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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让他睡书房吧。”我喜笑颜开地在心里补了一句:最好滚到外面去睡。
妈妈看着我死皮赖脸的样子,脸一板,瞪着眼就训我:“安诺,佐雨他是客人,你再给我胡闹,我就让你睡客厅你听到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妈妈把“客人”两个字要的特别重,陈佐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在看到我看他的一瞬间,他马上恢复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睡哪里都无所谓的。”陈佐雨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佐雨,我们家诺诺任性习惯了的,你别跟她计较,待会儿让诺诺带你去房间。”妈妈朝他温和地笑笑,接着转过头对我发出一个狠狠警告的眼神,“安诺,等你念大学去了,还不是要住校!到时候你的房间总是会空下来的,你现在霸着也没用,佐雨对这里不熟,你要多帮助他。”
我的心一沉,妈妈的话深深刺激了我,他们都还不知道我高考落榜的事情,妈妈这么一口咬定我会去念大学,让我更加不敢开口告诉他们真相。现在我要是再耍赖说不行,说不定被轰出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忍气吞声,看着走在我前面一脸得意的陈佐雨,我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佐雨左右看了看四周问:“你的房间在哪边?”
“右边那间。”
“你确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好了?”他用一半询问一半玩笑的语气问我。
“不用你提醒,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哦,那我打开门了。”
“要开不开,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这个陈佐雨够啰嗦的,我心里面又没藏了什么,索性一脚把门给踢开,“看吧,看吧,里面干净着呢。”
陈佐雨走进房间,环顾了四周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床上,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看。我皱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条白色的内裤就这么在陈佐雨面前展露无遗。
我窘迫得不止所错,陈佐雨立即掏出一条手帕捂住自己的嘴,还不忘记讥讽着说: “God,原点小内裤,真够幼稚!”
我又窘又怒,脸红得发烫,心想着:陈佐雨,我上辈子一定是跟你有仇,怎么什么狼狈的事情都跟你脱不了关系?
我一早上攒的气立即爆发出来,全发在陈佐雨身上:“大色狼,你有没有羞耻心?盯着我的内裤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陈佐雨扯了扯嘴角,说:“我可是问过你,东西收好没有的。”
“收没收好轮不到你管,难道你早就知道我把内裤搁床上了,故意看我笑话?再说了,我把内裤搁床上了又怎样?这是我的房间,你不会绅士地睁只眼闭只眼吗?我有毒吗,让你嫌弃成这样子?”
陈佐雨听了我带着火药味的一番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安诺,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变成了淑女,那我就成了绅士。”
我呆站在原地,脸色从通红转为煞白,我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都不及他最后一句,正中死穴。本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不要没事来招惹我,可是一眨眼功夫,我已经败下阵来。
这个早晨似乎一切都不那么太平。先是在我们家厕所莫名其妙地碰见一个男生(虽然他长的确实很好),然后竟然让他看见我忘记收起的内裤,被他嘲笑讥讽了一番以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个叫陈佐雨的人居然问了我一个我猝不及防的问题。
“安诺,你念什么大学呀?北大、清华,还是别的什么学校?Sorry,国内的学校我不太熟悉。”陈佐雨装作一脸疑惑地问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撞墙一百次,不对,是捏着陈佐雨的脑袋往墙上撞一百次。
“佐雨,诺诺她比你小一岁,今年刚参加高考。对了,诺诺,高考不是今天划线吗,怎么样?”陈叔叔突然想到了这个,“今天早上的报纸呢?我记得那上面有今年的录取分数线。”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妈妈的目光更是期待,一时间整个客厅里都很安静,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我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于是借口说:“我去找报纸。”
“你是说这张报纸吗?”陈佐雨从厕所里面晃出来,手里拿着今天最新的晨报,我在心里大呼不妙,连忙伸手去抢。没想到多年不见,陈佐雨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陈佐雨见我去抢连忙举起报纸,我蹦呀跳呀就是够不到。他朝我阴险地笑笑问:“你想要?”我充满祈求地看着他拼命点头,陈佐雨一个转身闪开我,直接把报纸递给了陈叔叔。
我的身体僵住,直直地看着他们把报纸翻开,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我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佐雨,陈佐雨看见我一副要发怒的样子问:“那报纸上有什么东西啊,你这么拼命?”
我看着他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怒气冲到了头顶,也不管到底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皱着眉头就喊:“不就是高考分数线出来了,是呀,是呀,我差了5分没有过本科线,我没用,陈佐雨,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吧!”
喘着粗气的我跌坐在沙发上,心里一阵阵疼得发紧,脑袋里一片空白。妈妈和陈叔叔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刚刚说什么了?我看了一眼陈佐雨,他无比同情的对我摇摇头,完了完了,我都说出来了。虽然迟早会被知道,但也不应该在这样一种混乱的情况下被我赌气说出口。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沉默了很久后,妈妈最先开口,波澜不惊的声音听不出里面有什么责怪,却让我更加自责,我哪有脸说呀?
