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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板着脸嗔她一眼：“天都黑了还想上哪儿去？”
“啊？没···没有啊！呵呵，娘您…您不用陪外婆和姨姨们啊？咦，小蝶了？这丫头，肯定又躲懒了！”
老娘瞪她一眼，手上帮她整理衣裙，声音温和道：“别东拉西扯，我让小蝶去厨房打理晚膳了！你这丫头真是，都及笄大姑娘了又订了亲，还四处乱跑，也不怕人家看见说闲话，人家王家……”
老娘一边整理一边叽叽咕咕念叨，云舒只得陪着笑唯唯应诺，好不容易挨到穿好衣裙梳好头发，云舒迫不及待挽起老娘胳膊往门口去：“娘，晚膳好了吧？我都饿了呢！走走咱们去看看，可不能让外婆和姨姨们等久了！”
可老娘却不怎么配合，反而拉住云舒停下道：“等等、等等云舒！娘这几个月一直省城照顾二毛三毛，却把你们爷俩丢了家里。听你爹说这几个月家里出了不少事，你忙前忙后劳心劳力，瞧瞧，才几个月，就瘦成这样了！”
老娘心疼抚上云舒鬓角，看着突然悲春伤秋老娘，云舒愣了一下，笑嘻嘻道：“娘，您还记得心疼女儿啊？我还以为你心里眼里只有二毛三毛了！”
老娘嗔她一眼：“你这丫头！唉咱们娘俩有些日子没好好说话了，来，过来坐会儿，咱们说会儿话！”
老娘将云舒牵到窗前坐下，温柔慈祥目光云舒脸上一一扫过。
被老娘这样看着，云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故意捏起手帕半遮着脸对老娘俏皮眨眨眼道：“娘，你看，你女儿我是不是越来越水灵、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老娘愣了一下，扑哧一笑，然后伸手捏捏云舒脸蛋儿：“你这死丫头，都及笄了，还是个孩子样儿！”
云舒嘟起嘴撒娇道：“娘，人家不是说，孩子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吗？人家才十五了，等以后七老八十了，你看人家不还是孩子？”
“是是！就你歪理多！”
“才不是歪理了，这是经过无数代人证明正理，不信你去问外婆，她是不是也把你当孩子？”
老娘好笑又无奈摇头，母女二人说笑几句，老娘说了些省城之事，又问起家里事，如此自然免不了提起水志飞一家：“云舒啊，志飞家事，我听你爹说了！唉，真没想到邓家妹子会是那样人！”
老娘一阵长吁短叹后道：“算了，死者为大，不管是对是错，已经去了人，说多了也不好！对了，云舒，听说小静找了个不错夫家，对她挺好，还时常给志飞那边送东西！你可知道那小静夫家是哪家？那男人可靠不？家里是何情况？他若真对小静好话，为何不选个日子把小静明媒正娶过去？”
“这个……”云舒犹豫片刻，干笑两声道：“娘，您不是不让我打听这些吗？小静夫家是她自己选，她自己愿意就好，至于那些过场，只要她夫君对她好，办不办又有何妨？”
“你这丫头，什么叫过场啊？男婚女嫁是一辈子大事，什么都能省这个不省！就算再穷人家，也要找块红布、请了亲戚、办了酒席，把媳妇背进门去，这样才算明媒正娶，那娘子进门才是名正言顺，以后才能抬起头做人啊！”
老娘说这些云舒自然明白，可小静情况，要那老头儿把她明媒正娶回去怎么可能？自己总不能跟老娘说小静现正寄身青楼吧？老娘看她表情奇怪，皱眉道：“云舒，你跟我说实话，小静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看看娘亲想了想，干笑两声道：“呵呵，娘，小静事…要问也该问她爹啊，我怎么知道？志飞叔不是说她过得挺好吗？你就别再瞎操心了！”
老娘狐疑盯着云舒看了会儿，叹息一声道：“唉！我总觉得小静这事儿不对劲，她比你小两岁，今年才十三，就算找到夫家，也该先定亲，等及笄后再过门儿，可现…”
