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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刀片那么薄。安森战栗了一下,把剑还给塔拉。他对刀剑一直有种恐惧感。“一把好剑,塔拉。”
“这就足够了,我的安森老爷。”
“所有的都有这么好吗?”
“有一些还要好,我的安森老爷,有各种级别的。”
“那么你那把算哪一等呢,塔拉?”
塔拉把创插回腰间,又平视着安森,“我的安森老爷,昨晚高兴地用了晚餐。”他说:“塔拉也很高兴,我的安森老爷要问到矿了。”
“对,塔拉。”安森说着,惊奇地注意到这个塞拉西人转移了话题和思绪。“告诉我。”
“蓝金在你们那儿有很高的价值,我的安森老爷。
安森又一次注意到这个塞拉西人用肯定的语气来表达问句,使人无法与他争辩。他点点头,看着那些塞拉西人仍在忙着把矿石堆到加工输出基地上。
“我们能提供它也很高兴。”塔拉继续说道:“在塞拉西,它的价值也很高—一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公司不断地需求它,它的机器使整个开采容易多了——我的沙蒙老爷知道如何更快地切割矿石,这在塞拉西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矿坑已经像神兽之穴一样深了,这也是我们的人很高兴的一个原因。”
“屠宰期过后,我能看它——矿坑吗?”安森问道:“毕竟找来这儿的目的是确信一下你们的人并没有被欺骗,看他们工作将是非常宝贵的。”
“啊,不行,安森老爷,矿是个神圣的地方。”
“可是,沙……我的沙蒙老爷却可以去。”
“这一直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但我的沙蒙老爷知道如何提取蓝金。宗……斜。”——宗教原则为了更远大的目标也必须得倾斜。
塔拉望着那片林中空地。安森也随着他的目光向那里望去。沙蒙矿上开采队的一个年轻人匆匆地从丛林中走了出来。
其他塞拉西人闪到一旁,让他过去。塔拉站起身,静静走到走廊上去迎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在塔拉的耳边悄悄地、但却急切地耳语了几句,向安森鞠了一躬,便又向丛林走去。沙蒙正大踏步地沿着林中小路走了出来。年轻人让他过去,匆匆鞠了一躬,便走了。塔拉面无表情地望着沙蒙走近了,这时加工输出基地的呜呜声突然停止了。听到渐渐远去的呜呜声,沙蒙转过身去,望着最后一个塞拉西人消失在林中小路上。他手撑走廊栏杆跳了进去,怒视着塔拉。
“塔拉,我从矿上被赶了出来!加工输出队怎么了?离午休还早着呢。”
“底座安好了?”塔拉问道。
“是的,安好的。但是第一刀总是由我来切的,塔拉,你知道的,如果光的密度不正好的话,它会损坏矿石的品质。我有豁免权。”
塔拉鞠了一躬。“我的沙蒙老爷要原谅我,但豁免权不完全对,屠宰期到了。”他又向两人鞠了一躬。“我的沙蒙老爷,安森老爷,好好地,和谐地,舒舒服服地待着直到我回来。对不起,我得走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走开了。一群塞拉西人端着饮料,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
沙蒙气愤地哼了阵,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恼火地向端来的饮料挥挥手。“出事了,安森。”他生气地说道。“我需要进入那条新矿脉,去分析矿石和合金的成份。以前我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我一开始在坐标上编制程序,塔拉矿上的监工就客气地把我请出了基地。切割第一刀是关键,他们是知道的。一个动作错了,就会毁了整个分子结构,它会连一头早餐吃的猪内脏都不如。更有甚者,加工输出队停工了!”
