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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云舒旁守着，那两个嬷嬷虽然还是会罚她们，不过下手轻了许多。特别是每每休息之时云舒请她们过来与自己同坐，好茶好饭供着，好言好语说着，好酒好肉招待着，当然每日赏银同样一点儿不少。
多几日，这两个嬷嬷便与云舒混熟了，对小蝶几个丫鬟处罚少了，即便做得不好，也只是板着脸说几句纠正一下，极少动手打板子抽鞭子之类。
这日上午，云舒依然坐一旁看两位嬷嬷调教丫鬟。到了休息时间，云舒站起来，笑眯眯对两位嬷嬷招手道：“甘嬷嬷、柴嬷嬷，来来，今天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碧螺春，来尝尝，看丫头们泡茶手艺长进了没？”
二人脸上也挂着笑走过来：“哎，又让小姐破费了，老婆子惭愧得很啊！”
“甘嬷嬷别这么说，你们帮我调教丫鬟。是给我长脸挣面子，区区一杯茶而已，如何也都表达不了我谢意。二人请坐，来，尝尝看！”云舒亲自将茶水送到二人面前，二人受宠若惊，怎么也不肯接。非要云舒将茶杯放下她们自己来端。
等三人一起坐下后，甘嬷嬷道：“哎，小姐不日就要进左相府了，一旦与二公子完婚，怎么也是个二品夫人，过不了几天升为一品夫人也不一定。小姐如此身份竟然对我们两把老骨头如此礼遇。我们真是……真是不知该怎么报答小姐才好啊，唉！”
云舒笑眯眯摇头：“二位别这么说，你们宫中伺候多年。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啊？我还年轻，不懂地方还很多，说不定以后还有不少需要请教你们二老地方。”
那两位嬷嬷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柴嬷嬷道：“来之前听说过不少小姐传闻，原本以为小姐是个……呵呵。见面之后才知那些人纯粹是道听途说，比起那些大家闺秀，小姐丝毫不差，反而比她们大气明理得多。”
甘嬷嬷也道：“是啊，老生一辈子阅人无数，说实话，小姐相貌不算拔尖，不过品性却绝对是拔尖儿，难怪德才兼备、被称为本朝第一美男子王家二公子会看中小姐。”
云舒哑然失笑：“嬷嬷也认为我高攀二公子了吧？”
“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小姐莫要误会。”
云舒笑眯眯道：“嬷嬷不必解释，外人说我什么我心里有数，不外乎就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耍了手段套住了二公子，我一个乡下丫头，没教养没学识竟然能被二公子看重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之类。”
两位嬷嬷尴尬笑笑：“小姐，那些人并未见过您妄自揣测而已，小姐不必介意，不过有句话老生一直想问问小姐，不知该讲不该讲？”
“嬷嬷但讲无妨。”
两位嬷嬷又对望一眼，犹豫片刻，柴嬷嬷道：“小姐啊，看您对我们礼遇有加份儿上，老奴就说说，但愿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云舒笑道：“我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你们有话管说。”
柴嬷嬷点头，扳着指头算算：“小姐，今天是五月初七，端午节都过来两天了，离您大婚就剩几天时间，怎么王家夫人还不给您派教养嬷嬷来啊？”
云舒顿了顿：“什么教养嬷嬷？你们不是这儿吗？”
甘嬷嬷道：“哎呦，小姐，我们这身份哪配教您啊！我们是专程来帮忙调教丫鬟，至于小姐这样身份，至少得是宫里有品级女官才有资格教小姐啊！”
云舒想了想：“什么身份不身份，内容不都一样吗？这有什么关系？”
“哎呦，小姐，这关系大得很啊！二公子家不同别家，大婚这么重要事，即便比不得宫中那么隆重，但按惯例须得由王家女主人就是王夫人亲自进宫请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小姐规矩礼仪。
当然，这什么规矩礼仪还其次，主要是大婚时各种仪式步骤、注意事项之类，比如说几时启程，路线怎么走？几时下轿？进门几步？如何见礼等等，这么重要场合走错一步人家都要笑话一辈子啊！”
