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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光已逝,岁月如流,没有人能保持自己最初的样子,就如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永远不变一样。
或者,你没有变,可是,岁月在变,别人在变,你却渐渐地,变得不合时宜。
当刘蓉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苦笑了。
其实,她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只因为执着地爱着一人男人,所以,改写了自己人生的结局,也改写了周围的人的人生结局。
一阵冷风吹来,屋树端上的雪花扑簌簌地落地。似乎,有谁在叹息,叹息着这几人的命运的交错,似乎,有谁在叹息着,时空错,良人错,于是,一切都是错。
刘蓉站在窗外,屋子里的话,还在继续着,似乎,没有人发现,这窗外居然还有一个偷听者,似乎,没有人发现,屋外的刘蓉,竟然利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回想起了自己的半生。
都是错呵……原来,本以为是自己的错,可是,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所有人的错。
屋子里,传来杜青鸾深深浅浅的咳嗽声。段正的话,蓦地停住了,他似乎望着杜青鸾,用刘蓉几乎可以想像得到的温柔眼神,望着杜青鸾,轻声说道:“唉……怎么还咳嗽呢?还好的是,冬天就要尽了。”
呵呵,冬天就要尽了,春天还远么?
可是,属于她刘蓉的春天,又在哪里?
一念及此,刘蓉忽然万念俱毁地朝来路走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竟然连段玉兰的事情,都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又或者说,什么都不说原是对的。毕竟,对于段正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段青茗,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而其他的一切,即便是天地万物,也都是虚无。
刘蓉转过身去,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穿过岁月的风,呼啸而来,似乎有谁,在她的身后,低低地诉说着什么。
刘蓉微微地闭了闭眼睛,一时之间,心情十分的复杂。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鞋,犹如蓦然伸出墙端的浅色花枝一般,淡淡地立在那里。看到刘蓉迎面走来,那双鞋子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站住了。似乎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那双鞋子,就是寻常的闺阁女子所穿的鞋子,比寻常女子的脚,略略有些大,上面绣着几枝零落的桃花,并不出众,可是,也绝对不显俗气。
刘蓉看着那双鞋子,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她低着头,原本等着对方让路的,可是,对方一直不让,让刘蓉莫名的有些恼火。她抬起头来,刚想训斥对方,忽然,头顶传来一个极淡的,却也绝对不会陌生的声音:“这不是刘姨娘么?你来见段老爷了?怎么不进去呢?”
刘蓉霍地抬起头来,因为是侧脸,所以,刘蓉先是看到只看到一袭蓝色的裙,淡色的棉衣的女子。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再看她的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是梳了一个髻,前额发丝貌似斜斜分开,插上两枝碎珠发簪,显得庄重而不失简洁,成熟而不显得俗气。
刘蓉抬头的瞬间,那个女子正好转过头来——那是一个并不算年轻的女子,瓜子脸,长眉,秀眸,微微扬起的眉,那神情,象极了年轻时的杜青鸾的样子,此时,她一双灼灼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刘蓉,宇眉之间,还带着讥诮的、冷漠的笑。象在笑时空穿云走,一瞬已百年。
那个女子,刘蓉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那个名字,就在舌尖,在口边,只一眼,刘蓉就脱口而出:“春桃?怎么会是你?”
春桃望着刘蓉,淡淡地笑,讥诮地笑,然后,她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
是春桃,是春桃。
是那个曾经目睹了她最后真相的女子。
刘蓉呆呆地望着春桃,只一瞬间,回忆的长线,又将她拉回了年轻的岁月里。
关于春桃的故事,无关阴谋,无关爱情,却是关乎于真相。
那一年,刘蓉的哥哥在战场上受伤,被人救回来之后,刘蓉在榻前侍候他。并非刘蓉不尊重自己的亲生哥哥,而是刘芾的性子,不但耿直,而且忠心。他即便是自己要死了,也都还想着段正是否脱险。
刘蓉帮刘芾跑了一趟又一趟,是去问段正的安危的。可到了最后,当刘芾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向自己的哥哥说了自己的心事,说自己喜欢段正,并想嫁给他。
可是,刘芾却怒斥了刘蓉一顿。那话的大意是,段正有了杜青鸾,不可见异迁思。杜青鸾一个嫡出的小姐,不但深得段正之心,就连她的身份,又岂是一个寒门孤女可以比的?
刘芾的话,彻底惹恼了刘蓉。她一反手,将桌子上的药碗打翻。然后,朝着刘芾哭闹起来。
刘蓉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大抵是说杜青鸾又骄横又跋扈,有什么好?再者,就说刘芾不是自己的哥哥,若不是的话,岂会不帮自己的妹妹,只帮外人?
两兄妹的争吵很猛,那时的刘蓉,因为火攻上心的缘故,所以,平日里不敢说的话,此时全部都说了出来:“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一定是哪里找来的孤女,所以,你不疼我,不爱我,而且,还专门的帮着外人欺负我……我不要你这个哥哥,你干脆去死了算了。”
当日的刘蓉,一边哭,一边骂,声音很大,大得当春桃走过来,她都没有看到。春桃是来送药的。她将药放在刘芾的桌子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刘蓉,然后,离开了。
没过多久,刘芾真的死了。当日,春桃冷冷地望着刘蓉,用寒冰一般的声音问她:“现在,你哥哥死了,你满意了吗?”
