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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晚上，二人正屋中闲聊，雁儿进来道：“小姐，表小姐和她娘来了。”
二人才刚站起，小姨就笑呵呵进来：“好啊，云舒，你竟然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云舒笑眯眯迎上去：“小姨来了，哎呀，小妹也来了！来，姐姐抱抱！”
小妹咯咯笑着扑过来，云舒抱着她坐下，小姨也自个儿找位置坐下，环顾一周道：“原来春秀院子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了！咦，这是什么？”
小姨拿起春秀正缝合衣裳，云舒急道：“小姨，别扯乱了，那是春秀姐给我做衣裙，麻烦着了，弄乱了半天都理不清。”
小姨瞪她一眼：“臭丫头，你小姨我跑遍整个大院来找你，你就这样对你小姨？”
云舒干笑两声，让雁儿把放衣服竹筛子端走，“小姨，找我有事啊？”
“当然，臭丫头，我不是说了等你爹娘跟老头子商量完了就来找你吗？居然不等我！”
老头子？云舒看看窗外，莫让老爷子那一群人听见才好，她干笑两声：“呵呵，我记不得了，小姨，他们都说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和小顺子亲事？商量日子、嫁妆、仪式、酒宴、宾客、行程、住处，哎呀，反正一大堆，多了去了，对了，小蝶丫头一旁记着了，详细你问去她。”
云舒皱皱鼻子：“小姨，你来都来了，就先说了呗！”
小姨想了想：“也好，你想听什么？”
“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要是能一字不漏再来一遍好。”
小姨皱眉嗔道：“臭丫头，你明知道你小姨记性不好，还给我出这难题，不过······呵，没想到那老头子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票！十万两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啧啧，真是不可思议！哎，云舒，这王家到底是干什么啊？”
“等等，小姨，你说王爷爷给了我爹娘十万两银票？！”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要给钱啊？聘礼不是早就送来了吗？”
“为什么？老头子说是路途太远，不便带东西，就拿些银钱俗物做见面礼！然后呼啦一下就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全是五千两一张，愣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啧啧，十万两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那么多银票！这么多钱怎么花完啊？要是以后我们家小妹也有个这么大方亲家……”
看小姨两眼放光、嘴角挂口水样子，云舒嘴角直抽，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十万两银票，怎么看也不该是见面礼啊！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爷爷拿那十万两给自己补贴嫁妆，免得嫁过去后太难看。
因为这里婚嫁礼仪中有一条，就是进门媳妇要晒嫁妆，到时候男方亲朋好友都是要来参观。要是嫁妆太寒碜，这媳妇以后想抬起头来做人都难，说不定人家丫鬟都瞧不起你，暗地欺负你。
当初娘亲和外婆姨姨们商量给自己准备嫁妆时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王家送来聘礼实太厚，按规矩娘家要真疼爱女儿话，那嫁妆比起聘礼只多不少。
当然也可以把聘礼换个包装，再添些东西作为嫁妆送出去，不过这样就太敷衍了些，一般聘礼不能全还，而是要换成些等价或贵重东西送出去。
说来只是个脸面问题，也有很多娘家收了聘礼换些便宜货做嫁妆，但那都是小家小户吝啬做法，心疼女儿云舒爹娘自然做不来。
所以这嫁妆一事一直让爹娘发愁，小顺子送来东西岂止价值千金，而自家财力陪嫁多只能拿出几千两，然后再把云雾城那几个铺子贴上。
这样显然是不够，知道云舒家情况王老爷子心知肚明，他送来这十万两一来补贴云舒，让云舒嫁过去有面子些，二来也是为他王家自己留脸面，作为王家继承人小顺子正室夫人娘家肯定不能太差，否则怎么都说不过去。
虽然对方是一片好意，云舒怎么想怎么举得憋屈，她沉默好一会儿，问道：“小姨，我爹娘收了吗？”
“呵，你爹娘那两个榆木疙瘩自然不是愿收，可我觉得就该收，反正他王家有是钱，那聘礼是有礼单，你爹娘半文钱不敢留，还得给你倒贴几千两。到时候你一出门，这家里就剩不了什么了，难道你忍心看你爹娘又回去过那穷日子？”
☆、第七八九章 恐惧症
小姨这话原本并无恶意，可云舒听着却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出嫁就是搜刮爹娘似，就像现代……啃老族？没那么惨吧？
小姨并没注意到她心情，依然高兴道：“所以啊，我把你娘拉到一边好劝歹劝，好不容易说服她收了银票，方才来找你之前你爹娘还讨论要不要把银票还给老头子了，我说他们真是榆木脑袋，云舒，你待会儿也去劝劝你爹娘，啊！”
云舒皱眉想了会儿，虽然老爷子是好意，可这银子收得当真不踏实，于是道：“小姨，我也觉得这银子不该收，天上不会掉馅饼，人情欠了都要还，何况是这么大笔银子。
“还什么还？云舒，你可别跟你爹娘一样犯傻，你想想，你马上就要进王家门儿了，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就这么白白送给人家做媳妇？
再说那笔银子你爹娘又不是真就收下了，照他们脾性，多半全都要拿给你做嫁妆，还要添不少了，你带着银子进王家，兜兜转转，那钱后还不是回了王家？所以啊……”
小姨列举理由无数，就是想说服云舒收下那钱并且理所当然，可云舒始终觉得不对劲。即便真为了嫁妆丰厚些好看些，上次小顺子走之前把云雾城王记布庄和顺通钱庄分号都给了自己，那两个店每月收入都有四千多两，自己一直让掌柜把钱存账上没有去取。如果当真需要话，一年时间了，那些钱取出来也有五万两，做面子足够了。
不过看小姨这样子，跟她说也说不通，还不如不说，于是她转个话题道：“小姨。银子这事儿咱们先搁着，其他了，议定都有哪些？”
“其他？该定都定下了，我说云舒啊，那笔银子你可千万不能退，否则……”
“小姨，有没有说咱们这边什么时候启程啊？”
