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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下，毓嬅跟她父亲连带那龟壳男一同回头望着我。毓嬅说：“姐姐你是谁？”
“啊，啊？”东海的姑娘都这么客气吗，开口就是对不起啊姐姐的，我倒不习惯了。
毓嬅瞪着水汪汪的眼珠子，还在等我回答。
我嘴角抽一抽，说：“是你爹请来喝茶的。”
“哦，原来是父王的朋友，那他呢，也是来喝茶的么？”毓嬅眼神示意了一下疏凌。
我点点头。
毓嬅突然跑过来拉着我手，说道：“姐姐，我阿爹要将我嫁给白帝龙王，还送了一堆嫁妆。你不觉得我们东海很吃亏么？”
这毓嬅看起来心智比年龄还要小，我解释道：“一般说来，嫁妆给得越多，说明新娘子家越有钱，越有面子。你爹这是疼你。”
她疑惑地将我跟她爹都扫了一眼，又对我说：“姐姐，我没嫁过人，不如你陪我一同去，好不好。”
我无奈的说：“我也没嫁过。”
“姐姐你就陪我去吧，我的姐姐们都嫁人了，没有人陪我。”原来是小公主。
既然人家公主这么喜欢我，我也不大忍心伤害她幼小的心灵，我为难地说：“可是你爹他……这珠子……”
毓嬅转向他那龙王老爹：“父王，你要把这避水珠要回来，是要送我吗？”
敖广很是宠溺地望着毓嬅道：“如果毓嬅喜欢，自然是要给你的。”
我看着他们父女一唱一和，觉得很郁闷，珠子还在我手里，他们怎么已经在讨论这猪肉是红烧还是爆炒。
毓嬅欢喜地拍拍手，走过来与我道：“姐姐，父王把珠子送我了，既然你喜欢，我就送你了，你也不用拿下来了。”
然后，敖广目瞪口呆地，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宝贝女儿把我牵进了内殿。
疏凌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我们在珊瑚海藻里穿梭，九曲十八弯。一路上毓嬅叽叽喳喳嘴巴没个停。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阿蕖。”
“蕖，那就是荷花了，姐姐你是长在水里的花，那也是水族了，咱们真有缘分。”
这毓嬅姑娘认亲戚的本事太特别了，我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姐姐，他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毓嬅凑到我耳边，瞟一眼疏凌对我说道。
我闷笑一声，总算也有人不待见疏凌的面相了。这毓嬅真是玲珑。
我委屈地同毓嬅说：“他是我小叔叔，怕我在外头玩得野，时时盯着我，别提多不自在了。”
毓嬅颇赞同地点头道：“就是就是，我跑到岸上去玩的时候，父王也总是偷偷派一群虾子螃蟹的跟在后头，跟得我心情都没了。蕖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甩了他。”
我们相视一笑。
疏凌别怪我过河拆桥，谁让你跟爷爷耗那么久才带我出来。
毓嬅把我带进了他的寝宫。走到门口的时候，闷了半天的疏凌突然开口道：“小蕖，我有事先回趟家，过几天来看你。”
我跟毓嬅都愣了愣，毓嬅尤其的不满。先前她打了一路腹稿，就想着怎么把疏凌骗走，可他竟然自己走了，这让毓嬅情何以堪。
故而她不满地说：“大叔，你怎么把蕖姐姐一人放在这里。”
疏凌笑嘻嘻地对着毓嬅：“小妹妹，不是有你照顾蕖姐姐么，有什么不放心的，总之我回来就管你要人，你可要替我看好了啊。”
一副魅惑众生的模样，毓嬅不知不觉，已经点了头。
疏凌说完转身潇洒踏步，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真是怪怪的，自从百花宴后，疏凌总有些怪怪的。估计一把年纪娶不到媳妇儿，他心里也憋屈。
我扯扯毓嬅：“你还有待嫁的表姐堂姐吗？模样要标致些，性格要温婉些，人品要厚道些。总之要贤妻良母。”
