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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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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疏影簪(湿手摸电门)

【由文】

卷一 含苞 001

农历七月十五,是夜,鬼门大开。

夜已深,虽是夏夜,也渗出一丝丝寒意来。

听雨阁内。

月光清冷,透过一扇窄窄的半开的高窗洒下,地上的投影绰绰,勾勒出窗棂的轮廓,看上去像是一幅泼上浓墨的百鬼夜行图。

暗处里缓缓走来一个人,脚步极轻,提着一盏小小的白纸灯笼,烛火摇曳,灯纸忽闪。

说也奇怪,明明是封闭的回廊,那烛火却一跳一跳,半明半昧。

黑暗里看不清来人的脸色,依稀是个女子的模样。

走得近了,那女人一身浅紫色纱衣,毫不畏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白花花扭得令人眼花缭乱。

她走得不疾不徐,长长的走廊里,绣鞋踏在光滑的地面上,软软的声音轻响。

拐角处,忽然扑啦啦一声巨动,角落里“腾”地扑棱起一只黑色活物,滴溜圆的小黑眼睛狠狠瞪着来人。

见是勾魂,它这才不耐烦地“嘎嘎”两声,缩回了头。空空的走廊霎时凄切哀怨声回荡起来。

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鹧鸪。

叫勾魂的女子不为所动,脸上笑得果然勾魂,只是一双原本含笑的眼儿,立时瞪了起来。

“啐,死畜生!想吓死姑奶奶啊?!”

她恨声开口,随手摸了根金针,狠狠向暗处一掷。

“嘎唔……”

紧接着便是一阵翅膀拍打声,终是慢慢静下去了。

而她手上的托盘仍是托得稳稳,上面却不过是几根长长的丝线,一把精致小巧的银镊子,还有一个封口的白玉瓷瓶。

径直走到一扇厚重的雕花门前,勾魂站定,却不急。

腾出一只手,抚了抚鬓边散落的几缕发丝,细长的眉眼弯了弯,*的红唇抿成好看的形状,当真是媚色入骨。

她转过脸来,侧耳细听,果然,有低低的、断续的吟叫声传来,似痛苦似欢愉,遥遥地从屋里传出来。

这声音,在如此静谧的夜色里,好不撩人心弦。

勾魂似乎早已料到,浮上一个了然的淡淡笑容,细长白净的手指无意识地拨拉几下盘里的物件儿,嘴边噙着一丝嘲讽。

一室氤氲,长案上的铜香炉冒着缕缕白烟,将近燃尽,灰白色的香灰洒在案上,幽幽地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香味儿。

若是仔细嗅嗅,空气中,还漂浮着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男人和女人的味道。

几步不远,宽大的床上丝帘半扯,两具肢体交缠。

动作之间,男人忽而抬起头,额上已见汗,眼中却是冷冽清明一片。

因为动情,女人的十根青葱玉指已经泛白,紧紧地抓着*的黑色床单,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几欲断掉。

看着那刺目的红,男人眼色一深,似有暗流涌动,沉沉一笑,猛地一动,将她顺势推上云霄。

勾魂在门外静静等了一会儿,待那声音静止了,这才轻轻推开门,一刹间刺鼻的血腥味道混合着浓郁的熏香充斥着鼻息。

轻皱眉,似乎早已预料到,勾魂的脚步毫不迟疑,轻车熟路地向床边走去。

揉皱了的丝质床单被扔在地上,皱巴巴破布般一团;薄纱衣服被撕扯成碎片,跌落在地上。一股鲜红的血液像蜿蜒的小河,嘀嘀嗒嗒从床边流下来,早已汇成了个小小的晕圈儿,不断扩大着外围。

不多时,地上已是一片血红。

浓稠鲜红的血漫过白色的绣鞋鞋帮,脚底一黏,勾魂不禁脚步一滞,行走间不复轻盈。

“哎,这又是何苦……”她轻叹一声,向床里探寻。

男子缩成一团靠在床脚,浑身颤抖,*不停哆嗦着,泛着一抹诡异的淡蓝色,夜色中闪烁着盈盈的亮光。

刚才还是衣服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一刻却变得神情呆滞,连勾魂走近他,他亦没有反应。

