,“黑白无常没有押解随行么?”他问。
“陛下,且先不谈这些,请快些去救吟霜罢!他坠入了忘川之中!”孟婆罕见的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老身求陛下了!”
冥帝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起身,“好罢。”
梧桐立在忘川边,用那双大眼睛搜寻着吟霜哪怕是一星半点的踪迹。
但是,没有。忘川依旧黑沉沉一片,不见水光更不见波涛。沉溺一切的忘川水透着死亡的气息。来到冥界的钟声,无人敢涉足忘川,这里的水,是能够消弭一切形体,甚至包括魂魄的水。
冥帝轻易地制住了凶鬼,继而一抬手。
所有人在瞬间感觉到了忘川停止了流动。确切的说,是凝固。冥帝封固住了无声无息流动着的忘川。
广袖飞扬,平平伸出手臂一拂,忘川像是一块被割裂开的黑色绸缎,以奈何桥为界,向两侧分开。
奈何桥下,成千上万具枯骨,森森苍白,而最上方的,是那染了血的白影。
吟霜的衣带被一句骨骸的肋骨扯住,许是巧合,那些枯骨交错间,相互连接成了一块并不坚实的屏障,令他一时间也未被忘川水流所冲走。
梧桐也不怕危险,直接跳了进去,从枯骨堆中抱起了吟霜。
吟霜分明是高处梧桐半个头的青年,却轻盈得犹若红毛,被梧桐轻而易举地抱在怀中。
“他受伤了?”冥帝问。似乎,曾经也看见过他受伤。在还是凡人的时候。只是,现在竟记不太清了,隐隐约约,像是隔了一层纱的记忆太过于模糊。
梧桐不答话,径直走开。
冥帝沉下脸来,弹指定住了梧桐的身形,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吟霜。而后,迈步往冥帝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我高烧还在坚持码字的份上,让点击率再高一点吧……
第七章 明了此中意,还付梧桐泪
他比记忆中的模样清减了不少。前阵子见到他时,他似乎气色尚可,今日一见,却是憔悴万分。
是因为受罚的缘故么?冥帝想着。但牛头马面却称他仅是收了小惩罢了。那么,他又为何如此削瘦?
轻轻的将他放入床榻之中。柔软的被褥陷下去了不少。他紧闭着双眼,脸颊苍白削瘦,浅浅的呼吸细微得几不可闻。
冥帝不明白。为何看着这样的他,自己会如此……如此难受?胸口发闷,像有什么堵着,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失了往昔耀目又不是柔和的仙气的人,而今也不过是个病弱的凡人。
伤口明明已经自行愈合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醒来?冥帝正寻思着,门口却传来二楼喧哗声。即使刻意压低,也依旧使这空荡的寝宫之中有了回声。
冥帝蹙眉,起身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我要见吟霜。”梧桐立于台阶之下,一字一句地说到,神情酷似冥帝。
“不行。”冥帝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你凭什么?”梧桐抬头,“吟霜需要我来照顾。”他说。
“孤自可派人来照顾。”
梧桐眯起了眼睛,“没有我,吟霜是不会醒过来的。”
冥帝自是不信,摆袖道:“带下去。”
梧桐也不反抗,任由自己被侍卫们拉了下去。冥帝清楚地看见,那轮廓模糊地面容含着笑意,那双眼中,闪过了一抹胸有成竹的嘲讽之色。
一连数日,吟霜都如梧桐所说,未曾醒来。冥帝派人照料他,自己则隔两天才来看一次。询问过服侍吟霜的侍女,得知他一直都在沉睡。
“奴婢该死,陛下,这位公子恐怕是——再也不会醒来了。”侍女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公子。”
冥帝税收,“下去罢。”
侍女应声退下。
他坐在了吟霜的身边,伸手欲抚他的脸庞,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又收了回去。
“来人。”他唤。门口有人应声出现。他旋即道:“……去把梧桐叫来。”他终于妥协。
梧桐才握住吟霜的手,吟霜就悠悠地睁开了眼。似乎只是睡得过久了,他的双眼迷蒙而惺忪,“梧桐……”他眨眼,唤。对方冲他温和一笑。
“我这是在——”
“在冥帝殿。”冥帝出声,表情淡漠。
吟霜这才发现了站在远处的冥帝,“陛下……”他有些慌张地垂下眼,苍白的脸上隐约透着红晕,与梧桐交握的手紧了紧。
“琴仙,你救了孟婆孤自有赏赐,你先在此住下疗伤。”
“是。”吟霜低低应了一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兰苾在不久之后听闻了这个消息,当下砸碎了一面价值连城的镜子。
“你找我?”冥帝面露不耐,问。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妩媚地笑了笑,“冥帝,本宫这可是要帮你呀。”
冥帝眉头一挑,不说话。
天后拂袖变出了一盏茶,“请用。”
扫了一眼茶杯中碧绿的通透液体,冥帝并未抬手去接。
“怎的?怕本宫加害于你不成?”天后笑意盈盈。
沉默着,冥帝终于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若无他事,孤先走了。”冥帝放下茶杯,转身离去。
天后眯眼笑着,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梧桐。”吟霜拉着他的手,“我们回奈何桥边,好不好?”他问。
