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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只是,她与他并未深交,他如何能洞穿她心理?
谢琬深深的望着王琰的眼睛,深邃无底,她越想了解他,却发现自己越了解不了他。他的眼底藏了太多事,不像他的面容这般清澈,一阵迷蒙之后,闪出一丝坚毅之光,只一瞬间,又恢复了无底的深邃。
“夜深了,睡吧。”第一次看见她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王琰欣喜之余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她的眼神不冷漠,却也没有温情。他害怕,害怕她会看穿自己心底的那丝卑鄙而离去,于是,他微微一笑,转身后却难掩忧愁,慵懒的倒向床榻。
谢琬还是他离去时那样的姿势站着,愣了一会儿神,自己也不知究竟想了些什么。回过头来时王琰正侧身微笑的看着她,她就莫名的冲他微微一笑,走到床边才突然犹豫,依依,她在此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子,一时进退两难。
“怎么了?”王琰拉了她一把,谢琬毫无意外的跌进他的怀里。他将她拥在身前,摆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阿琬,你好美。”他拨开垂落在她脸颊的散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在刚才梨涡展现的嘴角流连。
“王琰,”她今日才发现他的右侧脸颊上竟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像是剑痕,凑近才看得分明,为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阳刚与坚毅。她的手在腰间僵了僵,想去触摸,终是停留原处,“你……为何……要娶我?”
脸颊在他指尖滑过的地方漾起几道淡而温的涟漪,传入心底,柔柔软软,又带着些许的不安。对于依依,她说不出心里的感触,只是,若他的心也不在自己这里,他们又何苦相守下去?
“我……”他的手一僵,缓缓地搭在她的肩头。他想起了婚前与她的几次见面,想起了郭诚,想起了靖王,“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非娶你不可。”
那时候,他只知道不能失去她,一想到她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他就心痛不已,非娶她不可。至今想来依旧心潮澎湃,也同样惶恐不安。那是爱吧?可是几面之缘,他说不出究竟爱她什么,或许,爱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看着她腰间“王谢琬”的组合,他便认定了她是他天赐的良缘。
谢琬浅浅的笑了笑,默默地回转身。这样的答案太模棱两可,让她去与留的抉择更为难。
“阿琬,我爱你。”看着她转身,王琰心一惊,紧张的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言由心生的就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阿琬,我爱你,别离开我……”
“王……王琰。”是喜悦吗?谢琬说不出那瞬间复杂的一涌而上的感情,只是,她却被王琰颤抖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也会这样脆弱吗?“我……没说要走。”
若没有他刚才的话,她确是想过要走的,而此刻,是她不忍心走?还是她内心其实在期待他的挽留?她不知自己是否真丢了心,何时弄丢的,又真正丢给了谁?唯一确定的——他们已是夫妻。
“我不走。”她转过身,才发现王琰竟然眼角垂泪,她内心翻腾,犹豫了一下,扬起手轻轻的为他擦了擦。
“阿琬。”王琰向前蹭了蹭,紧紧的搂着她的腰,面前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心安,他露出了丝丝甜蜜的笑。十几年了,他的脆弱唯有在她面前才展现,原来,这也并不丢脸。
谢琬第一次见他露出孩子般纯真无暇的笑脸,心内一片柔软,手指轻柔的顺着他的发丝,只是,王琰的脸窝在她胸前,他的气息抓得她心窝□,她羞红着脸往后挪了挪。而王琰以为她要走,揽在腰后的手紧了紧,孩子气的“嗯”了一声,见谢琬安静了,嘴角又挂着甜甜的笑,竟已睡着了。
谢琬无奈的笑了笑,手指轻轻在他脸颊的伤痕上抚过。虽然没见识过,不过仲兄不是说他武艺高强么?这伤是如何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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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琰次日眼笑眉飞地赶到靖王府汇报这几个月忙活的差事,将一叠军报也一并交给了他。
“什么事让长彦阿兄比新郎官入洞房还开心呢?”王琰倒也不会像靖王那般这会儿跟他们在一起还是大晴天,等会儿见了另一拨人便阴得要下雨似的时常变脸,只是他今日这融融的笑意却是太温柔了,对着两个大男人……嗯,不像他的作风。阿莫摇了摇头,眯着眼盯了他好一会儿他也没察觉,他在走神?难得,难得。阿莫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戏谑他的好机会,装模作样的摇了摇羽扇,踱到了王琰面前他也没反应过来。他心生好奇,软绵绵地在王琰耳后吹了一口气,柔声细语地勾他的魂。
王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嫌恶地推开他那张妖媚的脸蛋,“别在我面前晃。”他装出一副冷面孔,竟敢打扰他想念阿琬!
