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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默的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点紧张,更有心虚,关于他的一切她早就了若指掌,背得滚瓜烂熟了,却还在他面前装天真,完了,万一他知道她也是出生于黑道世家,甚至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会怎么反应?追杀她?砍她?还是掐死她?
哦!老天,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怎么知道事情会那么顺利?她本来想安抚霍迅回去后就找个适当时机告诉放辰的,谁料到他会早她一步向她倾诉他的内心和感受,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骂自己的愚笨,连剧本都没设计完整就急着找人家下手,现在可糟了吧!
活该啦!朱绿野,偷到他的心又怎么样?如果他知道她欺骗他的事情有那么一大堆,这“偷心计画”就得沦陷为“葬心计画”,他一定会跟她讨回戒指的,喔!
不要!她不要还他,那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哪有那么容易交回去?
“喔——鹰帮,”她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非常有名的、非常有名。”好痛苦啊!为了不让他怀疑,她不时要像个白痴似的配合着,总有一次会露出马脚的,她根本不是个说谎高手,充其量只不过是比较会演戏而已。
“连你在那么乡下的地方都知道鹰帮了,可见我老爸的决定是对的,应帮叱咤道上太久,树敌众多,如今也该是收手的时候了。”放辰微微一笑,想到他老爸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整天绕着那两个大肚便便的儿媳妇打转,等待孙儿出生变成他无上的快乐,如果自己能快点结婚,想必他更会笑歪了吧!
他该找个时间带绿野回去给大家看看了,这小东西成天活蹦乱跳的,年纪又小,虽不适合结婚,倒是可以先订婚,两个人有了名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再准备一份丰厚的见面礼去跟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继父提亲,他胸有成竹,想必他们的婚事不会受到刁难。
“哦!收手嘛!”朱绿野搭腔的说,“杂志上有写,应帮在这一年的投资主力都转到企业经营上了,这是好事碍…咦?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自组工作室而没有去自己家的公司里帮忙?”
他笑了笑,“兴趣所在,而且,也自由。”
“你老爸容许你这样胡作非……呃……我是说,他容许你这样依照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她讲得舌头几乎要打结了。
“不容许啊!”放辰不在意的说,“可是我实在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看那些刻板的公文,重要的是,我老爸极聪明,他不想失去找这个儿子,当然就妥协了。”
“简单的说就是你威胁他?”朱绿野歪着脖子看他,这样的诠释应该满贴切吧?
“也不算,自从,”他顿了顿。“自从我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后,我变得开始不喜欢和别人说真话,因此,我没办法在一个大团体中适应,自组工作室是最好的办法,既不会打扰别人,也不会议别人来打扰我。”
朱绿野竖起耳朵准备听个分明,这个故事是她在调查放辰时所不知道的,侦讯社给她的报告中没写出来,小伍也没跟她提过,因此研究心旺盛的她相当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他这种特别、人来疯又喜欢隐藏自己的个性。“那一年,我们全家还住在美国,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国农历过年前三天,我老爸带着我三个哥哥依习俗去采买新衣服,我则因为发烧而跟我妈留在家里,那时家里除了佣人、保镳及一些乎常就惯来走动的部从外,还有一个人,就是我老爸的结拜兄弟,我们叫他欧阳叔叔。
“欧阳叔叔跟我老爸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异姓哥儿们,感情比亲兄弟还好,他的妻子是我妈的堂妹,这亲上加亲的关系,使得欧阳叔叔很喜欢来我家里,不管是跟我老爸谈论帮务也好,或跟我们几个毛头小鬼说故事也好,总之,我们的感情很融洽,一直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
“那天中午我吃过退烧药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在睡梦中被我妈惊慌失措的叫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是仇家找上门来寻仇,而那些忠心的属下皆拚命的保护我和我妈,最后,由于对方人马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由欧阳叔叔护着我们母子逃到陋巷中,但谁知道这个让我们叫了多年的欧阳叔叔竟然也是仇家的人,他被我们的仇家用钱收买了,说起来好笑,不过才五百万美金而已,他就断了思义,甘心做他人的走狗,就此背叛我老爸,也背叛鹰帮。
“他将我们母子交给仇家,当然,我们变成了人质,他们放话开出条件,要我老爸送上自己的命和鹰帮的全部,而我老爸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交易当天,我永远记得他的嘴脸,他很自满,还得意的骂我妈和我是白痴,竟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我被捆绑丢在一旁,小小的心灵里很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欧阳叔叔不是一直很喜欢我们吗?他不是一直说我的父母就像他的亲兄嫂,我们几个孩子就像他的亲生儿子一样吗?为什么他现在换了张脸,竟然要置我们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将他平常亲切和蔼的脸孔和当时邪恶贪得的嘴脸重叠在一起,我迷惘了,而就在我傍徨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妈咬舌自尽了,她为了不要我老爸因为救她而丧命,她宁愿自己先死让我老爸没有后顾之忧的替她报仇,我妈就死在我旁边,我想哭、想叫,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妈的生命一点一滴的离我远去。
“最后,虽然我老爸抓到了仇家的指使人,也抓到了欧阳叔叔,但却永远换不回我妈的一条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变得不会再相信人。”
朱绿野吸了口气,泪水聚满了她的眼眶,泪痕更沾湿了她的衣襟。“蔼—你哭什么?”放辰惊奇的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红红的鼻头,好笑又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
“人家……人家替你难过嘛!”她吸吸鼻子,不自禁的又泪流了满面,原来在他易怒多变的人格下有这么一段苦涩的经过,她平常还对他无理取闹又不知体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所以别哭啦!”他揉揉她的头发,笑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要你来当消防队的,你现在哭得像个泪人儿,就是马后炮,知道吗?”
