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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赛着写丑、写边缘,可我觉得人类之所以美好,恰恰在于人性中的利他情愫、向善的本能,文学难道不应该关注这种本能吗?我的小说不是纯文学,也不是庸俗文学,是通俗文学,是为大众提供情感消费品的通俗作品。”
在自己的博客里,他更加恣意。有网友笑他的小说有亘古不变的“迷魂配方”——恋情六钱+悬念六钱+人性五钱+道德四钱,他不以为然,反而甚为得意,“我想中国最不雷同的作家就是我了。我可以马上写商场、写政治,也有能力写好。但我的选择是在写完‘杨志卖刀’后再写‘林冲卖刀’。金庸先生评价施耐庵时说,施耐庵的优秀就在于他敢于这样做,别人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也这样做了,我想让读者看看‘杨志卖刀’和‘林冲卖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有人赠他“故事大王”的名号,他觉得好笑,但以此自勉,“现在的文学评价体系都是所谓小众和精英给出的,这使得作家更注重于叙事形式的探索和内容的边缘化。我们的作家形式探索能力很强,但讲故事能力很差。小说到底是什么?它不就是讲故事吗?”
“安心”适合做老婆
因为作品常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他一下子成了影视圈里的熟面孔,在这个圈子里,他有两大发现:其一,绝大部分演员不爱读书;其二,年轻一代没有禁忌和底线。他选演员时听到过男孩子们谈起自己的女朋友,语带猥琐和不屑。
这发现让他心有恐慌,他认为不读书和没有禁忌都让人缺少感受美好的能力,“这些年轻人的心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美好的东西呢?” 看得多了,下笔反倒单纯,因为作品里有他心仪的爱情世界。“我是个商人,在商场中冲冲杀杀,但我不想写那些乌七八糟的黑暗了,我希望我的文学里能有个充满真情和高尚心灵的美好境地。”
这个靠写爱情小说出名的作家至今还是独居,一个人带着4只猫、7只狗过活。采访的当天早上,家里最老的猫刚刚过世,他在电话里跟朋友长吁短叹,说,“动物对爱的回报是最直接、最本能的,比人好。”而家庭呢?“照顾别人就得放弃自己,四世同堂似的天伦之乐,简直也是人间地狱。”
他称自己为典型的爱情至上主义者,同时又是一个爱情悲观主义者,“我的作品里,没有哪个爱情能有完美的结局。”在博客里,他这样写,“我相信有爱情,但不相信爱情能长久,不变是暂时的,变才是永恒,差别在于变得更好还是更坏。”将爱情看得如此暗淡虚无,他还是要在小说里写尽爱的给予、磨难,以及美好。他要读者体会他的用心,“我的主角都是不到25岁的!”这是个为爱愿意付出一切的年龄。
他视为童话的,是都市男女在钢筋水泥的围城里求之不得的纯粹,“人过了25岁,很难再有纯粹的所谓爱情,每段经历都让人心里多打个小九九。结果的悲喜,是当事者的一场游戏罢了,其实大都过了也就过了。”“因为现实中没有,所以有渴求。我的小说就是一种情感消费品,我自己写小说也是一种情感消费。”他爱自己小说中的女孩儿们,如果恋爱,他希望是跟欧阳兰兰(《永不瞑目》女主角),“她的爱疯狂中有危险,但我们不就是希望这样炽热吗?”而结婚,他愿意选择《平淡生活》里的优优、《玉观音》里的安心,以及《深牢大狱》中的小柯,她们善良、宽容、温柔,“对所爱的人充满母性”。
他说自己写小说像是游走在冰和火的两重天地,“电话里刚跟单位同事说着事儿,有时还发了脾气,挂上电话就能边写边掉眼泪。”如此心境转换,会不会影响健康?他冷冷地说,只要自己的情绪不影响别人,即便伤害了自己又有何妨呢?“文学关注的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无论命运怎么变化,人都要有个恒定的精神支撑,这就是古人推崇的‘吾道一以贯之’。”
他偏爱《便衣警察》中的周志明和《玉观音》里的安心,因为他们是理想人格的体现。“唯大英雄能本色,喜爱周志明就是因为他本色,得意和失意都如此。安心也一样,无论怎么困苦,都柔善如一,之所以叫她‘安心’,就是因为她身心安顿,不为外物所动。”有人说安心不完美,因她的一夜情导致家人受累,而这恰是海岩喜欢安心的地方。“一个人的人品和内心是否有价值,关键看他遇事后如何面对。我的故事里总有突变,因为在最极端、最无可选择的情形之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每个人都会犯错,在错误导致的厄运和灾难面前,你怎么选择?这也是海岩在写作过程中用力之处,因为“这个时候其实离故事远了,离人性近了”。
得到爱,也付出爱
很多人都知道联合国有一个人权公约,约定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和爱护的关系,却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公约与人权公约具有同等地位,那就是人与动物及自然界关系公约。这个公约有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人如何对待动物及自然界,不是有没有动物性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性的问题。
我在一本国外出版的介绍宠物的书中看到过这样的建议:每一个决定饲养动物的人,在饲养之前首先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征求全家人的意见。如果决定饲养,就要把动物当做一个家庭成员,无论生老病死,都要关怀呵护,不能嬉而不饲,甚至“始乱终弃”。动物要喂养、要训练、要为它治病防病,冬暖夏凉,都要为它料理周全。还要教育未成年的孩子,让他们为这个小小的生命尽一份责任。要让他们知道,养动物不仅是为了得到快乐,也是为了付出爱心。
人类对待动物和自然界的态度,也是观照人类爱心的一面镜子。
动物对爱的回报是最直接、最本能的。
这比人好。
各领风骚三五天
——与海岩对话装饰设计
兴趣与过程
张振光:社会上都知道你写小说,写影视剧本,是高产的畅销书作家,但还不太了解你是企业的领导人、成功的企业家,更不了解你在室内设计方面非常有兴趣。企业管理和写作要用去你很大精力,室内设计更是耗费精力的事情,而且没有回报。写小说回报很高,搞企业也有成就感。你搞室内设计完全是一种爱好呢?还是为了企业的效益和形象?