“这话倒稀奇!”阿莫倒还真有些忌惮王琰的拳脚,只是向来玩笑惯了,王琰这一反常的冷面反而勾起了他更大的兴趣,他眼角一飞,向靖王抛了个媚眼,试图两人合攻王琰。
靖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军报,将王琰带来的另一份册子丢在一边。王琰虽有些玩世不恭,可真正办事时倒是谨慎认真,从不用他担心。他接到阿莫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真就这么喜欢在他们面前装女人么?“别闹了。”他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王琰,淡淡开口。
“嗯?”阿莫打了个激灵,靖王可从不在他面前阴脸的,这两个人今日都有些反常,可是他眼角左扫右扫,就是捕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长彦,”靖王从身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透出一封密信,“秋考在即,你替本王去一趟洛阳,顺道将这封信给本王的伯兄魏穆王。”靖王两指拈着信扬在书案前,似笑非笑,两眼微眯盯着面前的一方席角,视线却是定在王琰身上。
王琰一怔,方才假装的冷面孔此时真的冷了下来。眉尖一挑,面色柔和了许多,而纤长睫毛掩盖下的眼神却是依旧清凉如水。
阿莫收起了方才的放浪不羁,被两人的阵势吓了一跳。这两人之间……像是有股血腥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莫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他自小便与靖王相识,而他们与长彦也相识六七年了,靖王虽是皇亲,可他三人关系向来如同手足,更何况……
可是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不是血腥,却绝对是在较量,他们在较量什么?去洛阳?他墨林反正也没事,正好回去见见父母,顺便跑一趟好了。
“长彦,此事非同小可,非你去我不放心。”靖王扬了扬手中的密信,一脸温和的笑意,在觑见阿莫将出声前抢先说道。
“正好,去洛阳可以与谢敏贤弟一叙。”王琰忆起昨日依依来找他说的事,莞尔一笑,手指扬了扬,靖王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轻轻将信封一抛,王琰以两指稳妥的夹住,塞进了袖兜里。
“事不宜迟,没事你先回去打点一下,明日清早便动身。”靖王轻轻一笑,抓了只笔头在右手指间兜了一圈,左手挥了挥,右手沾墨,敛笑认真的低头写字。
王琰和阿莫一并告辞出来。王琰快步在前,阿莫紧跟在后,他还是不解,靖王为何非要派王琰去洛阳呢?他这个太尉之子回去办事不是更方便吗?不过,他还真不想离开蜀都呢。(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嘿嘿一笑,使轻功蹭到王琰前面,“长彦兄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嫂夫人和阿妩的。”
王琰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撒,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正欲将他甩出去,忽而一笑,“那劳烦贤弟了。”
“哪里,哪里!”阿莫此时方怪自己学艺不精,当什么不好,当初偏好天下第二,每次都落到王琰手上。眼睛盯着面前被就成一团的衣襟,他乞求的地向王琰赔笑,他又没打嫂夫人的主意!