毓嬅眨巴着眼睛望我道：“蕖姐姐，你要娶媳妇儿？你好这口？”
我低头无语，直直往屋里走，小姑娘思维忒活跃了。
毓嬅边追边喊：“蕖姐姐你等等我，待嫁的姐姐是没有，可我有待娶的哥哥，模样是不如你叔叔好看，可也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尤其是我四哥，那一对龙角长得威风无比，很多鱼精蚌精都为他折服。可他要是见到你的模样，估计把四海的所有鱼精蚌精海藻精都集起来，也再不能入他眼了。”
我教导她：“小姑娘不可虚荣，太过注重外表是不对的。”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说：“可是蕖姐姐，你长得真是很好看的。我再看看又觉得我四哥配不上你了，还是你叔叔的容貌跟你站一处才合称。”
我呆了呆，之前药乡乡民们也都说我模样长得不错，我一直不大相信。可今天毓嬅这么天真可爱的俏姑娘也说我好看，我忍不住有些飘忽，不确定地问她：“我真的长得不错？”
她使劲点头。
我又说：“听说男子看到好看的女子都会脸红心跳，精神恍惚，可刚才大殿上你父王跟龟壳男看见我都挺镇定啊。”
她使劲摇头。凑过来小声说：“自从我母后过世后，我父王看什么都没精神，以至现在后宫怨气冲天。至于那龟大叔……”她更小声的说了五个字，我惊讶无比。她说：“他喜欢公的。”
惊过之后，我倒有些想起来，刚才那龟壳一直瞟着疏凌，我还当他看疏凌长得比他好看，想用眼神杀死他，没想到。“哈哈”，我欢心的笑了。
毓嬅看着我，抖了抖：“蕖姐姐，你还是别笑了，明天我四哥要回来，他要见着你这么笑，指不定把你收房了。快走快走，进我屋子。”
我被推进了屋子，屋里摆着一堆堆红艳艳的布料子，相当的喜庆。
“毓嬅，你说你要嫁的是谁？”
“白帝龙王。”
“哦。”
毓嬅坐下倒了杯茶，面无表情地盯着茶杯看，啜一口又问：“姐姐你认识？”［ＷＷＷ。ＷＲＳＨＵ。ＣＯＭ］
“不认识。”我摇摇头。
“我也不认识。”她又啜一口茶，突然说：“嫁个不认识的人，肯定很没意思，不如姐姐你带我溜出去吧。”
我伸出食指摇了摇：“逃婚已经不流行了。”
她表示疑惑。
我微笑：“休夫。”
17
17、第四阵春风和煦5 ……
对面毓嬅长着大嘴，无言地望着我，我从她惊愕的眼神中读出一种情绪，叫崇拜。
对，她崇拜我，她正在崇拜我。
“蕖姐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看见没。
毓嬅很明显来了兴致，抓起我的手兴奋地请教：“可是蕖姐姐，我要怎么做，你教我你教我。”
我喝口冷茶清清嗓子，眉头微锁与她说：“既然是休夫，那前提必须是先嫁了，嫁了才有夫嘛。嫁去之后，也不可急于一时，要乖乖的当媳妇儿，适当的时候，对着自己丈夫风情一把也是没关系的。等到你丈夫将一颗真心扒拉出来送给你的时候，也就是休夫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我再具体教你休书怎么写。”
这主意真是馊透了，也不知道是谁教我的。不过我看以毓嬅的性子，肯定是等她丈夫一颗真心扒拉出来的时候，她也一颗真心扒拉回去。休书么，一定是不会写的了。毁人姻缘这种事，我风蕖当然是不会做的。
毓嬅两眼放光地望着我道：“蕖姐姐，这个主意真是太妙太有档次了，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么？”
我面瘫一笑：“我都没有嫁过，哪里悟得出来，是以前一位前辈说的，我默默记下了。”
“那位前辈必定是个妙人。”毓嬅向往地说道。