刘蓉原本是想表现出哀伤的,可是,春桃的表情,却激怒了她。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大吼道:“死了就死了,我满意了就满意了,死的又不是你的哥哥,关你什么事?”
……
想到这里,刘蓉忽然微微地吁了口气——曾经的曾经,杜青鸾那个豪爽女子对自己很好,段正也对自己很好。可是,偏偏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却总是用带着锋芒的、戒备的冷冽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看一人仇人一般。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当初的当初
那时,刘蓉就知道,春桃并不喜欢自己,而且,也一直在暗中自己作对。可是,刘蓉的目标是段正,她的对手是杜青鸾,所以,那时的刘蓉,并不将春桃这个沉默寡言的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可是,刘蓉想不到的是,春桃居然会恨自己。
或者说,也是因为段正吧?
因为,若是刘蓉没有记错的话,在少年春桃的心里,也曾经偷偷地喜欢过段正。当年的时候,当刘蓉象小尾巴一般,跟在段正和杜青鸾的身后,满眼殷切地望着段正的时候,她偶然转身的时候,也会发现,跟在身后的春桃,也是用一种几乎是渴慕的眼神望着段正,沉默而又炽热,哀伤而又深情。
有一次,刘蓉忽然转身,吓得春桃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几个人了。可是,那之后的之后,刘蓉经常会在无人处发现春桃沉默地望天静坐的身影。
那个时候,刘蓉就知道,春桃喜欢段正,而且,非常的喜欢。
可是,事情永远是朝着和我们想像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的。及至后来的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所有的人都反目成仇。刘蓉冷眼旁观。那时的春桃,虽然一脸的绝望和不舍,可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也不得随着杜青鸾毅然离去,这一离去,就是十年。十年间,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没有人知道,当初的春桃曾经对段正的满腔热情,是否还是当初时的样子呢?
可是,现在是否和当初一样,早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的关系,究竟是敌人,还是会变成朋友?
春桃的眸光闪过,刘蓉就知道,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是朋友。
面面相觑之下,刘蓉却蓦地想起了自己当年那些歇斯底里的话,还有那些曾经比疯狂更加疯狂的念头。
此时,刘蓉望着春桃,一时之间,重重感觉涌上心头,她怔在那里,一时之间,任万千念头闪过心头,居然什么说都说不出来了。
檐下的冰柱子,已经变得细了,尖了。滴水慢此起彼落地滴在廊前的石板上,那里,深深浅浅的小窝,在诠释着这些滴水和这些石块千年不变的缘分。
周围的冷风,轻轻地流转着,枝干上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将树前的雪堆上,滴得千疮百孔。
远处的梅香,在空气中淡淡地散播。可是,那近乎荼蘼的香气,却遮掩不了梅瓣零落时的无奈和叹息。
空气之中,冷气还在消散。那样冷到指尖发麻的感觉,正慢慢地将身体里的每一分温度都吸收殆尽。虽然身上穿的厚,可是,这长时间没有抱暖炉,刘蓉已经觉得冷得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春桃的脸色,被风吹得绯红,绯红的。一股淡淡的风霜气息,给她的身上,带来入骨的沧桑感觉,她的容颜,还和昔年一样,并没有老去,可是,她那满身的风尘气息,却象是一只没有地方栖息的飞鸟一般,凄惶而又无助,寂寞而且无奈。
刘蓉看着这样的春桃,不禁自信地笑了起来,岁月磨砺一个女人,磨砺出来的气质,最能代表她的心路历程,至少,自己比眼前的春桃要幸福得多——呵呵,只要搭眼一看,就不难看出,这十年前一别,至今再见,她和春桃,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多年后第一次再见,春桃淡淡地打量着刘蓉,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紫色长裙,上穿浅绯色锦绣棉衣,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色花纹,浅绯色的棉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相得益彰的颜色和花饰,因为搭配得极其巧妙,所以,并不显得单调或者招摇。再看刘蓉的脚上,登着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在冬天里行走的时候,绝对不会感觉到冰冷。只见她玉一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镏金的手镯,上面细细地镶嵌着细碎的晶石。在她的抬手间光华耀眼,雍容之气愈加显现出来。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硕大的戒指,极为珍贵的碧玉水晶镶嵌其上,更给她柔美的小指,增添了典之气。
再看刘蓉的五官,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这长久的岁月,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只给她增添了不少的华贵和妩媚之气。
春桃看着刘蓉,唇角之间的笑意,越发地深了。她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不见,刘姨娘比之当年,越发的精神了。”
春桃看着刘蓉,就是笑,可是,那笑里的意味,但凡是女人,大家都懂——再精神也是姨娘,多年不见,还是当初不得人喜的样子。
刘蓉的脸色变了变,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一阵香气袭来,春桃不禁掩了掩口。只听到近在咫尺地刘蓉,忽然淡淡地说道:“再怎么样,陪在他身边的,还是我,再怎么样,十年的风霜,我没有经历过。”
这话,已经是直接的宣言了。当年的春桃,沉默寡言,所以,每次被刘蓉抢白了,气得直跺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而今的春桃,早已不是当初的春桃。她望着刘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不达眼底。
春桃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她举了举手里的茶壶,淡淡地,却锋锐地说道:“我啊,十年风霜不假,可是,走得远,见识多,不象某些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