“妈,我考砸了,我辜负了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期望,高考前我让您操了那么多心,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可是,可是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想的。”眼里已经有泪,我仰着头希望把眼泪逼回去。
“诺诺。”
妈妈朝我走来坐在我的身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谁说考砸了就不是好孩子,妈妈只要你尽力了就行,虽然差了5分是挺遗憾的,但这也是努力的结果,妈不怪你。”
我看着妈妈,内心酸楚。现在竞争这么激烈,1分都能拖住一堆人,何况是5分。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更加愧疚。
妈妈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办法总是有的,诺诺,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所谓的办法我明白,就是出些钱进一个三流大学,可是我真的要为了混张大学文凭去读书吗?妈妈是个好胜心强的人,她周围朋友同事的子女,有的进复旦,有的进南航,到我就去一个三流学校,想必妈妈心里也是非常不愿意和难受的,而我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既然接受不了,那么索性下决心重新来过,于是我看着妈妈很坚决地说:“妈,我决定了,我要复读。”
妈妈定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说:“好了,妈知道了,不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大清早的就被你闹了一气,你看我连早饭都忘了做了。”妈妈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让我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妈,我不饿呢。”
“你不饿人家佐雨也要饿了,你带佐雨去外面吃早餐吧。”
什么,要我带那个罪魁祸首出去吃早饭?想都别想,我嘟着嘴说:“他有腿有嘴,不会自己去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刚怎么跟你说的,佐雨他刚从国外回来,对这里不了解,你要多照顾他。去,我有些事情跟你继父商量。”
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陈佐雨突然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马上露出一个奸诈的笑。我心里想着,你就装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的。
我只好换了衣服出门,看到已经在门口等着的陈佐雨,突然顿住了脚步。他闭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盛夏的晨光投入明亮的玻璃,照在他眉清目秀的脸上,皮肤细如凝脂,虽然看不见那双灵动的眼睛,却让人觉得俊美得不可思议。他站在那里,高且瘦,仰着头,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里光芒四射的太阳神阿波罗。
突然他张开眼睛转头看向我,四目相对。
“怦怦怦……”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血液在流经每个细胞后开始无限蔓延膨胀,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才回过神来,而他已经朝我大步走过来。
“嗨,原点小内裤,你终于出来了。”
一瞬间我的脸就黑了下来,梦境破灭,我在心里捶着墙,告诉自己,幻觉。刚刚那些一定是自己被太阳晒昏了产生的幻觉。转念一想,不对呀,我还没出去晒太阳呢,难道是饿晕了?嗯,很有可能。
“陈佐雨,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我提早上的事,小心我把你给卖了。”我叉着腰一边恐吓他一边想,这样的脸蛋一定能买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小发一笔,到时侯陈佐雨看你还嚣张。想着想着我就嘿嘿直乐。
“安诺,你够恶劣的,一大早就叉着腰边翻白眼边流口水。”陈佐雨一脸嫌恶地离我远了点儿。
我咬着牙在心里默念10遍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行了,行了,别一副要把我吞了的样子,我饿了,快走。”没等我开口,他就把我连拉带拖地拽出家门。
陈佐雨主动凑到我身边问:“我们去哪里吃东西?我每天早上都有个咖啡的习惯,而且只喝曼特宁。”
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够讲究,我的表情很冷淡,对他的话不予理睬,也不逃避他的目光。我说:“这里没有什么宁不宁的,只有雀巢咖啡,而且现在没人谁有那个闲工夫给你冲。”
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冷冰冰的:“我不喝速溶咖啡,算了,去给我买鲜橙汁来。”我觉得不耐烦,随便在附近的小超市拿了瓶鲜橙多给他。陈佐雨瞄了一眼,根本不接,挑剔傲慢地对我说:“谁要你买这种添了防腐剂、带着色素的饮料给我的?我要你买的是鲜榨的橙汁,Do you understand?You are really hopeless!”他说着纯正的英式英语,见我没有反应,有戏谑地补充一句,“听的懂吗,笨女人?”
我从小英语不好,此刻正被他踩到尾巴,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是人,当然听不懂鸟语!”
陈佐雨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潇洒地从我身边走过去。他把我给彻底惹火了,我拉住他,怒道:“别以为自己是从国外回来的就拽的跟而五八万样的,这里是中国,早晨就得吃豆浆大饼。”于是指了指街边上一家用棚子搭起的小吃店,“喏,那里。”
他斜着看了一眼,就立刻要掉头走人,我大吼一声:“陈佐雨,你给我回来。”
他用轻蔑的眼神指着那家店说:“别跟我开玩笑,那种地方能吃东西?”
“鬼才跟你开玩笑,那里是这一带最好的早点摊,我就爱吃那里的阿姨摊的饼,薄薄一层饼,在打上一个鸡蛋,酥软极了,好吃到你绝对停不了口。”
我看着那个早点摊,这时候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空气里弥漫着特有的焦甜香气,我回过头去向他微笑:“真的很好吃,去试试吗?”
陈佐雨没有回答,双手插在口袋里,怔怔的看着我,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大少爷,到底去不去?”
他突然把头撇过去,嘴里不饶人:“哼,瞧你那副馋样,有什么好吃的,难怪你一看就长的没什么营养。”说完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吃个早餐居然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