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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说着哭了起来,声音哽咽的说:“你母亲就是不想让俺们平安入族谱,她这是打我的脸哪!我崔玉荣清清白白嫁进你家,为你们做牛做马十几年,到头来还要被你母亲这样糟践,我、我干脆死了算了,也免得人家给我泼脏水,还连累了我可怜的平安!”
崔氏情绪有些激动,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好像憋了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宋天慧一开始不明白崔氏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还以为崔氏这是产后抑郁症的表现,情绪容易失控,但她听了崔氏的话才明白,也难怪宋正仪帮老宅的说话,崔氏会那么愤牛
这个年代对血缘,对家族都极其看重,一户人家的亲生骨肉是既不愿意流落在外面的,除非穷的不行的人家才愿意把孩子过继给他人(当然也有些见钱眼开的,比如宋老三夫妻)。另外,庄户人家对男丁格外的看重,如果有孙子出生,那不用人提,家里老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巴不得立即就入了族谱,自己脸上也有光,说明他这一房人丁兴旺,可是像这种不愿意给孙子入族谱,找理由拖拖拉拉的,却是极少的。
一般人家里再有矛盾,也不会牵连到小孩身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再说了,就算老太太不喜欢儿媳妇,可孙子是自己的,何必把孙子推到外面,所以一般人家生了男丁又迟迟不给入族谱的,多数是因为这个孩子来路不正,家里人怀疑血脉不纯,也就是说:怀疑儿媳妇行为不检点,孩子不是家里的血脉。
刘氏故意拖着这件事,就是想打崔氏的脸,却也不在乎给自己孙子泼脏水了,反正那个儿子她都不喜欢,还觉得是丧门星克了她,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孙子?本来崔氏早就对刘氏失望了,被她泼脏水也就算了,可是宋正仪偏偏帮老宅那边说话了,还为他们找借口,听到崔氏耳朵里,就成了宋正仪帮着老宅打她的脸了。
或许是宋正仪太老实了,没有想到他娘会那么狠毒,可他媳妇被人泼了脏水,他还在帮对方找理由,崔氏听了能高兴了?自己媳妇都不护着,这还算什么男人?
宋正仪也呆楞住了,他听了崔氏的话,才渐渐明白了过来,十几年了,崔氏没跟他这样瞪过眼睛,就是最委屈的时候也没摔过东西,可是现在,崔氏是真的生气了。
他明白过来就能理解崔氏为什么生气了,女人对清白最是看重,而且这事不止关乎崔氏的清白,还关系到小平安的清白,好好的一个孩子,以后被人嚼舌根子咋办?也就是因为此事会伤害到小平安,崔氏才会如此的愤牛
宋天慧瞪了宋正仪一眼,说:“爹,你想安慰我娘也不是这样说话的,刚刚陈三叔都说了我爷昨天还好好的,你还帮他们找什么借口?”
宋正仪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苦着脸对崔氏说:“他娘,我这是榆木疙瘩的脑袋,想不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确实是我爹娘不对,我没想过帮他们说话,不就是怕你生气想劝劝你吗?”
宋彩云也跟着去劝崔氏,崔氏才止住了哭声,这时候小四下学回来了,看到崔氏哭就急忙去哄她,又说了些好听的话,崔氏脸色才好看了起来,只是却一直不肯理宋正仪。
事情这样下去也不行,宋天慧不想跟老宅那群人继续扯皮,大概刘氏想等着他们求上面,又或者想提些条件,但是她以为她的如意算盘能打的响吗?难道她以为没有她开口,小平安就不能入族谱了?
之后,崔氏一直不理宋正仪,就是当天晚上,崔氏都抱着小平安到宋天慧她们房里睡的,那意思很明显,不想看到宋正仪。宋正仪嘴笨,也不知道咋哄老婆,就一个劲的跟崔氏说:“他娘,你别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崔氏听了眼皮子都不眨一眨,宋正仪就去找宋天慧求助,说:“慧哥儿,你平日子点子最多了,你帮帮爹吧。”
宋天慧翻了翻白眼,心想你惹了老婆生气,还得闺女教你怎么哄老婆,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门牙了?见过笨的却没见这么笨的。
“爹,你总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没想到,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想没想过,你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本来该你保护我娘和我们的,可是现在我奶想给我娘和平安泼脏水,你不但意识不到,还帮着那边说话,你让我娘怎么安心?你这样下去还怎么护着我们娘几个?”她顿了顿又说:“你别看我,我是个女娃,迟早要嫁人,难道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只能看着我娘被人欺负,被人往死里逼?”
宋正仪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那么多,只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家里地了多了,他腰杆子也挺直了,却没想过自己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就说这次的事情吧,如果让你来解决,你就说我爷或许真是病了,事情就放一放吧。可是你想过没,平安该入族谱却不入,这样一拖,说什么话的都有了,你让我娘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要是我爷我奶一直拖着,那平安长大了怎么办,他还怎么挺起胸膛做人?”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别看我娘脾气好,平时不发什么火,但我娘骨子里是个烈性子的人,她能忍受别人那样议论她了?要是她一时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得后悔一辈子,你到时候再醒悟就什么都晚了!”