朱绿野用力的撞了他的胸口一下,抗议的说:“我是为了你哭,而你居然说我是马后炮?这很难听耶!”
“不然要怎么说?”放辰振振有辞,“事情都过了二十几年了,当时你又不认识我,难道我现在看到你哭应该很高兴吗?”
“讨厌!”她又捶他。
“讨厌你又靠在我怀里?”他坏坏的笑,看到她嫣红娇嫩的唇,还有颊上未干的泪痕,一股冲动,忍不住就扣紧了她,盖上了她的唇。
“绿野……”他动情的叫着她。
朱绿野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被他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时之间像是依恋着她似的,但她却很配合的,全心全意的回吻着他。
“绿野,我爱你。”放辰的唇移到了她耳畔,轻轻诉爱,“我会试着改变自己不再隐藏任何一种个性,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哦!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惊喜的凑过去吻了他的下巴,不怕羞的说:“我想我等这句话已经等得够久了。”
“好女孩,谢谢你!”他拉起她早上戴戒指的那双手,凝视着她,专注的说:“绿野,我们就在这里结婚吧!我们发誓,对彼此忠贞,没有欺骗、没有隐瞒,你从今尔后就是我齐放辰的妻子,我则是你朱绿野的丈夫,我会变你一生、让你一世,你……你愿意吗?愿意嫁给我这个不解风情的粗鲁男人吗?”陶醉于气氛中的朱绿野就正要脱口而出“我愿意”时,放辰那几句什么对彼此忠贞,没有欺骗、没有隐瞒……这几个句子蓦然地闪入了她的脑海里,她恐怖的想到自己和放辰根本是半斤八两,她骗他的事,多上他一半还不止,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
“绿野!绿野!你怎么了?讲话啊!你是不是太高兴了?”放辰拍拍她脸颊觉得有趣,她高兴的样子还真特别,像不小心吞到整颗龙眼似的。
“我……我真是太……太高兴了……”她笑得很僵硬,也很胆校他不以为意发脸色的巨变,闻着她发丝的香味,“那么,你打电话回去问你妈一声,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拜访他们。”
“拜访?!”朱绿野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对啊!基本礼貌喽!你别介意了,就算他们对你再不好,也总算是你的父母,我要要你,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尤其你才十八岁啊小东西!”放辰厂家的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她舔舔唇,十分艰难的试着找借口打消他的念头,极小心、极小心的说:“呃……我想,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才好……不能冒失,千万不能冒失,你知道的,乡下人都很保守,他们听到我才来台北没多久就要结婚,搞不好会以为我肚子大了所以才不得不赶着结婚,那很不好的,尤其是我继父,他不知道又有多少事情可以拿来跟我妈说嘴了,你应该可以体谅的,是吧?”
讲完了,朱绿野心慌意乱的瞄瞄他,看他怎么回答。
放辰听完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反倒是邪邪的一笑,大手不经意的抚上她的肚皮说:“说不定这里真的已经有了哦!”
“你说什么?”她傻傻的不明白,被喻为天才少女的她,对男女之间的这种事也未必天才。
“昨晚的事你忘了吗?”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眼里闪着笑意。
“你——你——你没有那个吗?”她又被他吓了一跳,看来,她今天是专为被他吓而过的。
“哪个?”放辰因她一副脸绿了又羞于启齿的表情而笑开了。
朱绿野音调倏地提高,气急败坏的说:“哪个?当然是预防啊!你们男人不是都会那一套的吗?不要告诉我你不会!”
“我平常是会,但……你昨晚实在是太迷人了,而我又太情不自禁了,所以………”他邪恶的扬起嘴角,理所当然的说:“所以就忘了。”
她结舌两秒,脸上一阵一阵的涨红,然后没天没地的开始开骂:“齐放辰!你真该死!你怎么可以忘?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我还没结婚就有了怎么办?再说我还想跟你过几年逍遥快乐的两人世界,这么快就有宝宝你教我怎么带?我自己都还要人家照顾呢!我不管啦!你要负责,你要负责到底!”
他意味深长的审视着她忿然跳脚模样的,不疾不缓的说:“我已经负责了呀!
你手上不就已戴着我送给你的戒指了吗?”
“我——我——我会被你气死!”她找不出适当的句子相当懊恼,想都没想就使尽全力的给他一拳。
他真是过分!她又不是要教他负责娶她这回事,而是她不想这么快有宝宝,但他却故意文不对题的戏耍她,非弄得她火冒三丈才甘心。
“好啦!别气了。”放辰握住她的手,拥着她满足的说:“就算真有了又如何?
难道你不想有我们爱情的结晶吗?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以唇软化了她的怒气,但不识相的大哥大却在此时扰人、温存的响了起来,于是故辰只好暂时放开她的唇,接起电话。
“齐放辰。”他懒洋洋的、不怎么起劲地朝来电者自报姓名,而三十秒后,他脸色巨变的关机。
“走!”放辰不由分说的立即拉起朱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