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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毒品史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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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史话

  当我们谈及“毒品”,人们立刻会想到罂栗、鸦片、吗啡、海洛因,想到猖獗罪恶的毒品走私,想到中国历史上那一段屈辱的年代。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早在史前,人们不仅种植、吸食鸦片,而且从仙人掌、天仙子、柳木、大麻、蘑菇中提取汁液,不过它们不是作为毒品,而是作为麻醉剂或宗教祭祀用品被奉为“快乐植物”。几千年来,这些普普通通的植物对世界的文化和经济却产生着深远的影响。我们已经无法把记忆从万恶的毒枭身上引向具有纯朴民风的古人,揭开历史沉重的面纱,我们可否感到为生命、幸福而焦渴的那一份孤独? 

  1560年,方济各会(由意大利传教士方济各创建,与多明我会一起主持宗教裁判所事务——译者注)的一名修士贝尔朗迪诺·德·萨哈通,以传教士的身份游历新大陆归来,写下巨著《新西班牙通史》一书。在此书的第九卷,贝尔朗迪诺详细叙述了住在墨西哥的印第安人的生活风俗习惯。文中提到印第安人在作战前总要服用一些神秘的药草和药水,这样他们就能进入一种狂热的战斗状态,并且会使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对饥渴和伤痛也更具有忍耐力。这种神秘的药草就是仙人掌。从仙人掌中提取的汁液能够改变人脑的神经机能,使人产生视听上的幻觉,甚或达到癫狂的状态。 

  在印第安人当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早在远古时期,每年印第安部落都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成百上千的奴隶被屠杀。许多人被迫逃亡到沙漠地带。太阳炙烤着大地,晒裂了行者的嘴唇和皮肤。他们跪倒在地上,伸出双手向上帝祈求甘霖,但太阳依旧毒辣辣地俯视着地上的人们。正当他们奄奄待毙之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几丛绿色的植物。他们兴奋地扑上前去;拔去植物表皮的利刺;大嚼肥厚的茎块。在墨西哥的沙漠地带随处可以见到这种绿色植物,这些行者也因此顺利地逃脱了死亡的魔爪。看见“死而复活”的奴隶归来,部落的首领十分惊异,因为沙漠在当时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幸运活下来的奴隶对他们的王说:“我们蒙上帝的恩赐,饮食了这些植物;我们还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上帝嘱咐我们人类要停止杀戮,而改用这些植物的根茎和花朵来祭祀他。”起初,部落首领不信,他切下几块根茎,食后果然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于是,部落首领下令,每年都要采集大量的根茎和花朵来侍奉上帝。由于它的形状非常像人的手掌,便美其名曰“仙人掌”。2000多年过去了,印第安人的这一风俗保持至今。今天,在马德雷山深处居住的印第安人,每年都要长途跋涉,步行400多公里,到沙漠里采集仙人掌。时间大约定在一月份闲淡的季节。往返的行程需要20天,一路上他们只吃仙人掌。为了和上帝对话,他们不停地忏悔祷告,祈求上帝宽恕他们卑微的灵魂,让他们获得“真知”。品尝完神秘的仙人掌后,精力充沛的人们欢聚在一起,载歌载舞,整整三天通宵达旦地狂欢。仙人掌所具有的神奇效力使它在印第安人的宗教活动和日常生活中扎下根来,它伴随着印第安人几度艰难,被视为“神圣的上帝之手”。  

  15~16世纪,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率先来到美洲。这些殖民强盗不仅掠夺印第安人的金银财宝,屠戮成千上万的无辜平民;还利用残酷的宗教裁判刑法;禁止印第安人食用仙人掌,违者一律被处以极刑。但是,400多年以来,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仙人掌不仅没有在残忍的杀戮下灭绝,反而随着印第安人迁移的足迹传遍了整个北美。  

