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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因长相因素,一直未曾嫁人的老姑婆,长年在厨房里打杂做粗活,张大婶那种对亲情的渴望,此刻在心里悄然涌起。
她将信珍重的揣在了怀里,这样好像这封拣来的信,就是多年在外的亲人捎来的祝福。
等收潲水的车来后,倒掉了潲水,她就赶忙推着车往厨房走去。
跟她一起做粗活的王大娘,还取笑她这么开心,是拣到银子啦?
她也不答,丑丑的脸上却还挂着笑,那一刻,那张脸也因着这个笑容生动起来。
此后闲下来的时刻,她不时的掏出那封信摩挲着,厨房里的人取笑她:“哟,张大婶,哪来的信啊,是不是收潲水的李老爹写给你的啊?”
张大婶也不脑,只是嘿嘿笑笑,取笑次数多了,大家也就见惯不惊了。
半个月后,管事的大老爷福管家突然来厨房找她,从没跟这么高级别的管事大爷说过话的妇人,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双手绞着指头,心里充满了不安。
看看厨房里这个以丑而常被大家取笑的大婶,管事的别过头去,问道:“听说你拣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难道这个也和拣了财物不上缴是一样的性质?我果然贪心了。
张大婶慌忙把怀里那封信拿出来递过去。看看那双粗糙的指甲黑黑的手,管事大爷略为嫌恶的伸出两指,将信拈了过去。
信封上写着宁府管事大爷敬启,真把福管家吓了一跳,难道这妇人暗恋我?
前几日,府上来了几位外面的大人,调查小姐离家出走之事。开始只是问了伺候小姐的那些大小丫头们,昨日又唤他去,说府上若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事,也要去过问查询一番,千万别把有关小姐消息的线索漏掉了。
于是他便召集了下面分管各项杂务的负责人,交代了这些注意事项。当时便有人说,厨房打杂的张大婶,最近老是拿封信在那儿边看边笑,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未免奇怪。
等他把其他负责人报告的事情去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线索,这个事排到最后,便来问一问。
没曾想到这信,居然是写给他的。
不想再看到妇人那张表情丰富的脸,福管家恩了一声,冷着一张脸走掉了,直把张大婶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福管家离开厨房后,走到外面拆开信封瞧了一瞧,马上吓了一大跳。飞快的扫完信,他就赶忙往老爷的房间跑去。
现在,这封信摆在大厅里,在老爷夫人和三位公子手里传看。
看完了信,大家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派来的纪先生,从善喜娘子带那里带来的消息说,妹妹跟什么名师学艺去了,他们还将信将疑。
现在看了这封信,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信应该是小畅写的,他不是去善喜娘子那里送过信么。信上说,小姐一路都好,只是遇上了一位武功高强的老头,说小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材,收小姐为徒了。请老爷夫人放心好了。
确却地得到了宁锦心平安的消息,大家先是松了一口气,后来又怪起小畅不把小姐的去处说明白了,这样如何好找?
倒是宁三少笑道:“想不到妹妹还有练武的天赋,如此一来,日后在路途上可是吃不到亏了。”
大家没理会他的笑话,这封信很快就被送往了纪先生处。
厨房的张大婶,不但有管事老爷来找她,老爷夫人和三位少爷,居然也找传她去了上厅。
听说因为张大婶拣到的那封信,老爷还赏了她10两银子,10两啊,什么概念,比一年辛苦做活的工钱还多啊。
张大婶成了近段时间最被下人羡慕的对象,大家走路也多了一个能低头绝不抬头的习惯。
最后悔的可是守大门的几个小厮了,听说了张大婶的事情后,他们几个互相之埋怨起来,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眼睁睁的被赶跑了,后悔啊……
————————————————缥缈山的雪的分割线————————————————
季国位于雁国正北方,季国东部连绵的缥缈山,此刻积满了白雪。
温暖的被窝实在是让人迷恋,在明珠再三的催促下,龙珠才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任明珠给睡眼惺忪的她洗脸穿衣服,她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非得一大早起来练武啊,上午下午练不也一样嘛,大师兄未免太勤快了,非得叫我卯时一定要去他门口等他。”
明珠笑嘻嘻的:“难道小姐不想每天早点看到白公子?他这样要求,也是为了小姐进步呀。”
“你的道理真多,我说不过你。哎,虽说后山那里风景好,可是这样的天气,还是留在练武场比较正常吧。”龙珠嘟哝道,终于收拾好了奇*|*书^|^网,戴上她那把神奇宝剑出门了。
明珠笑着送小姐出了门,回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烟空阁制式剑,忍不住摇摇头,呆会自己也要去外院进行基础训练,没人看房间,小姐就说什么也不肯把神奇剑留在屋里了。
也是,剑柄里那么多宝石,都是小姐这么多年的心头好,不见了那还不急死了。
天光微明,龙珠踏着厚厚的雪花往大师兄的住处行去,脚底传来嘎吱嘎吱踏雪的声音。
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吸一口带着晨风的空气,还有几分神清气爽起来。
走到大师兄住的院门外,他已经抱着剑在那里等着了。
院外有几株树干遒劲的红梅,梅枝已经打苞,衬的梅树下长身玉立的白衣公子,越发的面目俊美,光华流转。