云舒怔愣片刻：“这个……还有这么多讲究吗？这里成亲跟一般人家成亲不同吗？”
“当然不同，历代左相府，怎能用普通平民之家来作比了？一般人家走错了就走错了，喜娘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这里可不一样，规矩多着了！”
云舒闻言相当诧异，原本以为王夫人不派人来自己还落得轻松，到时候跟着喜娘口令照做就是，成个亲有什么难？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儿。
自己前两天才把她人气走，难道现再去赔礼道歉，请她给自己派个教养嬷嬷来折磨教训自己？怎么可能？打死也不干！可照这两位嬷嬷说，事情很严重。不找人帮忙不行啊，怎么办？
云舒眉头皱成一团儿，真没想到成个亲还这么麻烦，小蝶几人一旁听得清楚，几人也凑到一起议论纷纷，那大嗓门儿雁儿道：“我就是知道小姐那个后娘不安好心，瞧瞧，咱们小姐还没过门儿了，她就算计上了，小姐。要不咱们去找姑爷告状吧？”
小蝶拉拉雁儿，示意她笑声些，雁儿却不以为然。叽叽咕咕一口一个后娘骂王夫人，两位嬷嬷一脸惊讶之色，云舒早就习惯了雁儿这说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位嬷嬷挤眉弄眼片刻，那柴嬷嬷道：“小姐啊。这个……这丫头如此说话，要是传到夫人那里可不得了啊！听说王夫人忌讳此事，您丫鬟这样说怕是……”
云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训斥道：“雁儿，不许胡说，此事我自有主张。”
雁儿吐吐舌头：“小姐。您不是说我不用跟着你进王家门儿吗？我又不是王家人，才不怕她了！”
那柴嬷嬷皱眉道：“你这丫头怎可如此口无遮拦了？即便你不跟这你家小姐去王家，可你这些话却是为你家小姐招灾啊。唉，小丫头，京城不是你家，什么话都不能乱说，何况是这得罪你家小姐未来婆婆话。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一过门儿就被婆婆欺负吗？”
雁儿愣了片刻，看云舒脸色不好。大家都有些责备看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了些，缩缩脖子低头道：“我……我不是故意，可……可我们小姐一到京城，那王夫人就迫不及待欺上门来，我气不过，所以才……才……”
小蝶拉拉她站出来道：“小姐，我会好好教教雁儿，以后不让她胡说。”
这边，云舒想了想道：“两位嬷嬷，那教养嬷嬷一定得有我那未来婆婆请才行吗？可否让其他人请来？”
二人摇头：“其他人请来不顶用，即便真请来了，这事儿不到半天就能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媳妇不受婆婆待见，以后小姐不管是府里府外，怕是做什么都困难啊！”
云舒皱眉：“真有这么严重吗？”
甘嬷嬷道：“小姐，您一定得把这事儿放心上，实不行话要不就派人给王夫人送个信，陪个礼道个歉算了。然后再请喜娘去说和说和，王夫人本就是继室，二公子是原配之子，碍于这个，王夫人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小姐，您这事儿可得抓紧些，没几天时间了，事到临头抱佛脚可不行啊！”
二人极力劝解，看她们对自己态度，应该不是忽悠自己。听她们那么说，云舒也没心情再留下来看他们训练了，她一个人花园中散步，心中想着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她走到荷塘边坐下，望着一池残荷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突觉肩上一紧，把她吓了一跳，回头见夜魅站身旁：“小姐，为何只有您一人？小蝶她们了？”
“他们还理事堂训练了，眉儿，你娘还好吧？这儿住得习惯吗？”
“嗯，挺好，很习惯，还要多谢小姐为我娘请大夫。大夫给她上了药，又开了药方，说只要坚持下去，多三个月就能拆了蒙眼布，到时候我娘就能看见东西了。
小姐，奴婢实不知该怎么谢您好，您是我们母女大恩人。”眉儿说着说着就要往地上跪，云舒赶紧拉住她：“别这样，眉儿，举手之劳而已。”