  除仙人掌之外,鸦片、大麻、古柯树、曼陀罗、柳木、天仙子等都具有类似的神奇功效。古书上曾记载过欧亚大陆和美洲的萨满如何利用魔幻蘑菇为人招魂;古埃及人和古西徐亚人(公元前7世纪居住在黑海北岸的部落)如何用大麻作镇静剂来消除恐惧、痛苦和不愉快的记忆;印加人如何利用古柯树来治疗头痛和中风;非洲的巫师们又是如何用曼陀罗、天仙子(莨菪)和一种名叫伊博哈的植物来占卜人的命运。连同现在的烟草和葡萄酒也都有它们各自神秘的宗教来历。在俄语中,ВИНО一词象征着基督耶稣的血,而在教堂领取的圣餐中必然包括面包和酒(ВИНО),这意味着对耶稣的感怀。 

  现代的医学技术证明,像仙人掌、古柯树、大麻、天仙子这类植物的内部都含有或多或少的毒素。这些毒素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会使人产生视听上的幻觉,它甚至能让一个身处沙漠中心的旅行者听见清泉流动,看见绿树掩映、鲜花盛开。俄国著名心理学家斯坦尼斯拉夫·格罗夫认为,古人饮食这些植物并不是由于无知,而是在为他们自己的灵魂寻找归宿,就像忏悔、祈祷、斋戒、沉思、静默、打坐、隐居、禁欲一样;他们遥望睡在黑夜羽翼上的星辰,凝视朝起夕落的太阳,他们想寻找一种新的热情,托着他们上升;他们想寻找灵魂的超越,这些神奇的植物拨动了他们的心弦,让他们颤栗在绚丽的欢乐之前。古人因受了魔力的支配,他们便能从容地面对死亡,让生命的轻颤融入静谧的夜晚和寂静的天空。这样,在月下的天庭,他们会感到万千流星就像空中的灯盏,在他们的脚边欢笑,伴他们离开人间。在临死前,这些虔诚的人们依然会唱起天堂的颂歌,他们感到死亡像一片海,在温暖的大地弥漫,渐渐把他们揽入黑夜的怀抱。  

  就像晚风很快就会把夜雾聚敛,岁月也会像残秋树木上的枯叶迅速飘飞,没有人能挽留住春日的花朵和露珠,以及那妩媚一笑的光彩。  

  古代的希腊人是健康、优美、坚强、乐生的民族。他们崇尚酒神精神,懂得单纯朴素的伟大;他们在酒神力量的冲动之下,通过音乐、悲剧等艺术,把人生的痛苦化作了快乐;他们讴歌梦与醉,但决不是酒肉之徒;他们有着人类童年的天真,与自然融为一体,参悟着天地间万物的奥秘。而今,在现代社会,酒早已失去了它原初的含义。法国社会学家让·玛丽·佩尔特在她的一篇关于“毒品”的学术专著中这样写道:“酒也是一种毒品,与其他毒品相比,只是格调不同而已。”世界卫生组织曾给毒品下过这样一个定义:凡是有别于日常的生活必需品,而且能改变人的身体机能和结构的可食性物品,都可以被称为毒品。如今;酒不再和艺术;而是和腐败、堕落、暴力、疾病、性、吸毒联系在一起。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扯破嗓子狂吼;瞪红了双眼;喝得烂醉。这样的人被称为酒鬼,他们形容枯槁,面呈死灰,终日昏昏沉沉,完全没有一点生命的活力。 

  尽管不久前世界卫生组织已把酒并入麻醉剂之列,但酗酒的人数仍像吸烟的人数一样在逐年增加。目前,因酒精中毒而亡的人数远是因吸毒(海洛因等)而死的20倍之多,但是大众的心理却认为酒是生活当中最好的“解忧”饮料。在俄罗斯大概拥有2000多万酒徒(约占俄罗斯总人口的15%),这一庞大的群体在生活、文化、经济、治安等方面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目前,俄罗斯政府已筹资在各地修建了几十家戒酒所,帮助这些“慢性中毒者”重返他们的精神家园,但他们是否真的能重新获得酒神精神,跳着舞越过人生旅途上的泥沼和凝重的悲愁,让“无数酣笑的波流”淘尽人类的苦难和沉疴? 

