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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只要是不破的衣服,就是好衣服,就能穿得出去。
李思城咽完最后一根菠菜,他就看到林如凤领着姐姐走进了宿舍。
李思城差点握不稳那只碗。李思城惊恐地回眼看了看身后乱得像猪窝似的床铺。李思城聪明的大脑此时竟忘了叫一声姐姐。姐姐还是姐姐。姐姐的脸上满是笑容。姐姐没有说啥就挨着他坐下。姐姐变戏法似的从花布包里掏出了一件让他心跳的红秋衣,接着又掏出一件板实的学生装来。
姐姐的笑里好像隐藏了啥,手又多了几道口子。姐姐怎么啦?李思城正想再看看姐姐的脸,但姐姐叫他试试衣服然后为他把满被窝的书码起来,把像一条猪大肠的被子叠起来。
衣服很合身。姐姐就是姐姐。姐姐不用皮尺就把弟弟的身材测量得分毫不差。
黄色的学生装,衬着李思城白皙的皮肤。在一旁的林如凤发现,此时的李思城像一个“五四”运动时准备留洋的学生。
李思萍回到家。李思萍没有向父母讲那件伤心的事。
多事的母亲追问她在县城里有什么感觉。她希望女儿能说出一大堆关于城里的好处来。
李思萍说:“妈妈,城里很美,城里有高楼,有汽车,有商场。”
沈华满意地笑了。
她不知道女儿还想说:城里还有小偷,城里人很冷漠。
李思萍没有说。
日期:2006…7…2 17:55:35
第二十四章箫声向谁诉
李思城的诗在油印的校刊上不断发表。李思城在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就成了校刊的主要成员。
不过由于没钱,他的同学虽然很多,但朋友却非常少。
李思城不是不愿意交朋友。但是,同学们一下课都跑到街上去买香烟,买小吃,买磁带,买很多李思城绝对感兴趣但绝对不能奢求的东西。有一次,他和几个有钱的同学到街上去,同学们请他吃水粉(一种川南风味小吃,由粉丝、炒黄豆、浓肉汤、麻辣调料做成),他连碗里最后剩下的带有尘砂的汤也喝了,召来大家的嗤笑。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去了,即使徐伟叫他。
徐伟同他住一个宿舍。这是一个有良知的富家子弟,老爸是一个煤厂的厂长,一个月规定儿子必须花掉50块钱。徐伟曾经天真地设计,这五张“大团结”得分给李思城两张,但李思城半张也没有要。徐伟就说是借给他的。李思城也不借。徐伟没办法只好买些书回来借他。这个李思城倒无法推托,也就接受了。李思城在别的同学满街疯跑的休息时间里把这些书翻了个遍。
但是,李思城因为不爱交朋友光爱在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中出风头而引起了别的男生的不满。他们认为,李思城穿着土得掉渣的衣服在全校师生的目光中大谈理想口出狂言是一种狂傲行为,是不把他们这些打份得体衣冠楚楚的少爷们不当回事,是想在老师面前取得同情和信任好在有限的奖状中随时抽走两张,是想显示自己有才能有本事。当然,他们最不能容忍的是,他们认定这是李思城想引起女生的注意,想让女生们暗恋他!特别是那个他们私下评定为“白雪公主”的林如凤,每次在李思城演讲时她那双白嫩的手拍得比谁都响拍得比谁都快拍得快要淤血!每到此时,他们的心中常常燃烧着一种无名的怒火。要不是有老师在场,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冲到台上去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的脸打扁!
久而久之,这些有钱的少爷们终于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他们认识到,这个穷鬼毕竟是班长,是由“铁面班主任”王成林老师亲自任命的。但如果大伙儿一块儿搞他,刑不服众,恐怕不会担什么责任。他们歃血为盟,就只差没有推选盟主了。
一个星期六的傍晚,学校里的人大半都已跑到电影院去了。这些少爷们认为时机已到,便到街上喝了些白酒壮了壮胆。为首一个名叫朱强的大个子(注:此人是翠竹水电站站长的儿子,已经18岁,长着一个猪脑袋,中考时在三科成绩零分的情况下硬是通过关系塞进了翠竹中学)一脚踹开了李思城的宿舍门,见李思城正孤独地坐在床上看书。朱强上去抓起他的书扔在地上,大声骂道:“你妈拉个巴子,800斤牛900斤逼——牛逼大了!平时根本不把我哥们几个放在眼里,尽他妈的出风头,想挑逗那些女娃子们。今天哥们几个来教训教训你,你识相的赶快跪下承认错误,哥们放你一马;不识相,弄残你小子!”
李思成没有动。李思城冷冷地看着他的同学们。他在六七双怒目而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人性中丑恶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不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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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9节 易读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9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朱强的拳头带着风打在了李思城的脸上。李思的眼前飞舞着无数星星。一种咸咸的液体从牙缝里钻出来。李思城把它咽进了肚子里。
当朱强第二拳就要击过来时,李思城想也没想就踹出去一脚。这一脚是借助双手扶着床架的力量疾而猛地踢出去的。打架成性却从未吃过亏的朱强突然感到有人用铁锤在自己的小腹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肥胖的身子随着这一砸向后飘,飘到了那扇破木门上。破木门顿时呻吟了一下,一条很大的裂缝使这扇不好关的门从此再也关不死。
六七个少爷全都呆了。朱强猪一样嚎叫着。拼命地招呼他的铁哥们儿一起上。大家围过来了,伸拳的伸拳,踢腿的踢腿。他们齐心协力目标一致地向李思城招呼开了。
李思城在极度的愤怒中猛地掀开了被子,他拿一把长满铁锈的匕首,冷涩的声音像一阵冷风在每一个围攻者的的耳旁刮过:“谁敢过来,老子就宰谁!”