“这个……启程这事儿好像还没完全定下来，王家意思是要咱们这边四月中旬就选个好日子先办了酒宴，然后启程去京城，你爹娘觉得太早了。想让你端午过后再启程。
王家那边又说此处去京城马加鞭都要七八天，像送亲队伍这么多人，走走停停。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到，要是路上再出点儿岔子，或者遇上天气不好什么，又要耽搁时间，所以能早走好。
你爹娘算算日子。感觉没几天了似，舍不得你，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定。云舒啊，这事儿你爹娘多半会问你自个儿意思，你自个儿想想，什么时候走合适。”
虽然王家那边考虑有道理。可一想到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离家了，云舒心中顿觉被什么东西堵住般，有些难受。
京城那么远。这次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爹娘亲友们，而且一进那大宅院，自己就得孤军奋战，想起来都可怕。她不仅有些怀疑自己这选择是否错了？如果现反悔话……呵，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云舒自嘲一笑。小姨拍她一笑：“喂，臭丫头，想什么了？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云舒回头，一脸茫然：“啊？说什么？”
小姨瞪她一眼：“你这丫头，一来就巴巴追着问，跟你说你又走神，真是，糊弄你小姨了？”
云舒赶紧赔礼道歉，说了一通好话，小姨才算消了气儿，说起方才话题，小姨道：
“云舒啊，这王家当真是有诚意，你看前面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说到行程时，老头子又给了张房契，说是京城东门郊外一座宅院，离城门口只有两三里距离。
那宅子以后就是你们家了，你到京城后就先那宅子里住几天，大喜那天，小顺子再从那宅院把你迎进门。
老爷子还说啊，要是你爹娘舍不得你，想亲眼看你出嫁话，不妨早些跟你一起去京城，就住那宅子里，等着大喜日子到了送送你，然后以后定居京城都可以。”
雁儿闻言拍手叫好：“这法子好，如此以后咱们小姐就可以经常回娘家了！”
小姨瞪她一眼：“你插什么嘴？没规矩！”
雁儿缩缩脖子后退两步，云舒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爹娘那性子，肯定京城待不惯，家里还有这么多铺子果树需要人照看，他们肯定也舍不得，不过去小住几日应该没问题。
这边小姨乐呵呵道：“还别说，你爹娘还当真动了心思，不过只说去小住，然后把二毛留京城念书，正好跟你也有个照应，三毛太皮实，还是带身边看着好。云舒啊，你爹娘要是去话，我把小涛小妹带上，把你方舅舅也叫着一起去，怎么样？”
云舒点头：“如此甚好，小姨，我爹娘决定要去了吗？”
“还没了，我看他们犹犹豫豫，一会儿想去一会儿又这舍不得那舍不得，唉，照我说有什么舍不得？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儿，还有什么事比女儿出嫁这种事重要？你瞧着，我待会儿就去劝劝他们，一定让他们应下了。如此，老头子那边也好交代了。”
云舒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道：“劳烦小姨了！”
“嗨，跟我客气什么？等这事儿定下了，我就给你大姨二姨送信，让她们准备准备，到时候一起去。唉，咱们姐妹几个，前半辈子连县城都没出过，没想到这两年不仅去了省城，马上又要去京城了，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云舒，咱们都是托你福啊！”
云舒尴尬笑笑，说起二姨，云舒想起上次她找自己，非要自己去求小顺子，让他把钱兴和二毛带去京城念书那事儿……唉，这次多半是跑不掉了！
至于其他七七八八细节，小姨也喜滋滋说了半天，直到深夜子时，大家都困得不行了，云舒主动要求睡觉，小姨才意犹未回去休息。
半夜，云舒和春秀躺床上，方才困得不行，现上了床却又睡不着。云舒翻来覆去几次，春秀轻声道：“云舒，心烦什么了？不久就是你大喜日子了，应该高兴才是！”
云舒翻过身去对着春秀：“春秀姐，你说我去京城，以后……会不会后悔？”
春秀缓缓睁眼，望着她半晌，继而轻轻一笑：“傻丫头，以后事谁知道了？”
云舒长长吐口气，干脆呼啦一下坐起来，用力揉揉脑袋：“唉，我总觉得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我怕这次一去，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傻丫头，瞎说什么？京城繁荣富饶，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那儿挤，你如此好运，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京城富贵之家，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了，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啊！”
云舒苦着脸：“哪有你说那么好啊？那富贵可不是那么好享，稍不留神怎么死都不知道，唉，我真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不该去！春秀姐，你说怎么办啊？”
春秀被她晃得不行，只好坐起来，一边抚摸自己长发轻叹一声道：“云舒啊，任何事情要想得到必须有付出，就像那果树一样，当初干爹就拿了几颗小树苗回来，你坚持要种，这十几年一直倒腾，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财力才有今天这成果？
如果当初你也犹犹豫豫，想种又怕麻烦，挖个坑埋了树苗万事不管，咱们家哪有今天？这亲事也一样，如果你一直抱着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心态进王家门，结果可能如你所说，真真是万劫不复。如果这样，你还不如现就拒绝，也省得爹娘为你担心不是？”
春秀一脸严肃样子不像开玩笑，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自己对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