海岩:企业的营业场所也是企业形象的一个组成部分,营业场所设计得好坏,确实关系到企业的品牌和效益。但设计并非要由企业的领导者亲历亲为,而是应当委托专业的设计公司来做。我自己从事设计工作主要是出于兴趣。我通过自己的学习积累感觉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到上海新锦江当总经理的时候,想改动部分营业场所的装修,可有人说:没有集团钱总裁点头,新锦江可不能动。我们集团的钱总曾经是上海民用建筑设计院的院长,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在建筑设计界也算泰斗级的人物,之后当了上海的副市长,再之后到锦江集团做总裁。新锦江又是当时集团最好的五星级饭店,是世界十大设计师之一戴尔·凯勒设计的。
所以很多人提醒我,新锦江可别动。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动了,结果钱总来看,说动得很好啊!就这么把我的信心给激励了,连动了几个地方大家都说好,钱总也说好,请专家来看,也说好,这样我就发现我在这方面可能有点天赋。天赋就是你对某种东西具有特殊的感受和特别的表达方式。后来我们集团的党委书记开会时说:你们都应该向海岩学习,他动手搞设计效果非常好。散了会我就对他说:千万别!搞室内装修一定要请专业的公司来做设计,高星级酒店最好要请国外的公司来做设计,万万不可让经营者自己来做。
至于报酬,是这个时代最容易提出的问题,没钱你为什么要干?因为在这个时代似乎绝大部分事情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交易的性质。但我思想的某一部分还停留在过去的时代。我喜欢设计,我就可以不要金钱回报。按我们企业里的规定,企业的领导干部不能参与工程的招投标工作和预决算的审核,这两项工作是由一批级别相同的专业干部组成的”招投标小组”和“预决算小组”来独立完成,这两个小组分别负责选择施工单位,审核工程价格。只有在小组每个成员都签字的情况下,主管领导才能签字,才能向董事会申请资金。我只是根据最后批准的预算来进行具体设计,所以说,我做设计是完全没有经济利益可图的。我喜欢做的事,是不把金钱放在第一位的。
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室内装饰呢?我觉得室内装饰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结合最为紧密的一种创作。写小说当然也会表现中国的文化,也会参与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的对比,虽然写的是中国城乡的某一角落,但涉及的主题可能是世界性的;尽管如此,也很难像装饰设计那样,可以把对历史文化的理解和对时代潮流的感受,把这个时代物质文明和社会风尚的发展水平,直接地表达出来,然后产生那样一种多重的享受和欣赏的愉悦。
我们现在装饰一个餐厅,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装饰一个卧室,不仅仅是为了睡觉。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装饰设计不完全为了单纯的功能性生活,或者为了生活的功能性而作,它常常带有生活的娱乐性、审美性,是一种对文化的理解和表达。比如设计餐厅,我们都知道,餐厅现在常常是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等等社交活动的场所,人们不是饿了才想起餐厅,而更多的是要寻找家庭的愉悦、社交的愉悦。世界上很多重大的国事活动,很多伟大的历史时刻,都发生在餐厅这样一个特殊的舞台;很多影响人类发展进程的重大决定,都产生在餐厅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场所。那么对餐厅的装饰,就不完全是出于果腹功能的考虑了。它必须表达出生活的欢愉,政治的庄严,以及文化的亲和。
餐厅是用于和朋友、同事、同行共享的空间,那么这个空间对每个人的包容,对每个人心情的影响,对在这里所要从事的活动的氛围的形成,都将发生很大作用。从这一点来看,装饰设计作品应当是把政治、历史、民俗、自然、现代科技和流行时尚等等因素紧密结合的样本。
我所供职的公司是一家经营旅游业和饭店业的公司。我常常要求我们公司所属酒店的各级管理者要把酒店布置成为有品位的、能满足各种社交功能的场所,要能够达到国际同类星级饭店的水准,贴近国际的潮流,这无疑是打造公司品牌的一个重要工作。
厌倦恋爱的人可以读海岩小说吗?
我又出了一本新书,名叫《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以前写《便衣警察》时,在扉页上写了“献给公安最前线,献给我的战友们”这样一句话;而《永不瞑目》的前面,也有“献给人民公安五十年,献给共和国的新纪元”之类的献辞;《玉观音》则是“献给让我们获得安详、梦想、包容和爱抚的所有女性”;那么现在这本《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呢?我试图这样开宗明义:“本书谨为正在或准备恋爱的男女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