“好了好了，娘，咱们自家事情还忙不过来了！对了，娘，二毛不是西山书院念书吗？这次回来，书院那边没事吧？”
“没关系，小顺子已经帮忙跟书院那边请了假，书院说他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老娘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她看看云舒，稍稍犹豫道：“云舒啊，那个···你二姨说……西山书院太过简陋······”
老娘一开头，云舒立刻明白她要说什么，赶紧打断道：“娘，你不会当真答应二姨，要小顺子带二毛进京去念书吧？京城离咱们这儿可不是一两天事儿，二毛要真去了，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趟，传个信儿都要十天半个月，你当真舍得？”
老娘低头皱眉片刻：“是啊，京城是太远了些，我也觉得让二毛省城念书就够了！不过你二姨说也有理，二毛是男娃子，以后迟早要出去闯荡，那些个什么科考都京城，让他早些去适应适应也好，咱们不能误了他前程……”
看老娘这样子，云舒有些着急，赶紧道：“娘，谁说不去京城就没前程了啊？京城那么大，住京城人少说也有几十万，也没见他们个个都中举人进士啊！要我说，是金子哪儿都能发光，人家西山书院每年都有学子考上举人进士，咱们家二毛肯定没问题！
再说了，娘，您以前不是常说二毛能不能考取功名都没关系吗？留家里好，可以一直陪着您和爹，现怎么也官迷起来了？”
老娘瞪她一眼：“死丫头，没大没小，我何时官迷了？我现还是那句话，二毛能不能考取功名都没关系，留家里好，不过他要真有那能耐，又想走仕途这条路，我们定然不会拦着，就像你想做什么，我和你爹也都顺着你一样！”
云舒看老娘表情严肃，说一本正经，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她赶紧赔笑道：“娘，女儿知道您和爹都是世上开明、心疼儿女爹娘，女儿错怪您了！不过娘，我当真觉得西山书院不错，很多人托关系走后门想去还去不成了，咱们可不能一山望着一山高，现是好心，以后要反而办了坏事就不值了，您说是不是？”
老娘若有所思盯着云舒看了会儿，然后好笑摇头道：“你不是不想让二毛去京城，是怕我答应你二姨让钱兴跟着去京城吧？”
云舒尴尬笑笑：“呵呵，娘，您答应了？”
老娘叹口气道：“开始你二姨来找我说时候，我也觉得是件好事，不过过后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和小顺子才刚定亲，婚期还没定了，怎好意思麻烦人家做这做那？”
云舒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还是娘亲考虑周到！”
老娘又是一声叹息：“唉，你二姨也不容易，一门心思盼着兴儿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她已经动了让兴儿去京城心思，要说服她怕是不容易！”
云舒嘟起嘴：“她爱去不去，只要二毛不去，她好意思让钱兴直接找小顺子家里去？”
老娘嗔她一眼：“你以为打发了你二姨就完了？你大姨和小姨方才也找过我！”
“啊？她们又想干什么？”
“你大姨说让小顺子帮忙安排安排，让赵强去王记布庄做个管事；你小姨说想让小涛学点儿东西，好能顺通钱庄帮忙谋个差事，就算当学徒门童都行······”
☆、第六七七章 应对之策
云舒立刻垮下脸来，“娘，你不会全都答应了吧？”
老娘抬眼看云舒，眼中似有笑意闪过，她顿了顿，叹息一声道：“唉，你大姨二姨小姨都是你亲姨、我亲姐妹，咱们家有困难时都是她们来帮忙，现咱们家日子好过些了，她们有困难，咱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要咱们能办，自然没有推脱道理！”
云舒一阵紧张：“娘，你当真答应了？”