宋正仪傻愣在原地,犹如被雷劈了一样,他完全被震住了,脑海中浮现出崔氏之前发脾气时的双眼,她的眼中是深深的愤怒和失望,他知道不是宋天慧说的夸张,如果崔氏被污了名声,可能真的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他狠狠的打了下自己的头,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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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章 表明态度
“我懂了,我去跟你奶说去。”宋正仪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腰杆子也挺直了,不过很快,他又露出担忧之色,说:“要是你奶死活不答应哪?唉,你奶那性子八成不会让步。”
宋正仪倒是对自己老娘挺了解的,宋天慧白了他一眼,既然这么了解,也该知道刘氏说老爷子病了的话是骗人的,干什么帮他们圆谎?
她瞪了宋正仪一眼,说:“爹,你对我奶很了解吗?那你干嘛帮她说话?还把我娘气成那样了。”宋正仪张了张嘴,没等说话,就被宋天慧给抢白了。
“你不就是想做老好人,想天下太平,想家里和睦吗?可是这些年下来,你怎么一点都没个觉悟哪?你总是让着这个让着那个,可家里就和睦了?就真的太平了?你也不想想,我奶怎么不敢这样对别人哪?怎么总欺负我娘?你总觉得是你造成的,我奶不待见你,可你就没想过,就因为你这种态度,让别人走想欺负你,不但欺负你,还连带你的妻儿,你觉得这样下去咱们一家就能过的好了?难道咱们一家被人逼死了,宋家就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了?”
宋正仪越听心里越愧疚,他急忙说:“是,是我想不明白,是我错了,我现在就改!”
“你早该改了,这不是第一次提醒你了,你得赶紧改,不然咱家这好日子就该倒头了。”宋天慧气鼓鼓的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刘氏这个对手其实并不厉害,就是仗着身份能喊能叫,可是宋正仪如果继续猪下去,他们迟早会被他拖累死。
“你什么事情都能忍让,人家才觉得你好拿捏,随便把你揉圆捏扁了,不然像小平安入族谱这么大的事情,谁家敢这样搞的?这事确实是我奶不对,你作为儿子也不能一味的愚孝,她错了你得提醒她,指出她的错误,而不是帮她找理由,就是这些年你一次次的忍让,才让我奶越来越过分,越错越离谱。”宋天慧又说道。
宋正仪被女儿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可又生不出半点气,孩子说的句句在理,家里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搁以前他都不敢想,他现在见识也广一些了,也知道刘氏的做法确实不对,也确实过分了,也难怪娃他娘发了那么大的脾气,都怪他说话不用脑子。
“你该说的都跟我奶说叨说叨,等明天咱回老宅去你来说话,我就在旁边听着,我不插嘴。要是我奶死活不让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但你态度首先得表明了,要是你自己都不坚持,她有怎么肯让步呢?”
宋正仪一个劲的点头,“我晓得了,明天我来说,我跟你奶把话说清楚了。”
第二天,宋天慧就带着宋正仪回了山泉村,名义上是回去探望生病的老爷子,老爷子都病重了,他们能不回去看看吗?出门前他们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但都是不值什么值钱的,就是个头大,拎在手里好看。原本宋天慧不在乎抠这几个钱的,谁让刘氏太过分了点,给老宅送这些东西都算便宜他们了。
她一路上没问宋正仪打算怎么说,也没提醒宋正仪该说什么,她就想看看宋正仪的表现,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结果到了老宅的时候,老爷子竟然不在家,刘氏斜着眼睛看了眼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语气略微好了一些,问:“你回来做啥?”
“不是说爹病了吗?我回来看看爹,爹人呢?这病要紧不?”宋正仪说道。
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说:“你爹不得劲,去李大夫家看病了。”
宋天慧朝宋正仪使了个眼色,瞧见了吧,真要生病了怎么还出家门了?
“奶,你不是说我爷病的厉害吗?你怎么不把李大夫请到家里啊,让我爷来回跑啥?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哪?”宋天慧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道。
刘氏给了宋天慧一个大白眼珠子,提了嗓门说:“大人说话哪轮到你个丫头片子插嘴!你说请大夫就请大夫哪?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这日子都没法过了,哪有那些个钱。”说着她转向宋正仪,“老2,你们现在发达了,也得管管爹娘吧?你就忍心看着爹娘吃不上饭,喝西北风?”
宋正仪正想着如何开口呢,没想到刘氏竟然提前发难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是每个月给你和爹三十文钱吗?还能不够你跟爹吃饭哪?”说到这里,他就想起来宋天慧说刘氏对别人没这样的,心里不由有些气,继续说:“家里其他人都有手有脚的,只要肯出把子力气,还能饿着?”
刘氏愣了愣,宋正仪在她面前没有高声过,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她压着宋正仪习惯了,眼睛一瞪,大叫道:“老2你牛气了,买了地做了大老爷了,回来就跟你母亲吆五喝六了,你黑了心肝了,就是你当了宰相,你也不能不认爹娘,也不能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
“娘,你说的这是啥话哪,我啥时候不敬着你们了?”宋正仪更加的气闷了,节奏被刘氏这么一打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刘氏见压住了宋正仪,又开始巴拉巴拉的骂了起来,宋天慧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想打瞌睡,她不打算开口,希望宋正仪不要让她失望。
刘氏大概连续不停歇的骂了两三分钟之后,宋正仪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娘,先别说那些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