他伸出手抓过一杯饮料。
“也许你发现了神兽之穴?”安森轻率地问道。
沙蒙瞪着他。“塔拉给你讲那个老掉牙的故事了?对他们来说矿确实是个神圣的地方,金子确实有宗教方面的重要性,可我奇怪他们为什么这么和顺地让我们拥有它,而且他们把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开采中,而不是拥有中。他们自己留得更少,只是一些小玩意儿。至于神兽嘛,那只是神话。他们对它很着迷。”
“我觉得它听上去不只是神话,沙蒙,它是他们深信不疑的信念,而且左右着他们。”
“塔拉是那种深信不疑的人,安森。”沙蒙说道。“他举杯一饮而尽。”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舒舒服服地活着?“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不准进入。十年了,不准进入!被限制在生活区内了!屠宰以前从没有像这样。神兽之穴一定是新矿脉。”他转向安森。“你应该看看它,安森。”他充满激情地说着。“你知道那蓝金的微光有多么漂亮?甚至不经提炼就烟烟发光!大力开采的话。就会给公司带来大笔财源,安森。可是,”他痛苦地叫骂道,“……被限制在生活区了!被剥削的,下层的土著人怎么会这样呢?那台加工输出机除了临时保养外十年来从未停过。”
安森随着沙蒙的目光向那台加工输出机望去。它闲置的喷嘴朝着天空。歌声透过塞拉西丛林茂密的叶子模模糊糊飘过来。安森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种微妙的,期待的调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并没有影响那些仆人,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毫无表情地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听候主人们的任何吩咐。
“你难道没感觉到什么吗,沙蒙?”安森问道。
这位年长的人自己振奋起来。“感到?你指的是气氛?他们的情绪我们可理解不了,然而你却可以知道他们为了屠宰会使自己疯狂似地激动起来。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觉得烦恼不安,对吗?这将持续四天。”他又加了一句。“我们从这儿可看不到多少。”
“沙蒙!”安森指了一下,沙蒙正好及时抬起头看到了。眼前,蓝色的光芒正勾画出丛林那一簇簇叶子的轮廓,很快就若隐若现地消失了。他吸了一口气,等待着那必定随之而来的声音。“好的,我早就知道。他们把切割机烧坏了!”他们站在那里,等待着那不可避免的金属破裂的味阳声,但是,那声音并没有传过来。正在这时,塔拉出现在森林小路上。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他的脸色比平时显得更加镇静自若。他很快地走到那块空地中央,举起了臂膀。塞拉西人墓地出现了,在他周围站成一圈。
“开始了,”沙蒙咕哝道。“比往常早。上帝保佑,你不要太受惊了。安森。吃饭时的宰杀可比不上这个。”
塔拉放下臂膀。那些负责牲畜栏圈的塞拉西人开始拆除栏圈。牲畜惊慌地成群乱转,然后便涌流到那片空地上去了。
那圈塞拉西人静静地等着他们涌上前来,然后,像一个人一样,他们抽出了苏润嘎,一齐大喊一声,狂暴地冲向了那群牲畜,又砍、又戳,又切,直到那片空地上布满了热气腾腾的血浆,内脏和蠕动的肉。塔拉站在中间,注视着残杀的每一步,眼中放出凶光。