“小姐，我娘让我一定要好好谢您，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实想谢话……以后多帮衬我就是了。”
“那是肯定，小姐，听说您要让雁儿和小雨留下？那跟您过去不就只剩七人了吗？这单数听着也不好听，要不我也跟着小姐作为陪嫁丫鬟过去，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云舒顿了顿：“当然，你愿意去好不过，我原本还想人数不够话，再留一个下来只带六个过去也好。”
“那样不好，小姐。按府里规矩，府中正主子身边得有四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再加打杂粗使婆子。小姐带去人越少，夫人就会给你安排越多人过来，奴婢知道小姐性子，要是屋里屋外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小姐肯定过不自。”
云舒苦着脸道：“我现就已经不自了，哎。眉儿，你说我可不可以府里住几天就搬回来这儿住啊？”
“啊！当然不可以，这儿是小姐娘家。出嫁女子哪有常住娘家道理啊？只能被婆家赶回来或者被休离女子才会常住娘家，小姐，这话您跟奴婢说说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跟外人说，别人会笑话！”
云舒长叹一声。嘀咕道：“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她们早就心里笑话无数遍了，也不差这一笔。唉，教养嬷嬷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办了，真麻烦！”
“小姐，什么教养嬷嬷？”
云舒顿了顿。回头看她：“眉儿，方才听那两个教小蝶她们规矩嬷嬷说，王家婆婆往往会给未过门媳妇派教养嬷嬷来。而且至少是宫里有品级女官，还得婆婆亲自去请，我问你，王家真有这种规矩？”
夜魅闻言皱眉道：“小姐，难道夫人还没给您派教养嬷嬷来吗？”
“没有啊。就是教小蝶他们那两个，柴嬷嬷和甘嬷嬷。我以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不知道请教她们就是，她们却说不行，非得重请个过来。眉儿，你有办法没有？帮我想一想。”
夜魅皱眉片刻，“王家确实有这规矩，我还以为那嬷嬷早就派过来了呢，原来只是教丫鬟，小姐，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夫人事？按理说她不应该会这么做才对啊？”
云舒想来想去，得罪她事就是上次和夜魅带着她母亲回来时门口遇见王夫人那次，言语上是得罪了她，其他……对了，还有卫娟儿自己跑回去一事。
夜魅听完颇为惊讶：“什么，小姐？您打了夫人派给您丫鬟还把她赶回去了？！”
“哎呀，我何时赶过她啊？明明是她自己跑回去。小蝶还跟管家说了，管家也派人出去寻了，也不知道寻到没有？不过她们多半应该回左相府去了吧？”
夜魅怔愣片刻，轻叹一声：“小姐，您这事儿轻率了，那卫娟儿夫人面前是极有脸面，他娘是三少爷奶娘，她自个儿从小就极会讨巧，夫人几乎把她当女儿一般疼。
这次夫人舍得把卫娟儿派来给您做丫鬟本是极大让步，也是很给您脸面事，您却……却……唉！”
云舒怔愣好一会儿，举起手看看自己巴掌，这一巴掌打出问题来了？一个丫鬟而已，至于吗？何况是她先惹我，她说都没说一声，自个儿跑了，我还没找她算账了……
半晌后，云舒一咬牙：“算了，打都打了，不该得罪也得罪了，她不派人来拉倒，我反而清静。眉儿，成亲那天你扶着我进门，有什么注意地方你提醒着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即便出了问题也没关系，笑话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就这样，这事儿不说了，眉儿，你有空也去理事堂那边学学，我回去休息了。”
云舒站起来面无表情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夜魅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