其实我隐隐觉得那位前辈是个男人，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毓嬅得了一条妙计，心情极好。拿起床上的嫁衣比了起来，一副待嫁小姐的娇羞兴奋模样。他爹派的侍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幸福的样子。我看那侍女没有进来，在门口站了站又回去了，一定是向敖广汇报情况了。至于这个功臣嘛，自然是我。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敖广就打发一只老乌龟过来，说是那避水珠既然我瞧上了，又照看得这么好，就当是送我做谢礼了。至于谢什么，他没明说，大家都知道。
这一晚，我跟毓嬅都是舒心的躺过去的。
第二天起早，头天给我端茶的小仙娥又过来了。这回端的是洗脸水，放下一趟，又端来早点。
既有清粥小菜，也有各式糕点，这顿早餐吃得真是精致又开怀。我有些乐不思蜀，若是就这么在龙宫待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我早就说过了，老天爷一向不大待见我，我越是想什么他越不给我来什么。刚放下粥碗还没打完嗝，一名女官模样的仙娥又匆匆过来，报说白帝龙王那头有了话。白帝前日去了趟天宫，与太上老君论道时顺带占了一卦。太上老君看过卦象，一摸胡须，很神棍地跟白帝说新娘子最好是提早三天过去，才能赶上最佳的祭拜时辰，以此保卫四海太平龙族昌盛。提早三天，那就是，明天！这白帝龙王，真是太太太麻烦了，也不知毓嬅与他能不能互相扒拉真心。
毓嬅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摩拳擦掌，她的休夫计划提早开始了。笑眯眯的跟来人说自己要回去睡觉了，新娘子多睡觉才漂亮。一干为她准备造型的仙娥女官全给挡在了门外。我抬头望天，太阳刚刚照进龙宫。
我昨夜睡得很圆满，今天就精神头十足。闲来无事只能逛园子，可一圈下来我已没了兴致。这东海龙宫华丽奢侈，可这水生植物就不怎么样了。昨天我没见识，见着什么都新鲜，现在看过一圈，觉得也就这样。说起植物，还是要数我们药乡。想到此处我心境一派豁达，我们药乡也是有独特之处的。
从前头水晶宫大殿到毓嬅的毓琉宫之间有条曲折的回廊。两边植物不多，珍珠蚌倒是一排排的蹲着。走几步就能见着珍珠吐出来，东海的确是有钱。不过我昨天听毓嬅说，海里最好的珍珠却不是蚌吐出来的，而是鲛人流的泪。我头上这颗避水神珠，据说就是万万年前的一个鲛人流的眼泪。只是不知道那鲛人又因了什么，才流出这么一颗稀世奇珠的。
我坐在回廊上看一只蚌的吐珠过程，缓慢而艰辛，跟我们种一棵药草差不多。或许它们还比我们多一份疼痛。
“你在瞧什么？”身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温和舒缓，听着还挺舒服。
回头一看是个清秀文雅的男子，眉目含春，嘴角带笑，一副浪荡子模样。我回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毓嬅的四哥黎琴。
他见到我愣了愣，又问：“你在瞧它们吐珠？”
我点点头。他围着我转了一圈，问道：“你不是水族吧，毓嬅在岸上结实的朋友？”
我再点点头。他皱眉：“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么？”
我想了想，又点点头。想着他大概不耐烦要走了，却不料他坐下来笑嘻嘻的说：“你可有瞧出什么名堂，没见过蚌吐珠吧。”
我点点头，又指指身后毓琉宫的方向。他噗嗤一笑：“你挺有趣的，嬅儿竟然交了个哑巴朋友，你去吧。”
我转身匆匆离开。不是我不愿说话，是毓嬅昨天叮嘱我了，跟他四哥少说话，万一被他发现你说话对他胃口，那以后就没安生日子了。尽管我觉得自己很可能说话不对他四哥胃口，可还是没敢冒险一试，干脆装哑巴。
我走进里间，毓嬅还在睡，只是被子掉了大半在地上。帮她掖好被子，我坐到书桌前随意拿本书翻翻。虽说我平时喜欢在外头晃荡，其实还是很有文化的。要不怎么说我会吟诗作画，还会伏羲八卦呢，这些可不是吹的。
可今天有些不大对头，我翻了半天只翻了两页。每回想定定的看一会，脑子里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