王琰无心和他嬉闹,眼角觑到连廊有人,轻轻一松手,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赶回府。
阿莫眼盯着他的视线向左偏移,已做好准备迅速闪躲,谁料他竟直直地松手,他在毫无预料下便跌落在地上了,忍着疼扭了扭脚。王琰再这么喜怒无常的,他以后再也不跟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道伤痕,都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幸福的味道
王琰本是想先去知会父亲自己要离开蜀都的消息,不料刚跨进苑门只见父亲与阿琬正在全神贯注下棋,而阿妩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观棋。
“阿父,您走错了。”王妩惊喜的发现父亲走错了一步棋,往嘴里塞了余下的半截枣酥,兴高采烈的开始指手画脚。王父凝神在棋盘上,头也没抬,轻轻用胳膊肘将王妩的手挡了出去。谢琬觑了她一眼,低低抿笑,小姑不知观棋不语的么?她又低头细心思棋,阿公的棋艺比阿父好多了,不可大意。
王琰诧异阿琬如何会在这里?不过看着他们三人乐乐幔п'的样子,他心里也一片欢乐,怕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干脆倚在门口微笑远观。
“诶,阿兄你回来啦!”王妩被父亲打击,东张西望竟惊喜地发现阿兄抱胸斜靠在门口独自傻笑。她奔过去将他拉进来,低声得意洋洋地说:“我把阿嫂拉来的,哄得阿父喜笑颜开。怎么样?比你本事吧?”
王琰单眼微斜眯,伸手将她嘴角的一点枣末擦净,赞许的对她笑了笑,抬眼向谢琬和父亲望去。谢琬眼角低低地望了他一眼,听见王妩的话,脸上染了两朵粉嫩的云霞,低头假装思棋。
王父觑见儿媳分心,心里偷偷笑了一声。儿媳不主动,看来还是要自己推一把。他抬头看向王琰,“回来啦。”
“阿父。”王琰眼笑眉飞,向父亲行了礼,在蒲席这边凑着谢琬坐下。
“你回来了。”谢琬低低地望了他一眼,身子往外挪了挪,王琰伸手揽在她后腰间阻止了她,她受力往他身边靠了些,脸上的粉嫩变成一片红霞。
王妩一时兴奋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骄傲地从玉盘里拈了一小块儿的枣酥递给王琰,“阿兄,快尝尝,这可是阿嫂亲自动手的。”她调皮地向王琰眨了眨眼,“阿嫂的手艺真的不错,比阿荷做的好吃多了。”
她这话中有话,王琰可以猜想她今日是如何与阿荷同心齐力劝动阿琬的,以她的性子只怕还亲自守在阿琬身边监工来着。即便如此,王琰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阿琬肯亲自动手,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他含了一小块枣酥在口。甜而不腻,清而不淡,香而不浓,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融在嘴里,钻入心里,绽出花来,沁出蜜来。他喜不自禁的将谢琬往身边紧紧搂了搂,谢琬手里的一颗棋子慌神落错。
王妩先看到棋盘里不可思议的错棋,然后顺着落棋者的方向望去,才发现谢琬腰后的那只手,忍在心里呵呵地偷笑,眼角一飞,沿着席边使性子往两人身前一挤,故作失望的叫道:“诶呀,阿嫂,刚才夸你,这么简单的棋都走错了,我来,我来。”她一脸不屑,将盛棋子的玉钵抱在身前,专心致志的思起棋来。
王父抬眼望了望对面煞有其事的女儿,以及其身后一脸窘迫羞红的儿媳和心花怒放的儿子,这个家终于圆满了,要是再添一群孙儿孙女就更圆满了。他呵呵地笑着,轻快落子,“还是跟闺女下棋省心,不用劳思费神。”
“阿父?我棋艺哪点比阿嫂差了?”王妩假装生气,偷偷对王琰挤了挤眼,阿兄难道看不出她是在自我牺牲为他创造机会么?
王琰当然知道阿妩的棋艺如何,而且她知道最恨的就是下棋,闷死了。他抓着谢琬的手,对王妩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