男子手边,是刚才还在吟叫的女子,她的脸上,还有着些许*,只是此时早已没了生气儿。那大而无神的眼睛直直望着天,眼球突出,从眼眶周围汩汩地流出泛着蓝光的血来,脖子上一道深紫色的勒痕,指印清晰。

勾魂再次叹了口气,不再看,拍了拍女子尚有余温的脸。

她下手毫不留情,啪啪两声,死人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现红痕。

勾魂用半悬的床幔擦了擦手,嗤笑道:“还以为爬上了主人的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卷一 含苞 002

素手一伸,托盘上的丝线已经被她抓在手里,没等看清她的手指如何动作,那丝线已呈十字状勒紧女子裸着的前胸。

勾魂手上暗暗使劲,那线好似活了一般,吱吱一声*了肉,由于动作太快,竟是一点儿血也没流出来。

勾魂皱皱眉头,指甲一弹,如同弹琴,柔软的丝线像是韧性极佳的琴弦,被她的内力一震,铮铮作响,更深地钻入肉里。

只片刻功夫,女尸胸前的肌肤已被割开,伤口的边缘齐整,四四方方。

一颗鲜红柔软的心脏,顿时*在眼前。

血腥气息又重了几分,角落里,男人无神的眼睛略略转了一瞬。似被那味道吸引,他不自觉地抽抽鼻子,*的蓝色唇瓣勾了勾。

丝线被勾魂扔在一旁,她执起那镊子刚要上手,斜刺里一只苍白的手却快过她,掀起的掌风把她逼退几步。

勾魂收了手,无奈地静立在侧。

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呆滞胆小的外衣,出手敏捷有力。

明明是夏夜,他的眉毛和发鬓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雾,令他原本妖媚的五官平添了一抹煞气。

五指弯曲成掌,直向那心脏抓去,他出手快且准,没有带动其他内脏器官,连血,也仅仅是喷了一下,便止住了。

有些急迫,男子立即捏住了那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尚有余温在掌中。

勾魂有些急了,出声阻拦道:“主人……耽误不得啊……”

男子闻言神色一缓,默默点头,将东西置到勾魂高举的托盘中。

由于牵动了内力,他的*更加发蓝,冰霜也重了几分。

勾魂不敢多言,连忙扭开那白玉瓷瓶的软塞儿,半晌,一只小小的遍身黑亮的虫子一跳一跳钻了出来。

那虫子也似乎有些着急,直直奔向旁边的心脏,头上的一对触角晃来晃去。

待爬到上面,黑虫抖了抖身子,一扭身钻入心脏中,不见了。

寂静的房间中,只有“滋滋”的响声,那声音听得人身上阵阵发麻。即使是勾魂,也不由得轻颤了两下。

只见那原本饱满的心脏渐渐收缩变小,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块干瘪抽巴的肉干儿。

一对尖尖的触角刚一露头,勾魂手执镊子,手疾眼快一下卡住了它瞬间变大的身子。

黑虫不乐意地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

勾魂恭敬地举着镊子,向男子递去。

他微闭着眼睛,靠着床头,嘴一张,也不去接,就着勾魂的手,将那虫子吞了进去,脸上明显现出一丝厌恶来。

勾魂松了口气,每月月圆之夜,主人的旧疾便会复发,寒气从心脏渗入,一个时辰内寒气会*于周身大穴,封住内力,最终侵入四肢百骸……

她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抬眼看看已经开始打坐运气的男子,见少许毒素虽然还在他唇边逗留,但气息已不像方才那般缭乱,这才准备退下,打算过一会儿叫人来收拾房间。

呵,每个月,都会有一名“好命”的美貌女子得到主人的“独宠”,殊不知,却是一宠,便宠到了西天极乐。

可是终究没人怀疑,只当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儿从此过上了众人艳羡的生活,朝朝暮暮伴在主人身侧,主人想必疼得紧,生怕外人见了觊觎,起了贼心。

要不,怎么那些美女,谁也没再露过面?!