所有的攻击者都停止了。还没有来得及从门边爬起来的朱强也停止了吆喝。
朱强领着他的铁哥们儿像被猎枪打怕了的野狗一样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学校很快处理了这件事。
学校没收了李思城那把长锈的凶器。
学校给了每一个参与打架的人一个处分。
学校取消了李思城班长的职务。
这是1983年夏天,发生的破旧的翠竹中学里最大的一起打架事件。
李思城的箫吹得越来越好了。
他总是找一个无人的所在,沉重而缓慢地运用气流,沉重而缓慢地运动手指。那种声音像深山的野风刮过岩洞,像夏日的山洪撕裂大山。激越而悲怆的调子,是《满江红》,是《苏武牧羊》,是《姑苏行》。
这曲子压抑得人难受。李思城在家吹,姐姐的心堵得慌;在翠竹县城外的八角亭里吹,林如凤的心堵得慌。
可是,李思萍和林如凤宁可忍受这种要命的堵,也不愿看着15岁的李思城瘦削的脸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她们知道,自己的心堵得越凶,李思城的心就会轻松些。
16岁的林如凤和16岁的李思萍并不懂得箫。但她们懂得李思城吹奏出的那种箫音。她们知道,那是一种语言,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语言。
朱强花了三十块钱,请翠竹县城名声最响的“巴豆”吃了一顿饭。“巴豆”的头部真的像个“巴豆”,但他真名叫王奇。
“巴豆”是一个最讲义气的人。他只要答应过你的事,就肯定能做得到。
星期六。黄昏。
李思城又到八角亭去吹箫。他喜欢八角亭。八角亭在离县城二里的山下,这个地方清静,一到晚上很少有人。据说,这是个经常闹鬼的地方。
李思城不怕鬼。鬼至少不会看不起他,鬼至少不会欺侮他。就算鬼像传说中的那样会夺走人的生命,但鬼不会让人感到受辱。
李思城坐下来吹箫。他知道,常常,林如凤都会悄悄地坐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双手捧着头,静静地听,痴痴地听。
说真话,他是喜欢林如凤坐在那里的。假如她不在那里,他断定自己无法吹奏下去。
谁不想有个知音呢?他们已同窗四载。
况且,她的父亲是那么喜欢他,甚至暗示过他:只要两人都考上大学,就会把女儿嫁给他。
李思城不爱说话,但并不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孩子。
箫声如山洪撕裂大山,如野风刮过岩洞。箫声使八角亭的黄昏寂寞得如同一位在无人涉足的深山中修炼了60年的老尼姑。
李思城只觉自己已化成一股气流随着箫声飘向一个空幻虚无的梦境中。
他的箫突然不见了。他睁开眼,就看见两只大手握着了他的箫。那两只大手一用力,细长的竹箫已折成两段,被仍在八角亭下的野草中。
箫声断了。李思城的心似乎被人猛捣了一下。
他抬起愤怒的双眼。他看到一个头如巴豆般的高大男人,正木头般地站在背后。
高大的男人一伸手就把瘦小的李思城提了起来。高大的男人把李思城扔了出去。李思城的头部碰在坚硬的石头上,李思城感到潮湿的地面阴而冷。
高大的男人像杀完的一只鸡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冷冷地看着额头上已经冒出鲜艳液体的李思城,冷冷地说:“胎娃子,记住,别让老子再看到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李思城的心碎了。额头上的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流。李思城不觉得疼。李思城没有去擦那汩汩流出鲜血。他让血流满他的脸,流进他的心,把他的心浸透。
吓傻了的林如凤调整了半天才喊出声来。十米远的距离,她摔倒了三次。她扶起两眼空洞的李思城,对高大的男人大声哭骂道:“你这个天杀的!你为啥打他?你那么大的人却忍心打一个孩子!你不得好死!”
高大的男人转身走了。他不会与一个女娃娃计较。因为,他是翠竹县“武林界”名气最大的人,那些小痞子小混混早已被他收编麾下为他效劳。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即使是在喝完酒后说的话。他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决不会打女人的。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老婆。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女人们都害怕了他的拳头。的确,这些年他没有打过一个女人。即使女人们最恶毒地诅咒他。
但是,这个高大的男人,除了女人他什么人都打。
连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也打!
李思城的班主任王成林出马了。
李思城的同学们愤怒了。他们联名上书校长,声称这种暴力要是不清除,他们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县公安局出马了。
但“巴豆”逃跑了。
他跑得真快。随后开展的“严打”也没有打着他。
日期:2006…7…3 9:51:48
第二十五章狗日的钱!
1984年的七月,是翠竹县解放以来最酷热的夏季。
双河里的水干了一半。还剩下的那一半,已经被毒日头烧得滚烫。清泉村和竹林村的老少爷们儿,纷纷扒光了衣裤扎进河里。他们的夜晚几乎都是在又浅又浊的河水里度过;女人们可就惨了,抱了一把大竹扇躲进竹林里树丛中。可是,躲到哪里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