在安森看来,这屠杀持续了几个小时。他呆呆地站着,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同时还被支配着他们的塞拉西主人的狂乱所迷惑。有一头牲畜,比其他牲畜更快或者更聪明,尖叫着逃入了丛林。这仿佛是个信号,浑身是血的塞拉西人又把塔拉围住了。塔拉又举起了双臂,同时把自己的苏润嘎也高高地举了起来。剑身闪耀着光芒,光把飘动的尘埃的影子射到小屋内的阴暗处。塞拉西人都同样举起了滴血的剑,他的头向后一仰,大喊一声,整个空地便响起了一阵嚎叫声。然后,一切都结束了。塔拉垂下了臂膀,别人都散去了,他独自站在一片蠕动的尸体中。
安森背对着那片被屠杀的牲畜尸体,干呕起来。沙蒙似乎也在发抖。“这帮举止这么温和的人性格中竟有极度杀气腾腾的特色。安森。这是一件好事,一切都是象征性的。”
“去告诉那些牲畜去。”
“他们总是要挨刀的。但这太过份了,安森,太过份了。”
他抓过一杯饮料,一扬脖子喝了。“这只是开始。”
安森也伸手去拿饮料,但托盘却是空的。他咋喀一声弹了弹手指,但仆人却没有出现。他们都已悄悄地消失了。一种噪音令他厌恶地想起一把大斧在砍一具尸体。他环视了一下,正是——仆人们正用屠夫用的切肉刀剔那些被屠宰了的动物躯体。塔拉已经走了。
那天屠宰之后,沙蒙异常地安静,在生活区内来回徘徊。
安森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仍处于轻微的震惊之中。尽管仆人们早些时候已经回来,重新干起了他们平时干的活,可仍然有一种克制的兴奋气氛。他俩都不想吃饭,可还是刚毅地忍受了晚餐时的宰割仪式。仆人们有种急切、匆匆的神态,两人很高兴及早解脱了。歌声时时从祭司居住区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有时还有叫声和吹喇叭声,这是屠宰之后的庆典。
沙蒙像平时一样无精打采地给安森解释道:“整个一年他们几乎不去祭司居住区,到屠宰期这四天,他们实际上住在那里,可你我是严禁入内的。它比矿还要神圣,令人好奇的是你从来见不到的祭司们,他们生活得像国王一样,吃喝都是一流的,还有女人,不停地供给女人。我有一次向塔拉问起他们,我从他嘴里所能得到的一切只是‘他们是神选的,他们学习塞拉西经典知识’,你知道以他那种无表情的方式,我相信他的话。”
“塔拉呢?”安森沉闷地问道。听到有人静静地说“我的安森老爷,沙蒙老爷”,他惊得掉过身来。
塔拉在门口站着。“你们欣赏了这一仪式,我的老爷们。
这很好。“他鞠了一躬,静静地走入房间。沙蒙跳了起来。
“塔拉!这一切胡闹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午那闪光到底是什么?你们把切割机弄坏了吗?这一切还要持续多久?安森在这儿我明白,但我从来了就有豁免权,我出去有事。”
“塔拉又鞠了一躬。”我的沙蒙老爷要耐心。神兽躁动了。“
沙蒙哼了一声。“听着,塔拉……”塔拉温和地看着他,嘴角抽搐着。沙蒙吞吞吐吐,不得要领地不说了,坐了下来。
“我的安森老爷活着呢?”塔拉问道,可目光仍然注视着沙蒙。“我想屠宰是件令他震惊的事。神兽躁动在塞拉西是件荣誉的事,它不是对外星人的。今年是祭司任期的第十年,这……”他从袍子的褶层取出一小块矿石,把它放在桌上“……
是标志。“他又转向沙蒙”塞拉西人谢谢我的沙蒙老爷。“
像沙蒙说过的,矿石像颤动,光眨巴着眼上上下下照耀着形成矿石格状的蓝色石英纹理,看上去矿石就仿佛有脉搏在里边跳动。沙蒙贪婪地看着,伸出手去,塔拉却温和地收回去了。“这蓝金只有塞拉西人能碰,我的沙蒙老爷。我让你看,完全是为了让你明白,它是神兽之呼吸。”他又把它装进了兜里。
“加工输出队,塔拉……”沙蒙恼怒地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开工呢?”
塔拉平视着沙蒙,朝着他和安森打了一个神爪的手势。
““好好活着,我的老爷们,让仆人们好好地伺候你们。”门在他身后缓缓地转住了。
安森开始感到心神不安了。“这是塔拉拒绝回答的第二个直接问题。”他说。“我问他的苏润隆算哪一等,他换了话题,现在问到加工输出队他也一样。”
沙蒙皱着眉说:“这是屠宰期。别希望以后这几天能讲得通任何事