思及此,她几乎要乐出声来,女人啊,都这么愚蠢么。

可是,她忽然愣住,倒,有一个例外吧……

刚要抬脚,一抹沉沉的声音沙哑着响起。

“她什么时候回来?”

勾魂顿了一顿,咽了口唾沫,她自然晓得这个“她”是谁,这可是主人心尖儿上的人呐……

“回主人,已经走了十天,到今天刚好是第十天。”

她弯腰,恭敬地答道,手心却微微渗出了汗。

方才临来时,二少爷冷冷的叮嘱似乎尚萦绕在耳畔。

“若是大哥问起,你便回答说,她仍未归来。大哥此时的身子要紧,孰轻孰重,你应该拎得清!”

二少爷那阴鸷的面容浮在眼前,勾魂冷汗涔涔,不敢对上面前男人闭合的鹰目,无声地垂下了头。

许久没有再出声,男人额上、鬓角的寒雾化成水,流到脸颊,像是一滴滴泪滑落。

他不伸手去擦,由着它落下。

“唔,十天了,这次还真是久了些喃……”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再也不开口了。

卷一 含苞 003

人道江南好风景,此言虽不假,但毕竟有诗文云:“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

然而美人儿,却总是值得一看的。

一艘华美的画舫泛舟湖上,琴瑟之音隐隐传来,男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舫中正中央主位上,一个面目硬朗清晰的男子斜躺,怀中赫然拥着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孩儿。

女孩儿似乎极怕羞,只肯缩在男人怀里,并不欣赏着那动人的歌舞,却不时抬起头,用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的情人。

那眼睛,不仅亮,似乎还含着水儿,圆圆的,明明是再纯真不过,可她无意间瞟过一眼,再瞟过一眼,又蕴含了太多风情,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媚态。

相由心生。

“胡老大,您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一趟下江南,不仅摆平了和南八省的生意,还遇上这么个美人儿……”

席下不远,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哈哈笑着,说完自己主动灌了一大口酒。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频频举杯畅饮起来。

胡岱远面目含笑,示意大家开怀,不要拘束,说罢,又低头给了女孩儿一个温柔至极的宠溺笑容。

诚然,以他才二十六七的年纪,坐上北方黑道第一把交椅,胡岱远凭的不仅是幸运,自然还有他残暴的手段和刚硬的性格。

但是最血性的男人也有弱点,这个弱点,往往就是女人。

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此刻被他拥在怀里的女人,就是他爱的漂亮女人。

这是个从未动过情的男人,也因此,一旦动情,便无法收拾,来得较常人,更加汹涌。

所以,当他挚爱的相府千金--谭蓁蓁,也就是他怀里的女人,用那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眼神询问他,可否同她去游游那只在书中戏里听过的西湖时,他犹豫,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蓁蓁那时惊喜的笑容,还有她羞怯地将双手环上他的颈,红着小脸,娇柔地在他耳畔说出那三个字。

吹气如兰,撩动着他。

“我爱你”,听起来多么俗气。

可是除非你听过,除非你说过,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三个字中究竟包含了多少无奈,多少心酸,多少甜蜜和多少痛苦?

此刻的胡岱远,满心满眼都是她,满心满眼都是爱。

蓁蓁剥了一粒葡萄,小心地去掉籽儿,往他嘴边递。

胡岱远怔住,毕竟自己从未和女人如此亲密,他甚至耳根发热,一时间没有动弹。

众人再次爆发出粗狂的笑声来,起哄着、大叫着,催促着年轻的当家快快享受美人恩。

“呐,古人说‘美人赠我金错刀’,我这又不是蒙汗药,只是一颗小小的葡萄,你干嘛不吃?”

蓁蓁歪着头,笑意从眼角渗出来,盈盈地望着他。

见他仍不语,蓁蓁撅起红唇,“你不吃,那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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