  事实上,饮酒和吸烟有些相似,每个吸烟者都会在每一次吞吐中体验到烟草中尼古丁的毒性,而每一个酗酒者也会在每一次沉醉中直觉地体验到酒精中毒后的难受劲,但是人们并没有因此戒烟、戒酒,这大概是由于其中充满着苦涩的消极的快乐。香烟被称为能够召唤未来、能够揭示遥远而虚幻的明天的神奇魔杖。当尼古丁进入人的口腔,它便会迅速地溶进人的肺部、血液和心脏,使人骤然间感到紧张不适。但与此同时,人的身体又在奋力地排除毒素,竭尽全力消除中毒的症状,随后血管扩张、心跳减缓,从而产生一种放松的感觉。从这个意义上说,香烟能有效地调节人的焦虑情绪。每一个吸烟者都有过凝视着缕缕烟雾上升的体验。许多人并不认为吸烟会让人生病,他们甚至认为香烟像爱情和生命一样给人带去痛苦的同时,也带去了欢乐。看着飘忽不定的波浪般的烟雾在你的身边围绕,此时的你往往更能感知到生命的灵魂和肉体的存在。这大概就是香烟上尽管印着“吸烟有害于健康”的字样,而每天依然有十几亿人忘情吸烟的缘故吧? 

  法国著名诗人波德莱尔在诗集《恶之花》中赋予鸦片以神奇的魔力,他把香烟比做事物缓缓消逝时的忧伤的美丽;把鸦片喻为梦想和幻觉的源泉;他认为鸦片能唤醒那一份遥远的、深藏的、已经忘却的记忆,并能激发人的幻想和诗情。事实上,波德莱尔不仅是香烟的瘾君子,而且是大麻和鸦片的嗜食者。除了波德莱尔,托马斯·德·昆西、乔治·克雷布、塞缪尔·泰勒·柯尔律治、威廉·华兹华斯、约翰·济慈、沃尔特·司各特、阿瑟·兰波、埃德加·艾伦·坡都曾受到鸦片的侵蚀和折磨。他们利用鸦片来提高对外界刺激的灵敏度,激发自由的想象力,勾起对往日生活的回忆,解脱肉体的痛苦和精神上的苦闷,并创造出充满激情的优秀作品来。 

  1821年,托马斯·德·昆西在英国出版了自传体小说《一个吸鸦片者的自白》。从消遣、美妙、神秘到焦虑、沮丧、忧郁;从神奇、快乐、欣喜到恐惧、痛苦、负罪,美梦最终变成了梦魇。波德莱尔式的诗人想在他们的作品中体现出一个芳香、色彩、音响交感的世界,而鸦片正好能改变人的嗅觉、触觉、听觉、视觉等各种感觉,尤其能使颜色呈现出一种几乎可以触摸的质感,这大概是这些浪漫主义作家吸食鸦片的最主要的原因。在他们的诗作?穴小说?雪里,读者能够获得一种近乎音乐的绘画式的印象,以及充满了和声和旋律的绚烂的色彩感,他们的艺术作品几乎填补了读者想象力的所有空白。 

  鸦片在激发这些作家想象力的同时,也在摧残着他们的生命;鸦片为他们打开了神奇的世界之窗,也为他们叩响了恐怖的地狱之门。难怪波德莱尔被赋予颓废诗人、恶魔诗人、尸体诗人、坟墓诗人的桂冠。即使他在歌咏爱情时,也赋予它悲伤凄凉的色彩,他渴求爱时仿佛一位濒临死境的人在渴求“像夕阳、或是像秋光艳丽的片刻温存”。大部分作家由于自身性格坚强,他们虽备受鸦片折磨,但尚不致于被鸦片瘾所引发的消沉和失望所摧毁,但仍有少数作家因不堪忍受鸦片瘾所引发的恐惧和焦虑而发疯至死。美国著名作家埃德加·艾伦·坡一生穷困潦倒。他3岁时就失去了双亲,沦为孤儿。不幸的童年生活让他变得情绪低落、郁郁寡欢,他不仅酗酒成性,而且吸毒成瘾,最后于1849年7月10日在一场酗酒斗殴中了却了痛苦的生命。 
  鸦片是从罂粟中提取出来的。罂粟在拉丁文里意为“催眠”。罂粟拥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世界上共有200多种罂粟,它们大部分分布在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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