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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低头，芸娘道：“云舒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今天下午一下子辞工了许多人，各院各房都有些混乱，厨房那边也是，小姐，这样下去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他们愿走就走，我早就说过，要走人绝不强留，正好咱们账上缺钱，省了不少粮食。”
芸娘为难看看洪嫂：“小姐，大厨房那边…那边人走了一半，到现还没开火了，马上就到饭点儿了，您看……”
“现还没开火？都什么时辰了？走了一半不是还有一半吗？这群人干什么了？”
“他们…他们……。洪嫂，还是你自己说吧！”
洪嫂低着头道：“小姐，走多是打杂、洗碗、摘菜切菜，烧火丫头也走了两个，现就剩三个丫头要看十几个灶孔火，都忙不过来；那菜没人摘没人切，大厨们没法儿做菜，还有中午碗筷堆那里也没人洗。成饭菜盘子也不够，还有……”
“行了行了，走了那么多人不需要所有灶都开火，一人看三个灶够了吧？那些大厨不会摘菜切菜吗？就等着什么都好了油盐下锅一翻完事？我们家不养闲人，他们那么大牌让他们去账房领银子走人，爱哪儿大牌哪儿大牌去。
洪嫂。这些事不要来烦我，半个时辰内开不了饭，我就让大家全上你家坐着等。”
洪嫂脸色酱紫：“小姐，这…这……”
“这什么这？你有空这里废话还不如去安排。”
洪嫂愣了一下，低头应诺一声便匆匆走开，接着是大账房吴先生：“小姐，现已有四十二人来辞工领工钱，一共领去八十三两八百文，小姐限定一百五十两银子怕是挨不了多久啊？”
“四十二个人怎么领得了那么多？我们家工钱什么时候涨到平均二两银子了？”
“不是。小姐，果园那边长工月例是一月一两银子，但他们长期住咱们庄园里，平时鲜少回家。所以每月领工钱时候，他们一般只领小部分，其他寄存咱们账房，等回家时候一起领去，今天有五六个长工辞工，所以一下子就领去三四十两银子。”
“长工也有辞工？”
“是。小姐。”
云舒沉默片刻。对吴先生道：“账上不是还有七十多两银子吗？用完了再说。”
“小姐，今天小杜村人来了几拨儿借钱。下看他们没有牌子，就没有借出，让他们先来找小姐要牌子，这个……”
“好，吴先生，你做得很好，以后凡是要借钱，叫他们直接跟我说，你们账房不得私自借出去半文钱。”
“是！”
云舒扫向其他人：“你们谁还有事？”
制衣房桂二娘道：“小姐，今天辞工人交回来衣服大多破烂，那些衣服是否补上继续用？还是处理掉了？”
“交回来衣服？……”
芸娘道：“小姐，您今儿上午说，凡是要离开，不许带走咱们家一分一毫，所以我让他们把咱们发下去衣服都收了回来。”
原来如此，这样做虽然刻薄了些，但自家仆役服饰都是统一发放，上面还锈有自己家标志，收回来也好，免得某些人拿这衣服做文章，只是自己院子里行走，从没见过谁穿补丁衣服，怎么交回来都成破衣服了？
“桂管事，那些衣服怎么破？严重吗？”
桂二娘脸色变了变，低头道：“有些严重，有些还好，有是磨破，有好像是……是被利器割破，那种几乎成了布条，要补回来…很难。”
云舒抽抽嘴角，看来这些人真够恨自己，真是怪了，又不是自己逼她们辞工，拿衣服撒什么气。云舒一挥手道：“算了，全都扔掉，就算我家再穷，还不至于穿不起衣服。桂管事，你去仓库领布料，重做些衣服出来备用。”
云舒麻利将众管事问题一一解决，看着这些三四十岁管事，平时跟李氏说事儿总是拖拖拉拉还半天解决不了问题，云舒这里却几下子就有了结果，老爹非常惊讶。
他一生不吭站一旁看云舒把这些人个个训得服服帖帖，表面镇定，心里却是又惊又喜，多还有骄傲，心想要是他娘也能这样，就不用那么累了。
等那群管事离开后，云舒才注意到被晾一旁老爹，老爹好歹也是这个家主人，自己问都不问一句就把那群人训斥一番、指挥出去，会不会太不给老爹面子了？
云舒注意着老爹脸色，犹豫片刻道：“爹，那个……我方才那样说他们，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不过分、不过分，这群人你娘那里从来不怕，什么事儿都是他们拿主意。你娘应一声就是，我看你娘被他们欺负得厉害，说你娘几次，你娘还说我了，呵呵，你娘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咱们家云舒果然是当大户人家女主人料，小顺子好眼光。哈哈哈！”
没想到老爹会突然提到小顺子，她脸上一红，“爹，说什么了？真是。”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去忙吧。甭管我。”
“爹，你上哪儿啊？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不了，我去找你于山大叔他们喝酒去。”老爹摆摆手又转身往大门口方向去。云舒心想院里事多，老爹累了一天，让他跟他那群老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解解乏也好。
云舒门口站了会儿，本想去春秀院子，走到岔路口时稍稍犹豫，又转向了理事堂方向。当她跨过门槛进到那屋子时，果然见春秀和小蝶都。二人正忙着翻查着什么？
“春秀姐，小蝶，我回来了！”
二人闻声抬头，然后都站起来迎上来，春秀拉着她手道：“云舒，你回来了？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嗯，找到了，只是我们去晚了一步，那小姑娘受伤严重。我把她安排客院休息。等她精神好些了再告诉她马婆婆事。小蝶，马婆婆丧事准备得怎样？”