虽然天天看,龙珠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大师兄确实长得美。
有时候,看美人,原来也有一丝和看美丽珠宝一样的感觉啊。
看见小师妹来了,大师兄歪歪头,用懒洋洋的声音说:“跟上。”
说完,转身步态优美,脚不沾地的往前飞去。
该死的,走路都要凹造型。
龙珠心里嘀咕着,嘴里大喊:“师兄没、你慢点哇。”
连忙扑爬跟斗的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装往前追去。
大师兄飞一阵,停一下,口里催促道:“你真慢,善用气息和步法啊,我都教过你的。”
龙珠哭丧着脸,心道:我才学多久啊,跟得上武林高手才怪。
大师兄看她快追上了,又往前飞,听着小师妹在后面大呼小叫:“师兄你慢点哇,我没那么快啊,等等我哇。”他的俊脸就忍不住浮起恶作剧的笑。
嘴巴却说:“跟上跟上,别耽误练武的时间了。”
唔,谁叫这个顽皮的小师妹嘴巴不老实,还爱抬杠,害得从小到大被宠坏的他良好的自我感觉受到了打击,这也算是小小的强化训练嘛。
每天早上,这个戏码都在不停的上演,这个小师妹倔强不服软,追赶的身法倒也越来越快了。
看着那在前面飞飞停停的翩跹身影,总有一天,我也会用轻功飞来着,小师妹捏紧拳头暗下决心。
厚厚的云海浮沉在天地间,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苍茫墨绿的群山,从后山的练武平台赤霞台望去,缥缈群山好象一副凝重的写意泼墨山水画。
赤霞台周围,是高低错落的树木群。
除了青翠的苍松顶着厚厚的霜糖一样的积雪傲然挺立,其余的树木则伸着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雪晨风中瑟瑟发抖。
这两类树木的形象,十分符合目前两师兄妹的处境。
你是松,你是花,你是唯一的神话,只能拜你,You are my super tree。
大师兄就是那傲立的青翠的苍松,即使穿着并不算厚的飘飘白袍,他依然神清气爽,精神十足,从前山天院打老远奔到后山这幽静的赤霞台,他是气不喘脸不红脚不抖身不歪,迈个步子龙行虎步,抱着把宝剑,浅笑如花。
那戏谑上翘的嘴角,不正是看着狼狈的小师妹而发出的么。
小师妹的头发有点散,头上的金钗有点歪,脚上的靴子沾满了雪和泥,捏着她的神奇宝剑,弯着腰在那里呼呼的直喘气,那样子,啧,和那些伸着光秃秃的枝桠,在飞雪中随寒风簌簌发抖的落叶乔木们,没什么区别嘛。
“我说小师妹,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还要休息多久啊。”
大师兄轻轻松松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跑到平台边石块上坐着休息的小师妹,忍不住问道。
“哎,大师兄,这种雪天,在练武场光滑整洁的青石板上练武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从前山跑到后山这里来?那么远的路,就跟军队搞山地拉练野外生存似的,还不兴人家喘口气么。”小师妹不满的说道。
虽然说单独和大师兄在这幽静的后山赤霞台练武这种行为,已经引起了各位师姐师兄们的嫉妒和羡慕,但是你也得灵活运用考虑下天气因素嘛,难道说如果遇上暴风雪+冰雹雨的恶劣天气,您老也要跑到这里来?
其实她很怀疑大师兄在这里练武是为了耍帅来着。
在那些还没下雪的日子里,小师妹是多么满心欢喜屁颠屁颠不顾自己体力不支,累得跟小狗似的,也咬着牙跟在大师兄身后,前往这阁内绝无仅有的幽会场所,哦,不,幽静场所啊。
大师兄一来就给她上了个猛的。
先不说像其他师兄那样手把手的教导,而是展露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说先给你演示一下烟空阁武学里至高至尊的剑法,树立一个标杆在那里,你才好认真刻苦的向着这个标杆迈进。
然后她脖子转啊转的,看着大师兄飞来飞去的展示阁内武学至高剑法。虽说大师兄身法是很优美,剑术看起来也很高明,但是你为毛非要把那么多树的叶子用剑气震下来啊。
到最后今天震一些下来,明天震一些下来。
叶子飘啊飘的,大师兄在那里飞啊飞的,虽然视觉效果很美,很拉风,但是满地的落叶到最后不也是她来打扫么?
你要震就集中震哇,东西南北的乱飞一气,这样落叶的范围很广啊,打扫起来费力气啊。
当她质疑烟空阁不是有专职的清洁工么,为毛还要她来打扫啊,大师兄很鄙夷的看着她,说道:“你以为这个地方是个人就可以来?若不是跟了我,这地方你也别想来。”
说完他远目苍山:“况且你有敏捷天赋,大师兄我特别征对改善提高你的体质特征,才将树叶范围震得这么广,这么有气质的训练方法,也只有大师兄我才想得出、做得到啊……”
说完他很有气质的眯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得意的拿着那把镶了硕大明珠的宝剑,抽风似的又将落叶斩成了一片片。
现在,平台周围的树木都光秃秃的了,大师兄你没办法耍帅了吧。
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树,龙珠觉得真美啊,简直是颓废型抽象派大师的杰出绘画啊。
好像天上小星星(四)
“休息好了,就将我昨天教你的剑法练几遍。”
大师兄看了看坐在石块上的小师妹,摇摇头,自个练起来了。
只见白色的身影,花蝴蝶一样四处翻飞,满地的雪花被剑气激荡得四处乱飞,冷不遑石块上的她就被几团雪扑地打在身上脸上,虽然不疼,但是有些落到脖子里,还是有些凉丝丝的。
“啊呸呸呸……”她赶忙跳起来,抖掉了身上的雪花,心想:大师兄你有撒物癖哇?叶子没有了雪花你也有得玩?
要是到了明年春天,雪化了,树叶还没发新芽,您老是要将满地的泥水也拍打得四处乱溅,还是尘土飞扬呢?那你的白衣服谁给你洗啊?
雪,继续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乱飞乱滚。(其实换一种心态,在苍茫的天地群山间,翻滚的云海雾气里,身躯修长矫健的大师兄如游龙,如飞凤,腾挪辗转在雪地里,雪花们随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