老娘皱眉道：“怎么，你几个亲姨忙都不愿意帮？”
“哎呀，娘，不是这样，要是我自己能办，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给她们办了，可她们要求那些事儿，咱们自个儿都办不了啊！不管是上京城还是王记布庄还有顺通钱庄，这些都得靠小顺子！娘，您不想让女儿被王家人瞧不起吧？”
“瞧不起？小顺子若有这种心思，我看这亲还是不结好，我不能给自家女儿找个小心眼儿夫君！”
“哎呀，娘，小顺子哪有小心眼儿啊？我说是王家，王家啊！娘，您怎么就听不明白了？我是说…是说……”云舒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越想辩解却越是词穷。
老娘则一直笑眯眯望着她，看她急得转了好一会儿，才道：“行了，云舒，别转来转去，看得我头晕，来，坐下吧！”
“娘，娘啊！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明白没有啊？”
“明白！明白！你娘还没老糊涂了，行了，坐下吧！”
“娘，您当真听明白了？那大姨二姨小姨那里······？”
“呵，你这丫头，明白、明白了！你大姨二姨小姨那里，我来之前就跟她们说清楚了。
兴儿还是跟二毛一起念西山书院，不去京城了；小强和小涛要是真想找事做，咱们自家铺子或是果园给他们安排个差事就是了！”
云舒愣了一下·狐疑看向老娘：“娘，你···怎么跟她们说？她们…没为难你吧？”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几位姨都是明理之人，怎会为难我了？”
云舒盯着老娘看了半晌·想起下午二姨那势必得样子，老娘几句话就把她说服了？怎么可能？还有大姨和小姨，她们俩极少请老娘帮忙，老娘向来心软，怎么忍心回绝她们？莫非······老娘答应了她们其他要求？
云舒挽起老娘胳膊：“娘，二姨…一心想让钱兴表哥去京城，您…怎么跟她说？她又让你帮其他忙了吧？”
“这个······云舒啊·兴儿是你亲表哥，只要是咱们能办，帮点儿忙也没什么！”
云舒皱眉：“娘，二姨让你帮什么？”
“这个···”老娘有些犹豫，云舒一再催促下，老娘总算勉强说了出来。
二姨自然是有要求，既然京城去不了了，钱兴就必须留西山书院念书。西山书院是云州好书院·里面不乏富贵官宦子弟，学子之间拉帮结派、相互攀比不可避免，而攀比内容中重要一项就是是否省城人士。
如果家省城·即便家底儿薄些，也有机会跟书院官宦子弟们攀上关系，否则就会被纳入穷书生或乡巴佬一类，被那群官宦子弟欺负嘲笑！当然，这种事情并不只是西山书院特产，各个地方都有，就像城里瞧不起乡下，省城瞧不起县城一样！
因此，凡是西山书院学子，只要家里不是太穷·都会想方设法省城弄套院子。钱兴自然也不例外，开始只是二姨爱面子想省城买院子，现钱兴也加入其中，二姨想要院子心思日益浓烈。
他们原本打算用钱兴媳妇黄四娘嫁妆银子买，上次却因钱兴事情花个精光，即便黄四娘再回娘家要也要不了那么多。现娘亲说二毛不去京城·觉得没达成二姨愿望，主动提出补偿，二姨便顺水推舟，委婉提出想为钱兴省城置办个院子。既然二姨已经做出了让步，老娘自然没有推辞道理，便爽答应下来。
云舒心里极不舒服，二姨是亲二姨，可这算盘却打到自家人头上，谁能舒服得起来？开玩笑，省城一个院子再差也要二三百两！二三百两了，那得卖多少个包子馒头？窑厂工人得做多少块砖头啊！
真是太坑爹了，老娘也真是，为个情面一句话就放出去几百两银子，比那常年赌徒还败家！云舒撇撇嘴道：“娘，咱们家省城不是有院子吗？房间那么多，咱们又不常住，表哥爱住哪间住哪间，爱住多久住多久，干嘛非得买院子啊？”
老娘有些为难看云舒一眼：“你二姨是觉得咱们那院子不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