“都妥了。只是……今天辞工人那么多，大院里人心惶惶，本想找几个哭灵，问了不少人，他们都不愿意。”
“不愿意算了，花银子去外面找！”
“小姐，哭灵这种事一般人都不愿意，即便有人敢来，那肯定要不少银子。马婆婆只是个普通看门婆子，她死跟咱们关系不大，何况她还偷了您东西，现账房正是紧张时候，为她花这笔银子是不是……没必要啊？”
“不，越是这个时候越有必要，你方才不还说大院里人心惶惶吗？咱们好好给马婆婆办场丧事，花得了多少钱？十两银子够吧？花十两银子能买得所有人安心，怎么都划算，就这样，小蝶，你现就安排人出去找，争取明天天亮前找到。”
小蝶犹豫一下，低头道：“是！”
小蝶走后，云舒坐下猛连灌下三杯茶水，她杯子一放：“春秀姐，怎样？”
“你别急，休息好了再说。”
“怎能不急啊？今天早上闹得那么厉害，我城里一直担心家里事儿，春秀姐，他们没欺负你吧？”
春秀笑笑：“我又不惹他们，他们为何要欺负我？”
云舒松口气：“那就好！对了，辞工人怎会这么多？”
“不是你自己说他们爱走就走吗？怎么，现又着急了？”
“着急倒没有，我说是那么说，不过情势所逼而已，那些人你越留他们，他们越把自己当回事儿，越是要走？要么就想自抬身价什么，开什么玩笑，我都不知道咱们家大院工钱何时抬得这么高？再抬话，全城仆役都要来我们家了。”
春秀笑道：“那就是了，咱们工钱给这么高，就算这些人走了，城里还有那么多专门给人家做工当仆役，咱们再招不就是了！至于这工钱，还不是你自己抬起来。”
“我？我又没管家里事，什么时候抬过工钱？”
“你没管家里，七味斋是你管吧？七味斋那边大厨、杂役、小二工钱每年都涨，你不知道你每他们涨一次，次月咱们家里管事必定会要求干娘加工钱。他们说同是做工，而且都是咱们家产业，为何单单七味斋工钱那么高？干娘无奈只能加。现家里这工钱定额就是按七味斋标准定。”
这倒让云舒意外不已，她怔愣片刻，拍案而起：“这大院里活儿怎能跟七味斋相比？春秀姐，你也去七味斋看过，那里干活儿人，不管大厨杂役、跑堂小二，就算掌柜杜叔他们，都是成天跑断腿儿不歇气。
七味斋每月能给咱们家挣三五百两银子，咱们家大院这群人都干了些什么？每月不掏出去三五百两银子他们就浑身痒痒，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第七三二章 调动
云舒气得理事堂里走来走去，旁边几个打杂丫头都好奇往这边张望，春秀给她丫鬟小雪打个眼色。小雪默默过去，把那几个打杂丫鬟和雁儿都悄无声息带出门去，掩上房门，并守离门口几丈处，现偌大理事堂里就剩云舒和春秀两人。
春秀站起来道：“云舒，别生气了，坐下休息休息吧！”
云舒气道：“春秀姐，你看这些人做事儿，我能不生气吗？这些人真以为咱们家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原来以为咱们家只是几个管事太贪心，从中贪墨银钱东西太多，只要把他们治好了，能用用，不能用直接换掉就算了，可这些一帮仆佣也好不到哪儿去。
今天这事儿就是证明，看来是我娘对他们太过纵容了，既然嫌我们家不好，工钱太高，那就所有人工钱全部减半。暗卫哪儿？”
云舒大喊一声，眨眼功夫两个黑衣人便跪了面前，春秀道：“云舒，你想干什么？”
“春秀姐，你别管，这群人太不像话，既然是他们开了头，就别怪我不客气！”
春秀惊讶道：“云舒，你……你不会是想······”
云舒指着暗卫之一道：“你，进城一趟，去顺通钱庄找掌柜，就说我意思，让他五日之内给我买一百五十个官奴回来，一百男丁，五十女丁，不仅要身体健康，品性也必须要好，至少要忠实牢靠。银钱直接从钱庄账面上出，现就去。”
那暗卫怔愣一下，春秀赶紧道：“等等，云舒·不可，你一下子买那么多官奴回来，咱们家里这些人怎么办？虽然他们有些人是有点儿问题，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啊？何况他们大多都是附近乡邻·你如此不留余地会不会埋下祸根啊？”
“能有什么祸根，不就是看着我们家日子好过点儿了眼红，想来分一杯羹吗？他们分了就分了，还要落井下石，这种人我凭什么还要分给他们？真把我们一家当傻子吗？”
春秀看着云舒气愤之极脸，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上前拉起她手道：“傻丫头，你如此只图一时痛，可曾想过以后如何面对乡邻？爹娘如何面对亲友？
就算那些落井下石人活该，可还有很多诚实可靠、被管事们欺负依然对咱们家忠心耿耿人不是？你这样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岂不让诚信为咱们做事人心寒吗？
还有，即便你把帮佣全都换成了有卖身契官奴，可他们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难免犯错，那些人你一个不认识，一个不熟悉·所有事情都得重头来过，你能保证他们一定比现这些人做得好吗？”
云舒脑子里咯噔一下定原地，对啊，自己真是被气晕了，下午从小杜村经过时还想不能吃大锅饭，不能毫无区别一视同仁，现自己就开始犯这毛病了。
春秀说得对，即便把所有人都换一遍，谁又能保证人比旧人好了？等人成为旧人，再犯这些事·莫非又要全都换一遍？
刚才那暗卫问云舒道：“小姐，现就去吗？”
云舒顿了顿，吐口气道：“暂时不用，你先退下，等我们商量好了再说！”
“是！”两个暗卫闪身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