你不想待在这里?梧桐于他的手心写下了这几个字。
吟霜半蹙着眉头,“不想。”他说,“并不想留在这里。”面对着那人的床铺、书案、物品,无处不在的那人存在的痕迹,却只能偶尔看见那人。但这,只是让自己徒增无奈。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其正在轻颤着。
这是为何?是为了什么?吟霜微微有些心惊。
那么,我去和他说。梧桐站了起来。同时,有人走入了冥帝殿的寝室中。
兰苾今日可以打扮过,妖娆而美丽。画着鲜红眼线的眼角自有一股妖媚之气,宫装款摆,姿态优雅。她自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了手,纤指遥遥一指梧桐,“就是他,盗走了本宫的珠花。”她说。
侍卫们上前,围住了两人。
“不会的,梧桐盗珠花做什么?”吟霜倏地站起身来,急急否认。
“这本宫怎知?但这珠花确实在他的身上。”兰苾摆手,“搜身。”几人上前压制住了吟霜以及梧桐,并于梧桐怀中搜出了一只精美的金步摇。
谁都知道,一个鬼魂断不会要拿女儿家的饰物,更何况那是兰妃的东西。但兰妃既然如此说了,谁还敢有异议?毕竟,确实从他的身上找到了那支金步摇。
“带走。”兰苾吩咐完,婀娜地转身离去。
“梧桐!”吟霜被人粗暴地退了开去,身子撞上了一旁的书柜,他皱了一下眉,抬眼只见梧桐回头望向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吟霜追了出去。胸口的伤又疼了起来,生疼生疼,像是可以撕裂心脏一般。殿外的风出奇的寒冷,四下一片昏暗,模糊了所有事物的轮廓。
吟霜没有找到梧桐他们,店外的回廊之中只听见他一人的足音空空的回荡着。
奈何桥。也许会去奈何桥!吟霜响起了冥界对于逾矩犯上的鬼魂的处罚,不正是投入忘川之中么?
不行,不行!他奔跑在通往外部的青石路上,几次险些跌倒,却被他生生稳住了身形。扯到了伤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他咬唇,强迫自己继续跑下去。
忘川……梧桐被押解着立在奈何桥上,低头见到了这条河时,不知怎的,竟露出了一丝丝惊恐的神色。
往日在奈何桥边,他也不曾有所触动,或许是因为在吟霜身边的缘故。但现在,他感到了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不在乎自己怎样,他只是担心吟霜……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死了活该!你们一个个都片帮着那个贱人,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们全都神魂颠倒!”兰苾忿然。
梧桐沉默,注视着这悠长而幽深的忘川。
“梧桐!”吟霜终于瞧见了他,立刻快步上了奈何桥。不知是谁伸手推了他一把,他身形不稳,直接从奈何桥上翻了下去。
梧桐一惊,眼见吟霜错手未能抓住巧言,就这么消失于视线之外。他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呐喊。
下一刻,一道玄影掠过了忘川,携着一声跃上了奈何桥。
三界之中,能轻易飞掠过忘川的,仅有一人,正是那操纵忘川之水的冥界帝王。
惊魂未定,吟霜按住胸口,伤处的痛楚在加剧。
“兰妃,谁给你权利处置他的?”没了先前的温和,冥帝恢复了平素的冷酷。
“陛下——”兰苾想要解释。
“不过是狐妖,竟大胆至此。”冥帝挥手对她施了定身术,“你以为孤会认不出你的元神么?”冥帝似乎怒极,一步步向兰苾而去,“放肆!”他虽然在看见兰苾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狐妖,但后来的封她为妃并疼宠有加,却是好生蹊跷。今日饮下了天后的一杯茶,又似乎将这一切打回了原形。他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
兰苾扭曲了脸,“你都知道,居然沉默了这么久,是我小看了你!”她以为她做的一切天衣无缝,而冥帝也确实被魅香所迷惑,但为什么今日忽然失了效?他看她的目光,一如当初那般鄙夷而冰冷。
“不过是你自不量力罢了。”冥帝挥手欲毁她的元神,却见她飞快地解开了加诸于身上的定身术,冲向了梧桐。
“绝不放过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兰苾尖叫着,抓着梧桐冲向了奈何桥外。
变数来的太过于突然,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两人已双双坠入了忘川之中。只在一瞬间,两人便被忘川吞噬了身影。
冥帝抬手,忘川升起了巨浪,将两人送回至桥畔。
吟霜奔去,指尖那兰苾已被忘川水侵蚀了大半个身体,露出了森森白骨,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斑斑驳驳的露出了皮肤下的削弱,恐怖异常。
反观梧桐竟是毫发未损,只是身形透明了不少。
吟霜走过去扶起梧桐,对方睁开了眼,对他笑了起来,清秀异常。
“梧桐。”吟霜唤他,目光之中透着关切,“你可有哪里疼?”他问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梧桐摇头,伸手为他拭泪。他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